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菜鸡的奇幻冒险》落地成茄盒

50、剧情开始之前35

　　如果那时候听岚相的话回去，如采想：也就不会有后面那许多事了。
　　不会聊到过去的事，不会遇到潜伏的魔，不会并肩作战、默契无间，也不会在捡取战利品的时候，发现——
　　岚相对自己的感情并非友谊那么简单。
　　没有情感经历不代表对男女之情一无所知。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如采怎么会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具体表现？她姐姐姐夫就是刚出炉的一对爱侣，一整天都在现身说法。如果不是白天在他们那里吃到不少狗粮，内心受到伤害，她也不会来光明野散心。
　　可是在夜风吹拂下，当熟悉的小伙伴抓着擦拭干净的紫色晶片，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手中，看向她的目光却带着陌生的情愫……
　　如采意识到，情况不对。
　　那不是看向友人的眼神。
　　那不是对待友人的态度。
　　莫名感觉对方下一句就会说什么不得了的话，如采慌忙打断了他，以天色已晚为借口要求回去。一路上都没说话，直到家门口才说了句再见，甚至没给对方回话的机会便关上了门。直到躺上床，她才稍稍冷静了一些，发觉自己做了多么失礼的事。
　　和在脸上写自己心里有鬼也没什么差别了，她想。
　　但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昨天才和霓商说自己和岚相只是朋友，完全没有恋爱的想法；今天就发现所谓友谊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对方根本就——
　　说打脸就打脸啊！
　　或许是错觉，如采试图说服自己。就像宴席上那些男性惊艳的目光一样，岚相只是因为自己的打扮和平时不一样才会表现得和平时不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意思。只是突然意识到她好歹也是个女的，才——
　　可岚相也不是这种辟邪啊！！
　　如采在心底咆哮。
　　岚相要是懂什么叫怜香惜玉的话，凭他的颜值和战力，也不至于搞得同龄辟邪中没一个女孩子喜欢他。对谁——除了玄戈，现在可能还要加上霓商——说话都不客气，话里话外瞧不上比他弱的家伙，还是个傲娇的性格，在羽林的对比下，可谓惨绝妖寰。
　　听说有一次狩猎的时候，岚相救下一个错估自己实力、险些遇害的同族女孩，明明是英雄救美的开局，生生被他发展成被拉黑的结尾，事后羽林讲起这事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
　　如果说羽林是因为要关心的女生太多才单的身，岚相绝对是凭本身单身，谁都救不了的那种。所以——
　　是真的……？
　　想到这里，如采微微一愣。
　　不是什么绅士风度，而是那种不自觉的、下意识的回护……
　　对心仪之人的那种？
　　说起来，那时候羽林也说：对其他女孩子不体贴就算了，只要岚相别在喜欢的辟邪面前来这套令妖窒息的操作，对象还是能找到的。说完还有意无意看了她一眼。但那时候的她没当回事，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岚相说过话，只把这事当成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笑话。
　　现在回想起来，岚相对待自己似乎是比其他女孩子好一点的。虽然也瞧不起她的实力，但很少怼她。有什么事情相求，就算不情愿，最终都会遂她的心意。
　　当然这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与他频繁来往的异性，又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对待关系好的朋友自然要比其他人好一些。
　　但如果……不止是这样呢？
　　如果岚相对自己是真的有那种想法的话……
　　“那你就动心了？”
　　戏谑的女声蓦地响起，如采回头，发现那个和自己有着相同外表的心魔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自己的前灵境中。
　　“你怎么出来了？”如采下意识皱眉。
　　她对心魔没有一丝好感。且不提它和砺罂是同族、羽林先前也是因它挂伤，就算是自己的心魔、无法对她本人造成任何威胁，这种讨人厌的说话方式，还有藏不住的满满恶意……
　　说到底，有谁会喜欢自己的心魔啊？
　　“我来看望看望某个菜鸡，顺便给这个很久没写战斗的文点一下题。”心魔的回答一如既往地不讨喜。它慢悠悠地围着如采走了半圈，啧啧感叹：“看来……实力没有增长多少，自寻烦恼的本事倒是长进了。”
　　“……自寻烦恼？”如采质疑。
　　“难道不是？”心魔歪头反问，“且不提岚相怎么会对你这个菜辟邪有意，就算他真的瞎了眼，喜欢上你，你不会忘了，他在游戏里可是——”
　　为了保护几个慈幼坊的孩子，战死在天鹿城中。
