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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星坠于野19 ...

  •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采一脸严肃地望着对面。
      “要是让巫炤把护城大阵修了,以后冬梅做什么?”
      “……哦。”心魔一脸麻木。心想:你跑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个??
      那还真是很严重的问题呢。我是说你的脑子。
      不过正如如采所说,姬轩辕的戏份已经被抢的差不多了。巫之国被她们搜刮了个干净,百神祭所的方位早早标在了地图上。至于几千年前发生了什么,巫炤会用的手法以及苏生之术的机理,对两个穿越人士而言都不是什么秘密。真要肛反派的话,也不缺他一个战斗力。如今再把天鹿城大阵的改进交给真·死对头,除了观光旅游,这位老祖宗似乎已经失去了登场的必要。
      “但你既然不想解决巫炤,本来就不能让他们两个碰上。”心魔慢悠悠地抽走一张姬轩辕的卡牌,扔到身后,问:“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嗯,”如采点了点头,说出了经典的气人话语:“所以我只是说说。”
      之所以在这种时候找上心魔,还是为了对先前的行动复盘。像是从入住莲中境开始就有很多事情偏离轨道这种事,如采不可能跟其他人说,只能找心魔商量。
      不过偏差虽大,意外虽多,却没有哪一步称得上真正不妥。一妖一魔看着眼前推算用的牌局,余梦之和越三郎算作一张,现如今已达成燕侣莺俦结局,大可不必挂心;玄戈虽然意外冒了出来,但身处梦域,能做之事极为有限,也可以忽略不计。按照越三郎的说法,让她颇为惦记、原本应该伸出援手的寄灵族至今没有丝毫动静,不知是被魔绊在了遥夜湾,还是受冬梅的约束没有出来。
      “不过遥夜湾那边应该没什么事。不然加在熊熊身上的负担会加重,你也能察觉到。”
      “……也对。”
      因为某位仁兄,如采不敢靠近遥夜湾,生怕被他发现什么。现在也只能往好的方向想。
      剩下需要在意的……
      “还是他吧。”心魔用食指将巫炤的牌面推到中央。这张原本位于敌对位的卡牌,如今却让人不知道放哪里比较好。
      无他,实在是对方近来的表现过于友好。
      希望他不搞事就不搞事,希望他和主角团和谐相处就和谐相处,如今还没说什么呢,巫炤就主动提出□□……如采越想越觉得微妙。虽说她本来就打算利用两人之间的关系牵制对方,对至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也都喜闻乐见,但是……
      “这未免太顺利了。”如采蹙眉。
      “顺利还不好吗?”心魔不以为然道,“当年你要试验法阵的时候,他就主动送了你灵石。这不正是你所想见到的?难不成要他作天作地,让人无从下手,难成挑战模式你才满意?”
      “自然不是。”如采踌躇,“我只是……”
      不相信事情能顺利成这个样子。
      而这正是她来找心魔复盘的主要原因。
      “不管你相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心魔摊手,“司危和古考会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就算巫炤想做什么,他能背过你去?他又不傻。”
      “哦,对,鸤鸠倒是不在你的监视范围内。但仅凭它一只鸟,又能做得了什么?”杀人放火?在梦里给魔族指路?还是去首山或者西陵做什么手脚?就算真的做了这其中的任何一件,那也得能起到相应的作用。
      “你唯一需要担心的也就它把北洛的事情告诉巫炤,或者——”
      “被它发现经天轮的秘密。”如采接道。
      心魔一脸无所谓地将代表鸤鸠的牌转了180度,然后又转了180度。“现在阳平到处都是乌金燕,如果鸤鸠去了梦里,它们肯定会知道。但它们都没见过鸤鸠,所以这个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要我说,你大可不必担忧。说到底,天鹿城和他巫炤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和北洛,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辟邪一族。既然你们没有暴露,那就更不存在问题。现在的你只需要准备回家就好。”
      如采长叹一口气。
      “……你说得对。”
      她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不过一说到回家这个话题,如采整个妖都放松下来,连眉间距都好像变长了一些,仿佛漫长的旅程终于走到了终点——尽管实际还有许多事要做。
      “这次回去就可以和‘他’多待一会儿了……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心魔托着腮,慢悠悠地问,不出意外地看到对方露出“你是怎么知道的”的表情。以她对她的了解,甚至可以猜到接下来可能会说的一二三四五种说法。不管哪一种都是打着辩解的名义行秀恩爱之举。想到这里,心魔发自内心地露出反胃想吐的表情。
      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这种时候就得跟人王北洛学习。赶在如采开口前,心魔先道:“行了,收收你那些说辞,麻溜儿收拾行李去。”
      “……好的。”
      灰溜溜地踏出房门,如采有些怨念:这回心魔是真的冤枉她了!像她这么有事业心的女性,当然是学人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在解决巫炤的事情前,绝不去想那些情情爱爱的事。
      ……说白了,她还没想到那儿呢。
      不对!如采警觉:这里明明是她的意识领域,为什么是她走!??
