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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星坠于野10 ...

  •   或许是后半夜从鬼师蛾子那里强征魔核残片的缘故,如采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怀庆跟着孙大爷去了书院,司危带着提款机贺冲去了集市,队伍里只剩她和巫炤两人。
      “要不我们也去集市逛逛?”如采提议。她记得司危有一天会在贺冲的撺掇下袭击缨缨,实在不放心这俩一块走。
      “好。”巫炤没有意见。
      将魔核残片交给对方,看着魔气一点点进入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内,如采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自重逢以来,双方一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默契,对许多事情皆是缄口不言。就比如她不说自己为什么知道苏生之术需要血肉供养,巫炤也不问她从何处得知。
      尽管她对巫炤吸取魔气之事依旧心存顾虑,但巫炤表示只是填补平日消耗的那部分灵力,不会被魔气反制,如采姑且选择相信对方。
      “说起来,寻常食物对你无用,但不代表你尝不了食物的味道吧?”将铜钱放在包子铺老板手里,如采一口咬住一个包子,将另一个递给对方,“要唔要尝尝现艾的食物?”
      “……不必。”见对方狼吞虎咽,巫炤摇了摇头。对于现在这具身体,咽入口里的食物反而成了负担。“你吃便是。”
      “也是,消化食物也要消耗能量。”毫不客气地把另一个包子也扔进嘴里,如采三两下便将其吞入腹中。“不过说到蕴含灵力的食物,我倒是知道一道用魔核残片做的菜……”
      “哦,你会做?”
      “会是会……”
      正犹豫不知该怎么解释,她看见巫炤浅浅一笑。
      “我记得你做的食物向来不错,可惜以前一直没机会品尝。如此,我便期待着了。”
      如采面色一僵。
      “不,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期待比较好……”
      话说,黑暗料理有什么好期待的!!
      如果说十年前她做的菜还只是难以下咽,现在便是不折不扣的生化武器。说起来还是知世兄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只有古剑三的烹饪系统没有黑暗料理,相比前作少了几分乐趣——当然也是因为这回动手的都是专业厨师,很难做出差太多的副产品。既然她也是焦炭预备役,干脆转正,把技能点全点在黑暗料理上,正好补全玩游戏时的遗憾,还可以把仰望星空这种他怎么也学不会的菜式研究出来,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当时如采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就把深井冰鸭整只塞到了他的嘴里。
      瞧把你能的!不就是把冰淇淋做出来了吗!?
      都是穿越者,谁还比谁厉害了??
      是的,知世兄和她一样,也是一个穿越者。刚到鄢陵、想去拜访博物学会的时候,如采便听到这位岑家小少爷的种种传闻。如果只是年纪轻轻中举还不至于引起她的注意;幼时便有各种“发明创造”,爱给城中商户出各种“新奇的”点子,也可以理解成天资聪颖;但是年少时提过“天王盖地虎”这样的上联,却对同窗对出的下联都不满意,老气横秋地说什么知音难觅……
      如采当时就想:真是人困来枕头,要什么有什么。她正愁找不着人帮忙就遇到一个老乡!还是博物学会的人。
      这位朋友,您的知音已上线,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吗?
      岑知世:不,我拒绝。
      经过友好——她发誓她没有威逼利诱,全程保持礼貌的微笑——交谈后,对方十分通情达理地答应了她的请求。一人一妖就此踏上共同拯救玄戈的道路。他乡遇故知本就是意外之喜,何况他们两个在这十年间也算同生死共患难,革命友谊无比坚实。
      现在想来,还有点怀念当初的时光呢。
      “说起来,我们一路走过来,怎么没看到司危他们?”
      如采不相信对方逛完了这一片的商铺。饶是巫炤这种对新兴事物兴趣不大的人,在摆着各类农具的陈记铁铺前也驻足了好一会儿,就差问她“这是什么厉害的兵器”;更不要说小孩子天性的司危本就喜欢各种好玩的物件。
      阳平城中商铺最密集的地方就是这儿了。如果这里没人,该不会……和游戏里一样,他们去找岑缨的麻烦了吧!?
