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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埋伏(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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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埋伏
真相淬了毒。
——宇智波佐助
佐助听到银三的名子后,转念一想,说:“我和重吾去,你留在这里照看香燐。”
“等一下……”
水月慌慌张张地叫住了佐助,回头有看了香燐一眼,她睡得正香,均匀而缓慢的呼吸在室内清晰可闻,天知道她醒来又是什么情形!万一香燐把自己当成佐助又搂又抱,等她清醒了肯定又是一顿暴打。
“……”佐助给了水月一个“相信你很会对付痴汉”的眼神,不顾水月近乎哀嚎的呼唤,领着重吾离去了。
“哎。”水月叹气,没想到佐助这么腹黑。
按照水月的叙述,银三的住处在一栋三楼公寓24号,自他离开后就没有人入住了,重吾和佐助从天台钻进楼内,佐助身手敏捷从窗口翻身进去,给身形魁梧的重吾开门,为避免有人生疑,没有开灯。
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个睡觉的地方,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其余多的都没有了,重吾拉开书桌的柜子,里面孤孤单单地放着几个药瓶,在抽屉里滚来滚去,可能是瓶子也已经空了。
重吾拿起一个,轻轻晃动,尚有声响,拧开瓶盖,里面都是乳白色的胶囊,没甚味道,重吾不做多想就收入了忍具包里面。
“都是一样的药瓶,”重吾又拿起几个仔细观察,“闻起来的味道也差不多,应该是他经常服用的药物。”
“啊,”佐助表示认同,“带回去给香燐看看,既然是药,就很有可能是夏树开的,她的诊所里说不定还有同样的药。”
“没错,”佐助翻动着衣柜,银三的衣物已经发霉了,“再认真搜搜,我想他应该不会是普通上忍这么简单。”
“嗯。”
与此,两人在银三的住所找到了他的忍者登记册,几个药瓶,别的都没有了,当他们赶回夏树的诊所时,只听到香燐和水月在上头大吵大闹的声音,翻窗一看,果不其然,两人厮打成一团,香燐揪着水月的脖子,水月几近窒息,两眼翻白,不知所言了。
“不要闹了。”佐助还不到生气的地步,风俗店已经营业了,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若不是如此,两个活宝吵吵嚷嚷的,会引来多少双眼睛可想而知。
“佐助,”香燐第一时间蹭了过去,“水月这家伙,他居然、他居然凑到那么近……实在是胆大包天啊……”
“什么啊,”水月大声申辩,“她自己在哪里喃喃自语,我就想听她说什么而已。”
“我说什么关你什么事了?”
“哼,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喊的是佐……”
又是一记爆栗。
“不要吵了,”佐助没这么多时间和他们计较,“都坐下来吧,有要事商议。”
这一天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佐助瞧了香燐一看,她看起来比自己这个重伤初愈的患者要健康得多了,身为队长还是免不了对唯一的女性队员表示关心:“香燐,你怎么样了?”
“没,没什么啊。”突如其来的询问让香燐受宠若惊,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不知是什么表情。
“刚刚一副发情的母猫一样,”水月又不知死活地抬杠,“虽然你平时就对佐助动手动脚的。”
“水月!!!”香燐又抡起了拳头。
“好了,不要吵架了,”佐助不厌其烦地阻止他们打闹,“香燐,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人袭击你吗?”
“没有啊,我只是在查看暗格里的药,没有料到药效这么重,一下子就晕倒了。”
“哈?”水月挑眉,“什么药能把你的本性给揭露啊?”
水月相当含蓄地揭开了药物的真相,为了不让气氛这么冷下去,他双手叠在脑后,“我刚刚也看了一下,似乎是只对女性起作用的药,另外两样,不知道是什么,我都放在一边了。”
三人顺着水月所指,看到床头柜上多了三个瓶子。
“喂,你该不会是尝过那些药吧!”
“怎么可能,看起来就像是毒药。”
“你还能判断毒和药?”香燐嘲讽道。
“就算不能判断,我也不是那种乱吃药的人。”
“香燐,”重吾打断了两人的喧闹,掏出搜到的药瓶,“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嗯?”既见药瓶,香燐和水月异口同声地发出感叹:“啊,这不就是……”
和暗格里的药物一模一样,都是乳白色的胶囊,香燐掏出一颗戳破于掌心,果然流着无色的液体,轻嗅无味,只是从外观来看的话,不能断言是同一种药。
“是什么?”佐助问。
“不好判断,”香燐将手擦拭干净,“没有说明书的药只能靠化验才能得出结果,这药你们是在哪里拿到的?”
