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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星坠于野27 ...

  •   傍晚时分,三个失踪人口终于从聚灵阵走出。不等如采问他们去了哪里,北洛率先开口:
      “我们遇到巫炤了。”
      “在哪?”如采急忙问道。
      “不知道。”北洛答得干脆,“我们是在梦里碰到的,但我和岑缨都没有见到他的面。云无月倒是和他说了两句,但是没有去追。”
      “我已经应允了玄戈,自是要以你的安危为上。”云无月道,“而且,还不能确定他对你做了什么。”
      北洛撇嘴,如采却感到茫然。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根据云无月的描述,他们三人在离开龙宫的瞬间便踏入他人设下的陷阱。凭借种族天赋,魇魅在第一时间挣脱开来。但是解救另外两人,还是花去她不少时间。
      岑缨的情况还好,虽说难以从梦中苏醒,左右也出不了什么事。从她的呓语来看,似乎是在梦里研究巫炤教她的阵法。云无月只在她身上笼罩了一层灵力,方便随时感知对方状况,然后便去找北洛。问题也恰出在北洛身上。
      不同于只是做了个梦的岑缨,梦的力量对北洛产生了极大影响,使他的意识整个化作记忆碎片散落在梦境之中。这无疑很危险。如果没有人将其唤醒,北洛或许会永远迷失在梦境之中,再也不能醒来。所以云无月没有多想,直接入梦,搜集对方四散的记忆。
      然而有一个人走在了她的前面。那个人就是巫炤。
      “他说自己只是路过,顺手捡了些碎片,如今正好物归原主。但我并未亲眼看见他将记忆还给北洛,亦不知他在其中是否做过什么手脚。”云无月蹙眉道,“而且,除了他身边的辟邪,梦中还有另外一个‘北洛’……”
      “那和巫炤没关系。”北洛打断了她,“怎么回事,我大概清楚。”
      这就涉及到他的过去了。过去发生的事情,北洛不愿多提。
      “所以这回算是巫炤救了北洛……?”如采眨了眨眼。
      “如果他没做别的事的话。”云无月点头,算是同意了对方的说法。
      一提到这件事,北洛就十分恼火。虽说往事并非不可告人,若是云无月或如采问起,他都会坦然相告,一笔带过。即使被以这种方式窥见过往,他也不至于迁怒于人,又不是她们想这么做的。但第一个进入他的梦境的偏偏是巫炤——偷看记忆不说,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在这种情况下!!??
      “无论如何,巫炤出现在梦里,肯定没安好心。”北洛恨声道。说是路过……呵,没事会路过他的梦?“或许就像你说的,巫炤打算继续利用半魂莲做点什么,要做之事必然和梦有关……谁知道他在盘算什么!”
      见对方一脸不快,如采小心翼翼地没有做声。
      心魔:炸毛了呢。
      鉴于岑缨还挂心着苏醒许久的葛先生,有关巫炤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三人移步去了阳平医馆。要说小姑娘也不容易,半天里不停算怎么破解阵法,简直比连续考了一天的试还要虐——至少考试中间的休息时间不消耗精神力,还能吃点补充能量的零食。
      从医馆回来之后,倒头就睡。看着紧闭的房门,如采不禁摇头。
      “其实不用这么急着去的,人就在医馆,明天看不也一样?”
      “关心则乱。若非意外,本应在老人家醒来时就去探望的。让她睡个安心觉也好。”北洛道。在这方面,他挺能理解岑缨的想法的。
      “我刚才看见莲中境里多了些鼠,是你找来的?”
      “你是说白银它们……”如采微微一怔,随后摇头。“还真不是我找来的。应该说,是它们主动找上门来,说是要投奔霒蚀君……也不知它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那时候你们都不在,我做主让它们留了下来。”不过如采知道,就算他们在,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北洛果然点头。“下次再有这种事,你看着办就好。”
      说到云无月,如采又想起先前她对巫炤的猜疑。作为四千岁的大妖,她会如此防备巫炤再正常不过——就北洛当时那个状况,实在是太适合下黑手了。何况他们现在与巫炤算是敌对关系,不落井下石已是万幸。
      然而如采却不觉得巫炤有什么可疑——至少在这件事上。
      倒不是说巫炤不可能对北洛下手,若是他们真的对上了,像原作那样请君入瓮、设局谋杀也不是不可能。说实话,如采到现在都不确定巫炤是否知道北洛的身份,又是出于什么动机救了对方,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巫炤说是路过,那就是路过,他不屑于说谎。
      至于之后……只能静观其变了。
      不过,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是她忽略了什么吗?
      “先前凌星见托人传话,他已传信给许多修仙门派,留意古考会及巫炤二人的行踪。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转告我们。”得知巫炤就是上次见到的异族大哥,这位小弟还吓了一大跳。“不过阳平这边他们也不会不管,除去留守医馆的星工辰仪社弟子,一些主修精神的门派弟子会来梦中支援,能救一人是一人。”
      “另外……凌星见说他遇到了和你穿着相似的人,他们自称方仁馆弟子,由一位姓曲的先生带着。应该就是你的老师和师弟师妹。得知情况后,曲先生主动提出帮忙。”
      北洛有些意外:“老师他们离开栖霞了?”
      如采点头。“听说是在游历途中遇到,曲夫人很关心你的下落,就找人卜了一卦。如今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找你。”
      “……让老师和师娘担心了。”北洛的神色变得柔和些许。
      心魔:他都不吐槽这个找他的方式吗!?
