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菜鸡的奇幻冒险》落地成茄盒

49、剧情开始之前34

　　“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邀约也好，一起看虹霞也好，还是喜欢上霓商也好……为什么会这样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亲眼目睹自己姐姐跟着未来姐夫跑掉，深受刺激的如采不禁白学起来。
　　虽然早就知道有一些人是在暗恋的阶段跟你倾肠倒肚，真的有了恋爱的苗头却什么也不说，直到有一天突然来一句“我们在一起了”，然后丧心病狂地扔你狗粮，完全不顾你之前陪她促膝长谈抵足而眠多少夜晚……但是，如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姐姐，那个未来稳重而可靠的王妃，也是这样的妖。
　　上一回听霓商谈她的感情经历还是校园偶像剧前几集的路数，现在一下子跳到HE大结局，眼瞅着就要迈入甜甜的王室婚恋剧，如采觉得自己仿佛少看了一个季的剧情。
　　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霓商什么也没告诉她！？？
　　当然有可能是因为她这些年多是在外面，每次回城待的时间也不算长，精力大多放在了解城中新闻，所以霓商就没说。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单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倾诉。才会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玄戈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但是！就算是这样！如采还是没法接受！！
　　她一脸血地想：你怎么就和玄戈在一起了啊霓商！！！
　　一日后，夜不归宿的霓商终于回来，满脸笑容地告诉如采自己不日将要嫁给玄戈，还把他们出去看虹霞结果遇到风暴不小心闯入大魔领地然后在血海求婚的经历全都告诉了她，明摆着是要与她分享这份喜悦。然而如采根本笑不出来，且不提先邀请霓商的是她，就这槽点满满的求婚过程……
　　“姐！你清醒一点！”
　　猛地拍上霓商的肩膀，在对方茫然的目光下，如采悲愤地说：
　　“玄戈那意思，分明是你不嫁他，就和大魔一个下场！！”
　　“……啊？”
　　霓商眨了眨眼。
　　她怎么觉得该清醒的是对方呢？
　　转眼便到了婚礼的前一个夜晚，在霓商“我当时带了弓的”安慰声中，如采委委屈屈地要求姐妹俩再同床共枕一个晚上。她们以前就常窝在一张床上四目相对，小声交流各自的心事，直到困意席卷而来，才双双消停睡去。
　　如今……却是最后一次了。
　　偏过头，看向枕边金发女子精致美丽的脸庞，如采莫名想哭。这是她此世最亲的家人，因为常年与孩子们相处，眼底总有一抹如水般的温柔；到底年轻，神情中还带有一点少女的天真烂漫。她一直陪伴着对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对方是如何长成如今的模样，现在却要眼睁睁看着她被另一人摘走……
　　如采感到难以言说的烦闷。
　　她不是不愿意让霓商嫁人，身为辟邪王，玄戈能力排众议完婚，未来两百年也不会辜负霓商，绝对称得上良配。只是……这一切对她来说太突然了。相处不过百年，原以为这样的日子还有许许多多，就算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她也完全没有做好分别的心理准备。
　　如采有些心酸地想：明天这个家又会少一人。
　　“霓商，你能不能——”
　　不要走呢？
　　“什么？”霓商抬眼看她。
　　“没什么。”如采摇头，自己是想说什么傻话啊？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那么多事呢。”
　　虽然辟邪不像人类那么繁文缛节，但毕竟是王和王妃的婚礼，天鹿城几百年一次的盛典，万众期待，不容半点差池。这段时间，霓商一直跟着王庭女官学习各种礼仪，上各种新娘课程，如采只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累。
　　明天就是正式的婚礼了，考虑到那老长老长的流程，她觉得还是让对方养精蓄锐比较好。
　　“可你不是想和我聊天吗，如采？”霓商侧过身，双手捧住对方的脸，“来聊天吧。就像以前那样。”
　　“可是……”
　　“说起来，以前都是我一个劲儿地说，我都没有问过，如采有喜欢的对象了吗？”
　　喜欢的人？
　　“……没有。”在霓商诧异的目光下，如采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喜欢的人。”
　　如果你说的是爱情意义的那种喜欢的话。
　　如采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怦然心动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上古时期，又或许在穿越之前。单身足有三辈子之久，即使保持着还算年轻的心态，她也很难再提起去喜欢某一个人的兴致与热情，仿佛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但她不觉得这种情感生活的缺失是什么糟糕的事，习惯了一个人呆着，就会觉得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甚至……有点害怕这种平和被打破。
