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菜鸡的奇幻冒险》落地成茄盒

17、剧情开始之前2

　　回到童年不好的一点，就是在如采终于“病”好后，发现有一堆功课等着她。
　　小朋友可是要写作业的哦~
　　今天的如采也能感到世界深深的恶意。
　　虽然热心的红发小伙伴表示会帮忙，但这并不能缓和如采心中的阴郁。她愁的不是作业本身，这种小学生级别的作业还难不倒她。真正让她苦恼的是“变回小朋友”的感觉，这对于一个活了三辈子、自诩成年人的她来说，有些无所适从。
　　如采心想：还不如不恢复记忆呢，一无所知，无忧无虑。她也能真正当一回小孩子。
　　像现在这样在小孩身体里塞一个大人灵魂，算什么事啊。
　　“哎，都说我会帮你写一半的，别愁眉苦脸啦。”不明所以的小羽同学好心劝慰。
　　此人正是羽林，如采的另一位小伙伴。和面容姣好的岚相不同，他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男孩子的类型，一头蓬松的红色短发支棱翘起，看起来朝气满满。
　　见如采面色没有好转，羽林咬牙，在友谊和空闲之间艰难地做出权衡取舍：“那要不——我全帮你写了？”
　　如采：“……不用。”
　　她还不至于让小朋友帮她代写作业。
　　算起来这也不是如采第一次返回童年了，但在上古时期，她似乎没有这样的感触。那时人族还没有积累太多知识，很多生存技能都是靠口头传授，没有一个系统学习的过程。而因为生活艰辛，被当作小孩子看的时间也极为短暂。忙于融入那个时代的她没有时间顾虑内心的感受，现在却不一样。
　　她现在是辟邪王族的一员，有着尊贵的身份地位，优渥的生活条件，享受的是最好的教育资源。不事生产的她，也有更多闲暇胡思乱想。
　　——说白了，就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让一个成年人从童年重新开始，确实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至少如采的感受是这样。尤其是考虑到辟邪六十四载成年——而她上两辈子加起来可能都不到这个数，如采就感到眼前一阵昏暗。
　　天知道这种被当作小朋友的日子要持续多久。算算年龄，距离她成年还有五十多年的时间。
　　如采望天。
　　五十多年啊……
　　无论如何，还是先搞清楚目前的情况吧。至今未想起这辈子记忆的她泪流满面地想。
　　“羽林，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去古厝回廊做了什么吗？”
　　羽林奇怪地看她：“你问我这个干嘛？怎么，你脑子真被撞坏了？”
　　如采：“……你不是和岚相这么说的？”
　　羽林：“我那是夸张！谁知道岚相那家伙信了啊……”
　　如采：“……”
　　直觉告诉她，羽林大概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损友。
　　“你就当我脑子撞坏了吧。”如采没好气地说，“就问你，说不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羽林郁闷道，“不就是和昊焱长老的儿子打赌嘛。我们三个一起去了古厝回廊，遇到一只金色的妖怪，你‘呼哇’一下就撞上去了。”
　　“我撞上去的？”如采简直怀疑人生，“不是它撞我？”
　　自己主动撞回一个脑震荡，小时候的她有这么傻吗？？
　　“是你自己撞上去的。”羽林肯定道，“那时候那个妖怪离岚相近嘛，你一着急就过去了。”
　　看来自己小时候还是个颜控？可以的。
　　至今也是颜控的如采默默想道。
　　羽林不愧是她的小伙伴，从对方嘴里，她得知了更多关于自己的信息。
　　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是这样的：几个小朋友在畅想未来的时候聊到了猎仪。所谓猎仪，就是由刚成年的辟邪独自离开光明野，在外面杀一定数量的魔再回天鹿城。如采记得古剑三的主线剧情里似乎提到过这件事，好像玄戈猎仪回来的时候还引起轰动来着。
　　当然这不是重点。在聊到将来的事情时，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是什么都敢说。像是要去魔域深处杀上几只大天魔这样的话也敢往外蹦。如采本来想笑童言无忌，但在听到这话是自己说出来的时候，她的笑容渐渐僵硬。
　　这是她自己说的！？？
　　小时候的她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大天魔好打吗！！想想碑渊海的赤厄阳，想想那不知损耗了多少药品的三连战！！！
　　见鬼的几只大天魔！！！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她！！！
　　没有恢复记忆的如采凭借着豪言壮语成功得到了小岚小羽两位有志小朋友的赏识。自那以后，三个人的关系渐渐亲近起来。但总有人看着不爽，昊焱长老的儿子就是其中一员。鉴于他们年纪小，还没有开始各种战斗技巧的训练，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嘴上酸几句。所以这个小朋友就说了几句，类似于“我看你连古厝回廊的小妖怪都不敢杀”这样的激将法。
　　然后岚相就被激怒了。
　　两个小伙伴跟着一起去古厝回廊，自然不是去劝岚相回来的。他们三个一点也不知道古厝回廊的危险性，兴致昂扬地就往深处走。这么看来，撞到何罗反而是一件好事。
　　如采还记得后期在招募铁匠孤灼的时候控制王北洛去过古厝回廊，在一个小角落发现了他师父风敏的遗物。那时她才意识到这样一个游戏早期的地图在设定上并不安全。清浊之气交汇产生混沌，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是真的可能出人命。
　　emm……辟邪命。
