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菜鸡的奇幻冒险》落地成茄盒

91、星坠于野16

　　“《逸尘记》……我记得小时候小叔叔和我说过，真正的《逸尘记》已经失传了，现在能找到的大多都是冒名顶替之作。”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逸尘子就是……”
　　那种事怎样都好！听着岑缨和北洛闲聊，如采一脸痛苦地想：能不能换个话题？
　　她不想再听见“逸尘子”这三个字了！！
　　被巫炤当着众人的面归还同人本，如采的心态几乎爆炸，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还幸灾乐祸地期待过对方三观尽碎的事情。即使其他人不明白事情的性质，巫炤也看不懂书里写了些什么——他现在就是妥妥一文盲，但是——
　　那里面有画啊！！还是尺度超大的那种！！
　　这跟买回来的本子被家长签收还打开看了一遍有什么区别！！！
　　鬼知道那本书在巫炤手里呆了多久，巫炤这段时间又是怎么看她的。如采根本不敢细想下去。好在站她旁边的四千岁未成年没有问起这件事。比起看不懂的话本，她对从未来过的梦境更感兴趣。
　　“这里看着和阳平也没什么区别嘛……”司危环顾四周，有些索然无味地嘟起了嘴。“诶，有人过来了……他后面是什么东西？”
　　跟在绿衣书生后面的，是一堆长得颇为喜庆的虎妖。头上戴着改良的戏曲盔头，脖子上围着一圈华丽的金饰，上身□□，下边却整整齐齐穿着裤子。即使面目凶恶，看着也像是从杂耍团里偷跑出来的。
　　司危开口的同时，被这群虎妖追赶的书生也看到了他们：“跑，都快跑，别——”
　　“跑什么跑？”司危凝出血刃，挥刀砍向冲在最前面的妖怪。她可不怕这种银样镴枪头。“像这种妖怪，我一个人就——”
　　嗯？
　　砍不动？
　　刀刃僵持在水亮光滑的虎皮上，半分没能伤到对方，这让司危有些错愕。眼见虎妖张口就要发动攻击，她感到腰部一股拉力，下一秒，刻着血印的石板代替她承受了怪物的伤害，在声波振荡中四分五裂。
　　岑缨惊叹：“这些怪物这么厉害？”
　　“梦中造物的强弱取决于域主自身的意念，不可以常理而论。”云无月收起鞭子，向众人解释道。“切莫大意。”
　　“所以我都说了赶紧跑……你干嘛瞪我？”书生一脸委屈地看着司危，“又不是我伤的你……”而且你不也没受伤吗？察觉到那位眼盲男子转向自己，他把后半句吞进肚子里。
　　不过这回，司危还真没怪错人。
　　这位穿着绿色长袍的书生正是创造虎妖的域主，也是古剑三中广受好评的人气角色，刘兄。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像往常一样隐瞒自己义阳未狂生的身份，调查广大读者对《青丘尘中记》的看法——作者都想收到更多评论，这一点茄盒深有同感。结果就在那一天下午，阳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具体来说，就是被这些由他臆想出来的怪物包围了。
　　当然，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如果意识到了，他也不会继续呆在这个地方。甩掉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的几只怪物，刘兄带着几人躲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虽然这里还算安全，但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儿，要是被那些怪物包围就不妙了。”他十分严肃地说。
　　见一行人十分镇静，刘兄挠了挠头，心想也对。从刚才那一下就可以看出，这些人好像还挺厉害的。“你们几个是从外地来的？”
　　“算是吧。”北洛冷漠地配合对方。
　　经云无月一提，六人中已有五人猜到眼前这位就是域主，而这些虎妖就是这位域主的产物。另一个人早就知道。所以只要这人没什么自虐倾向，这些怪物就不会伤到他们。实在没有担忧害怕的必要。
　　不过对方这幅神神叨叨的模样，让北洛想起了村里的四毛，那个憧憬剑侠的倒霉孩子。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被这些奇怪的东西追赶，这货不会是一路货色吧？
　　如采表示：某种程度上也差不多了。
　　刘兄继续道：“那你们可真不走运，阳平这地界如今是能进不能出，到处都摊上怪事。不管你们来干嘛的，先去我家躲躲好了。这些怪物不会进到屋子里。”
　　“不过……”刘兄数了一遍人头，“你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的话，恐怕会被发现。”
　　“那就分头行动好了。”北洛从善如流，有意无意瞥了巫炤一眼。
　　其实他早就打算这么做了。以他们的人数和战力，毫无疑问，分头行动是最有效率的行动方式。反正他们也不指望一上来就把人都救了，总得先摸清梦里的情况。探查环境的话，没必要一堆人一起行动。
　　至于如何分组，六人之间可以说是已经达成了共识。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是他、云无月、岑缨一队，如采、巫炤、司危一队。他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和某个讨厌的人分开。
