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菜鸡的奇幻冒险》落地成茄盒

47、剧情开始之前32

　　她的反应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只有她看到的是你最真实的模样。
　　这话听起来和情话也没什么差别了。
　　如采觉得要是有谁这么对她的话，搞不好她都会动心，甚至不需要对方对自己有多少好感。因为这种知己本就可遇而不可求。但是这事放在慕夜白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对于这个眼里只有真理的天魔，是真的没有任何人或者物值得她挂怀。她看人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漠；即使热切地和你谈话，也不会让你觉得对方有多在乎自己。从那话语中透露的执着可知，她想要的只是自己脑袋里的知识，对本人是不感兴趣的。
　　虽非无欲，却最是无情。这才是求知若渴、为了知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大天魔慕夜白。
　　所以……她能看到见思族的本体，没有什么浪漫的原因，只是因为天魔理智到冷酷的性格而已。
　　如果可以的话，如采不想让阿姚继续纠缠于天魔，毕竟她们不是一路人。她用最干巴的说法转告了真相，就是希望不要再引起对方的注意。
　　可阿姚是什么人？一个无比自恋的见思族。因为种族特性一直过着顺风顺水的生活，想要什么都有人双手送上，从未遇到欲望难以满足的状况。物质上的过度满足促成了她精神上的极度空虚，就像每个霸道总裁一样，会因为一个天魔的漠视骚扰对方至今，如今得知实情，自然——
　　“原来她那个反应是因为她能看到真正的‘我’啊。”阿姚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她就是白乔前辈说的‘重要的存在’吧！”
　　如采：EXO ME？
　　“那个，白乔前辈是什么人？她都和你说了什么？”她有些艰难地问。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云无月的那个见思族朋友似乎就叫白乔。她以前路过辛商城时还想着要不要顺便去拜访一下，但只是一个念头，从未付诸行动。如今骤然听到对方的名字，她自然要多问一句。
　　“白乔前辈是和阿姚一样的见思族。就是她带我来到辛商城的，还教会我好多好多道理。不过后来前辈很不高兴，说是……永远被别人视作别的存在，谁都看不到真正的‘白乔’。让她很难过很难过。”阿姚有些失落地说，“直到离世前都是郁郁寡欢的，阿姚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
　　“……这样啊。”
　　原来已经去世了。
　　如采想：其实也正常。毕竟连云大佬都说是很久以前的事。如果不是刻意记下，兴许就会被她遗忘。
　　不过，同一座城，先后两个处境相似的见思族，彼此还认识……果然不是巧合呢。
　　“我不明白，我们见思族不就是这样的吗？能够帮上那些可怜的妖魔，让他们见到再也见不到的人，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作为回报还能收到珍贵的礼物。他们都很感谢我。”阿姚有些困惑地说，“可是白乔前辈却不愿意，既不愿意见人，也不愿意收礼……我不明白。”
　　因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如采在心里回答。
　　无论是你映在他们眼中的模样，还是他们对你表现的情感，那都不是真的。送那些礼物也不是真心实意地感谢，只是为了换取一个饮鸩止渴的机会。在这个过程中，是不是阿姚都不要紧，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见思族，仅此而已。
　　没有人在意真正的“阿姚”。
　　可是看着对方天真而不谙世事的神情，如采突然有些不忍心说了。真相总是残酷的，更悲哀的是，在见思族无法控制自身精神力的情况下，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那该死的还是谢衣的脸，简直……
　　“或许不明白会好一些。”她简短道。
　　“前辈也是这么说的。”阿姚点头，想了想，随后又道：“不过前辈还说，如果我能遇到一个人，他能看见真正的‘阿姚’，我就会明白了。”
　　那是，如采想：白乔遇到了云无月，而你……
　　喵了个咪的。
　　看上谁不好，看上大天魔？？
　　“你们见思族之间——我是说，难道你也看不见白乔前辈真正的样子吗？”如采忍不住问。
　　“我知道姐姐的意思，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见思族在精神力上的影响不会彼此抵消，所以从与前辈的第一次见面开始，阿姚就没有见过真正的白乔前辈。”阿姚坦然道，“那个时候我总会想起家人，所以……”
　　“……是吗。”如采有些无措地应声，“抱歉。”
　　阿姚笑着摇头：“不用说抱歉啊，姐姐。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能遇到前辈，还能看见家人，就好像……前辈代替他们陪在我身边一样。事实上，白乔前辈对我可能比他们还要好。是她救了我，也是她告诉我怎样在这座城市生存。我很喜欢前辈，只可惜……到最后，我也没能帮到她什么。”
　　“所以白乔前辈离开后，我总会想，如果我也遇到那样特殊的存在，或许就会明白她不高兴的原因了吧。”说到这里，阿姚笑了笑，“谢谢你，如采姐姐，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都意识不到，我其实已经遇到了！”
　　如采：“……啊。不，等等——”