　　自己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只辟邪了。她总是习惯性忘记这一点。
　　“事情就是这样了。”羽林耸肩，“你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别说功课，剑术都落下不少。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学了好几招了。”
　　“剑术？”如采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霓商当年那一句“辟邪族全民皆可为战”可不是说说玩的。辟邪族从小就要进行各种战斗训练，便是体质孱弱不适合上战场的辟邪，也有几分对付魔族的手段。在这样一个战斗民族中，对王族的要求只会更为严苛。
　　如采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和以往的天差地别。
　　战斗，那是她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如采对战士的了解基本来自影视和她在上古时期认识的那些人。她知道他们都是有着坚定信念的人，为了保护别人浴血奋战，在战场上与敌人生死相搏；他们也是最危险的人，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知哪次战斗就会丢掉性命。不生则死，不战则亡，可以说是这群人最好的写照。
　　并非人人都愿意成为战士，可总要有人担起这份重任。如采很感激迄今为止保护过她的所有战士，却不知道怎样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她一直都处于被保护的状态，生活在和平的环境里，不必担心有人会来杀掉她，也从未想过去杀别人。即使在上古时期做了那么大的谋划，也从未真正站出来，直面最残酷的厮杀场面。持械时间还不到一刻钟的她，很难去理解战士的心境。
　　可以说她从本能上排斥战斗。她怕死，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就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可是她这辈子注定无法成为一个普通人。身为辟邪王族，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等着她。
　　每一个辟邪王族都是天生的战士。就算是不以武力见长的霓商，也是张得开弓，上得了战场的。无论她今后成不成为专职的战士，战斗都是她绕不开的事。
　　这么看来，“成为”一个小孩子，倒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她能有更长的时间来改变自己，成为自己从不曾成为的人。
　　五十多年的时间，怎么也够她接受这一切的吧？
　　不过说到天鹿城的剑术，如采记得那是缙云当年传授给辟邪的。她不知道缙云具体是怎么教的，因为她只有第一次跟着去了天鹿城，之后一直忙着研究阵法，没有再关注此事。就连缙云和辟邪族切磋的消息也是后来她从巫炤那里听来的。
　　那时候的她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一只辟邪，还要学习男神传下来的剑法？
　　早知道那时候就该多去看看缙云战斗的样子，说不定会对她现在习剑有所助益。如采心想。前世的她几乎没有见过缙云杀敌，只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匆匆一瞥。现在想来，实在遗憾。
　　那可是一代剑术大家的缙云呢。
　　跟着羽林往演武场走的时候，如采心里还有些小期待。她想那要是把缙云的剑法学会了，自己不知能有多厉害，她肯定要好好学。但真的开始学习，她发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她跟不上进度。
　　虽然羽林一直在安慰她，说是因为休养太久才会落下，但如采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在几个动作接连遭到批评，不经意间瞥见老师自以为隐蔽的摇头叹息，她心中渐渐产生了一个想法。
　　她该不会是……没有习武的天分吧？
　　如采忽然想起上一世在有熊的时候，她曾和戎冬聊起过习武的事情。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开发她的潜能，戎冬也跑来凑热闹，说要教她用剑。然后发生什么来着？
　　哦对，她没拿稳，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但那时候她只是个孱弱的人族，现在成了威风的辟邪，情况应该不一样吧？
　　应该……吧？
　　“对了，你不是可以那个什么嘛，‘呼哇’一下的，‘呼哇’一下！”羽林还在试图给她打气，见如采一脸茫然，他也丧了气：“也对，你脑子撞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采挑眉：谁脑子撞坏了？
　　还有呼哇是什么东西？小羽同学，把话说清楚。
　　“不过我跟你也是半斤八两，前几天被骂得狗血喷头，要不是岚相指点了我几下，说我哪几个动作不对，我现在还真不知要被说成什么样。”羽林将脑袋枕在手臂上，悠悠说道。见岚相似乎在往他们这里看，他连忙挥舞手里的木剑：“喂，岚相，你也教教如采呗！”
　　岚相看到羽林身边的她，“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还在记仇呢。
　　“你对他做了什么啊？他可是禁闭一解除就跑去找你，结果这几天一说到你就生气。”羽林一脸纳闷，“你们两个不是关系最好吗？”