　　“不过那样也不错？”说着，心魔露出一个愉悦的表情，“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你亲爱的姐姐抱团取暖了。你不是不想和她分开吗？”
　　“你……！”如采气得说不出话，为对方话中之意又惊又怒：“我才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和岚相在一起，还是不会让岚相死去？”心魔讥笑着问，随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了，你还想救玄戈，还有羽林。一个是你姐夫，一个是你发小，知道他们会死，你肯定要救。可你怎么不想想——”
　　拖着长长的尾音，心魔凑到如采身侧，在对方耳边发出恶魔的低语：
　　“迄今为止，你救过谁？”
　　霎时，如采的脸色变得惨白。
　　心魔总能挑中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进行攻击。如果它说的是假的还好，偏偏痛点是真的，话也不算错。不知道会出事的崔家三口也好，知道一定会有事的缙云巫炤也罢，她想救的人没有一个按照她希望的方式活下去，这点她根本无法否认。
　　如果她不能控制梦境的话，如采相信，这些人会成为她噩梦的常客。无法改变的过去会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每每回想起来都能让她胆寒。
　　正因如此，带回鲴首睛的那天，她才会那么开心，甚至得意忘形地邀请霓商去看虹霞。
　　她真的太想改变剧情了。
　　“过去失败不代表将来也会失败。”如采艰涩道，“而且，这一次和以前的情况都不一样，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也具备改变剧情的力量，所以……”
　　这一次，她不会让任何人出事的。
　　其实这话她说得很没有底气，几乎是脱口的瞬间她就觉得心魔肯定要嘲讽她，然而让如采没想到的是，心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
　　“是吗。那我就祝你成功好了。”
　　就在如采奇怪它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时，她听见对方似是不经意地问她：“说起来，你还记得猎仪时从我那里得到的记忆吗？当你刚刚转世成烈山部人时，你是那么的高兴……还记得是为什么高兴的吗？”
　　不明白对方有什么用意，如采警惕地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心魔淡淡道，“别人可不像你一样会带着记忆转世，生生世世都是‘如采’。”
　　如采微微瞪大眼睛。
　　是了，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虽然古剑系列玩转世梗玩的挺多，她在其他作品里也看过不少前世今生的故事，但几乎没有一个人几辈子都是同一个名字，这又不是快穿文。
　　如果上古时期和这一世还能算巧合，那么在流月城时，即使冠上崔姓，名字还是如采……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如采直接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是这个名字？”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心魔无语地摇头，“而且相比之下，名字什么的根本无关紧要。”
　　如采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想说……”
　　一直延续的记忆。
　　在如采的印象里，带着记忆转世本身不是什么让人痛苦的事。她记得自己刚刚成为烈山部人时就十分平静，没有为自己的上一世感到怅然若失——想想也是，前一世的她只是根草而已，没什么好感触的。而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上古时期的事也没有对她造成多大影响。痛苦与不幸都是后来发生的事，在那之前，一切都是清楚的。
　　成为辟邪的这一世，情况却很不一样。刚刚出生的时候，如采对自己先前的经历一无所知。意外想起上古时期时的记忆，她也只觉得这是个偶然。或许几千年中她曾转世成其他生灵，或许她还会因为什么意外想起其他世的记忆，或许吧。还未成年的她从未多想过这个问题。
　　可猎仪时恢复的记忆却告诉她，她以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如采”一直带着记忆转世，直到成为烈山部人为止。
　　这是一件细思恐极的事。
　　一直以来，如采都没有去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先前都是带着记忆转世，这一世就只能通过骤然想起的方式恢复？
　　如果是因为某种意外的话，这种意外是只此一次，还是有着永久的效果？
　　在她这一世结束以后，是会转世成一个纯然懵懂的幼童，还是一个身体虽然变小、但是头脑依然灵活的死神小学生，还是——像现在这样，在成长过程中逐步想起以前发生的事？
