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菜鸡的奇幻冒险》落地成茄盒

33、剧情开始之前18

　　“这里……是……梦？”
　　如采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进入这片漆黑的空间。
　　她不是在找寻魔之骸的途中吗？怎么会……
　　怎么会做梦？
　　“是啊，你在做梦。”
　　一个女性的声音解答了她的疑惑。如采抬头一看，是一个和现在的自己长得完全相同的少女。无论是淡金色的微卷长发，还是盖在轻甲下的白色衣裙，都和自己如出一辙。唯一和自己不像的地方，便是那双血红的眼睛和讥讽的神情。
　　她猛地意识到：眼前这位，正是许久不见的那个梦中少女！
　　“你怎么会在这里？”如采惊讶地问。
　　“我以为你会更好奇，你为什么在做梦。”少女歪头，以一种“你搞不清重点吗”的讥讽神情看她。
　　“那……我为什么在做梦？”如采顺着对方的意思问。
　　“因为你要死了。”少女耸肩，难得好心地向她解释：“而人在快死的时候，是会做梦的。”
　　“什……！”如采猛地瞪大了双眼。她要死了？
　　可她为什么会死！？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如采一阵心慌意乱，无措地看向少女，“你知道吗？你都知道的吧！？”她激动地问。
　　“我是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少女冷漠道，“自己去想，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不是摆设吧。”
　　“我……”如采咬牙，“我……”
　　她只记得在和同伴一起行走于树林之中时，感知到了一股强烈的魔气，似乎是大魔，便毛遂自荐请去探查，然后在树林的深处……
　　“遇到了一只心魔。”如采喃喃自语。
　　“没错。”少女在一旁点头，“一只肖似人形的心魔，攻击手段有限，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还算可以的速度，明显是那种依附于其他魔物的无能之辈。而你之所以会站在这里，也是拜它所赐。”说着，少女给了她一个轻蔑的眼神，“真有出息。”
　　这显然是一句反话。许久没有被人小看的如采听了略有些不爽：“可我打不过难道还不会逃吗？”
　　少女鄙夷道：“逃了你还会在这里？”
　　如采下意识回嘴：“也有可能是我没逃掉或者——”
　　或者有不能逃跑的理由。
　　猛地想到这一点的她收了声。
　　是了，那个心魔有一个位列天魔的主人，在她被魔气引诱到树林深处的时候绕道去了岚相和羽林那边。那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敌人，即使距离很远，如采也能感知到强大的魔气。如果不是被心魔发现了踪迹，她本想裂空回到小伙伴那边，然后拉着人离开。
　　可心魔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虽然用裂空勉强逃过几次攻击，但如采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撕开一道远距离传送的大型空间裂缝，对方绝对能赶在裂缝消失前追击上来。要是她贸然前去与小伙伴汇合，最大的可能便是把敌人一起带过去，然后三只辟邪一起落入不利的境地。要是她不管不顾撒腿就跑，对方有可能穷追不舍，也有可能跑去跟它的主人汇合，然后将岚相和羽林一网打尽。
　　所以，对当时的她来说，逃跑并不是一个可选项。
　　“现在想来，无论是那个心魔还是它的主人，应该都是有备而来。”如采托着自己的下巴，冷静分析道：“从我们进到树林的时候，它们应该就发现了我们，知道我们几个是实力不弱的王族辟邪，故意放出相当于大魔等级的魔气引诱我们过去……”
　　“实力不弱的只是他们两个吧。”少女吐槽道。
　　“……但它们引来的是我。”如采皮笑肉不笑地说，“而且就妖力而言，我是在场辟邪中最强的那一个。”
　　“力量的大小不代表实力的强弱，习武多年，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少女讥笑着回嘴，“连自身实力弱小都不敢承认，也难怪你这么多年来还是菜的抠脚，毫无长进。”
　　“我们还是先说心魔的事吧！”如采强硬地转移话题。
　　“呵。”少女冷笑一声。
　　如采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道：“毫无疑问，它们是故意那么做的。只是不知是想前后夹击还是分我们的兵。不过很奇怪的是，为什么大天魔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偌大一个树林竟然只有它们两个魔……”
　　魔物不是一般成群出没吗？一个大魔都可以统领相当数量的真魔的下等魔了，大天魔能统领的数量只会更多。可那位大天魔却只带一只心魔来这里……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如采想，她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同伴。