　　“我怎么知道……”自己和岚相关系最好？
　　她单箭头岚相还可以理解，毕竟小时候的她是个颜控；但岚相对她的好感度是怎么回事？
　　如采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问题不能大咧咧地问羽林。于是她换了一个话题：“……你说的禁闭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没被关禁闭吗？”羽林惊讶地看她，“哦对，你脑子都撞坏了，肯定要先看病才行。哎，早知道这样能逃过禁闭，我也应该找个什么东西撞一下。”
　　如采无语：年轻人，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撞坏脑子的人直到今天才被放出来，你确定要撞吗？”
　　“那算了。”羽林放弃得很干脆，“我就是不想被关在房间里才想逃禁闭。不过看你现在跟不上的样子，看来还是关禁闭划算点。”
　　“……你还是教我刚才那个动作吧。”如采无奈地说，“老师是怎么示范的，这样吗？”
　　“好像不是，似乎应该这样……”
　　两个差生的互帮互助很快就被有职业操守的剑术老师打断，因为他实在无法容忍这两个学生自己摸索着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他将遇到此生最菜的学生，没有之一。
　　事实就像如采所猜想的那样，她完全没有习武的天分。第一天还能说是进度落得太多，一个月过去，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她不是那块料了。偏偏她说过要宰大天魔这样的话，还一时意气跑去过古厝回廊，其他小朋友见她如今菜的抠脚，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来。
　　“你也太菜了吧，如采！”
　　“能不菜嘛，名字里就带了个‘菜’字！”
　　“就她那样，还想杀大天魔？做梦吧！”
　　小孩子的恶意往往比成人的更为直接，也更加伤人。若是原先没有恢复记忆的她，一定会受到刺激。
　　但她不是。
　　如采心里明白，大话是自己放出去的，结果没有那个实力，别人看了讥笑几句，也很正常。历经三世，她不至于和一群小孩子计较。而且与其和人斗嘴，还不如沉下心练习剑法，用实力说话。
　　三世经历让她比别人更加沉稳，也更加刻苦。都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反过来应该也成立。如采相信努力一定会有回报，现在菜不能说明什么。再说有一个和她水平差不多的羽林作伴，她没什么好难过的。
　　大概最后一句才是主要原因吧。
　　“手抬高。”
　　如采下意识抬高了握着木剑的手，这些天老师对她指点不少，她已经习惯照人家说的去做。但做完她才发现，这回说话的并不是老师。
　　——是岚相。
　　“你……”如采一转头，原本还算标准的姿势立刻就走型了。岚相的表情登时不大好，说话的语气也恶劣了几分：“专注于剑，看我做什么！”
　　“我没想到是你……”如采讪讪道，“呃，谢谢。”
　　“只是看不下去而已，就你这样，以后要怎么去猎仪。”岚相没好气道，“你不是还说要猎杀大天魔吗？把刚才那套剑法再练一遍。”
　　就这样，时隔一个月后，如采总算得到了来自好学生的学习辅导。她想这回总算和羽林站在同一起跑线，应该很快就能超过对方成为倒数第二，心里十分激动。
　　真是很有出息呢，她。
　　没办法，连续一个月被人说是菜鸡，纵使没有丧失斗志，如采本人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就比如现在，她会担心自己过于差劲的表现会让岚相失去耐心，然后扔下她不管。所以在练剑法的时候，她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岚相在她印象里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在古剑三开场对夕朝和慈幼坊老师说话毫不留情，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如采一直觉得他挺大男子主义的，不然不会因为她叫了一声“妹子”就一直不给她道歉的机会。然而在教导她的时候却不是这样，不管她表现得有多糟糕，对方一直很有耐心地纠正她的错误。
　　看着男孩子认真的神情，如采感觉自己被圈粉了。
　　“那个，岚相，之前的事很对不起。”趁着休息的时候，她把攒了有一个月的话终于说出口，“我不应该那么叫你的，是我不对。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来的是别人，没过脑子就那么说了。我以后不会那么做了。”
　　岚相没有说话。
　　如采歪着头，双手合十，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对方：“你可以原谅我吗，岚相？”
　　这一个月的生活已经足够让她融入小朋友的身份，现在卖起萌来毫无压力。
　　“……你以前都叫我小岚的。”
　　岚相别过了头，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正脸，却把他的一只耳朵暴露在如采面前。辟邪的耳朵和人类的不大一样，尖尖的，但在害羞的时候同样会发红。如采眼前的，便是这么一个暴露了主人真实想法的、小巧的红耳朵。
　　如采心想：这是什么神仙小朋友！！
　　这么可爱的吗！！！
　　“那！那你可以原谅我吗，小岚~”她两眼发光，语气不由激动起来。
　　“……嗯。”岚相小幅度地点头，见如采笑得开怀，他忍不住改口道：“你把刚才那套剑法练熟，我就原谅你。”
　　“嗯嗯嗯，没问题！”
　　不就是一套剑法嘛，能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