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暗涌 ...
-
–陆 –暗涌
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引发不可挽救的崩溃性后果。
——宇智波佐助
佐助仰卧于床上,左臂的缺失并没有阻绝他的好心情,他望着落地窗,玻璃是透明的,晨曦有着浅浅的金黄色,像一条涓涓而淌的小溪流,铺满了佐助的全身,温柔地发烫,雪球似乎很享受阳光,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她真的是雪球,佐助心想,雪白雪白的小肉球,湛蓝的猫瞳圆溜溜的,她胆大包天,居然踩在佐助的脸上和他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佐助一手捞起了雪球,将她举得高高的,雪球丝毫不害怕,冲着佐助喵了一声,佐助心情大好,浅笑而言:“初次见面啊,雪球。”
“喵。”雪球的四肢随意摆动,欢喜得不得了。
佐助缓缓下床,走出房门,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夏树,雪球象征性地回应了,佐助捏捏她的猫脖子,“物似主人型,你怎么就这么调皮,一点都不像夏树。”
雪球高声呼叫,似在反驳“我才不调皮呢”!
“而且你还这么粘人。”佐助适时补了一刀。
“喵~”雪球很享受地蹭蹭佐助的肩窝,像是在说:我只着黏你。
佐助随意在宅子里走动,夏树的家好大,大得惊人,房顶的这个大房间竟然由他独占了,不论是床单的颜色和室内的摆设无一不体现出房主人的温和,而单独的卫浴也是意料之中的整洁,地陷式的浴池,一面硕大的镜子嵌进墙壁,佐助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漆黑的瞳孔,轮回眼的纹路消失了,是他天生原本的样子。
等她回来了,就让她装个义肢吧。
雪球用爪子摸了摸佐助的鬓发,夏树修剪过的头发不这么厚重了,连覆盖在额头的刘海也消失了,视线晴朗了不少,挑不出她的错处。
尔后,佐助开始简单地洗漱,雪球总是要捣乱,从佐助的肩膀一跃而下,不偏不倚地跳进了佐助洗漱用的杯子,水满溢而出,雪球不亦乐乎,佐助含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雪球,这可是我的漱口水啊。”
“喵。”雪球本来松软的毛沾了水变得湿哒哒的,瞬间体型就瘦小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佐助,佐助的心就化了一半。真是拿你没办法,佐助伸出手掌,雪球见了喜出望外,一跳就站在了佐助的掌心,佐助并不在乎湿漉漉的雪球,又将她放在头顶。
“乖乖待着,等下给你洗澡。”说着,佐助重新装一杯水,继续被打断的动作。
“喵。”总觉得雪球这声叫唤像是达到目的的欢呼。
热水徐徐而流,浴室瞬间弥漫了热气,佐助将身子置于浴池中,而雪球就被佐助放在一个舀水的勺子里,勺子很精巧,对于雪球来说还是有点大,佐助拨了一点水进去,雪球就像佐助似的泡在水里,她在小小的勺子里玩得欢脱,一弯小舟随着她激烈的动作飘来又飘走,时而拐弯,时而陀螺似的转圈圈,佐助把毛巾搭在头顶,夏树的洗浴用具都有股香甜的味道,女人大概都喜欢吧。
佐助捏着勺子的手柄,轻轻地就把雪球带到面前,正在兴头上的雪球不乐意了,使出浑身的力气甩动身子,水珠儿像无数雨点,佐助始料不及,挨了好多水子弹,雪球好得意,乘着她的一只小扁舟,流走了。
佐助也不甘示弱,抓住勺子的手柄,轻而易举地连猫带勺放在了岸边,“你太调皮了,好好反省。”
雪球知道了自己受到了惩罚,可猫的性情就是很傲慢,才不会因为这点事而低头乞求呢,雪球一脚就倒翻了勺子,在浴池边走来走去,用鼻子蹭了蹭水面,用爪子点了点水面,似乎在测水深,佐助明白了,雪球是想和他一样泡在浴池了吧!