　　“对了，你刚才说我死了，那我是不是——”
　　“我什么时候说你死了？我说的是你要死了。吃了饭和要吃饭能是一回事吗？”少女讶异地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嘲弄道：“实力菜也就算了，唯一还算灵光的脑子怎么也进了水？”
　　“……那我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不欲与对方争吵，如采隐忍地问。
　　少女挑眉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语气平淡地解释道：“现实中的你正在被心魔吞噬，而梦中的你……不是都说死之前的瞬间会看到自己这一生的走马灯吗？你现在就处于走马灯的时间中。想趁这会儿回顾一生也可以，反正在这段时间结束，你还无法摆脱心魔的控制的话，就会被它彻底吃掉。”
　　如采心道：这么说来，第一次见到金发少女的时候，也是在她快死掉的时候……
　　不过——吃掉？
　　“心魔为什么要吞噬我？”如采问。
　　“我怎么知道。”少女耸肩，“总归辟邪的力量是个好东西，除了你这么菜的，也没有其他辟邪可以让它下手吧？”
　　如采思忖：辟邪的能力吗……确实有一些魔物会通过吞噬其他妖魔来获取它们的能力，一部分异种就是这么来的。可是……一个心魔就敢吞噬她？
　　她好像没那么弱吧？？
　　要说实力，她承认自己比不过羽林和岚相，不敢孤身一人挑战大魔。可是像心魔这种大魔里的战五渣，就算速度快一些，就算她打不过，牵制还是做得到的。
　　她怎么可能因为一只心魔就落到垂死的地步？还要被对方吞噬了？？
　　对此，如采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现在只记得自己和心魔最开始交手的几个来回，对方没有预料到自己会使用火属性的法术，被她烧了个正着。根据对方措手不及的反应，如采判断心魔能感知的只是她的情绪，而不能无条件地察觉到她的想法。那时她还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用裂空拉开距离，再以术法攻击，未必不能战胜。
　　可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本来还有胜算的局面会转变成对她不利的形势？？
　　是因为心魔可以吸食七情六欲增强自己的实力，而她过于担忧岚相那边的情况，以致形势发生逆转；还是发生了什么别的、出乎她意料的事情？
　　比如……被擅于玩弄人心的心魔发现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
　　有这个可能，如采想。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战败就解释的通了。
　　早在穿越前，她就对心魔的能力有过一定的猜测。这个古剑二的最终BOSS在古剑三频繁出场，让人感觉掉价了许多，但它们展现的能力却更加棘手。乾坤阵枢上的心魔一语道破北洛被辟邪族抛弃的过去，魔化鄢陵中的心魔质疑北洛先救人族的选择，梦中西陵里的心魔声声控诉是缙云导致了眼前的一切。它们无一不触及人心底最深的黑暗。
　　可以说，无愧于“心魔”之称。
　　心魔究竟会如何动摇人的心智，如采此生的老师没有一个详细说过，只说拥有坚定信念的战士不会败在心魔手下。于是其余的辟邪也不多问。
　　可谁又能永远坚定？
　　游戏里的主角倒是意志坚定，无论心魔如何挑拨、刺激，都不为所动——动也是往爆种的方向动。但换做是她，被心魔读取了记忆，得知那些或悲或喜的过往，然后用言语直戳痛点……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时分心都有可能带来无可挽回的结果。而并非少年漫主角的她，也不存在突然爆发的可能。
　　是因为这样才败的吗？
　　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吧。
　　“不再是人，却始终无法成为一只真正的辟邪。也难怪你会用术法这种人族的把戏。勉强自己适应周围的环境，委屈自己迎合身边的妖兽。当然，你演的很成功，他们把你当成了他们的一员。可你自己觉得呢？”
　　蛊惑人心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忽远忽近，带着直击心灵的力量。
　　“谁都不了解你，谁都不理解你。那两位关系亲密的同伴当然也不能，因为你和他们根本不是同类。这让我有点好奇了，你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要救他们呢？”
　　惹人烦躁的语气，令人生厌的音调。不可理喻的内容，却让人无法全盘否认。
　　“明明你一个人的话，是逃得掉的。”
　　是了。如采想起来了：当时的心魔，就是这么对她说的。
　　“你为旁人处心积虑做了那么多事，可你自己得到的又是什么？被冻成冰雕生生锉碎，如今一见伏流就心乔意怯……啧啧啧，真是悲惨。”
　　那时怒不可遏的她还回了一句“闭嘴”。
　　“不如，我来帮你回想一下吧？”
　　然后，便是噩梦一般的经历。
