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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大战(一) ...

  •   却说李长恨说书时,苑外纪审言和卫阿阮也在。卫阿阮瞧着苑里光景,回头看纪审言,拉他手顺宫道往回走。纪审言凝望卫阿阮道:“阿泷,不进去吗?”卫阿阮摇了摇头,微笑道:“见阿阮有人伴着,我便放心了。”说着眼光望纪审言,纪审言不敢相望,默默揽卫阿阮的臂膀往宫外去。
      纪审言和卫阿阮去时,朝歌城的冰灯近末了,几乎是无灯可看。纪审言心中难过道:“对不起,阿泷,不能叫你看好看的冰灯。”卫阿阮轻轻摇头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有没有冰灯都是一样的。”纪审言听了,心里更觉难受。
      二人沿街默默走,身边灯影影影绰绰,照得三三两两的行人,自是赶着回家的。
      “买灯吗,粗雕的冰灯,可叫天不夜啊!”
      “粗雕的冰灯?”
      “是啊,公子和姑娘看看吧。”
      纪审言和卫阿阮看去,果如老汉所说,这些冰灯是粗制的,若卖不完这些灯,也不知他何时才会回家去。
      卫阿阮看着灯棚一角的一对娃娃灯,说道:“好憨顽的娃娃灯。”老汉笑道:“嗯,那个呀是老汉我照着自己的一对孙儿孙女做的!”提到自己的孙儿孙女,老汉笑得甜甜的,仿佛一身的疲累都没有了。
      纪审言买了老汉所有的冰灯。
      二人并肩立着,看老汉一路回家去。卫阿阮道:“真愿天下人都不分离,永永远远在一起。”纪审言怔怔望老汉身影,心道:“旁人因生计与亲人分离,我和阿泷……”纪审言心里难过,可面上不显露丝毫,笑问道:“这么多冰灯,阿泷说该怎么好呢?”卫阿阮听言,认真思考道:“放在水里,可只有我们两个人。”摇了摇头,看向面前的冰灯,又想一阵,笑道:“我不知道,不如纪洋替我想一个。”纪审言佯思道:“嗯,阿泷让纪洋想纪洋就替阿泷想一个。”二人相视一笑,皆望向面前的冰灯,已是心意相通。

      纪审言没有挑过担子,两大箩筐的冰灯还真沉。
      纪审言挑担子,卫阿阮则把一个个冰灯放到每一个小小人家的门前,一夜就那样快乐地过去。黎明之际,纪审言和卫阿阮落脚到一家客栈。那对冰娃娃灯被卫阿阮带回来,这会点上灯,泪眼朦胧中,好像是见了美丽的灯事。

      细雨落入初春的清晨,燕子飞回,婚期便愈发近了。
      这一日是三月初三,文漱公主出嫁之日。但见朝歌城上自达官下至平民,俱服新衣以待。朝歌城各处无不焕彩,焚百合之香。长街之上,更有小儿唱歌谣: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

      众人翘首以盼,正自等着,忽听远处一阵跑马之声,马匹过处皆高声曰,“公主出宫,凡我臣民,皆退一丈。”话音甫落,只见人群如潮水般朝两边分退,空出一条大道来。与此同时,又有数千将士跑来,各按位置站好。众人知道是要来了,便不再高声,静静待着了。约摸一炷香后,只见一个内侍并公子骑马缓缓出来,后面跟着数千对将兵,抬公主陪嫁之物。那内侍自马上不住回望,目光极为不舍。那公子笑道:“戚内侍怎么魂不守舍的,公主嫁人了,你不高兴吗?”那内侍应言道:“公主嫁了人,戚晏自然高兴。公主她人好……南苑里的人都不舍公主,戚晏也一样。”那公子听了,一会叹息道:“我若是你,今日就不来了。”眉眼间大有忧伤之象。那内侍道:“李公子又说笑话了,圣命在身,怎可轻易违抗。而且人世中的一些人,见一次只少一次……”二人不言谈了,骑马默默向前走。这般走一阵,方闻宫庭出嫁乐响。一对对乐师过后,是对对龙旌宫扇,如此又行一会,有彩衣宫女手捧金如意,百合炉,平安结,长明灯等物缓缓过来。这般过完,才见了一顶大红袖凤的喜轿,众人连忙跪下,不敢抬头相看,待那喜轿过后,又待一阵,方起身来。凝目而视,又是一对对龙旌宫扇,彩灯如意之物。
      至城门下,那内侍并公子下马径上城门,拜见卫王。卫王眼望城下十里红妆及浩浩兵马,转身扶起二人,郑重道:“待会好生送公主。”二人点头答应,遥望城下。一会,那公主由侍女扶下轿,上城门来,向卫王行拜别之礼。此时朝歌城天灯万祭,一片灿烂,把沉郁的天空遮得一点不见。