      想到这里,如采有些慌乱。只听巫炤问她:“怎么,你找她有事?”
      “是有些——”如采顿了顿,“不过……也不要紧。”
      知世兄怎么说也是穿越过来的人,虽然前十几年走的都是种田文的路数,他本人也坚持走猥琐发育的路线,从没想过和怪正面硬肛,但灵火铳早在十年前就被他未雨绸缪地研究出来。冲他对岑缨的溺爱程度,即使没将这种对魔武器交给对方,他给小姑娘准备的防身手段肯定少不了。
      毕竟这家伙就是沉迷给缨缨准备各种服装道具才自称“知世”,结果被他老爹听去,还未及冠便定下这个志向远大的字……
      “顶着这个字,我是不加博物学会都不合适了!”
      想起对方谈及此事时的苦逼表情,如采现在也想笑。
      不过就算没有知世兄准备的后手,也无所谓。她和心魔在缨缨的武器白羽上留了个不起眼但是好用的法术机关。只要检测到带有恶意的灵力袭击岑缨,存在武器里的妖力就会自动发出攻击。相当于一个自动防卫系统。
      白羽是她、心魔和知世兄送给对方的十二岁生辰贺礼。那时她还没受伤,在白羽里留下的妖力相当强大。因为用的是本来打算给她自己铸剑的材料,这根棍可以很好地承载妖力和魔气,既不会因为两股力量纠缠散架,里面的法术机关也不会很快失效。
      如果岑缨一世都与平常人打交道,白羽只是寻常的武器,最多看着华丽了些。但要是她遇上什么魑魅魍魉——
      魑魅魍魉会死的很惨。
      这让如采不禁开始担心司危的安全了。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还没逛完一条街,巫炤发觉司危那边出了事,急忙就要赶到对方身边。如采也感知到远处熟悉的妖力波动,心里咯噔一下。倏地想起昨天被他们忘记的古考会小哥。
      不管那人是死是活,紧随古考会的北洛一行人此时肯定也在阳平!而能把司危伤到这个地步,绝对是拿着白羽的缨缨,她都感到自己的妖力了!!
      “等等,我也去!”如采忙道。
      巫炤点了点头,转身疾驰。
      然而等他们赶到现场,发现情况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司危确实伤得很重,但岑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看着和北洛打成一团的贺冲,如采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位古考会的二把手虽是半妖,但攻击招式中基本不用妖力。不带灵力的攻击,即使其中蕴含的恶念极强,她留下的妖力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反应。想必他就是这样打伤的岑缨。
      注意到粉裙少女暂时无法行动,司危气喘吁吁地凝出一把血刃,起身向对方劈去。她也发觉法术攻击对这个小姑娘无效,想要近身攻击,却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紫衣服女妖拦了下来。
      其实这种以术法凝结的武器同样在法术机关的判定范围内,就算云大佬什么也不做,司危也伤不到缨缨。
      但问题是,云无月一鞭击飞了司危。
      正好看到这一幕的巫炤立刻加入战局。
      如采目瞪口呆。
      “喵了个咪,你们别打啊!?别打了!!”
      然而并没有人听她的。
      一旦打起来就根本停不下来,这条定律在古今中外二次元三次元都是通行的。除非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悲剧,比如错手误杀一个无辜的妹妹,差点误杀一个来阻拦的女队友,或者即将毁灭一个世界,否则很难罢手。
      眼见北洛一脚踢飞贺冲,冲到云无月身前,想要挡下巫炤操控袭来的无数骨片,却被连续不断的攻势击退。魇魅张开的护盾渐渐不稳,如采坐不住了。
      “若是你妖力强大,抑或我仍在昨日……可惜。”
      “我说——”
      “快走。想办法救下岑缨,带她离开。”
      “都、给、我、住、手!”