　　然而北洛这么想，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大家都默认这样的分组，不代表刘兄也会照这个来。加上每个人各怀心思，有的人打算跟着固定的某人，有的人想带上要保护的某人，有的人想趁机离队，有的人糊里糊涂被落在了后面……最后分流的结果，和所有人预想的都不大一样。
　　“那个……”岑缨看了看较为陌生的两位，她好像都没怎么和他们说过话，尤其是某位从墓里出来如假包换的上古人族。“司危她，好像被那个人拉走了……”
　　“嗯。”巫炤淡淡颔首，对这一结果似乎并不意外。
　　见对方并无下文，岑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采挠了挠头。虽然她也觉得这个组合略诡异，但作为唯一一个和同队的两位都算熟悉，能够成为沟通桥梁的人，这种时候还是要说点什么的。
　　她试探着开口：“那……我们也走吧？”
　　岑缨小声回道：“……好。”
　　不同于快要拆家的另一边，如采、巫炤、岑缨三人的组合堪称风平浪静。在遇到怪物之前谁也不说话，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触发战斗后，三人各管一个方向，倒是意外地配合得不错。
　　所以我说了不用担心的吧？如采一边消灭一只虎妖，一边用眼神示意巫炤：伤情可半点不影响我在梦里的发挥！
　　巫炤不置可否，用一招将敌人炸成烟花的法术作为回应。
　　看着敌人的身影倒下，随后消散，岑缨有些疑惑：“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些怪物好像变弱了？”
　　虽然不大清楚两个队友的实力，但岑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交手的感觉来看，这些怪物还不如她。可司危比她厉害，先前都没能得手……
　　“因为我们现在离域主比较远。”如采上前解释道，“梦域之中，域主可以说是绝对的主宰。如果他认定你无法打败那些怪物，那么不管你有多厉害，你都无法在他面前对那些怪物造成伤害。但是在他精神力辐射不到、或是控制不了的地方，情况就不一样了。”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离开那个人，就不用怕这些怪物了？”岑缨问。发觉金发的小姐姐人挺好说话，她的语气也开始放松下来。
　　“也不尽然。”如采摇头道，“此时梦到阳平的人不止他一个，加上半魂莲的影响，这些梦境连在了一起，彼此之间互相影响……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要不是知道未来剧情的大致发展，她也不敢大大咧咧地跟来。
　　“是了，那个寄灵族的姐姐和我们说过，许多人的梦境被不知名的力量连在了一起。”岑缨豁然开朗，“所以现在这里有不止一个域主，其他人或许也会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让我们遇到？”
　　如采想了想：“可以这么说吧。”
　　“寄灵族？”巫炤忽然开口。
　　“啊？”岑缨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跟自己搭话。“嗯……是我们之前遇到的。好像是异变的缘故，他们所在的梦境也和这里连起来了。”
　　“那他们还说了什么？”巫炤又问。
　　“说是……最好尽快唤醒这些做梦的人，不然魔族可能借由他们的梦来到人间。”岑缨回道。她想既然巫炤都和她们一起行动了，就算现在不知道这些事，迟早也会知道，故而没有隐瞒。“寄灵族的姐姐还说，唤醒做梦之人没那么容易，因为他们可能并不愿意醒来。所以需要我们给他们一个当头棒喝。”
　　“……如此。”
　　“不过我有些好奇，魔族要怎么通过梦来到人间呢？”岑缨环顾四周，“一路上都没看见魔的影子。”
　　巫炤看向她：“你很想知道？”
　　岑缨摇了摇头：“最好还是不知道吧。”
　　发觉对方并没有说明问的是什么，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魔族进到人间的事。”
　　但其实也不需要解释，大家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魔族不会那么容易穿越梦境。”如采开口解释，“如果是个人的梦域，域主会下意识排斥非己之物，对于魔物、或是像我们这种不请自来之人都很危险。精神力强大的，甚至可以把我们杀死在他的前灵境中。”
　　“当然，阳平的状况不大一样。这里的域主大多都是普通人，梦境又连在了一起，他们中的大多数既没有控制梦境的意识，也没有杀死敌人的能力。这就给了魔族可乘之机。若是能够进到这里，魔物很容易就能对域主的精神造成伤害，域主却很难抵抗。幸而不是所有的魔都能进入梦境，即使进到其中，它们也很容易迷失方向，然后自相残杀……”
　　因此，在半魂莲已除、不会有新的梦境出现的情况下，只要没有人刻意引导这些魔族，又有主角团的插手，很难发生像巫之国那样的惨案。
　　想到这里，如采暗戳戳看了一眼巫炤，这位原本要将盲蛭种到人脑子里的反派。
　　巫炤：“怎么了？”
　　如采：“……没什么。”