　　她只要有亲朋好友就够了，如采心想。不需要恋人，不需要伴侣，不需要一个爱慕自己或者自己依恋的对象。即使看着霓商和玄戈鹣鲽情深，她的心底也会产生一丝丝的羡慕，但……
　　还是维持现状吧。
　　如采轻轻地摇头。
　　“我大概也不会有喜欢的对象吧。”
　　“怎么会……”霓商感到奇怪，“对岚相也没有特别的好感吗？”
　　“为什么连你也……”如采有些无力地说，“我和他只是朋友啦。”
　　“只是朋友？”
　　“嗯。”如采点头，“岚相……还有羽林，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所以……”
　　她其实不喜欢大家调侃她和岚相。
　　异性朋友之间想要维持纯真的友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暧昧就可以让这段关系轻易变质，流言蜚语更是能把当事人都弄到不自在的境地，就像很久以前她和缙云那样。好在以缙云的性格，讲开了，双方以平常心相待，也就没事了。但岚相……
　　说实话，如采不确定他究竟会作何反应。
　　而且，她和岚相还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的共同话题不多。若不用心经营这段友谊，很有可能回到一度生疏的局面。就像年少时那样，形同陌路。
　　如采不是不能接受与朋友渐行渐远的结局。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没有谁能陪谁永远走下去。然而经历了猎仪的那些事情，她已经舍不得失去岚相这个朋友。一个不计前嫌、会担心她受魔气影响的友人，如果因为绯闻就此疏远……
　　她会哭死的。
　　“霓商，不要开我和岚相的玩笑啦。”如采认真道，“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不会再提。”霓商有些惋惜道，“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亲爱的妹妹能够和天底下所有的女孩子一样，遇到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互通心意，琴瑟和鸣，相守一生。”
　　就像她和玄戈那样吗。
　　如采微笑着摇了摇头。
　　“只要你幸福，霓商，那便够了。”
　　婚礼当日，天鹿城上方晴空万里无云，采自光明野的花装点了整座城池。在无数臣民的祝福下，辟邪王与王妃执手相携，一同迈入婚姻的殿堂。礼成的那一刻，欢呼声淹没了人群，笑容出现在每一个辟邪的脸上。即使是对婚礼不大感冒的人，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下，也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喜悦。更何况婚礼的当事人之一还是玄戈，辟邪族的王。
　　而作为女方唯一在场的家属，如采自然是高兴的。但她同时还有一种嫁女儿的苦逼感，尤其是看着盛装的霓商在阳光下与玄戈相视一笑，那笑容比她精心打理的长发、比她礼服上缀着的明珠还要耀眼，仿佛是幸福最完美的诠释，她心中更觉失落。
　　从此以后，霓商不再只是她的姐姐了。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如采真的很想去那种光线阴暗的小酒馆大醉一场。但天鹿城没有这样的地方，今天还是她姐的大喜之日，即使心里难受也不能表露出来。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与身旁的辟邪应酬，对自己内心的难过只字不提，结果就是不知不觉间，她就喝多了。
　　当然，只是喝多，没有喝大。
　　不知道是魔域的酒度数不高还是妖力能够化解酒力，不知多少杯酒下肚，如采依旧没有一点醉的感觉。神智十分清晰，分辨一二三四五六根手指完全没有问题，就算辟邪双子剃成秃子站在面前，她也能在找不同游戏里拿到满分。但包括王妃在内的所有辟邪都觉得她喝得太多了，担心她走着走着失足坠楼，便指派即使在这种场合也滴酒未沾的岚相送她回家。
　　虽然当事人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
　　“我真的没有醉。”如采不满道。
　　“喝醉的辟邪都是这么说的。”岚相不以为然。
　　“……你怎么不说神经病人也说自己没有神经病呢。”如采咬牙，“然后被送进去的正常人也说自己没有神经病，结果就会被逼疯……”
　　“行了，我送你回去。”
　　直截了当地打断对方的胡话，岚相说着便向对方家的方向走去，然而走了几步，他发现如采没有跟上。他转过身，对方还站在原地。
　　“发什么呆？”
　　“不想回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如采小声嘀咕，“以后都会这样，但至少今天……”
　　不想那么早回去。
　　“那你想怎么办？”岚相双手抱臂，有些不耐烦地问。
　　现在已经很晚了，如采又是这个状况，难怪王妃会担心。既然答应了要送她回去，他不可能放任对方在城中瞎晃，但要一直陪着……
　　也不是不行？
　　瞥了一眼面如桃花，神色恍惚的少女，银发辟邪可耻地迟疑了。平日里怎么方便怎么穿的青梅竹马今天难得戴了精致的耳坠，柔软的发丝盘在脑后，露出一小段脖颈，还换了一条极显腰身的白色礼服。一种女性特有的柔美忽然在她身上展露，让人不知该把视线投向哪里。而当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带着潋滟波光，毫无防备地看向他的时候……