“在银三的住处,会不会是处方药啊?”
“不会,”香燐果断掐灭了重吾的猜测,“你们找到多少瓶这样的药?”
“有很多一样的瓶子,不过大多数都已经吃完了,剩下的都拿回来了。”
“这么说,是经常服用的药物,这个银三是有什么慢性疾病需要长期医治吗?”
“我们要是知道的话,就不用问你了。”水月扛起吐槽的大旗不肯放下。
香燐居然没有发脾气,反而耐心地解释道:“一般挑选卧底都会找身体状况比较好的,因为卧底身体抱养的话任务会进行不下去,而且,经常吃药的人心智不定,难以胜任这么重要的任务。这人还混进了暗部,所以身体素质必须有保障。”
重吾静心聆听香燐的推测,一个大胆的想法闪现脑海,“佐助……”
“?”三人目光移到重吾身上。
“老实说,你觉得夏树和这个银三……有什么牵扯?”
“怎么说?”
“她是木叶的卧底,而银三是雾隐的卧底,他们在这里结识,那么夏树回到木叶的以后,他们之间不可能因此就认不出对方了吧。”
“……”重吾之虑确有道理。
“我在想,银三不可能无端端成为木叶的暗部……”
“除非他本身就是木叶的人。”
重吾的结论惊悚得让人不寒而栗。
“……”佐助沉默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是目睹了银三追杀夏树的现场,佐助更愿意相信他们是对立面,“你觉得银三和夏树同为卧底?”
“嗯,”重吾颔首,“她的每一位病人都有详细的记录,而银三只有几个字呢?是为了掩护同伴吗?”
“至于银三为什么会追杀夏树,”重吾的语气变得很轻,像是故意照顾佐助的感受,措辞也十分小心,“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内政……”
!?
佐助是极其聪明的人,重吾所指他已然领会。夏树和银三同为木叶的忍者,也不能保证两人效忠同一势力,夏树很明显和卡卡西一同,是为第五代火影千手纲手效力的,银三是暗部成员,言行却与火影背驰。
“佐助……”重吾试探性地唤了一句,却换来了佐助的沉默,“你是不是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线索……”
重吾只是本着直觉这么问,到底有没有,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果然是瞒不住。
相识不久,默契确深。
“银三追杀夏树的那天晚上,我在他身上搜到一片象牙名片,我怕会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和任何人说。”
佐助考虑得很周全,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保守秘密确实是上策,重吾继续追问:“那你有带在身上吗?”
“有。”
“象牙名片?”重吾推导出一个结论,“那应该就是象征身份的东西吧?”
“拿出来我看看。”如果是雾隐村的忍者,说不定水月清楚。
水月将名片摊在手心上,翻了一遍又一遍,几番观察无果后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雾隐似乎没有这种东西啊。”
气氛变得十分沉寂,三人皆看着佐助凝重的脸,如果证实了银三是木叶的忍者,那么,重吾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嘛,”水月依然摆着笑脸,驱散了沉闷的气氛,“我们现在应该查清楚谁是灰尾才对,银三身上带有灰尾的名片也不能代表他就是灰尾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也许银三是杀了灰尾才混进暗部的。
“不过,要怎么做呢?”相较务实的重吾问出了关键。
“现在大概八点左右,”水月掐了一下时间,“我们先休息休息,等凌晨巡逻队来执勤,我们打晕几个然后混进队伍里,直接去主岛。”
“能行得通吗?”香燐对水月出的主意表示怀疑。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香燐你把那几瓶药也带上,我们‘借用’一下主岛的仪器,化验出药物的成分,就可以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说完,水月钻进梯子口,“我睡觉去了,到时候叫醒我啊。”
水月显然是打算把房间留给香燐,佐助留下一句“我和重吾守夜”就意欲翻窗,重吾已经飞了上去,香燐拉住佐助的衣袖,轻言道:“佐助,该吃药了。”
这才想起重要的事,夏树说过他不能停药。
痴汉永远不分男女,香燐面带桃花,痴痴地盯着佐助吞下药丸,饮了两口水,手腕的线条已经足以吸取魂魄,清水湿濡的双唇让人忍不住一吻芳泽,更别提吞咽时喉结的动作,佐助尚年少,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满满的荷尔蒙,让香燐心动不已。
啊~~~乖乖吃药的佐助也好迷人啊,让人忍不住想要扑倒,嘻嘻嘻嘻嘻……
佐助将水杯放下的同时,抬眼看见香燐如痴如醉的神情,那嘴角掩盖不住的窃笑已经将香燐的狂喜之情表露出来,佐助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去和她计较了,道一声“走了”,就翻身飞上了屋檐。
“吃过药了?”