浴池于佐助而言十分宽阔,何况雪球,佐助饶有兴趣地看着雪球放弃了只身投水的想法,灰溜溜的走到勺子边上,跳了进去,勺子受到了雪球的重力恢复了平放的状态,可是勺子里的水所剩无几了,雪球终于想起了佐助,两手搭在勺子边缘,只露出半张脸,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佐助,这下连叫唤都没有了,可见是真心要求饶了。
真是败给你了!佐助捞起雪球放在一旁,倒掉勺子里剩余的水,重新舀了一些,再将雪球安置在小小的“浴桶”中,仍然让她在浴池里自由飘荡,雪球乐坏了,越发享受这份乐趣,两只爪子在扑腾着,水花四溅,对于雪球这么小巧的生物来说,碗大的勺子就是它的天地了。
佐助随便找到一件比较大的浴衣穿在身上,找来一条雪白的浴巾覆在头顶上,雪球则是一方小小的手帕,也是顶在头上,雪球体型极小,手帕将她整个裹住了,两人就这么造型雷同地步出浴室,缥缈的烟雾一涌而出,继而消散无踪。
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宅子里,佐助坐在床沿,陷入了沉思,搅扰他思绪的事情太多了,大蛇丸的目的,夏树的行踪,自己的病情,还有木叶的状况,整个忍界的形势,看似与世隔绝的宇智波佐助,实际上才是漩涡的中心。
拿定主意后,佐助打叠装束,步出宅院,佐助从不知道木叶居然会有这么气派的宅子,一共三层楼,前庭和后院,夏树独自居住,以她作为医疗忍者的薪酬应该达不到这种财力吧,大概是祖上遗留下来的财产吧,木叶似乎没有森氏世家大族。
佐助行至后院,抬头一看,一棵端庄葱郁的白兰树屹立在前,一直延伸到与房屋同高,不知名的藤蔓覆在墙面,青草很深,掩盖了鲜红的术式,这就是连接到木叶郊外的术式吧,佐助这么想着,一边施术。
周围的景色都改变了,佐助站在和夏树家后院相同的术式中央,雪球也跟着来了,不远处可以看到卡卡西率领着数个侦查忍者,正对那天的战场进行调研,佐助跳到树上,夏树的宅子渺小如豆,可以推断出夏树住在离木叶繁华地带很远的郊区。
卡卡西意料之中闪到佐助身后,一手覆在佐助的肩膀,开门见山道:“夏树说你今天就会醒过来,果然没错。”
“嗯,她去哪儿了?”佐助的发言更为直接。
卡卡西思虑片刻,避开了佐助的疑问,“眼睛,看得见了吗?”
“啊。”佐助没必要隐瞒。
“我正在侦查战场,如果你有什么线索的话……”
“她呢?”佐助的口气更加强硬了。
“……”不依不挠的佐助甚是少见,卡卡西停顿一秒,硬邦邦地实话实说,“木叶刚经历一场小动乱,夏树身为木叶的忍者,应该回到她本来的岗位。”
……
……
——“我和你必须保持一对一的关系。”
心头一乱,喉咙里堵着一团气,不知该咽下还是喷发。原来所谓的一对一的关系,就是她是我的专属医师,而我却不是她的唯一病患,仅此而已。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胸口闷闷地喘不过气,佐助沉默了良久,言归正传,“大蛇丸的目的是什么?你们调查清楚了吗?”
“没有,”卡卡西坦言道,“我们都以为的目标是你,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能击退他,夏树明明说过你的伤势很严重,否则,他早就得逞了。”
“我没有。”佐助否认了。
“什么!?不是你打败大蛇丸的吗?”卡卡西的死鱼眼瞪得滚圆。
“不是。”
卡卡西干咳了几声,秋风吹干了他的嗓音,“咳咳……那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夏树把我收进结界里,”佐助语气稍稍缓了下来,“后来我破坏了结界,但还是不敌大蛇丸……”言至此,佐助收紧拳头,指节发白,语句里尽是咬牙切齿。
佐助还是以前那个不服输的样子,卡卡西暗暗想道,“大蛇丸为什么撤退了呢?那时候他明明已经得逞了啊?”
