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菜鸡的奇幻冒险》落地成茄盒

59、剧情开始之前44

　　再次来到风敏的工坊，如采还没见到老师，先瞧见了一个孩子，身高比她的腰高一些，估计年龄不会超过三十。这一照面，两只辟邪大眼瞪小眼，都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出现在此。
　　“这里……是风敏的工坊吧？”如采不确定地问。
　　天鹿城中单开工坊的匠人不多，大部分铁匠都在冶炼所工作。走错的可能性不高。但是……据如采所知，除了那个已经逝世的表姐，风敏也没有其他亲戚。
　　这个小男孩是……？
　　“这里确实是老师的工坊。”男孩点头，一脸的疑惑不解。“如采大人，你是来找老师吗？他在里间，要不要我去叫他出来？”
　　“不必劳烦。我自己进去找他。不过，你刚才叫风敏……老师？”
　　如采转了转眼珠：这孩子不会是——
　　传说中的师弟吧！？
　　自她第一次劝老师再收个徒弟，已经过去一百多年。这期间风敏不是没找过弟子，只是往往看不上，然后就不想找了。直到上次来给守备一队队长做簪子的时候，如采都没见风敏这里有过别的辟邪，还以为那个传说中的师弟已经被她蝴蝶掉了。
　　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一个她这种有经验又有成年思维的封弊者做学生，其他的孩子难免显得笨拙了些。再加上风敏本人是个天才，对铸剑外的事都不怎么关心，就算有心收徒，估计也很难将注意力一直放在这件事上。找不到也正常。
　　但现在……看着天真懵懂的男孩，如采笑盈盈问：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孤灼。”男孩认认真真地回答。
　　“孤灼啊。”如采点头，“你和风敏老师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老师。我现在跟着他学铸剑。”孤灼回答，“如采大人，你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确实找他有点事。”如采坦然道，“不过孤灼，你不应该叫我‘如采大人’，应该叫我‘师姐’才对。”
　　“师姐……？”孤灼愣愣地眨了眨眼，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看得如采忍俊不禁，狠狠揉了揉对方棕褐色的头发。
　　“怎么，难道老师没跟你说过，他在你之前还收过别的学生？”
　　孤灼愣愣道：“老师确实说过，但是……”
　　老师没说，他那位师兄/姐，会是如采大人啊！？
　　也不怪孤灼如此惊讶。他拜入师门不久，又不是喜欢多嘴多问的性格。风敏不说，他就什么都不知道，连他这位前辈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如果不认识如采或许会好一些。但从孤灼懂事起，如采就已经是守备队的统领，将天鹿城内管理得井然有序。他和其他族民一样尊敬对方，却不觉得对方和他这位一心铸剑的老师有什么交集。既不知道如采的佩剑断水是风敏的得意之作，也不知风敏拿来强化王剑的鲴首睛是由如采带回。在他那里，师姐和如采是割裂开来的两个概念。
　　现在突然告诉他这俩其实是同一个妖，就跟突然说周树人和鲁迅其实是一个人一样。
　　孤灼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如采大人，你……你真的是我师姐吗？”孤灼顶着一头鸟窝怀疑道，“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不管是老师，还是城中其他辟邪……”
　　“孤灼，你在和谁说话呢？”
　　风敏一边说一边从里屋走了出来。未等男孩开口，他先看到了如采。“你怎么来了？上回不是说做完那支簪子就收手不干了吗？”
　　这熟稔的口气，倒是坐实了她的说法。
　　“这……”如采笑着看了一眼孤灼，“老师，我就不能是来看您吗？”
　　“得了吧，你哪回来不是要做东西。”风敏全然不信。
　　打发小朋友去里间学习，师徒俩聊起最近的事，话题自然而然从小朋友开始。
　　孤灼是风敏半年前刚收的学生。说到这位师弟的拜师过程，也是挺巧一件事。被如采劝说再收一个学生后，风敏确实有意再找一个学生继承衣钵。想着找到教成后，他便能肆无忌惮地出去浪了——可见鲴首睛都不能阻止风敏作死的脚步。一个欲望得到满足，只会产生更难满足的欲望。
　　看来还是得加强古厝回廊的守备力量。不光是防着那些到处乱跑的熊孩子，还得防着她这位花样作死的老师。
　　如·前熊孩子·现在也老往古厝回廊跑·不许百姓点灯·采心想。
　　话说回来。就像如采想的那样，因为前一个学生太过优秀，把风敏的口味养的太刁，看了那么多辟邪，硬是没一个能入他的眼。再加上辟邪族中对冶炼感兴趣的妖毕竟是少数，愿意将毕生精力都投入到这一事业的更是少之又少。没有季鸿推荐，风敏自己也找不到想要的学生。就在他又一次懒得再找徒弟，想出去寻觅材料时，他遇到了孤灼。