“啊。”
佐助在重吾的比邻坐下,这是一张木制的长条桌子,椅子只有一张,佐助拿起竹制的简陋笔筒,里头的笔像签筒的竹签一样满满的一堆,诊所门面又小又窄,卧室也是堆满了各类书籍和药物,想来她也只能,到天台来写字了。
“看起来不容易啊。”重吾一语击中佐助所思,而佐助回以一贯的沉默。
“你有心事。”这是一个陈述句,佐助就更加没有说话了。
“比起强迫他人,我想大蛇丸更乐意让对方心甘情愿为自己做事,”重吾也没有强硬地戳破佐助的心思,“大蛇丸不喜欢存有异心的手下。”
“……”佐助依然没有答话。
重吾搬了台阶给佐助,细心地照顾了他的情绪,“你不想欠木叶的人情吧。”
“啊。”高傲又单纯的宇智波佐助总算是说话了。
海棠巷此时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木叶医院。
已经是第两百个病房了,因为自己的连日“失踪”,同级的伙伴们多少有些怨言,后辈的几个女孩子们,井野被委派任务,天天不善医疗忍术,只剩下樱和雏田两人坚守岗位了。
夏树悄悄地退出病房,手推车上的吊瓶已经从满满的一车变得所剩无几,夜间的木叶医院是一片死寂,车轮转动时,只有呼呼的转轴声和风声,直至她停止。
“辛苦你了,夏树姐,”春野樱埋头记录,并没有抬头,用握笔的手指着角落,“把手推车放在那里就可以了。”
“是。”
她是大战洗礼后蜕变的碟,敢与群芳竞艳,日月争辉。不过十七的年纪,已经承袭了她师傅的绝学,从一颗不起眼的花蕾开出了众人惊艳的颜色,昔日那个自卑而怯懦的少女一去不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美丽从容镇定的女忍者。
春野樱一身裁剪得体的白大褂,朴素却没有掩盖她的魅力,反而增添了一丝女性的韵味,原本毛躁的秀发竟变得柔顺,束起马尾,垂垂若柳,白皙的脸庞衬着一双水润的眸子,宛若白玉嵌着祖母绿,粉嫩的双唇微微上扬,而眉间一点菱形的印记,是她无以加复的荣耀。
第五代火影千手纲手的亲传弟子,四战的功臣,有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青春年少、美丽如斯的少女呢?
她眼里尽是风光。
自信得宛若艳阳。
“难得今天夏树姐来值班呢,”樱打理柜子里的药瓶,“将近两个月都没看见你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只是被分派到其他任务而已,”夏树轻描淡写,“樱倒是干劲十足呢!”
“嗯,”樱颔首,双眼如星,美艳动人,“我要认真工作,等佐助君回来。”
……夏树思忖了一下,轻言道:“还没他的消息吗?”
“佐助君他就是这样,”樱扬起笑脸,像是透彻地了解佐助一样喋喋不休地描述,“虽然冷若冰霜还毒舌,其实佐助君他内心很善良,他现在肯定在某个地方故意不告诉我们,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肯定又是吓我们一跳……”
“夏树姐我告诉你啊,佐助君他离开木叶这么多年,你知道他回来的时候说了什么吗?他居然说他要当火影,大家都大吃一惊,佐助君真是的,这么爱让人操心。”
“说不定会悄悄地帮木叶解决边境动乱,啊,夏树姐可能还不知道吧,最近木叶村的周边出现了一些流浪忍者,本来不是什么大麻烦,可陆陆续续地总给周边的居民造成困扰,不知道佐助君现在在哪里呢?”
樱说得有姿有色,仿佛事情如她所愿,眼眸亮如星子,可知她对这个少年的期盼是多么美好而单纯,夏树微微眨眼,问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他可能已经死了吗?”
远在水之国的佐助微微打了个喷嚏,惊动了正闭目养神的重吾。
“怎么了?”