　　枯瘦如柴的黑色手臂争先恐后地钻出地面，一个一个攀附到她的身上。黑色的雾状魔气仿佛实体化的绝望，笼罩了她的大半个视野，掩去最后的一线光芒。在那股扭曲的灵力侵入体内的瞬间，如采感觉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脑海里翻涌着不尽的恶念和杀意，耳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音和血流声，眼前则闪过了数不清的血色画面。
　　五感全部进入异常状态的她，当场就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那时如采模模糊糊地听见心魔说她的记忆有残缺，还没等她有所反应，更多的魔气被灌输到躯壳中，几乎到了让人崩溃的地步。再之后，她便来到了梦里。
　　纷乱的记忆重新归位，如采心道：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是这样落入心魔之手的。
　　“看样子，你应该回想起自己如何败于心魔之手了吧？那就不用我废话了。”少女的风凉话把如采的注意力拽回到了现实，“不过连区区一只心魔都打不过，也好意思说人家王北洛菜。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啊，如、采。”
　　“……不对。”如采蓦地出声。
　　“什么不对？”少女皱眉。
　　“我不是被心魔打败的，是被魔气打败的。”如采认真道，“而且不止是那个心魔的魔气——还有我体内本来就有的魔气。”
　　现在想来，她在最开始接近黑雾的时候就感到十足的异样，直接接触后的反应更是强过旁人百倍。虽说心魔能勾起人心底真实的恶意，可从没听说有哪个人会像她这样完全失控，连当时的记忆都彻底错乱，直到进入梦境才一一理顺。如果谁都像她这样，心魔早就制霸整个魔域了。
　　所以，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特殊情况。
　　如采继续道：“形势是从我沾染到魔气时开始逆转的，那时心魔读取了我的记忆，说了很多欠揍的话——但仅凭这些还不足以动摇我。心魔说的那些，我很早以前就想过了。”
　　早在学习各类魔物习性的时候，她就问过教导她们的老师：心魔可会读取对方的记忆？毕竟游戏里的心魔表现出来的能力不像是单纯的“窥视想法”，而若事实真如她所想，情况就对拥有黑历史的她很不利了。
　　依稀还记得古剑三剧情的她，不会侥幸认为这一生都不会遇到心魔。
　　没有遇到过心魔的老师说不清楚。遇到过的族中前辈则不觉得这是主要问题。心魔能力特殊，但本质也是魔，只要暴力铲除就好了，哪需要管那么多？如采想想也是，于是笑着把这个疑惑搁置在一旁，转身继续提高自己的实力。
　　但她内心里，对最糟糕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做过准备。
　　“我就是我，救人也好，不幸也罢，我的事自己做主，还不需要一个心魔置喙。就算它说再扎心一百倍的话，也不会让我完全丧失理智。”如采平静地看向少女，“所以那个时候让我失控的不是言语，而是——”
　　魔气。
　　几年前，云大佬曾说她体内有魔气，当时她没有当回事，以为只是在刷魔核残片时沾染上的。可现在想来，她们的对话分明是在梦里进行的。下等魔的魔核残片哪有那么厉害？
　　“说起来，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如采目光灼灼地看向金发少女，“如果说是濒死之时才能见到的幻影，那可解释不了我们上一次的见面。那时我可是活得好好的。只是意识有些消沉。”
　　“呵，有点？”少女反唇相讥。
　　如采没有理会她：“而且，我们第一次见面也不是在我快死的时候，其实是在我想起前世记忆的时候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若再不想想怎样对付心魔，这个梦结束的时候，便是你生命走向尽头之时。”少女面无表情地提醒道，“到时候，你就会成为古剑同人文里第一个被心魔干掉的主角，菜的人尽皆知。”
　　“菜这种事情大家在看标题的时候就知道了，但这不是重点。正因为我不想这么丢人的死，所以才要问清楚。如果不能搞清体内的魔气是怎么回事，就算回到现实，我还是无法与心魔对抗。”
　　如采认真地看向少女：“你，究竟是谁？”
　　“明明是个菜鸟，竟然……不，应该说，正因为你是个菜鸟吗。”少女自嘲地说，“真是个好问题。是啊，我究竟是谁？”
　　“心魔说我失去了一些记忆，这和你有关吗？”如采问。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少女语气轻松道，“一段被遗忘的过往，一份放不下的执念……我诞生自你，却并非你的一部分。本质上，我和外面那个家伙才是同类。”
　　红色的纹路不知从何处冒出，如蛇一般蜿蜒而上，一直生长到少女的脸庞。本就鲜红的双眼变得更亮，在漆黑的夜幕里格外夺人心魄。少女用盖满魔纹的手提起裙边，在如采的注视下，歪着脑袋，行了一个扭曲的见面礼。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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