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菜鸡的奇幻冒险》落地成茄盒

89、星坠于野14

　　于是本作的主角带着两个拖油瓶，从阳平的大院搬到了原作主角的莲中境，不仅成功将两个危险人物隔离起来，还过上了蹭吃蹭喝的快乐生活。
　　——虽然两位西陵人士对莲中境的归属表示强烈反对。
　　“那明明是我们的东西！”司危气鼓鼓道。在湖里的半魂莲被全数销毁之后，她对那些蓝衣服的仇恨值几乎拉到满。现在更是坚决捍卫属于西陵的一花一草。“喂，你从哪里偷的！？”
　　“应当是从我的墓里。”巫炤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如采吐槽：重点不对吧……
　　不告而取谓之窃，真这么论的话，确实是北洛这边理亏——虽然他一点儿也不稀罕这玩意。若非还有点用处，早就扔了。
　　“怎么，一个坏掉的莲子，你们也用得着？”
　　“你怎么知道巫炤用不着！？”司危下意识反问。
　　“我是不知道他用不用得着，”北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只知道，没有我，你们两个都别想进来。”
　　“……！”
　　如果说穿梭梦境是魇魅的种族天赋，那么进出莲子中的空间就是辟邪独有的能力。用巫炤做不到的来说事……司危不禁咬牙。
　　这只辟邪怎么这么不要脸！？
　　“明明是如采带我们进来的，管你什么事！”
　　“确实。”巫炤意有所指道，“想要到达一个地方，从来都不止一种方法。”
　　“是吗？”北洛转头看向对方。作为莲中境现·主人，他的底气足得很。“我看你们倒是没想过用别的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不然也不至于寄人篱下。”
　　“你——”
　　“都少说几句吧。”如采无奈道。
　　关于莲中境的所有权问题最终也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几人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住了下来，不再谈论这个问题。司危最开始几天还会说“死也不吃这里的食物”“气都气饱了”这样的话，没过两天便败给了真香定律。
　　当然，她是不会口头承认的。她只会威胁可怜的黄鼬妖给她开小灶。
　　对，就是大院里的那位黄大厨。
　　在她们两人一妖入住后，许多人和妖也陆陆续续搬进了莲中境。其中大部分是从外面雇来的工匠。比如在阳平周边潜心铸造的铁匠倾砾，因为过于扰民而被赶出乌衣国的木匠卓穆，为了转世成鸡的情人而隐入人群的厨师黄昭采……总之，就像如采之前设想的那样，他们找来的工匠以妖族为主，方便原天柿这位莲中境大总管进行管理。
　　要是来个普通人，还得先让对方同意去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做工，然后接受自己的上司是个会说话的鼠，以及自己的同事也不都是正常人……可以说相当麻烦。
　　相比之下，妖族就简单得多。两只辟邪坐镇，细心的黄金飞天鼠监督，加上一些把柄在手，比如转世成鸡的情人什么的——现在你知道黄大厨是怎么来莲中境的了。完全不用担心这些妖族出什么蛾子。
　　不过被雇来的也不全是妖族，比如担任裁缝一职的余梦之就不是，目前还空缺的灵器师也很可能不是。精通五行生克之理的妖可比人难找得多，就算有幸碰上一个，也很可能是他们雇不起的妖。
　　至于药师，在药物储备充足的情况下，倒是不着急找。反正这些药物在这段时间已经侵染了灵力，在梦里也能用。
　　“其实除了裁缝和厨子，其他我都可以做的。”如采颇为怨念地说，“铁匠也好，木匠也好，灵器师也好，要做的不就那点事嘛？”
　　再找个外人进来，不仅要多发一份工钱，多建一个房子，还得小心不让他与巫炤司危过多接触……干嘛弄得那么麻烦？像她这样的综合型人才完全可以一个顶仨。若不是天鹿城战事吃紧，她还可以把去冶炼所帮忙的孤灼拉来。
　　然而——“你忘了身上的伤了？”巫炤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如采立刻不说话了。