“没什么。”
樱闻言炸开了,音量突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你在胡说什么啊?夏树姐根本就不了解佐助君,他可是百年一遇的优秀忍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死掉呢?”
“樱,你声音太大了,现下已经接近凌晨了。”
“如果你再这样随意评价佐助君的话,”樱将夏树的忠告视之无物,“无论在哪里,在什么时候,我都……”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
开门的是静音,黑色和服包裹着她纤细的身形,眉目清秀却坚定无比,她的目光在夏树和樱身上来回转动一次,对着夏树说:“现在已是深夜,在医院内吵闹,病人怎么安心休养?夏树,你作为前辈,怎么没有教导樱呢?”
“我很抱歉。”夏树自知事态严重,也不打算辩解。
“知道就好了。”静音语气仍旧严肃,双眼转到自己的的师妹身上,方才的对方静音也听进去了一些,那样不顾一切的决心、不计前嫌的宽容,只有真心才能孕育出这样的爱恋,这些年樱为佐助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她都看在眼里,说教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在医院要轻言细语,知道吗?”说罢,静音将手覆在樱的双肩上,又拨开了挡在她额前的碎发,亲密无间像是亲姐妹一样,夏树定定地站在一旁,干干地盯着这一幕,因为内心无穷大的寂寥和艳羡而移开视线,动作生硬地转身,假装整理桌面的药水。
“樱怎么可以这么无礼,夏树是你的前辈。”不愧是第五代火影的大弟子,完全没有偏袒哪一方,对自己的师妹有要求,也是肯定和疼爱的一种方式。
“啊,”樱先是惊愕了一番,尔后只能迫于师姐的威信,勉为其难地答了一声,“是。”
樱自认为自己没有犯错,为了佐助君而辩解,难道不是昔日情意所致的义举吗?何况她是那样深深地恋慕着佐助君,静音也是知道的。
静音师姐真不体贴,樱这么想着,如果是师傅的话,一定会理解的。
“果然热恋中的女人智商为零。”静音也看出樱的小心思,忍不住调侃她一下。
“静音师姐!!!”不禁逗的樱红着脸大叫,果然还是心思单纯又害羞的少女呢!
“好了,你们收拾好东西以后,就跟我去找纲手大人吧!”
“是!”
火影办公室内,纲手眉头紧皱,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把半个卡卡西都挡住了,她声音很虚弱,问道:“怎么样了?”
“是,夏树她有很认真地完成任务。”
“嗯,”纲手靠着椅背,疲惫地合眼,“即使让他活下来,也不能让他再拥有那样的力量,经此一战我也终于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那么,纲手大人是希望写轮眼再无重生之日吗?”
“……”面对卡卡西严肃的问题,纲手依旧闭目,不咸不淡地吐出“谁知道呢”,这根本就无关希望,命运的巨石一旦转动,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说到底每个人都在听天由命。
纲手微微睁眼,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自来也啊……当火影的苦恼,你还真是没有体验过呢。
她是千手一族的后裔,三代火影之徒,抱着弟弟和恋人的遗志,接受了第五代火影之职,她发誓会用余下的一生守护村子,可摆在眼前的问题简直就是莫比乌斯之环,以她无双的眼界和高度,并没有狭隘到要抹杀一族来维持村内的和平,而且她本身也很不屑团藏的做法。
兔死狗烹,小人所为。
可是到底要怎么办呢?
“可以进来吗?纲手大人。”
静音的禀报打断了纲手的思路,她回以“进来吧”,只见静音、夏树、樱三人同行,静音率先开始汇报木叶医院的工作。
“樱已经为九号病房的奈奈子治疗。”
“樱配置的药丸非常有效,勇太和大野服用后特别见效。”
“由樱负责的几位重病患已经痊愈了。”
“……”
与此类似的汇报多不胜数,纲手拧紧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了,喜悦形于色,成就感满满的就快要溢出来了,静音也毫不吝啬地把夸赞的话说出口,卡卡西更是付诸于行动,给了樱一个宠爱的摸头杀,一瞬间来自于师傅、老师、师姐的认可都涌来过来,樱腼腆地笑了笑,开心地扬起了笑脸。
“大家都过奖啦!”
夏树孤零零地站在后方,眼巴巴地看着被赞许和认可簇拥的樱,落寞感如潮涌动,她也实在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儿,落落大方的行事作风,得体的笑容,处理任何人际关系都这么迎刃有余,乍看之下就如美玉无瑕,实际上平凡得像是一杯寡淡的白开水,扮演着至关重要却毫无存在感的角色,谁会特地说“啊白开水真好喝”呢?