　　阿姚：“这是你要的鲴首睛，按照约定，我把它交给你。姐姐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如采：“想要的？那倒没有，鲴首睛就够了。”
　　阿姚：“不用客气的，如采姐姐。我不缺钱，也不缺各种珍宝。更何况你们还帮我这么大一个忙——”
　　“帮你的是她，不要擅自把我牵进去。”岚相有些不悦地强调，随后转向如采：“你还要和他聊多久？我们早该走了。”
　　本来在博卖会开始前就该离开的，如今一拖再拖，还因为一个鲴首睛生了那么多波折，要不是……啧。
　　“呃……”如采自知理亏，语气也软了几分：“再说两句，就两句！”
　　见岚相一脸“那你赶紧跟他告别”，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如采心下无奈。想好声解释几句，却见阿姚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道：
　　“他吃醋了呢。”
　　如采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什么？”
　　“那个哥哥不喜欢我和你说话。”阿姚悄悄说，“他喜欢你。”
　　“……什么啊。”如采无奈，“他只是不喜欢看见你顶着他朋友的脸——”
　　“两句了。”岚相冷冷提醒。
　　“……”
　　面对顶着谢衣面孔的阿姚一脸“我懂的我都懂”，如采生平第一次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你是小朋友吗岚相！！
　　因为这段插曲，直到裂空返回光明野，如采的脑内都在疯狂刷着“岚五岁”、“不，三岁不能再多”、“说不定是两岁呢”的弹幕。
　　哪有人认认真真数说了几句的？又不是小孩子，揪着大人随口说的话不放，吃几口蔬菜都要斤斤计较。而且……如采不得不承认：谢衣那张脸杀伤力实在太大了。阿姚不说话的时候，她几乎都要以为意味深长的是谢衣本人。
　　被那么看着，搞得好像岚相真的……
　　真的……
　　对她有意思一样。
　　……不不不，应该是错觉。是阿姚搞错了！她和岚相怎么可能——
　　啊啊啊啊！！
　　说到底还是要怪小岚！！干嘛要那么较真啊！！！
　　“幼稚鬼。”如采小声嘀咕道。
　　“说我？”岚相挑眉。
　　“不然呢。”如采没好气地回道，“要不是某位让我连好好告个别都做不到，我也不至于……”
　　不至于被误会成——
　　……不能再想了！！！
　　“你还在想那个见思族？和他有什么好说的？”岚相不解，“聊的也够多了吧。”
　　“我……！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什么没和她说的！”如采恼怒道。她可有话要说了，先跟阿姚把临别前的误会解释清楚，然后把先前想说，但一直被打断的——
　　嗯？
　　她之前是想和阿姚说什么来着？
　　“啊！！”如采猛地惊叫出声，“我想起来了！！”
　　“怎么了！？”岚相被吓了一跳，忙问道。
　　“我本来还想提醒阿姚，让她不要去找慕夜白……我忘了说了。”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岚相松了口气，颇为无语地说：“我说，你对那个见思族是不是太上心了？”
　　“不上心不行啊，毕竟阿姚和慕夜白的情况实在是——”
　　太像她穿越前曾读过的故事了。
　　同样是一位追求智慧的年长者和一位充盈着爱欲的年轻人，在如采读过的故事里，这一对恋人的结局绝对称不上好。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年轻人得到什么都很容易，所以在遇到了这位吸引他的年长者时，他试图以自己惯有的手段换取年长者的爱，可他失败了。他所拥有的那些东西在年长者看来毫无意义，因为年长者的目光已经投向洞穴之外。
　　无法成为爱智慧的人，也无法获得自己渴求的东西，这就使那位年轻人陷入了无法获得幸福的悲惨处境。细算起来，后来发生的种种不幸都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可以说，悲剧的种子在两人相遇时就已经埋下。
　　而慕夜白和阿姚的情况，在如采看来，要比那两人更为糟糕。见思族太过单纯，大天魔则是百无禁忌。都说一切爱情以好奇开始，如今阿姚正对慕夜白好奇得紧，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岚相不解。
　　“可是，是因为我掺和了一脚，她们才会……”如采犹豫道，“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会觉得，那是她的责任。
　　“发生什么也是她们自己的事，与你无关。”岚相道，“再说，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你怎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这话可就扎心了。
　　“……如果我知道呢？”如采无比认真地问，“如果我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那我——”
　　还应该促成事情的发生吗？
　　如采不由质问自己。
　　迄今为止，她所知道的都是一个没有自己掺和的未来，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做会发生什么。所以她才会费尽心机想要改变，想要做点什么，达成一个更美好的结局。
　　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无论是上古时期，还是千年以前，皆是如此。