　　每种可能听起来都不怎么美妙，而第三种尤为糟糕。事实已经证明，这种忽然想起的方式会对她现在的生活造成破坏性的影响。那么……
　　“如果不想在下一世还体会这种受前世所累的感觉，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心魔笑着发出残忍的告诫，“不要产生奢侈的欲念，不要建立不必要的羁绊。如果可以的话，也不要把这辈子所谓的亲人看得太重。”
　　因为这些对一个一直带着记忆转世的人来说，毫无意义。
　　“最后一点我也知道你做不到，因为你一向看重自己的亲人。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你无法选择，想去救什么亲人朋友我也管不了，但是否要组建新的家庭……我想，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也就是说独善其身，不要和人产生过深的牵绊吗。
　　如采思忖：其实心魔的话不无道理。甚至以它的身份来说，有点太过为自己着想了。
　　《妙色王求法偈》有言：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尽管这不符合她的性情，但如采不得不承认，如果真能做到冷眼旁观，就算其余人等尽数死于她眼前，也无法动摇她分毫。
　　那样，也就无所谓痛苦与否了。
　　心情复杂地看向心魔，如采忍不住问：“和我说这些……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就当我难得想做件好事吧。”心魔一脸真诚地说。
　　虽然这个“好”是对它自己的。
　　身为心魔，它对人性的弱点实在太清楚了：越是不让做什么，努力不去想什么，就越容易落入与自身意愿相悖的圈套。何况如采还防备着它，在它面前提起十二分的戒心。
　　不需要她做什么。心魔愉悦地想：光是这份内心的纠结与挣扎，就足够它饱餐一顿。而如果她确实做了什么……
　　它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再次登场。
　　虽然和主角长着同一张脸，但它到底是个以七情六欲为食的心魔呢。
　　“看在我帮你的份上，如采，我们打个商量吧：你把小熊战神寄回来的魔核残片给我如何？”心魔恬不知耻地开口，“反正你现在不做饰品了，鬼师蛾子也用不着，这里就我一个魔，怎么看都应该——”
　　“给你？”如采挑眉，以为对方是想挟恩图报，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算哪门子的帮忙？还“恩”？
　　抱起双臂，她冷笑着回道：“行啊。你自己从鬼师蛾子那里要，我不拦着。”
　　从一个CP跑了以后天天只能睹物思人的智障程序那里抢食，难度可不比和其原型真人PK容易。
　　在鬼师蛾子稍微消停一些，没有再闹着杀害寄灵族后，如采重新把他的脑袋安了回去。现在的他能够自己打开梦域的空间通道，接收来自熊熊的土特产，行为模式完全符合如采最初的设定。同时，拿回特权的他也能够操控前灵境中存放的各式热武器。要是心魔真的找上门去，身为安全程序的他绝对能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虽然她这个房东也会被动受害，但看心魔不爽，她的内心还是能平衡一点。
　　气跑心魔后，如采静静地站在一片漆黑中，一个人陷入沉思。
　　聊到后面，岚相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虽然她不想听从心魔的建议，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是对的。如果她下一世还会继承今生的记忆，她就不能在任何人与事上寄托太多感情。亲情和友情已经足够灼烧她至绝望，如果是更为浓烈的感情的话……她根本承受不起。
　　人还是要救的。如采想：无论是玄戈，岚相还是羽林，她都不会袖手旁观。手无缚鸡之力时就妄想力挽狂澜，如今身为一名战士，她更不会退缩。
　　但更多的……就算了吧。
　　就当一切是月光下一个过于美好的梦，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小伙伴可能对自己有友达以上的想法，也不会再多想什么。日子以前是怎么过的，今后还怎么过。
　　虽说如此，在第二天遇到岚相的时候，如采还是忍不住试探对方。
　　“那个，小岚……你有喜欢的人吗？”
　　说完她有点后悔：这么问是不是太直白了些？万一他对自己根本没意思，听她这么说，还以为自己也是那种恋爱脑的辟邪，不就直接降好感了吗？
　　但万一、万一有意思呢。如采悄悄抬眼，只见对方蹙起眉头，问她：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否认。
　　如采觉得这个答案搞得她内心更为焦灼。有还是没有，倒是给个准话啊！？连对方的情况都不清楚，她没法决定自己采取什么策略。虽然嘴上说要和以前一样，但——怎么可能保持原来的心态啊？？
　　岚相你——
　　啊。
　　如采敏锐地发现，对方的耳朵红了。
　　对现在的她来说，这可真不是什么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