樱在夏树的眼里是那么明艳动人,不仅仅是容貌上的青春靓丽,更有内心的富足,樱不仅有父母的疼爱,朋友的关心,还有师傅的期盼,众星拱月的关注和宠爱,可能是夏树穷尽一生都无法获得的。
说不羡慕那都是假的。
坚强和孤独互为表里。
“啊,夏树也在啊。”
纲手的视线落在了神色戚戚的夏树,聊天忽然戛然而止,师徒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夏树,他们的眼神就像一家人看着隔壁家的孩子,有种扎人的疏离感,纲手仅仅是稍稍抬眼,低下头在文件上签字,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夏树也做得不错。”此外并无多言了。
气氛一下子都冷了下来,大家都不说话了,随着纲手的沉默其余的三人将目光从夏树收了回来,莫名的尴尬让夏树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不合时宜的,自责加重了落寞感,一时间让夏树不知所措,幸得纲手心疼樱日夜劳累,放下“都回去休息吧”一句话,将夏树从这样的困境中解放。
三人离去后,卡卡西和纲手又继续刚才的话题,纲手透过硕大的玻璃看着樱和静音有说有笑地结伴而行,而夏树则默默地走在了两人的身后,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的存在非常微弱,像是要融进夜色里。
纲手盯着樱天真无邪的笑脸,身为师傅想要宠爱徒弟的心情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樱的性格直爽,心思单纯,在学习上也很认真,对病人也十分耐心,看着她干劲十足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呵护和宠爱她。”
“是啊,”卡卡西也感慨道,“当年还只是个只会喊‘佐助’的小姑娘,成长的速度永远都超乎我们的想象。当初我还以为,小樱会成为像红一样幻术型的忍者,没想到,她居然得到纲手大人的青睐。”
“说起来,夏树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医疗忍者,不过相较而言,她的反应能力更出色,”纲手锐利的视线随着形单只影的夏树移动,思绪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某一天,“第一次见夏树的时候是因为猿飞老师的引荐,但是夏树的资质也算不上优秀,只是比同龄的孩子多学一些,所以我果断地拒绝了她。”
“现在想来,猿飞老师果然有他独特的眼光,”纲手回身坐下,“夏树竟然能成长都这个地步着实让我吃惊。”
“也正因如此,纲手大人才会委以重任。”
“当时遣她去水之国的任务,她不仅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还设计让对方钻进我们的圈套,这才让我们揪出他们的阴谋,也正因如此,我才放心地将佐助交给她,扮演平易近人的医生博取他人的信任,夏树无疑是当中的佼佼者。”
“……”卡卡西倒吸一口凉气。水之国的任务,一个关乎血继限界的秘密任务。
“看今天的情形,夏树已经和佐助建立了良好的‘医患关系’,”纲手两手相扣支着下巴,“夏树已经铺好了路子,只要发现佐助有任何的异动,那就别怪我了。”
果然,政治家都会为自己留一手,现在放任佐助调查村内的异动,也不代表完全地信任,即便纲手没有明说,卡卡西多少能够猜到一些,她在利用佐助和夏树之间的信任,故意把这项任务交到佐助的手里。
战后五大国明里和睦,内里都在各自打算盘,水之国与火之国一直不交好,里里外外给对方塞了多少眼线和卧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村内的资源已经越来越匮乏了,想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与其派遣村内所剩无几的人力,不如让佐助去碰这个钉子。
就算事情最后不慎败露了,佐助也算不上是木叶的忍者,他带的同伴里,也都是大蛇丸的手下,若是佐助不幸遇难,最差的情况也就是事情不了了之了,绝对不会伤及村子一分一毫。
她果然是千手一族的后裔。
实力与头脑并存的忍者。
“生死由他自己决定的。”纲手说的没错,至少很多人的性命都由不得自己,可宇智波佐助的生死,她交由少年自己决定。
不管身在什么立场,有这样的气度和眼界,千手纲手是值得尊敬的女人。
卡卡西闻言,忧心忡忡地叹气,“我还是不希望佐助因此深陷其中,佐助他真的是个很单纯的人,即便是为世人所不容忍,佐助始终是我的学生。我并不是对同伴有什么偏见,可夏树就不是一个能见光的女人。”
