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菜鸡的奇幻冒险》落地成茄盒

38、剧情开始之前23

　　如采的意思很明显，却让人无法接受。
　　“究竟发生了什么？”岚相道。
　　“我以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如采道。
　　“不，你把话说清楚，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岚相道，“是心魔对你做了什么手脚，还是——”
　　“非要我把事实摆你脸上你才能明白吗，岚相！”如采激动起来，“是我吞噬了心魔，是我！不是它！！”
　　“……这怎么可能。”岚相喃喃道。
　　如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有什么不可能的，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还少吗？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
　　你和他们根本不是同类。
　　如采恍惚想起，似乎有谁对自己这么说过。
　　“等等，你们两个，都先冷静一下！！”羽林赶忙劝架，“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见红发男子插到中间，两个吵得正凶的辟邪都安静下来，不再作声。
　　可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如采想。
　　片刻以后，岚相率先开口：“回去吧。”
　　如采下意识问：“回去哪里？”
　　“回天鹿城。”岚相说，“不管是因为什么，把你的事情告诉族里……总会有办法的。”
　　“你在开玩笑吗？让我就这样回天鹿城，是当护城大阵不存在，还是觉得其他辟邪都是瞎子、傻子？”如采气笑了，“以荡魔平乱为己任的辟邪城，如何容下一个感染魔气的异类？你忘了族民对魔的态度了？忘了我们之前是怎么消灭那些魔物的了？别开玩笑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是强大的辟邪，会庇护其他小妖的妖族强者，也免不了这种排异心理。长老会那群家伙连魇族都忍不了，那像她这样的……下场会有多好？
　　如采对人心从来不报期待，妖心亦然。
　　“可你不是魔，你和我们一样是辟邪。最了解辟邪的终究还是我们自己，涉及到王辟邪的血脉的话，只能问族中的长辈。”岚相坚持道。
　　“行啊，回去。如果你想让我死的话。”如采挑眉。
　　“如采！你为什么——”
　　“不，我赞同如采的看法——至少在不能回天鹿城这件事上。”羽林忽然出声，在岚相不能理解的目光下继续道：“我听说曾经有一个辟邪为了向强敌报仇，不惜堕入魔道，化为狰狞的魔物。最后大仇得报，可既然已经变成了魔，天鹿城也容不下他，便把他驱逐出去。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
　　羽林顿了顿：“当然，这只是个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又是怎么入魔的，和如采的情况是否一样，不得而知。但是……据我所知，城里对魔气的处理也只限于清除伤口残余的魔气，还未必能全部清除，恐怕……”
　　羽林摇了摇头。他也不认为城里会有什么办法。
　　岚相皱眉，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啧了一声。
　　“总之，在回城以前，先解决如采身上的问题吧。”羽林提议，随后忍不住叹气，“话是这么说，可我们出来差不多两个月了，剩下的时间不多，如今又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说实话，前景并不乐观。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羽林问道。
　　“先离开这里吧。”岚相道，“然后……”
　　然后去哪？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半晌，如采才开口打破了沉默：“不如……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羽林立刻出声反驳：“我们怎么可能扔下你一个。”
　　“可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是吗？还不如回去，帮我看看城里有什么线索。”如采道，语气冷静异常，“我本就比你们晚一个月出发，晚些回去也不要紧。对我来说，至少也有两个月的时间。我可以趁这段时日再想想办法。”
　　话刚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苦笑：哪里有什么办法可想？