“不知道,”佐助周围的气压骤然降低,“夏树没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佐助消失在一阵白烟里,留下不明所以的卡卡西。
秋的脚步虽然轻柔却也明显,西风的画笔一挥,木叶忽然就换了一个色调,由原本的青黄换成了明亮的橘色,天空反而是透蓝透蓝的,有几朵洁白的棉絮轻悠漂浮,阳光也不错,透明度和温度都恰到好处。佐助坐在一横粗壮的树枝上,背靠树干,眺望夏树家院子,那棵高大的白兰树挺拔静穆,郁郁葱葱的仿佛春还未走远。
“喵~”雪球拉拢着脑袋,没甚力气地叫了一声。
佐助挠挠雪球的下巴,心情有些低落。
“喵~”雪球蜷缩起身子,窝在佐助的肩上。
你也在担心她吗?佐助捏捏雪球的脖子,像是安慰她。
“喵喵~”
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佐助继续眺望那栋宅子,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喵……”雪球似乎明白佐助所思,更加失落了。
佐助神情若失,深邃的双眼眺望远方,落在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身上。
脑海的景象纷至沓来,在佐助的印象中,夏树的形象还停留在养着宠物猫,爱调侃人,举止温和,体温偏高,声音清甜的女人,她也许长发及腰,双眼盈盈,嘴角微扬,给人以清风抚旷,阳光若流的舒适感。
越是没印象,对她的描绘就越是清晰。
相处了近一个月的陌生人。
此时此刻,到底身处何方?
“喵!!!”
雪球的爪子扑腾扑腾地拍打佐助的肩膀,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佐助这才意识到自己出神了,把雪球顶在脑袋,“你饿了吧。”
“喵!喵!喵!”雪球的小爪子打鼓似的拍着佐助的脑袋,怒气还未全消。
“给你抓鱼,”言罢,佐助又提出了更有诱惑力的条件,“抓一条大的。”
“喵。”迷一样的王之恩准既视感。
佐助如约在附近的一汪湖泊里捞了几条鱼,以草结绳,串了起来,雪球闻到鱼腥味,毫不掩饰地雀跃着,佐助顺路走回夏树的宅子,夏树还没有回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安全成了佐助记挂的一件心事,时时刻刻都在脑海里盘旋。
只要不走出木叶,她都是安全的,更何况,自己才是最派不上用场的人吧。
多思无益,佐助走进宅门,径自打开冰箱,里面满满的都是食材,私心挑了几个番茄,另外加了几个鸡蛋,正要关上冰箱的时候,雪球就在呜呜地哀嚎,她眼巴巴地盯着一串鱼中最肥美的那条,口水都快要滴出来了。
“不行哟,雪球,”佐助用尾指勾起一串鱼,“你只能吃这几条小的,其他的要留下来。”
“喵!”雪球跳了几下,似乎在抗议。
佐助并不懂料理,所幸的是,夏树房里有很多料理教程书,佐助选了其中一本,略略看了几眼,合上书后,按照脑海里的印象。就自顾自地把番茄丢在水池了,雪球就用身子推开了水龙头,她也不忘记捣乱,在水涨时扑通跳进水里,四肢抓着圆鼓鼓的番茄,几番失去平衡而落水,佐助捞起它把它放到番茄的顶端,雪球咬住番茄的蒂,拉扯,摘下蒂的同时也咕咚落水,佐助不厌其烦地将她捞起。
“我来吧。”说罢,佐助就将番茄的蒂一个一个摘下来,雪球就坐在番茄上面,像一个浮标乘浪摇动,开心得不得了。
单手做饭可算是有难度了,何况宇智波佐助还是一位多年独居,从未下厨的男性,最后的成果有多狼狈可想而知,看着卖相糟糕的简单饭菜,忽想起夏树平淡的厨艺,虽不曾惊艳佐助挑剔的味蕾,倒也让佐助十分想念。
厨房里还燃着一锅香浓的鱼汤,佐助摆好碗筷后就坐了下来,说完“我开动了”,然后就动筷了,雪球才不管什么礼节,一心扑到鱼肉上,埋头苦吃起来,想必她是真的饿坏了吧,佐助将鱼肉撕碎,摊开放在洁白的长形碟子,热气腾腾,雪球也顾不得烫,吧唧吧唧地吃得好香。
收拾碗筷过后,雪球扑通扑通地跑到阁楼上,佐助无奈,随后跟了上去,雪球钻进一扇门,里面简直大得惊人,侵占了整个二楼的空间,有独立的卫浴和书房,书柜里还放着各式各样的医书和标本,连烧杯试管酒精灯显微镜培养箱等仪器都应有尽有,而且不沾半星灰尘,肯定是经常使用。
佐助随着雪球拐进卧室,连床头柜都堆满了书,抄起一本翻开,都是卷曲而奇异的文字,大概是医疗忍者特有的术语吧。掩埋在密密麻麻的书本里是一个相框,塞在书本中的一个小缝隙里,佐助废了些力气才抽了出来,佐助还没来得及看,又发现桌上的另一样东西。
咦?