      只有大雨前的风提醒着人们大雨就要来了。
      公主跪下三拜。三拜后,含泪道:“阿阮走了,父亲要保重。”卫王听着,红了眼眶,扶起公主道:“为父知道了。”说罢转过身,不忍看了。
      当是时,忽听得前方远远传来一阵轰鸣声响,众人愕然相望,但见前方远处天空已是一片浓烟,浓烟下火光红红,一团团自东向西轰隆隆烧着,一会,整个天际都被烧成了血色。
      北境军并不救火,只听得一声号角吹动,北境军齐齐列队向前,避开火势。城门之上,小晏惊疑望卫王,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因想到什么,竟顾不得卫王驾前,转身急去了。

      天灯是假,烧十万北境军粮草是真,这日的东风卫王借的甚好。
      北境王高离之弟高叔敖受不了这窝囊气,一箭便射落城门之上的卫王仪仗。高平见事以至此,闭眼又睁开,目光炯炯,下了攻城令。只见军旗招动,城下军马快速分左右攻向朝歌城门。城门之上,两个万人队弓箭手早已待命,顷刻箭如花雨般落下。
      北境军死伤惨重,城门下的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也不知北境军中了什么邪,仍源源不断攻上城门。城门上的将兵杀红了眼,出力死战,才把跃上城门的北境军杀下去。
      城下号角连营,北境王身边的大将调遣兵士又朝城门攻来。只见数千人合抱撞木撞击城门,城内大将萧怀安指挥将士死守。眼见城门守不住,萧怀安看准时机,高喊一声“放!”北境军一个扑子扑进来,瞬息间就被削了脑袋。萧怀安带队一路杀出,转眼便坏了北境军数名将官。周围北境军见此人悍勇,不敢上前来战,纷纷朝后退去,可突然间,像受了什么召唤,面容一呆后,发了疯似的攻击。萧怀安左劈右刺,终陷在了北境军中。又一队北境军疯狂撞击城门,城门破时,萧百户带人提大刀杀出,将破城的北境军逼退在数米之外。萧百户望北境军,哼道:“既做了他无识无灵的傀儡,就不怪我了!”当即抡刀向敌,砍杀一片。怎奈人力不比傀儡,一会,萧百户便力竭,也陷在北境军中。北境王见状,下令四面攻城,一时间数万北境军如潮水般涌来。城门之上,左思淼面色灰白道:“王上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卫王转头看孙思淼,好笑道:“走哪里?我以全城百姓做赌注,就不怕他不来!左思淼涕然道:“可王上,我们对此人毫不知情啊!”卫王哼道:“毫不知情,当年恶水吞庄,他肯救,并消水势,就凭这一点,他就会来!”左思淼不再言语,惴惴望着城下。
      朝歌城门已破,卫王悄自紧闭双眼,但听得北境军中一阵欢呼,众兵将个个争抢般朝城门扑来,便在此时,一道白色光壁现在朝歌城门数米之外,刹那间,北境军再不能进分毫。
      北境军中,身披黑氅的老者缓缓抬起双眼,不久后,将手中白子落下,将棋盘上的一大片黑子吃了。

      卫王惯用白子。
      北境军在光壁外或啃或砸,凶态百露,一时间竟与怪物无异。众人看罢,惊得目瞪口呆,手握兵器,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卫王,不为所动,定定向北境军中望去。
      曾几何时,这样的事,伯牙……亦为他做过。
      正当众人认定北境军是怪物时,只见纪洋缓缓推出右掌,将一道白光注入光壁内,但见光壁一边的北境军渐渐平静下来,倏而,额头间飞出只只幽绿的蛊蝶。
      蛊蝶飞走后,数万北境军恢复常态,这时北境军中一道鼓声大作,众北境军又向城门攻来,只见朝歌城城门大开,城内喊声振天,却是三万朝歌精锐冲出。转眼间,两军又死战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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