“我明白,”身为师长,纲手还是很能理解卡卡西的心情的,“等佐助回来了,我会让樱接手佐助的治疗的,即便夏树是专门的眼科大夫,可是樱的资质还是比夏树好太多了,我相信以她的实力足以应付。”
言及自己的徒弟,纲手还是忍不住眉梢上扬。
“小樱那个丫头肯定会开心。”思及此,卡卡西脸上也挂上了笑容,似乎樱就是有这样的天性,能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和欢乐。
“话说回来,鹿丸他们已经出发了吗?”话锋一转,纲手的眉毛有收敛了,“希望他们能够顺利地把计划进行下去。”
与水之国同理,火之国的风俗店也是灯火通明,人群络绎不绝,诗织挽着夏树的手,窝在夏树的肩膀上,脸上焕发着靓丽的光彩,全然不顾辛苦工作累得半死不活的夏树,“我们去居酒屋吧。”
“可以。”夏树点点头。
夏树打着帘子让诗织先进去,诗织以她耀眼的容貌唤起了屋内的气氛,忽然间轰然一片,拍手声、口哨声溢满了,夏树进来的一刻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诗织见状,二话不说就拉着夏树的手臂,急急忙忙地将不明情况的夏树带到显眼的一桌。
大家见了夏树,都一言不发,气氛变得尴尬异常,锐如尖刀的目光投放在夏树身上,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诗织挨着夏树坐,夏树借着紧密的距离细声问道:“诗织,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啊?”
“没关系的,”诗织搂着夏树的腰身,“夏树你保护我啊,像以前那样。”
“我们总会长大的,”夏树温柔地扶着诗织的双肩,稍稍将距离拉开,“你总不能……”
“那个银三到底是什么人啊。”诗织凑到夏树面前,白净的脸庞在夏树眼里无限放大,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如橡筋回弹一样变得更近了,惹得夏树不得不身子后倾。
“诗织,你靠得太近了,”而诗织一副势必要问出究竟的模样,夏树不想透露太多关于佐助的事情,掰正诗织的身体,认真地说,“诗织,你不要转移话题,刚才的话我是认真的,以后不能一个人来。”
“你是在担心我吗?”诗织侧着脸,得意洋洋地问道。
“你明知故问。”夏树松开诗织。
“我知道了,”诗织的欣喜之情活跃于脸庞上,她将秀发勾到耳后,闪闪发光的耳钉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依然炫目,“因为最近总是见不到你,让我心烦,俊由告诉我,他生日那天去找你,但是你以有任务在身推托了,是吗?”
“……”夏树的心稍微地颤抖了一下,耳边有嗡嗡的声响,飘来如烟,挥之不去。
“第二天他又去找你了,你不仅不答应,还拿玻璃杯扔他,是吗?”
“……”夏树避而不谈,眼里的景象越发地模糊,鼻腔似乎有些发热,心跳如凝,呼吸缓慢而孱弱,为了极力掩饰自己的不适,她举起酒杯就喝了一口,心里的感觉比酒还辣。
俊由他……还真是什么话都愿意和你说呢!
“不是我说你,你们俩认识也有十年之久,”诗织又抄起一把刀向夏树的胸口捅去,“情侣之间享受一下鱼水之欢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夏树觉得自己像被扔了一打鸡蛋,与其说诗织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让夏树感到不适,不如说是恋人向外人抱怨让她更加心痛,这样被揭开秘密,被过分地关心,那份高傲的自尊心不知该如何搁置。
“夏树你也明白的吧,”诗织又给了夏树一刀,“对于男人来说,性魅力是爱情中不可或缺的因素,木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爱。”
夏树捏着瓷白的酒杯,指节发白,发出咯咯的声音,连这么私密的话题都和诗织谈论,自己的处境就像玻璃瓶里的标本,皮肉皆一览无余,一瞬间,朋友的忠诚和恋人的亲密一并被侵犯了,在诗织和俊由的眼里,她到底算什么?两人茶余饭后讨论的对象吗?在背地里说自己有多传统,多放不开?是一个又闷又冷,不足以爱的女人?
心跳越来越慢,每一次跳动都比上一次更加微弱。
“夏树也应该放开一点,”诗织给了夏树最后一刀,“感情再深也会变淡的。”
“别、别、别说了……”夏树的鼻腔内涌出两道鲜红的液体,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夏树,夏树你怎么样了?夏树……”
—— 埋伏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