那是一方天蓝色鹅绒小礼盒,佐助将盒子捧在手心里,缓缓而揭,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漆黑的无线电耳机,一枚精致的小卡片夹在底层,佐助小心抽出,只见一行俊秀飘逸的字体,拼出了发音。
SHUNYUKI……
看样子,应该是礼物吧。
佐助随意搁下了盒子。
咻——
一镖划鬓,几丝碎发落地,佐助警觉,一闪而逝,来到了宅子外的森林,月亮藏在一朵硕大的云里,虫鸣稀疏,在黑暗的深处,走出一位带着鼠首面具的男人,身穿白色无袖马甲,身形颀长,黄褐短发,手执短刀。
是暗部吗?来监视我的?
不,看他的架势……
“哼,原来是不可一世的宇智波后裔啊,”鼠面男人语气轻蔑,“你果然活着。”
“……”佐助沉默着。
远处,几名暗部飞身而来,聚拢到鼠面男人身后就停了下来,其中为首的暗部单膝跪下,恭敬地汇报道:“已经抓到那个女人了。”说罢,身后的暗部将一个人扔到了地上,佐助借着仅有的月光,隐约看到那是一个受伤的女人。
“这个女人居然敢背叛木叶,”男人一脚踢在了女人的腹部,骂了一句,“叛徒!”
雪球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从口袋里跳了出来,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吼叫起来。
难道这是……
还不等佐助得出结论,多名暗部从天而降,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纷纷抽出背后的短剑,挥剑如风,一场激战就此激发。佐助一跃而上,一眼击破暗部的剑法轨道,十一处破绽,佐助单手足够应对,每一击都如蜻蜓点水,却一招制敌,敌方的攻势渐渐松弛了下来。
“没有写轮眼的宇智波能做什么?”
“哼!”佐助瞬身到敌方背后,一脚踢上半空,骈指抵着他的背后,男人悚然一抖,害怕得动弹不得,佐助连续几踢,重创对方,动作干净利落,漂亮地在半空划出完美的弧度,对方已经被震慑得毫无招架之力。
“狮子连弹!!” 最后一踢,是脚跟击中腹部,冲击落地!
“啊啊啊啊……”男人痛得凄厉地叫了起来,面具飞出了一米开外,裂了。
“哼,”佐助冷笑,脚掌压下他的喉咙,“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
佐助加大脚下的力度!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为了获取更多的氧气而大口地喘着粗气,忽然,佐助听到嘎啦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脱落的声音,男人的表情异常狰狞,两眼发直,嘴角溢血,肺叶起伏得急促又明显,看起来像是窒息极力寻求空气一样,佐助暗喊不好,正松开脚时,他已经断气了。
他的五官扭曲着,舌头没有伸出来,显然不是窒息而亡,鼻孔和眼珠都流着血,依佐助的判断,他是服毒自尽了,佐助掰开他的下巴,嘴里满是黑血,毒药大概是藏在牙齿里的吧。
佐助弯腰,搜索着男人身上的物件,忽而发现胸口处有异物,佐助解开男人的白色马甲,在反面的一处暗格里掏出一张规整矩形,边缘圆滑的象牙名片,月色朦胧,佐助凑近一看,灰尾……这是暗部的代号吗?佐助仔细观察手里的名片,光滑齐整,颜色纯正,手触冰凉,看材质,应该是象牙,可是木叶的暗部,有这样表明身份的名片吗?
正值佐助思考之时,远处匆匆飞来漆黑的人影,佐助把象牙名片收了起来,只见领头的是卡卡西,他身后跟着几名暗部,佐助心想自己不便插手,正欲离开时,雪球叫唤了一声。
“夏树,夏树。”
耳边响起急切的声音,卡卡西身后的一位普通的青年,越过所有的暗部,飞身落在了瘫软的女人,神色慌张,雪球喵呜喵呜地冲过来,佐助急忙向前,口吻生硬地问:“你是谁啊?”