      不走,让你在原灵境公放你们两个的爱情故事?心魔冷笑。
      事情在如采选择进入原灵境的时候就很明显了。如果她真的只是为了不让巫炤搞事,她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找上门来。过去的十年间,一妖一魔之所以会聚在一起讨论接下来怎么做,是因为她们基于魔气的获取和使用达成了特殊的合作关系。有些事只有身为魔族的心魔清楚,也只有在对方的帮助下才能做。
      然而刚才心魔说的那些,有哪点是如采想不到的?没有。有哪里需要心魔的参与?也没有。所以这不是一次必要的会议。
      ——只是单方面求个心安。
      真正害怕巫炤搞事的人不会在这个节点担忧。当他来到天鹿城的同时,意味着他也离开了人界,远离了那些可能会被他报复的目标。手头上有事要做,自然不能分心入梦,这对防止他搞事是有利的。但是对防止他搞天鹿城不利,因为越是了解,越能给予对手致命的打击。一旦巫炤将矛头转向天鹿城,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世上哪有天衣无缝的计策?不过是在收益和风险之间择取一个平衡,然后放手赌一个结果。既然打定主意将真相隐瞒到底,不给巫炤报复天鹿城的机会,就不应该在这上面犹豫。
      除非这一切的前提错了。
      如采真正恐惧的根本不是巫炤搞事……而是天鹿城出事。
      若是换做其他事情,心魔肯定第一时间开嘲,极尽刻薄之言,话能有多尖酸就多尖酸。没有比讽刺口是心非更能带动对方情绪波动的事了,看畏畏缩缩的胆小鬼被撕开最后一层伪装,心神动摇,乃至气急败坏,都能让姓心名魔性别心魔种族心魔的存在感到双倍的愉悦:一份来自生动鲜活的情感,一份来自幸灾乐祸的自己。
      然而赔本买卖是不做的。在知道这背后都意味着什么的如今,心魔早就失去了讥讽对方的兴致。
      反正最后都会回到那个男辟邪身上……
      心魔眸色一沉。
      她受够了。
      回到现实的如采不知心魔的想法,还在吐槽对方说的话:说什么可以和“他”多待一会儿……她想岚相了吗?没有!她根本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想多待一会儿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
      还“‘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喵了个咪,心魔是哪只眼睛出了问题???得去找个魔族医生看看了。
      如采可没忘记离开天鹿城前发生了什么。虽说时间有点久了,现在也没当初那么介意,一提到岚相,她还是难免想起在对方家里发生的事,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虽说看光并不是对方的目的,论起来还是她先露了馅,而且他还碰了王剑……先前没问霓商对方的事,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但是!
      如采咬了咬唇。
      ……她可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好在她们也不是那么快就回天鹿城,这就给了如采充分的时间纠结。
      回城以前,北洛把梦中所见所闻一一说与凌星见。他们人手有限,阳平这么多人,本就不可能全都靠他们来救,后面还是要交给星工辰仪社以及各门派主修精神力的修士。如今回城,这一去不知要多久,因此更要把事情交代清楚。凌星见也把先前北洛索要的流星记录带了过来,回到天鹿城,正好可以将其与如采整理的记录比对。
      “不过我和师弟师妹在中州这一片看过了,除了阳平,其他地方并没有黑莲,也没有发现类似阳平的情况。”凌星见说,“既然莲子的消息确凿无疑,或许黑莲的出现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只是现在我们还不清楚。我会让师弟师妹们继续关注。”
      “那就有劳你了。”北洛回道。
      在此期间,其他人也都忙着各自的事情。经过司危的验收,莲中境西陵园区一期工程完成,很好地缓解了莲中境的住房压力,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房间,甚至还空出了几间屋子。总工程师倾砾表示,因为地基打得扎实,能满足加层承载要求,后面再来人的话,可以在现有的房屋上往上扩建。对于这一结果,原大总管表示非常满意。
      “二大爷他们已经回了消息,说马上就带族里的兄弟姐妹叔叔伯伯一同过来,到时候大家都有地方住。不过,要是他们都过来了,吃的可能不太够……看来还是要再屯一些。”
      说着,黄金飞天鼠转头去了田间,把仅有的几只雾面全都安排上。这时的它还在高兴自己跟了一个好主人,比那位远亲的邻村的朋友的表弟的外公幸运多了。也不知道主人为什么不让它提对方受过霒蚀君庇护的事。
      路过的云无月将飞天鼠的低语收入耳中,然后沉默地走向莲池,继续修炼。
      莲池的另一边是如采原先发呆常待的空地,如今放置了一具熟悉的獍妖骨架,正是巫炤的代步工具——上古时期的劳斯莱斯。这段时间终于被他搬进了莲中境。
      一见到熟悉的羊骨头炖汤怪,北洛什么都明白了。
      “在墓地里搞鬼的果然是你。”他就说谁会在朽烂的尸体上施法,少了的一架妖骨又去了哪里。
      “怎么,擅自闯入他人领地,还要我为你鼓掌喝彩不成?”巫炤放下笛子反问。
      虽然变成了甲方乙方的关系,这次回城必定同行,但不影响两人继续嘴上互怼。
      除了绑定一起行动的云无月和如采,岑缨也要跟着去天鹿城。她趁这段时间去看了一下葛先生,把自己的行踪跟师兄报了备。现在待在莲中境,就等着出发,亲眼见证巫炤加固大阵的过程。
      “说起来,司危呢?”巫炤问。
      “你的人,你问我?”北洛下意识怼了回去。“不会自己看吗,她拉着岑缨去了水车那边……她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还主动去找岑缨。当初喊打喊杀、结果被机关反杀的不是她吗!?