　　也不知北洛是因为她们关系好觉得她不会隐瞒巫炤，还是故意用“她有事瞒着你”这件事刺激对方，总之，她们住进莲中境没多久，巫炤就从对方口中得知她肩上有伤的事实。那时的死亡凝视让如采至今心有余悸，也让她对北洛颇有怨言。
　　你跟巫炤说什么不好，非要说她瞒着伤情的事！？
　　你造不造之前就有个死活不配合治疗的人，然后他死了？？
　　……虽然这两者之间其实没什么因果关系。
　　缙云之事在前，如采不敢在巫炤面前辩解，更何况她瞒着对方本就动机不纯。为什么封印伤口？为了保持战斗能力。为什么要保持战力？防着某人作妖。而这个某人是谁，根本不用说。
　　或许巫炤也察觉了这一点，他没有对如采隐瞒他的事追根究底，只说了一句：“你现在倒是和缙云一个德行。”
　　如采还能说什么？如采只能干笑。
　　在伤势瞒不住的情况下，在巫炤“你自己来还是我摁着你去养伤”的威胁下，心虚不已的她乖乖地解开了封印，不得不开始悠闲的养伤生活。
　　拜辟邪强大的自愈能力所赐，只要不是危及性命或者特别棘手的伤，都能随着时间慢慢愈合。所以她的伤不需要特别做什么，这算是一件好事。
　　但不好的是，她也做不了什么。
　　伤在左肩，这意味着大部分的体力劳动与她无缘，没有人只用一只手干活。而看起来能做的脑力劳动，比如设计建造方案之类，因为涉及纸笔，也被巫炤严令禁止。一说写字，这位上古时期的人族第一反应还是在石板上刻字。
　　“那我能做什么？”如采不满地问。总不能什么都不让她做吧？
　　“你可以在这里监督他们劳作。”巫炤回答。换言之，就是呆着不动。
　　于是如采成为了一众人中唯一无所事事的人，整日坐在高处看其他人忙忙碌碌。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看着外面雇来的工匠在原天柿的指挥下兢兢业业，原本居住在莲中境、后来与北洛签订了契约的雾面积极照料着田地和渔场，就连对入梦救人毫无兴趣，更不想帮忙做准备的司危，这些天也在忙着和倾砾、卓穆等妖解释西陵房屋的构造。
　　司危表示：半魂莲是她们西陵的，莲中境里自然也该建她们西陵的房子！！
　　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小朋友很快融入了莲中境的大家庭，除了在房屋建设方面常常指手画脚，偶尔也会给余裁缝打打下手。不得不说，这个结果比如采预料得还要好，她原本还担心司危和岑缨再起冲突，后来发现这两人很少碰面。
　　但这件事也给了如采更大的打击。从“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子变成游手好闲的失业人员，即使顶着“养伤”这样极其正当的理由，她还是感到十分空虚不安。尤其是在别人都忙的不行的时候，更是觉得自己不应该闲着。
　　“但这里有什么是非你做不可的？”北洛问她。
　　如采想了想，好像也没有。
　　被“已经帮忙找来不少人手”的理由劝服，如采又走回到高地，一屁股坐在空旷的草坪上。这里本来是划来建员工宿舍的，毕竟允诺了人家包吃包住；但妖族各有各的习性，像是啄木鸟喜欢待在树上，穿山甲喜欢窝在山洞里，这些房子就没有建起来。
　　仅有的几个需要住屋子里的，现在都和她们凑活着住，挤在之前建好的竹屋里。余梦之与岑缨一间，黄昭采与原天柿一间，巫炤和北洛一间，司危和如采一间。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云无月直接在设立聚灵阵的莲池休憩。
　　房屋的建造需要人手也需要时间，所有人都知道新房子不会那么快建好。像西陵那样古朴大气的石屋，更需要准备大量的材料。
　　说到材料，如采突然想到：其实可以把她的苍虬召唤出来帮忙。
　　苍虬是她第一次去鼎湖时钓出来的契约灵，用她先前从古厝回廊得到的苍虬鳞片。与通天之器一样，是为了方便她寻找药材才特意弄来。后来也确实帮了她不小的忙。
　　现在负责在外搜集物资的是贺冲以及他的手下，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专业对口，刚才还往莲中境运了一批石料。不过让这些盗墓贼寻宝，总让如采有些担心物资的来源，即使对方声称是正儿八经花钱买的，或者是从确定无主的野外收集来的。