青年有着一头褐色的短发,额头勒着木叶的护额,五官清秀,面容柔和,文质彬彬,骨子里透出一股温润的气息,倒是像一个书生,看见佐助,目光首先落在了左边残缺的手臂上,随后微微一笑,正想说话,不料怀中的女人竟醒了。
“嗯……”
“喵!”雪球的眼睛首先亮了起来。
“夏树!”青年也喜出望外。
“夏……”佐助仅吐一字,忽而发现自己的高兴是不合时宜的,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眼见着青年将夏树横抱而起,在阴沉的月光下,青年耳骨上的一枚小巧的耳钉闪着银色的光。
“你没事吧,”青年温言款款,“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雪球慢悠悠地走回佐助身边,低着头,神色戚戚,猫瞳盯着佐助的侧脸,略有期待的目光显得那么无助。
“喵~呜~”
卡卡西等人终于来到,暗部有条不紊地作业着,卡卡西询问了几句后,临走时,嘱咐那位青年:“你好好照顾夏树吧。”
所以……她真的是夏树。
相处了将近一个月的医患就在这样出人意料的情况下见面了,三人一猫的尴尬场面让佐助始料不及,他尽力不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夏树身上,转而去观察不相识的青年,利落短发,身量高挑精瘦,他和夏树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不仅对屋内的摆设十分熟悉,现在还坐在夏树的床边,等着刚清醒过来的夏树替他包扎伤口。
佐助忽然想起些什么,视线移到了夏树床头柜上的相框,果不其然,是他们两人的合照,照片中的夏树尚蓄有刘海,脸庞稚气可人,两人并肩而站,手捧晋升中忍的纪念奖杯,可见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了。
“久等了,家里的绷带都快用完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些。”此时夏树走了进来,佐助强忍心底的某种情绪,仅仅用眼尾扫了夏树一眼,注意力一下子被掠夺了,周围的灯光显得庸俗,她就像天边的明月,清雅脱俗,乌发如瀑,耳朵两旁的头发修剪整齐,衬得双颊别致精巧,身量细长,窈窕动人。
“我先给看看看伤口吧。”
言罢,夏树蹲下身子,捧着青年的脚轻柔地托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双皓腕连拆解绷带都是优雅的,她心细地检查伤口,细微的动作惹得青年发痒。
“夏树,你不要乱摸我。”青年带着笑意,嘴角溢出的蜜糖。
“我哪有,”夏树半嗔半怒,“这是触诊,是触诊啦。”
雪球像一只泄气的皮球走到佐助的脚边,佐助弯腰捞起了她,眉头有挥不去的郁结,连脚步都带着点气势,在两人一笑一嗔的对话中一步一步跨出房间。
“你用心工作的时候最可爱了。”
“讨厌!”听到些微声响,似乎是夏树捶了青年一下。
“你轻点,你要谋杀亲夫啊?”
“你少来,谁是我亲夫啊?”
一连串蜜甜的笑声飘了出来,佐助像是闹情绪的孩子一样,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咚咚咚地踩着阶梯走了下去,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佐助说不清楚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外人,然而他对夏树忽略自己的行为非常不满。
“喵~”雪球一如既往地陪在佐助身旁,用她明亮的眸子凝视失神的佐助。
“……”佐助挠了挠雪球的下巴。
佐助走进厨房,关掉炉火,揭开锅盖,热气伴着香味一涌而出,雪球的兴奋点被点燃了,闻着空气中香浓的气息,享受地眯了眯眼,佐助小心将奶白色的鱼汤收进盆子里,雪球趁机舔了舔沾有鱼汤的勺子。
“你亲自下厨?”夏树悄无声息出现在佐助身后。
“啊。”佐助不否认。
“我可以喝一口吗?”夏树笑意盈盈,无端点燃了佐助心里的那团火,他不相信,以她惊人的智商会推理不出来他此举的意图。
“你男朋友呢?”佐助顾左右而言他,加重了“男朋友”这几个字。
“走了。”
夏树的轻描淡写出乎佐助的意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他咬咬牙,一句话都没撂下就越过夏树,气冲冲地走到楼梯口,夏树若有所思地盯着佐助的背影,一句话又把佐助拉了回来。
“给你买了东西,放在你房间里,”夏树招招手,“雪球,过来。”
佐助并没有因此就气消,而夏树的示好甚至助长了佐助的小情绪,他气冲冲爬上楼,查看她买回来的东西,左看右看都是些日用品,伸手掏出一件颜色较深的中裤和卫衣,佐助又往袋子里翻了一下,发现里面还有一双忍鞋,目测尺寸是合脚的,此时门外响起了她的声音:
“可以进来了吗?”