　　其实真要论天赋的话，孤灼只能说还可以，勉勉强强在风敏的可接受范围内。但他难得的一点在于：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孩子，说的话皆出自真心。而世间最为珍贵的，也莫过于一颗真心。
　　“我就是想学铸造”这句话，在有如采这个转行转得没边的学生后，对风敏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几乎是听见孤灼说这话的同时，风敏就决定将对方收为徒弟，也没考虑太多别的因素。如今半年相处下来，他们俩也算建立了不浅的师徒情谊。
　　如采不禁感慨：风敏这回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此时两只辟邪都没有注意到，孤灼志在“铸造”而非“铸剑”。多年以后，得知自己另一个学生也去给王上打工，什么都做就是不铸剑，风敏险些吐出血来。当然这是后话了。
　　“对了，你还没说，这回又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其实，我还没想好。”如采犹豫道，“所以想找您问问，要是想送人的话……”
　　“问我的意见？”风敏惊奇道，“你一向是最有主意的。怎么会跑来问我？”
　　“这个嘛……”
　　风敏一看如采那赧然神情，什么都知道了。
　　“是送给岚相那小子的吧。”
　　如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岚相送她鱼妇眼珠定情，她也想回送些什么。可思来想去，一直拿不定主意：送什么好呢？
　　最开始她想送戒指。虽然穿越前没有谈过恋爱，但她也知道，恋爱中的男女有在左手中指戴对戒的习惯，结婚后则将戒指挪到无名指上。当初霓商和玄戈成亲时她就想过送对戒做新婚贺礼，可霓商明确表示不用她做任何事，只要陪着对方就好，她便没有做。到自己恋爱的时候，她又想到了这个主意。
　　但只是戒指的话，如采觉得没什么新意。而且像她这种单手持剑的还好，岚相却是双手用枪，戴戒指反而不便。送一个只有她知道含义、给对方增添的全是麻烦的东西，这种事她自然不会做。
　　于是如采又想到可以彼此联系的传讯之物。据她所知，辟邪王室的回音符便有这个作用，持有者就是身处常世也能联系到天鹿城。因其中留有历代辟邪王的妖力，与天鹿城大阵乃至整个光明野相连，回音符还能反映天鹿城的情形。这般贵重之物，若不是和霓商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她也不可能借来研究。
　　如果自己要仿着做一个的话，也不用那么多功能。只要做一对能像纸杯电话那样双向联系的东西就行。如采原本是这样想的。然而等回音符真的到手，她才发现，这东西远比自己想的复杂。研究半天也没搞清楚联络的机制，只明白这东西原料贵重，技艺复杂，难怪能储存不同辟邪王的妖力，也不会让现任辟邪王将其中妖力吞噬殆尽。制作回音符的匠人早就逝世，技艺也已经失传。便是想知道其中关窍，她也无妖可问。
　　一无所获，如采便把东西还了回去。可这么一来，她也不知该做什么好了。
　　“会纠结这种事情，你倒是喜欢那小子喜欢得紧。”风敏挑眉，“做什么送他不好，只要是你做的，他肯定喜欢。”
　　“这我知道。”如采笑道，“可他喜欢是一回事，我送什么却是另一回事。”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将最好的作品送到对方手里。
　　“啧啧啧。”见如采笑靥如花，风敏一阵牙酸，“难怪常世有句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上回为师见某位巡城时拐去演武场，说要‘补蓝’，一个裂空就凑到那小子面前，然后——”
　　“等、等一下！”如采慌忙打断对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那一次她趁岚相休息的时候抱了对方一下，不觉得此举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但被老师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不免有些尴尬。
　　而且这事她就干过那么一次，“老师，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那日去找季鸿，经过演武场时正好看见你和岚相。原本还想跟你们打个招呼，结果这么大个辟邪杵在那儿，你却问我怎么知道的……看来某位眼里是只有那小子，连为师都看不到咯~”
　　被风敏如此调侃，如采涨红了脸，一时半刻不知该说什么。
　　风敏继续道：“不过在你走后，岚相也不休息了，继续操练他那几个手下。可怜几位战士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那小子打得，啧啧啧啧……”
　　也不知补蓝的到底是谁。
　　“是、是吗。”如采傻傻回应，心中却忍不住窃喜。
　　没有比得知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让人高兴的事。哪怕早就知道这一点，再次确认同样令人高兴。