      “……”巫炤没有说话。
      司危不会轻易放下仇恨。发生了什么?
      或许两个女孩子可以轻易地化敌为友,但什么事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北洛回想了一下,似乎是从玄戈的梦开始,司危和岑缨就常常聚在一起。直到一行人连人带窝回到魔域,再次踏入这座宏伟的城池,他还能听见两个姑娘在队伍后面窃窃私语。
      岑缨:“之前就觉得,天鹿城和我小时候收到的绘本里的城堡很像。”
      司危:“绘本?那是什么?”
      岑缨:“就是‘画出来的书’,里面都是图画,只有少量的文字。小叔叔说绘本是最适合小孩子阅读的书,就和萧姐姐一起做了一本绘本给我。里面有很多漂亮的画,不过最后几页是空的,说是特意留给我,让我把剩下的画完。”
      司危:“那你画了什么?”
      岑缨:“我可不敢画……小叔叔和萧姐姐画得太好看了,我觉得不管我画什么,看起来都像狗尾续貂。”
      司危:“有那么厉害吗?不就是画,我都可以帮你……”
      所以这俩到底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北洛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知道,二人玩到一起的关键就在于绘画这一爱好——当然,不是“只要你也喜欢画画我们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这种戏码。司危没有在纸上作画的经历,对绘画也没兴趣。真要让这位上古时期的祭司动手,画出来的也是相对粗犷的原始艺术。
      之所以化干戈为玉帛,还是因为绘画这一技艺起到了相应的作用。
      比如……记录某个特定的瞬间。
      得知王上归来,先王妃带着侍卫前来迎接。简单交代了他们此行的目的,霓商没有多问,带着北洛一行人便往乾坤阵枢的方向走。
      “那个……”踏入传送阵的前一刻,如采腼腆地开了口。“阵枢我就不过去了,我有些事……”
      “那便忙你的去吧。”北洛道。
      辟邪王发话,其余人等自然没有异议。如采就这样离开了队伍。随即,云无月也以修炼为由拐去了古厝回廊。
      众人刚刚踏上阵枢,司危突然道:“那我也去城里逛逛好了。加固大阵又没意思。”
      “你认识路吗?”北洛开口,话语并无恶意,却让听的人感觉十分嘲讽。“可别像上次似的,人都不知道跑哪儿了,让我们找你半天。”
      “才不会……!”司危嘟嘴。
      最后还是霓商出来打了个圆场:“既然是王上的朋友,那便是我们的客人。姑娘难得来一趟天鹿城,就让羽林带你在城中转一转吧。”
      司危上下打量走出队伍的红发辟邪,没有说话,十分乖巧地跟着对方离开。让北洛不禁怀疑她吃错了药。这小祖宗平时可不会主动离开巫炤,更不会在别人面前乖得跟猫咪似的。
      “怎么了?”巫炤问。北洛还以为他是跟自己说话,回头才发现他在问岑缨。
      “没什么……”岑缨有些慌乱地摆手,就差把“有事”二字写在脸上。
      看来她知道司危想做什么,北洛心想:就知道那副模样有猫腻。
      司危也确实不负王北洛的期待,一离开众人的视线,立刻原形毕露。
      “喂。”她将一张纸展开,提到对方面前,毫不客气地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纸上画着的是一幅炭笔素描。高度概括的线条简明扼要地表现出人物的动态特征,对细节的精确捕捉则将人物与其他人彻底区分开来。虽然只是侧影,没有画到正脸,但只要是见过当事人的,不可能认不出来。
      恰好羽林就是最熟悉画中人物的几个辟邪。在纸张展开的瞬间,他就认出来了。
      ——这不是岚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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