　　说不定其实是用刀砍的价呢。如采心想：野外什么的，也很可疑。
　　而苍虬就没这方面的问题。灵生性单纯，不用担心对方阴奉阳违。因为和她签订了契约，随时都能将其召回。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有差不多四年没投喂过对方。现在召回的话，很大概率会得到一个热情的咽鸣。
　　“咦，怎么就你一个，巫炤他人呢？”
　　滑稽的声音从后空响起。如采转头一看，是许久不见的鸤鸠。
　　“他去吩咐古考会那些人了。”作为“收服”怀庆和贺冲的人，现在主要管古考会的人还是巫炤。“好像还是在说用于建屋的石料的事。”
　　说起对西陵建筑的了解，巫炤可比司危知道得更多，如采毫不怀疑对方的意图。“倒是你，这么长时间不见……你都去哪儿了？”
　　“喂，你那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鸤鸠跳脚。见如采面无表情地盯着它，又有些畏缩，嘀咕着解释起来：“还、还不是巫炤那家伙，让我离你远一些，省得碍你的眼。害我现在有家回不得，一只鸟在外面自生自灭……”
　　说到这里鸤鸠就十分心酸。都是宠物，人家一只老鼠都能狐假虎威喝令一群妖怪好不威风，它却要偷偷摸摸躲着主人的朋友跟做贼一样，还被命令不能在这个死女人面前干“不该干”的事……做妖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或许它当年就不该跟着巫炤。鸤鸠越想越觉得委屈：没地方呆就算了，还没人给它提供食物！“要不是有事找巫炤，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话？”
　　“你找他什么事？”如采问。
　　“这……”鸤鸠转了转眼珠，很有灵性地管住了自己的嘴。“这就不能告诉你了。”
　　看着对方脸上藏不住的坏笑，如采沉默片刻，随后也笑了：“我觉得巫炤说的挺对。你确实应该离我远一些。”
　　“什么意思……？”鸤鸠迟疑，随即反应过来：“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说呢？”如采冷笑。
　　一只以魂魄为食的恶鸟，连自己的主人都敢欺瞒，在外面这么长时间，她可不信对方会做什么好事。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原作里的朝阳鸡可是巫炤的后手，在巫炤死后替对方四处收集巫之血。“所以，他先前都让你做了什么？”
　　“这……你有本事问我，你怎么不去问他？”鸤鸠扇着翅膀叫了起来，“堂堂辟邪欺负我一只小妖，都不害臊的吗？”
　　“你说不说。”如采没什么耐心地问。
　　“我——！”
　　说是不可能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说的！鸤鸠的脑子转得飞快：只要巫炤不跟它解除契约，它就不会真正意义地死去。所以它绝对不能说！
　　但这个女人现在也变得不好惹了，它得想个办法糊弄过去。鸤鸠灵机一动道：“有件事情我还没告诉巫炤！是关于你那个同族的事。”
　　“你知道他是谁的转世吗？”
　　莲中境有一个一直追随转世情人的黄鼬妖，这件事鸤鸠也有所耳闻。要不是为了那只名叫小娇娇的母鸡，他不会潜入人类城市做厨子，也不会被司危威胁着来到莲中境。听说这对天敌之间的爱情引起了几位女士的赞叹，可见前世今生是一个永恒不衰的话题。有这件事作为铺垫，鸤鸠不信如采对此会无动于衷。
　　即使她一开始不感兴趣，得知他说的是谁，也一定会大为震撼！
　　一想到这儿，鸤鸠忽然好奇对方即将会有的反应。“我刚发现的时候也感到不可思议，没想到会再见到那位的命魂。你知道他的命魂是谁的？你肯定想不到！”
　　“不过~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其实……是缙云哦~”
　　鸤鸠还记得如采和对方告白的事。虽然这俩最终没有成为眷侣，但不影响两人之间情深义重。
　　所以……那个女人会是什么反应？是惊讶，不敢置信，还是什么更有趣的表情？