　　见如采一脸藏不住的欣喜，风敏连连摇头。
　　前几日，外族使节来到天鹿城，其中一个屡屡向如采献殷勤，嘘寒问暖不说，还说如果有机会，想邀请她去他们那边的夜萤花海看看。结果岚相在旁边说了一句“她不喜欢花”，如采也没反驳，只说比起娇柔易碎的花朵，她更喜欢战士们奋战得来的战利品，哪怕是碎片也是极好的。这话指向性太强，也就只有可怜的外族使节没听懂什么意思，其余辟邪都被秀了一脸。刚听说的时候，风敏都有点不信这是他学生做出来的事。
　　再想想如采以前谈起岚相的平静样子，他不由叹气。
　　“为师现在倒是相信，你以前是真的不喜欢岚相那小子了。”
　　最后把如采从这种窘迫气氛中解救出来的还是那个叫孤灼的孩子。见对方有问题请教风敏，她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走远之后，她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
　　除了给岚相做东西以外，她还一件事想问风敏：
　　季鸿去哪里了？
　　如采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季鸿了。前些时日，她在侦察队的一个前辈的弟弟从红莲海归来，据说是听了她的建议在水瓶下方放了些许魔核，成功带回几朵红莲。她厚着脸皮要了一朵过来，想把花带给季鸿，了却对方一桩遗憾。然而直到魔核魔气耗尽，红莲化灰，她都没能见到季鸿。一位王族后辈告诉她，季鸿早就辞去了剑术老师的工作，如今不知去了哪里。
　　如果天鹿城中还有谁知道季鸿的下落，估计也只有与他关系密切的风敏。本着对老师的关心，如采抽空又找了一趟风敏，询问季鸿的行踪。
　　风敏告诉她：“他出发去红莲海了。”
　　如采疑惑：“可您上回不还找他来着？那个时候他还在天鹿城吧？”
　　“我那次是去给他递材料单子的，赶在他出发前一天。”风敏解释道，“既然他要去极东，路上不知经过多少地方。带不带都要走那么远的路，不如顺手帮我带些材料咯？”
　　那您还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呢。如采腹诽。
　　“说起来这还是学的你。听说你给你手下列了清单，岚相立刻就把你想要的东西送来了？”风敏笑道。不给如采反驳的机会，他又说：“不过，就算我不列单子，季鸿也知道哪些材料我用得上。”
　　要不是知道您俩都是直的，她完全可以把这话当成秀恩爱！
　　“那您还列单子做什么？”如采没好气问。
　　风敏收起笑容，淡淡道：“提醒他一下。让他记得回来。”
　　“……什么意思？”
　　“你以为季鸿为什么每次出去都给我带材料回来？他只是替另一个辟邪履行承诺罢了。”一个相信他会成为很厉害的铸剑师，希望他能给对方铸一把剑的辟邪。
　　想起已经香消玉殒的女子，风敏摇了摇头。“既然答应了给我带东西，他就一定会返回天鹿城。”
　　如采愣怔：“您是说……”
　　季鸿本来不想回天鹿城了吗？？
　　“别想太多，我这只是以防万一。要是少了这么个跑腿的，以后找材料不知有多麻烦。”风敏笑着说，凝重的气氛轻而易举便被搅散。“订单还可以推掉，但现在多了个小崽子要带，材料消耗在所难免。总不能指望你吧？你连魔核残片都不愿意给为师的。”
　　“这……”如采干笑，“您要是需要的话，也不是不能……”从自己的前灵境中取些过来。
　　被困在防弹玻璃中的鬼师蛾子再次发出想要弑主的声音.jpg
　　你有本事抢碎片，你有本事开门啊.gif
　　不过两只辟邪都清楚，只是铸剑的话，基本用不上魔核残片。风敏也只是说说。
　　“这些时日看孤灼那孩子学的认真，倒是让我想起之前教你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候你特别想变强，熔炼的时候就想着能不能用妖力控制炉火。后来还真让你学会了火系法术。”
　　“……是啊。”如采低喃。
　　辟邪一族的主属性是金，要学法术的话，也都是从金属性的术法学起。一般学了法术，能在战场杀敌后，就不会想着开发第二属性。也只有如采这个奇葩是从第二属性开始学，火属性的术法比金属性的用的还溜。
　　当然这如采前世的经历有点关系，但这种事，风敏不可能知道。
　　“真好。”他感慨道，“无论是你还是岚相那小子，如今都比我们强了不知多少。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想必，你们也不会变成那样。”
　　像季鸿那样，孑然一身，踽踽独行。斯人已逝，陪伴在身边的不过是那人的剑与无边的寂寥。纵使到了约定的红莲花海，也不过徒增伤悲。
　　幸好，那小子不同于他的好友，如采也不同于他的表姐。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风敏：“毕竟你不喜欢花嘛。”
　　如采：“……您指的是这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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