　　哪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在羽林和岚相过来之前，如采就把所有事情在自己脑海中过了一遍，关于心魔，关于前世，关于自己。可越是凝神细思，就越是想不明白；越是认真思索，就越是茫然无措。
　　她……究竟是什么情况？
　　如果是吞噬了心魔的魔气，那为什么魔气进入体内后没有“转化”，甚至难以控制？
　　如果是感染魔气而进入魔化状态，那为什么她还能保持清晰的理智，身体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变？
　　如果是入魔……不，不可能是！她的妖力还在，她还没有成为魔！只有这个可能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她产生过心魔，又把自己的心魔吞噬了，可她不是，她，她——
　　究竟是什么呢？
　　如采感到十分迷惘。
　　能够吞噬魔气为我所用……她真的，还是一只辟邪吗？
　　问题越想越多，思维越想越乱，可解答却是那么遥不可及。大脑一团浆糊的她最后决定先抛下所有疑问，把魔气处理好再说。
　　得想办法把这种气息藏起来，她想。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掌控自己的力量对如采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可以说，哪怕是刚厉的辟邪之力，哪怕是一滴血中所蕴含的灵力，她都能全盘操控，不让它们违背自己的意志。因此在操控魔气前，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可以做到——更何况她已经做到过了。
　　在前世，负责魔气熏染的时候，她就能完美操控自己体内的魔气。按理来说，今生转世为辟邪的她，应该更容易才对。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吞噬的魔气过多，在动用这种特殊的灵力时，如采感到力不从心。魔气肆无忌惮地向外扩散，如明灯一样彰显其存在感。而她却完全没法把它们收回体内。
　　……怎么会这样？
　　她该怎么办才好？？
　　心慌意乱之中，如采想到了辟邪妖力。毕竟辟邪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压制魔气，然而刚刚动用一点妖力，她就发现自己体内的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隐隐有失控暴走的势头。立刻停了下来。
　　好不容易压下上涌的气血，如采渐渐恢复平静。然而她的脑内却是一片空白。
　　她该怎么办？
　　连辟邪妖力都不能指望……她还能怎么办？？？
　　不清楚自己的情况，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似乎已经没有可能解决魔气的问题了。
　　直到同伴赶来，如采一直处于茫然无措的状态。
　　“实在不行的话……”她干涩地开口，“实在没有办法的话，我还可以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羽林感到奇怪。
　　“嗯。这个地方的机窍我已经明白了。与妖力、魔气无关，只需用精神力操控的幻境……”说着，如采将身旁的一棵大树变成巨大的花，随后又将其变回了树。
　　“那两个魔能利用此处，占山为王，我自然也可以。”
　　和操控自己的梦境没有差别，如采能感到这里现在受她的精神力支配，相比之下，两个小伙伴能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恐怕没有比这里更能发挥她精神力的地方。
　　如果不能回天鹿城，她都想留在这里了。
　　“你不回去了？”岚相皱眉。
　　“我……”如采垂下眼眸，犹豫道。
　　明明你一个人的话……就不会有那些事。
　　似乎有谁对自己这么说过。
　　“或许吧。”她有些心灰意冷地说。
　　“你才是……”岚相闭眼，随即怒目圆睁，火冒三丈道：“开什么玩笑！！”
　　未料到对方会有如此反应，如采一下就愣住了。
　　“发生了什么也不愿意说，非要逼问才肯透露一星半点。如今自说自话要留在这里，你任性够了吗！！”岚相吼道。
　　“我……任性？？”如采错愕道。
　　“你对这个地方又了解多少，就想留在这里。如果遇到什么意外——像先前那样的天魔，以你这样的实力，如何应付！？”岚相质问道。
　　“……我这样的实力？”如采怔怔重复。
　　“怎么，我说错了吗？”岚相道。
　　啊，她蓦地意识到：岚相是在说我实力微弱，难以自保。
　　他是这个意思。
　　他是这、个、意、思。
　　这一世，说她菜的声音似乎一直就没有停过。小时候她表现不佳，同龄辟邪毫不遮掩地笑她。小孩子情商不高，更何况自己确实不行，她便没有计较。长大了，实力上来了，得到了大部分辟邪的认可，还是有一两个脑子有病的坚持嘲讽她的事业。本着对智障的关爱，她也没有计较。