　　岚相猛地转过头去。
　　这家伙！喝那么多酒干嘛！！
　　果然、果然是喝醉了吧！！
　　“别闹了，我现在送你回去——”
　　“我想去光明野。”如采忽然开口，“陪我走走吧，小岚。”
　　“……”
　　她就是仗着自己不会拒绝她，才——
　　“小岚？”
　　“……啧。”不甘地发出一声轻啧，岚相妥协了，“走吧。”
　　其实白天的时候羽林就和自己聊起过如采。起先说的是其他女孩子的装扮，他不感兴趣，羽林便有意无意地把话题扯到如采身上。说她今天打扮得有多好看，和王妃相比也不逊色，好几个男辟邪眼睛都看呆了之类的话。他远远看到过对方，只是换了身衣服，和平时没多大差别，只当羽林是想要看他笑话才那么说。
　　可如今看着月光照耀下的少女，他忽然发现：羽林说得对。
　　确实……要比往日更好看。
　　那日，拿下延、初两位长老后，羽林曾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告白？”
　　“你是说……？”
　　“如采啊。”羽林理所当然道，“你要是什么都不说，小心哪天她被别人抢走，可没地儿给你哭的。”
　　谁会哭啊。岚相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长老会之事不过刚刚开始，我哪有精力放在儿女私情上。”
　　“可王上不都打算迎娶霓商了吗。他可比你更想对付那些老东西，没道理人婚都结了，你连姑娘的小手都不敢拉——”羽林耸肩，赶在岚相炸毛前补充道：“而且我得提醒你一句，既然王上已经娶妻，长老会也不会特意‘保护’如采，说不准什么家伙就会对她下手。”
　　而最有可能出手的，就是那些长老的直系亲属。
　　“那可是未来王妃的亲妹妹呢，能让长老们摒弃对血缘的偏见，推荐为王妃的最佳人选，足以见得人家的优秀。嘛，王上那是心有所属，可如今有这一层关系在……”说着，羽林一只手臂直接勾上对方的肩，十分亲昵道：“抱得美人归这种好事，就不一定落在我们的岚相头上了。”
　　“……不用你提醒。”
　　她有多好这件事，他比谁都清楚。
　　虽然问倒大天魔的事情在天鹿城中未引起多少波澜，但全程在场的他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与成名已久的慕夜白唇枪舌剑、针锋相对，而不是背叛亲族换取胜利，难度不比正面迎战一个全盛期的天魔更容易。
　　或许全城也找不出比她更聪明的家伙了吧，岚相心想。
　　当初得知长老会有些家伙想让王上娶如采时，他为这个消息不爽了很久，反而没有像羽林那样惊讶。好像对方会被推为王妃候选是极正常的事。然而发现王上并无反驳的意思，他的心情一下沉底。
　　虽说大丈夫先立业再成家，但这个前提是男未婚女未嫁。如果她已经嫁了人，而且还是嫁给自己尊敬的王上……岚相下意识拒绝去想这个可能。
　　内心烦闷的他拉着羽林去了演武场，试图通过切磋的方式发泄。但羽林是多么经验丰富的辟邪，被压着打了两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得知王上恋慕的其实是霓商，现在只是在等长老会统一意见，然后一网打尽，岚相嘴上嫌弃对方多事，手上出招更狠，内心却松了口气。
　　看来这个发小还是有点用的。
　　但这点感激之情不足以让他忍受对方的动手动脚。不悦地推开对方的手，岚相皱眉道：“谁跟你是‘我们’了。离我远点！”
　　“别这么绝情嘛。”羽林笑笑，“就算你不把我们多年友谊当回事，如今都在王上手下做事，至少也是同僚吧。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要拜托我帮忙呢？”
　　“谁会——”话未说完，岚相转念想到先前听到的一个名字，登时改了口风。“既然如此，帮我查一个人。”
　　“还真要我帮忙啊。”羽林挑眉，“什么人？男的女的？”
　　“男的。”
　　应该是。
　　脑海里蓦地响起如采先前说的话，岚相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改口道：“也可能是女的。”
　　“不，你这，性别都不确定……你要我怎么查？”羽林愕然，“有什么更确切的信息吗？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事你问如采会更好吧，她才是搞情报的。”
　　见对方神色有异，羽林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会是……和如采有关吧？”
　　“你查不查？”岚相道，语气不善。
　　“查，当然查。”羽林不禁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颇为无赖地说：“但你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清楚，不然我也没法查啊。”
　　然而话说到一半，他们便在路上遇到了如采，这个话题便不了了之。之后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如今看着金发少女提起自己的裙边，一步步向深色的水潭走去，衣角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岚相蓦地有一种她要离开的错觉。再联想到那个被她放在心里，连说都不愿与他说的存在……
　　啧。
　　令妖不爽。
　　“如采，该回去了。”
　　他出声叫住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