　　“原来是这样。”岑缨道，“感觉你们妖都知道好多东西啊。如采，嗯……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呀。”如采笑眯眯地说，“其实我刚才说的这些也是别人告诉我的。有些是云无月说的，有些是上次去遥夜湾时，寄灵族告诉我的，还有一些……”则是心魔告诉她的。
　　看着对方忽然顿住，岑缨不禁问：“怎么了？”
　　“突然想起一些事，无关紧要就是了。”如采轻轻摇头，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
　　她也是忽然想到，其实梦中阳平这样的地方，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心魔的主场。梦域会不断吸引魔的前来，不愿醒来的往往又是执念深重的人，这样的人容易被魔气侵染，也最能满足心魔的需求……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无论哪一种，对心魔而言都是难得的美味。
　　就比如……三年前，险些无法挽回的余梦之。
　　“有燕子朝我们飞过来了。”岑缨忽然道。
　　话音未落，乌金燕飞到三人面前，转眼化作人形。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如采刚刚想到的余姑娘的夫君越三郎。身为同辈中最有天分的燕子，他在回到乌衣国、得知梦域详情后，主动请缨来到梦域探查。
　　“大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越三郎恭敬地向如采行了一礼，“拙荆之事，劳您费心了。”
　　因为余梦之只是一介凡人，无法往来于现实和梦境之间，在他离家之后，总得想办法安置对方。而主动开口替对方夫人寻了个去处的，就是如采。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们夫妇俩才是。余姑娘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如采笑道。见岑缨一脸好奇，她侧过身，简单做了个介绍：“这位是余姑娘的夫君，那位‘燕子三郎’。你在莲中境应该也听说过吧？”
　　“嗯，我听余夫人说起过……”
　　作为一众妖族工匠中唯一的凡人，无论是人还是妖，最开始都对余梦之的到来有些好奇。得知对方其实是妖族家属，一些八卦的朋友就开始挖两个人的爱情故事。黄大厨和小娇娇的故事都被扒了个干净，更不要说这种人妖殊途、一看就很有故事的传统题材。如今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对这些自然也很感兴趣，听着听着也知道了不少。
　　原来他就是余夫人的夫君……岑缨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越三郎语气平淡地回应：“你好。”
　　如采问：“既然你比我们先到这里，可有什么发现？”
　　虽说是为了找点事做才跟着北洛进到梦里，但如采从没忘记比对现实和原本应有的剧情，这几乎成了她的一种本能。此时向越三郎询问情况，也有比较的意思。
　　如果没有三年前她们的插手，此刻需要主角团解决的梦就会多一个，而且还会是最棘手的一个——注意，这里的棘手指的是梦本身，而非救人这个事件。从游戏原本的剧情来看，余梦之对梦中阳平的影响相当大，不仅让阳平四处飞舞着她念念不忘的乌金燕，还直接干涉了所有人的时间观念，让他们以为那天是她和越三郎成亲的日子——也是她差点害死三郎的那一天。
　　而那正是一切的源头。因为爹娘的病，她听信了不知哪里来的人的话，想要取乌金燕的心头血治病。结果三郎在成亲那日重伤，回到了乌衣国，而本就虚弱的她因为悔恨，终于得了病。她和越三郎曾经结下同生共死的血契。这时候的她越是不想三郎因为自己受到连累，执念也就越深。
　　游戏里需要主角团唤醒的一共有三人：印铁山，葛先生和余梦之。相比想要拿回剑谱的铸剑师、因为年迈而钻了牛角尖的学者，余梦之成为第一个被魔气浸染，将魔族带到人间的人，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这些在这个世界已经不可能发生了。如采一边等面前的乌金燕开口，一边这么想。
　　越三郎所说的基本都没超出如采的预期。无论是以水瓢形式呈现的龙宫入口，意外连到客栈的渭水剑炉，还是那些身处梦境而不自知的居民，除去余梦之带来的影响，其他的都和游戏差不多一样。
　　但是——重点是这个但是，越三郎说的也有和游戏不一样的地方。
　　“阳平城外的原野……？”如采诧异地看向对方，她可不记得原作有这种展开。
　　岑缨也很惊讶：“奇怪，我们上回来的时候，城外还是一片大雾，什么都看不清，也不能过去……”
　　直到剧情结束，都应该是这样才对。如采在心里补充道。
　　“我想那里应该也是某个人的梦，给我的感觉和其他梦境类似，同样不是阳平附近会有的景色。”越三郎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只是那里有不少魔物徘徊，我不敢多待，未能见到域主。”
　　新的梦境？如采不禁皱眉，这种有什么脱离掌控的状况让她感觉很不好。
　　“……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