　　会有这样的结果，说到底还是她想得过于天真。总是考虑最好的结果，下意识忽视了最糟糕的可能。对于自己将付什么样的代价也很少去想。但如果……她明确地知道自己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会怎么样呢？
　　知道自己改变剧情会遭遇什么，她还会选择去做吗？
　　见岚相一脸疑惑地等待她的后文，如采忍不住问：“打个比方，假如你面前有一群慈幼坊的孩子，还有几只大魔，”就像游戏中那样。“如果你去救的话——”
　　“等等，为什么慈幼坊的孩子会和大魔待在一处？”岚相质疑道，“慈幼坊的老师干嘛去了？还有巡察的战士，为什么会放大魔进入光明野？”
　　“呃……”如采被噎了一下。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恰好玄戈去世，王北洛沉迷钓鱼打牌，又正好遇上天星尽摇，天鹿城不可能落到游戏里那个处境。岚相想象不到，被当做杞人忧天也很正常。
　　“我是说假如啦假如，假如事情是这样——”
　　岚相打断了她：“假如也得符合实情，你所说的这种状况根本就不存在。”
　　但这种状况未来还真就发生了啊！而且……“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干擅碰王剑，被抽干妖力的蠢事？”如采心情复杂地问。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岚相皱眉，“莫名其妙。”
　　行，如采腹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那我们做最糟糕的假设好了。假设出去巡逻的战士不幸牺牲，慈幼坊的老师保护不了所有的孩子，而现在在你面前有几个被大魔包围的孩子。如果你去救的话，你会死，那些孩子未必能够得救。你不去的话，也不会有其他战士救他们，结果显而易见。那你……还会去吗？”
　　“几只大魔怎么就——”
　　见如采瞪他，岚相识趣地没有争辩下去。他思忖片刻，勉强道：“若形势真糟糕到你说的那样，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我不明白，你这个问题有何意义？”
　　“除了去救，还有别的选择吗？”
　　岚相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如采一下愣住了。
　　“……你可以不救。”回过神后，她有些黯然地说，“假如……无论你救不救那些孩子都不能活下来，而你不去救的话，至少你不会有事。那……”
　　“那我就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去死？”岚相气笑了，“如采，你觉得这是一个王族该说的话吗？”
　　确实。
　　问题还未出口时如采就已经意识到了，她根本没有问这个问题的必要。她知道岚相会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在那个状况下会做什么。
　　这对他们而言从来就不是问题。
　　“而且你的假设也不合理。就算要护着一群小崽子，区区几只大魔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也就你这种——”
　　“是我想多了。”如采摇了摇头，打断了对方的话，“抱歉，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她其实早就有答案了。
　　就算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招致怎样的后果，要付出怎样惨烈的代价，她也不会放弃改变剧情的想法。短暂的心灰意冷后，她只会想出新的方案，然后将其付诸实践。
　　不管是会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糟。
　　至于说岚相，他会那么说，显然是不觉得自己会出什么意外。但真到了游戏里那种处境，以他的性子，就算告诉他会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然后……就像游戏里那样。
　　真不知该说他纯粹，还是傻。
　　如采幽幽叹息。
　　反正她也没资格说他就是了。
　　“不过见思族的事情……我刚才打的比方不大好。应该说，假如你有一个喜欢的人，但你知道这一段恋情注定没有结果，你还会和她交往吗……这样的。”
　　“……这都什么和什么。”岚相无语，随后觉得不大对：“等等，你是说那个见思族和慕夜白？”
　　“是啊。”如采点头。
　　“她们两个……不都是女的吗？”
　　“……对诶。”如采恍然道。
　　因为阿姚一直是谢衣的模样，她都差点忘了，这俩虽然看着是BG，但其实是百合！
　　不过就算是百合……如采思索了一下，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两个女的怎么会有你说的那种问题。”岚相理所当然道。
　　就像每个笔直笔直的直男一样，银发辟邪完全没有考虑过同性恋的可能。在他短暂的妖生中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实例。不知道即不存在，这种人类主观上易犯的错误，在妖那里也是一样。本来不是什么事。
　　然而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腐女。一个支持LGBT是一家的腐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世界观被刷新。
　　“两个女的怎么就不行了？”腐女之魂爆发的如采义正辞严道，“就算是两个男的，人外，还是什么别的——”
　　“真正的爱情是不分性别和种族的！”
　　对于一只心思单纯的直男辟邪来说，那可真是一万点暴击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