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虚弥》夜游星

4、在你记忆的河流中 二

　　“等我十五岁，我也可以驾驶电磁车了。”楚泓领着月辰走出山区别墅，沿着光伏电路向东出入口走去，还未到繁华的中心区，几辆形态各异的电磁飞车如流动的霓虹在空间中掠过。
　　此处地势较高，在两个少年人之下广阔的区域内，是高耸的混凝土--合金建筑森林，无数灯光混杂成一幅色彩绚丽的立体油画，巨型全息广告展示的图像，即使相隔数千米仍可看清模特手中功能香水瓶上极光的符号，如同简化的螺旋DNA，遥远的贝壳外形剧院荧幕上，正是失重舞女王雅妲霓的《星辰坠落》，而派尔公司的帆船外观则位于碧水内湖之边，其总部处于万米高空的轨道之中，成为地球的一颗卫星。
　　有几棵笔直的钢铁之树突兀于林立建筑间，那是和虚弥同时进行的另一项工程--流星花园，他们要在六千米的高空为第一阶级建立玩乐的平台。
　　月辰听楚泓给她讲他的钢琴老师，讲他喜欢的《水边的阿狄丽娜》，还有和他一起生活的鹦鹉诺克斯，她也不时地提出问题和自己的看法。
　　少女的心里不再想着任务，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原本彼此之间隔着阶级鸿沟的人，被他温和的语调，他的修养和魅力而吸引，镁光灯下那双清澈而真挚的海蓝色眼眸里，闪烁着平静和喜悦，在学校，她几乎没有朋友。
　　“你的小鹦鹉，你不教它说话吗？”
　　“诺克斯是一只笨鹦鹉，”楚泓失笑，唇角弯起，“教也不会啊，后来就不教它了。”
　　“我还以为鹦鹉都会说话呢。”月辰看到了前方银丝般若隐若现的激光网，笼罩在第一区域上空。
　　“诺克斯不是基因宠物。”楚泓垂眸，瞥到比他低了半头的少女的睫毛，深粉色，紫罗兰的花瓣。
　　“就到这里吧。”月辰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检测带前站定。而楚泓却拉过她的手，和她一起来到了第二区域。
　　一层激光网，分隔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月辰睁大眼睛望着银白发色的少年，感动和某些情愫令她心间涩然。
　　“这里可不比中央区安全，哪里走？”楚泓轻拍她的肩，问道，在月辰看不到的地方，他的AI保姆兼保镖正慢慢跟着自己的主人。
　　“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人，很好的人。”月辰低下了头。
　　楚泓怔了一瞬，动了动嘴唇，忽然心念一转，笑问：“那你做我的妹妹怎么样？”
　　月辰震惊，心却砰砰跳了起来，又听少年低喑的声音徐徐传来：“其实我没有什么朋友，就连全息游戏爸妈也很限制我，他们让我学好多东西，见过几个同龄人，他们大概也像我一样要求继承必要的东西，等到十五岁再被大人领着去社交。”
　　夜空中的明月向西方移动了一截。
　　“啊，你们也会有烦恼吗、也是不喜欢学习，大人们会管吗？”月辰转开了话题。
　　“是呀，”楚泓苦笑，“即使有一套更高效的学习记忆管理系统，也不能瞬间学习。”
　　“我也不喜欢学校，喜欢冒险。”穿过中区林立的建筑看向夜空，月辰弯起嘴角，可考丽绯，她崇拜的红发女子。
　　楚泓不禁停滞了呼吸，真是一个神奇的女孩，是他太不了解第二阶层了吗？

　　银河湾小区外，陶质地砖的人行道上，橘色灯光里飞舞着逐光的昆虫，有电磁车的静电噪音低鸣在空气里。
　　在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下，楚泓将佩戴手环的左手伸到月辰面前，白皙的皮肤上覆了一层金色，其下有完美比例的骨骼。
　　“我们可以做朋友。”星辰般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海水般的另一双眼眸。
　　月辰没有迟疑，把自己的手环靠了过去，两秒过后，“连接”完成。
　　“你回去吧，太阳，谢谢你送我回来。”月辰扬起脸，雪白的脸蛋上因为高兴而有一抹红晕。她不能叫他楚泓，因为她还“不知道”。
　　“以后可以来找我玩吗？”少年倚着梧桐树，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语气分外柔和，如同一个渴望玩伴的孩子。
　　“嗯。”月辰点了点头。
　　楚泓在梧桐树下轻轻阖上眼睛，展开了淡笑，“月亮妹妹。。。好想抱抱你。。。”随着那星辰的眼眸睁开、他低低说。
　　“呀！”月辰一下子又惊又羞，脸又红了一分，“你说什么呢！”
　　“呵。。。”楚泓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清朗地笑了。
　　“回家吧。”

　　钢铁合金与全息影像的森林里，水银色的AI保姆无声无息地跟在穿着白色衬衣的俊美少年身后，而少年则注视着显示屏上他动用高级权限查出的资料。
　　云音。
　　楚泓皱起修长的眉，随着一些学校内的图像资料解压缩后呈现出来，他敛目抿唇，似在思索什么。
　　那些记忆盒里储存着什么？如果只是一般的学习资料，为何不愿被他人看见？
　　但从其他方面来看，她又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或许只是较为聪明，特立独行。
　　月辰是她玩游戏的ID。自己也未告诉她真实的名字，防御心很强的女孩。
　　29号是她的生日，十三岁，果然比他小一点，少年挑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