　　就在鸤鸠浮想联翩之时，它突然感到一只手扼住了他羽毛稀疏的咽喉。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庞。
　　“既然如此，那就管好你的嘴。不要让巫炤知道这件事。”如采一点点加重手上的力度，“不然，我就向黄厨师好好请教一下叫化鸡的做法。”
　　“松、松手！”鸤鸠挣扎着尖叫，“我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他！！”
　　“那就好。”如采收回手，冷漠地看着对方咳嗽。
　　朝阳鸡会察觉到这件事，对她来说也不算意外。不如说，从鸤鸠离开她的视线起，她就预料到这件事的发生。
　　不过她也知道，朝阳鸡不会主动跟巫炤提及此事，因为它有自己的私心。
　　如采眯着眼威胁：“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不然……”
　　鸤鸠抢答：“叫化鸡是吧？我知道了！”
　　北洛：“什么叫化鸡？”
　　巫炤：“你又想做什么？”
　　如采：“……”
　　鸤鸠：“……嘎。”
　　被忽然回来的两个人联合起来教训一通，如采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总不能跟他们解释说自己只是想把鸤鸠做了，真那么说的话……
　　北洛：“它怎么惹你了，来，跟我说说。”
　　巫炤：“也不看看你现在的状态，还想做饭？”
　　……还是无解。
　　也不知这两人怎么回事，彼此针锋相对，在她面前倒是一致对外。
　　如采望天长叹。
　　“对了，巫炤，你让朝阳鸡做什么去了？它说有事找你。”
　　摆手示意鸤鸠离开，巫炤也不避讳如采的问题：“只是让它在阳平以外的地区探查，看看那些地方有什么异常。”
　　“……这样啊。”
　　“当然，也有把你和它分开的意思。”巫炤坦诚道。
　　从鸤鸠嘴里得知和从当事人口中得知，感受自然不同。如采下意识就相信了对方的说辞，没有再追问。
　　然而还没等她说什么，北洛先毫不客气地吐槽：“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还养了这么丑的一只鸟。”
　　“自然比不上你的契约灵，连招式都那么契合你。”巫炤不紧不慢地反击。
　　因为入梦的准备已经做得差不多，北洛等人决定明日开始正式救人。连带着所有人都休息得很早，然而躺在床上，如采却迟迟睡不着。
　　她很清楚，大家都希望自己好好养伤，即使是没能说上几句话的岑缨，大抵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有人指望她做什么，也没人想过让她参与救援。
　　但是，梦域……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
　　虽然精神和□□能够相互影响，但这种关联并没有那么大。至少在意识受到伤害的时候，身体不会因此多一条伤痕。这一点在过去的十年间已经得到了证实。拥有穿梭梦境的经验，又有强大的精神力支撑，如采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帮忙。再说，她知道的也比任何人要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以意识的形态做点事——虽然其他人肯定会反对她。但如果能得到云无月的支持，其他人应该也没理由反对她。
　　这么想着，如采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子。
　　夜晚的莲中境有着独特的景色。海平线上还能看见橙红的霞光，仿佛太阳刚刚落山；稍高一点的天空却是繁星璀璨，灿烂的光带与朵朵暗云交相呼应。如果抬头看向正上方，那里是最深沉的蓝和一些更深的荷叶纹路。在这样的环境中，即使没有月亮的光辉，也足以让人看清脚下，看清远处浮石的凹面，看清窗户边框的纹路，以及屋子里滚在一起的人。
　　等等，滚在一起的人？
　　如采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