      飞快插到交战双方之间,如采单手张开圆形的法术护盾,挡在云无月前。被血雾裹挟的骨片打在金色的护盾上,发出金石敲击之声,随后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发觉挡在敌人前面的是自己的朋友,巫炤停下骨笛的吹奏。飞舞在身边的骨片与血雾转眼消失不见。
      “我倒是忘了,如今的你,也是一只辟邪。”他淡淡地说。
      “我……”
      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三人都发觉不远处的异常。转头一看,乌云密布的天空被蛮横的妖力撕开一道金色的裂缝,随着缝隙缓缓闭合,额头亮着王印的辟邪带着伤重的少女消失在空间裂缝的另一边。
      如采知道,那一边就是鼎湖。
      “我去追他。”云无月道,随后化作一团黑雾,钻入尚未消失的空间裂缝,与其一同消失。
      乌云散去,天空又恢复了原先的晴朗。太阳下只剩她,巫炤,司危,贺冲四人。
      “那只辟邪,是你什么人?”见司危渐渐恢复过来,巫炤转过头问。“辟邪立誓守卫空间通道……你和他同时出现在常世,并非巧合。”
      “我其实是来找他的。”如采说。至少名义上是这样。
      “不是他来找你?”巫炤的语气还是很淡,但如采能察觉到其中的几分不悦。“他的妖力尚弱,跟着他的魇魅又没有‘声音’,他们两个都不可能将司危伤到如此地步,那个小姑娘更不是她的对手。伤到司危的,是辟邪的妖力。”
      “如采,是你的妖力。”
      如采心想:十分笃定的语气。巫炤这家伙……被他猜到也不奇怪。
      毕竟她都站在他们的对面了。
      于是她叹了口气:“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但是是真的没想到吗?恐怕不见得。只对怀有恶意的灵力有所反应,这种设定听起来似乎是针对普通人无法应付的妖与魔,却很难说她没想过司危和巫炤这样的存在。
      如果她没能杀死巫炤,这样的设定就一定会发挥作用。谁知道当时的她有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司危虽然莽撞,但不会贸然对辟邪出手。”巫炤继续道,“她不是因为那只辟邪受的伤。”
      “是跟他们一起的那个人类女孩。”如采接道,“我在她身上设了保护的法术。”
      “她又和你什么关系?”
      “她……是我朋友的侄女。”
      “所以伤到我的,其实是如采的妖力?”司危慢慢走了过来,她的气息还有些不稳,脚步虚浮,但相比身上的伤,内心受到的伤害更大。“为什么要保护那些不相干的人!而且还是那个人的后人。你们总是这样,为了那些人就可以随意伤害我们,你是,缙云也是——”
      “司危。”巫炤止住了对方的话,司危不情愿地闭了嘴。
      “……抱歉。”如采垂眸又说了一次。
      然后便是一阵寂静。
      “缙云”这个名字并不是第一次提及,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昨日念到“黄帝受命,有云瑞,故以云纪事也。春官为青云,夏官为缙云,秋官为白云,冬官为黑云,中官为黄云”,三个人都默契地忽略了其中某个熟悉的名字,毕竟其他几个云他们听都没听过,而他们知道的缙云也和夏令事宜并无干系。可如今却不能忽视。
      如采再一次意识到:他们早已回不到过去了。有些事横亘在中间,迟早要撕开说个明白。缙云便是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可究竟要如何开这个口……谁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巫炤打破了死寂:“你既是来找那只辟邪,如今他走了,你不去找他?”
      “你是说北洛?”如采一愣,下意识道:“啊,他一人可以的,我就不——”
      等等,她猛地意识到:王北洛好像还不大会裂空!
      就跟误打误撞裂了一次空的小朋友一样,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怎样有意识地操纵妖力撕裂空间,更不知道怎么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若是能像剧情一样遇到星工辰仪社的两名弟子还好,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震惊!堂堂王辟邪竟然饿死魔域街头!!只因不会裂空!
      听上去简直不像话!!
      如采立刻改口:“你说得对,我得去找他。”
      巫炤点了点头,对贺冲吩咐道:“你,看着点她。”见贺冲应了,他转向如采,道:“我跟你一起去。”
      ……嗯?
      巫炤说要跟她一块过去?
      如采连忙安慰自己:应该是我听错了吧。
      可是见对方确有此意,就等她撕开空间通道的样子,如采不淡定了。
      过去干嘛?刨姬轩辕的坟吗!?
      不对,如采立刻反驳自己:他还不知道那边是鼎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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