　　可是今天，她忽然就觉得这样的声音刺耳无比，忍不了了。
　　“打一场吧，岚相。”
　　如采猛地拔出了断水，剑尖直指对方。
　　“看看我这、样、的实力，究竟如何！”
　　这回，就算是羽林，也拦不下两个小伙伴的刀剑相向了。
　　其实单纯比拼身体素质，如采不比她两个最优秀的同伴差。常年打铁的经历使她拥有不逊于男性的强劲力量，对裂空的超高熟练度使得速度从来都不是她的劣势。妖力则是远远超过同龄辟邪。如果说有什么原因造成实力差距的话，只能是她略差一点的体力、反应能力和过于谨慎的战斗风格。
　　但是现在这点差距也不存在了。在魔气的影响下，如采能感到力量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五感得到了强化，对方有什么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状态异常地好。
　　魔气控制不了又如何？反正也不需要节制自己的力量。
　　妖力暴走了又如何？反正只要把它们通通宣泄出去就好。
　　她先前担忧的一切，在战斗中都不是问题，甚至成为了她的优势所在。
　　将实体化的金黑色力量凝结于剑锋之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向银发的对手，看着对方被气浪震退，不敢置信的神情出现在脸上——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小岚。”
　　如采忍不住露出了张狂的笑容。
　　真奇怪，她以前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打不过对方呢？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呢？？
　　明明……她的力量是如此之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要太嚣张了，如采！”
　　银发辟邪迅速挥枪反击，在少女的脸侧划出一道血线。收枪至身后，岚相隐忍地说：“……适可而止吧。”
　　他不想和对方进行这种无谓的战斗，更不想出手伤害对方。
　　但停战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一方说了算。
　　“适可而……止？”如采微笑着歪头，突然欺身而上，断水剑猛地撞上枪杆，发出了响亮的一声。
　　“岚相，嚣张的是你吧！！”
　　这种时候还在放水，究竟是有多瞧不起我啊！！！
　　黑色的魔气从体内猛然爆出，迅速笼罩全身。赤红发亮的双眼在一片黑雾中如同火焰，以杀气和恶意为养分尽情地燃烧着。如采双手持剑，以强力直接压下对方的武器，凑到对方面前，几乎贴上对方的脸。
　　“劝你最好认真一点。”
　　——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不妙啊……”观战的羽林忍不住出声。
　　这两个家伙都已经失去理智了。
　　身为旁观者，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如采根本没有收手的打算，出招越来越快，一下比一下狠厉，那架势说是生死对决都不为过。岚相起先还会克制，可是后来也渐渐失了分寸。如今，他们像是忘了对方是谁一样，嘶吼着缠斗在一起。
　　魔气与妖力在空中激荡碰撞，鲜血星星点点洒了一地。两个势均力敌的家伙目前都没能给对方造成致命伤，可继续下去，只是迟早的事。
　　这两个家伙，还记得他们是同伴吗！？
　　羽林面色一沉，握紧了手里的重剑。
　　眼见断水剑芒直指岚相咽喉，银枪下一秒就要穿过如采的胸膛，红发辟邪一个裂空窜到交战双方中间，一剑挡下如采的攻势。
　　只听“咣”的一声，重剑裂成了两段！
　　“你——”
　　如采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羽林，浑身颤抖，几乎拿不住手里的剑。对于眼前这一变故，岚相也是一样震惊。
　　“闹够了没有，你们两个！？”羽林咬牙道。
　　“羽林，你——”
　　“你的伤……”如采忍不住捂嘴。
　　金黑色的剑气在打断重剑后，一直延伸至羽林的腹部，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痕。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浸湿了被割开的白色衣料，触目惊心。
　　但这不是他身上最重的伤。红发辟邪的右肩上还插着一杆银枪，枪头露出大半，红色的液体几乎是喷涌而出。
　　——而那本来是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伤。
　　如采难以遏制地想：我究竟，都在做什么啊。
　　试图杀死一个伙伴，对另一个伙伴造成重伤……
　　我究竟在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