“干嘛?”
夏树就这么拧开门把,两手托着雪球,轻轻地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还好,”佐助如实回答,“今早破晓的时候眼睛疼得厉害,睁开眼以后就看得到了。”
“双眼在长时间没有接触到光亮的情况下感到不适是很正常的,”夏树不疾不徐地解释,“初愈的眼睛是很脆弱的,所以,这是给你随身带着的。”
说罢,夏树变戏法似的掏出几支细小透明的药水,佐助愣了愣,夏树继续解释道:“这是眼药水,不舒服的时候滴一下,既然视力恢复了,也是时候进行恢复训练了。”
夏树将药水递给佐助。
“在恢复训练的期间,我不会在你身边的,在我家后面有一个山坡,地理位置隐蔽,你就在那里进行恢复训练,晚间我会循例检查,给你置办的忍具你可以随便用。”
她说了一连串的话,用了“还有问题吗”作为结束语,佐助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夏树撂下不善表达的佐助,径自地离开房间,雪球没有跟着她离开,踏着细碎的小步伐,反而在跑到佐助的脚边。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几天,夏树竟再也未出现过了,更加没有对自己的行踪留下任何交待,与其说佐助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状态,不如说佐助气还没消,雪球担任其调节气氛的重任,好比如说,在佐助睡觉的时候挠佐助的肚皮。
这一天,雪球调皮地把一瓶墨水给撞倒了,佐助给了几句狠话给雪球听,雪球就巴巴儿地求饶了,不得不说雪球撒娇的功力无人能敌,半分钟不到就让佐助心软了。总是觉得,雪球填补了夏树不在身边的空缺。
心脏忽然收缩了一下,猛烈又清晰。
夜间,佐助整理自己的行装,火气也渐渐平息下来,时钟的指针已经从七走到了九,平时这个时候,夏树都会来监督他吃药,连续几天的异常安静产生了微妙的不适感,佐助独自坐在了床沿,逗弄着雪球,一时间竟意识到自己的孤寂。
时钟的指针不知不觉地爬到了十,往常这个时间段里,如果佐助还亮着灯,夏树一定会像哄孩子一样赶他上床睡觉,而此时门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佐助呈大字型地倒在床上,享受独处,卷起一床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侧身而卧,似有烦忧。
夜幕像一张漆黑的毯子覆在木叶的天空,此时万籁俱寂,夜风徐徐。等不到她,佐助有些懊恼,他卷起身子,辗转百回,不知为何难以入睡,合眼刹那,闪现眼前的尽是种种搅扰他思绪的忧虑。
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佐助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呼吸一滞。
自己果然还是很不成熟啊。
佐助坐起了身子,双眼眺望窗外的月光,忧思潮涌。宇智波已是整个忍界的异族,战后飓风未息,洪流如兽,扑咬着势单力薄的自己,他可以重振雄风,再创辉煌,甚至不畏与天下为敌,可是,夏树呢?
救治叛徒末裔,无疑是引火上身。
众矢之的,性命堪忧。
一身残躯,尚且难以顾及自己,何况于她?
思及此,佐助眉头紧锁。
“喵~”雪球低沉的叫唤提醒了佐助。
承蒙她多番照顾,去关心一下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佐助拙略地给自己找理由。抛开那些杂念,弯腰捞起雪球,雪球挣扎地踢了两下,被佐助一句“带你去找夏树”给哄住了。
“我们去她房间看看,”佐助轻言,“说不定能知道她平时在哪里工作。”
“喵~”雪球答应了。
行至门前,雪球轻摇尾巴,往后退了几步,佐助不禁眉心一动,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房间格局瞬间剧变,天花板扭曲成团,一刹那间天旋地转,地板如同流沙一般陷了下去,佐助甩出一针细小的千鸟千本,正中隐匿在天花板上的暗部。
幻术尽逝,佐助敛眉,寒气凛然,“你是谁?”
“哼!”
暗部拔刀,佐助凝练出一支蓝色的千鸟锐枪与之对峙,几招下来,佐助占尽上风,佐助通灵出几片手里剑掷去,暗部砰一声化作了一桩木头,消失无踪。
居然是替身术!佐助不甘心,欲上前追寻,雪球急促地呼叫两声,像是在说“我们要先找到夏树才对啊”。
……不好的预感翻浪如潮。
—— 暗涌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