      如采:人家能少担心些不好吗……
      杳无音信与互通有无的分别是不一样的。知道曲氏夫妇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如采也能理解北洛的感受。
      记得游戏后期,曲夫人托人给北洛带信,说道有所别,法无高下,让他尽可依本心而行。想必这也是曲先生想说的话。能有这样的老师和师娘,对并非人族、曾经孤苦伶仃的北洛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幸事。难怪他会说没有谁比得上老师和师娘。
      也因此如采吐槽过原作,其实巫炤可以更狠一点。与其让对方在天鹿城和鄢陵二选一,不如直接对他的老师师娘下手——那才是北洛真正认定的亲人。
      但这么做有一个前提:巫炤知道北洛的过去。
      “你似乎还有话要说。”
      “……”如采抿了抿嘴。
      或许这就是她感到惴惴不安的原因:巫炤知道的太多了。充足的情报使得蛇打七寸、杀人诛心变为可能,即使对方此时并无向她们报复之意,这也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说起来,巫炤为什么会救你?”
      设计阻拦还可以理解,顺手救人却显得奇怪。这也是让如采感到疑惑的点。她们入梦就是想要干扰对方,如果巫炤真的只是路过,何必多此一举,自找麻烦?他也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啊。
      北洛下意识蹙眉,似是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但也不好说自己没有不甘的情绪。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也有不短的时间,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息:
      “也许是还人情……谁知道呢。”
      这个回答可就有意思了,如采歪头看向对方。“总觉得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帮男主角收集记忆碎片可是标准的女主戏份。心魔坏笑着补充。
      “总归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了。”北洛挑眉,一副行的端做得正的姿态。
      可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如采摩挲着下巴,到底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不过我还是有点奇怪。虽说我们可以确定巫炤并无歹意,但云无月不是那么想的。至少在你们离开梦境前,她还是倾向于对方会做什么手脚……然而她却没有怀疑陷阱是他设的,这是不是有点不自然?”
      北洛不以为然:“也没什么不自然的,只是她没跟你说。设陷阱者另有其人,是她一个脑子有病的同族。对方的目标也并非我们三人,我们只是误打误撞进了他的猎场……”见如采脸色渐渐凝重,北洛顿了顿,问:“怎么了?”
      “……恐怕不是误伤。”如采轻声道。
      这下她总算明白,自己先前遗漏的是什么。
      梦境之中没有真正的昼夜。通过客栈大门,如采来到了自己从未涉足的渭水剑炉。这里被火山灰搞的雾蒙蒙的,抬头不见日月,远望难辨山石,更模糊了梦中人的时间观念。天穹之下一片死寂,借着没有温度的光,只能看见无边无际的黢黑熔岩。它们大多都已凝固成粗犷的模样,只地面还有一些红色裂纹,无声倾诉着地底被压抑的偏执与疯狂。
      这是铸剑师印铁山的梦,仿佛大火焚烧后的一片焦土。没有人声,没有希望,安静地让人发毛,但如采知道,眼前的一切并非原貌。
      很简单的道理:一个为了铸剑杀妻灭徒之人,怎么可能甘于沉寂?
      “巫炤来过了。”
      想来,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然而刻着浮雕的大门没有开启的迹象,少了岩浆的加持、巨手的保护,依旧门扉紧闭,不容外人进入。也不知巫炤是怎样在这种情况下找到那个老头,说服对方帮他做事。
      “……出来。”如采偏头,瞥向斜后方。
      “奇怪,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鸤鸠怪叫着,从藏身的石头后面飞了出来。
      如采自然不会告诉它是心魔的功劳。恶念在她面前无所遁形,就在鸤鸠动歪脑筋的那一刻,她们就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既然巫炤都来过了,你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这么说也没错……但你怎么知道巫炤来过这里?说不定我只是来探个路——”
      “那我在这儿等他出现也行。”
      懒得跟对方解释她判断的依据,如采直接一句堵住对方的鸟嘴。
      本来渭水剑炉就是她的下一个目标,运气好的话,可以在这里直接截到巫炤,省去四处找人的麻烦。只不过如采没想到巫炤的速度会这么快,本以为可以先人一步,如今只能跟在对方屁股后面。
      “巫炤现在在哪?”
      “……你刚才不还说要在这儿等着,现在问我做什么?”鸤鸠得意地扇扇翅膀,颇有几分有恃无恐的样子。现在有求于人的可不是它,而且它也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挑了个离对方远的位置,不会轻易被人抓住。
      “不过我可以给你点提示,巫炤现在的位置,和这个梦的主人有点关系——”
      “我懒得跟你废话。你说不说?”如采再次打断它。
      有点凶啊。鸤鸠心里直犯嘀咕。虽然这女人上回就很不客气,但它怎么觉得,这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是先试探一下好了。“要是我……不说呢?”
      鸤鸠同学没有看过“在作死的边缘试探”的表情包。如果看过的话,它会知道还有一张“试探之后”的表情包,那是它逝去的青春(划掉)腿。
      如采二话不说,直接裂空到对方所在的高台,一把抓住来不及逃跑的鸤鸠。
      铁钳之下,鸤鸠大惊失色:“你、你这是作弊!!”
      “我说了,我懒得跟你废话。”说一只辟邪裂空是作弊?这鸟怕不是石乐志。如采都懒得说自己不会翻白眼的事了。“你也用不着那么紧张,我对巫炤本人不感兴趣,至少今天不会拿剑砍了对方。我想知道的是那只魇魅的下落。那个被巫炤带走,名叫夜长庚的家伙——”
      “他在哪?”
      喂喂,开玩笑的吧!?鸤鸠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与辟邪只有一臂之遥的它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的表情。那双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它,空洞、渗人,却又诡异地充斥着癫狂和执念,让本就性命堪忧的鸟直起鸡皮疙瘩。
      这女人,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有多像以前的巫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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