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急需糖份

8、白薇薇和苏军

　　林涛一直是个很随性的人，当初从小渔岛来到北京，自己没钱没人脉没学历，跟大哥进社团就是为了赚钱。

　　林涛讲义气，遇事冷静，很快在社团展露头脚。抢地盘的时候要砍人，也会被人砍，但是生活本来就不容易，兄弟们一口一个大哥叫着，林涛过的声色犬马，房子车子面子都有。

　　几年前从小渔村出来的年轻人混成这样，林涛觉得不坏。

　　林涛记得小时候最喜欢躺在沙滩里看星星，小渔村没有大气污染，天空清透，云层都挡不住星光，阿妈指着最亮的天上星对林涛说，看着北极星，就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林涛觉得那个傻女人就是自己生命里的北极星，是照进自己灰暗人生里的一束光，让林涛起了欲望，是不是可以有另一种可能，社团大哥动真心，说出来没人信。

　　男人回到京郊别墅已经快凌晨了，这栋房子除了林涛和从老家找来的张妈，没有第三个人。

　　空旷、安静、孤独，林涛早就习惯了。但是现在因为那个认识不久的傻女人，一切都变了，房子多了人间烟火气，温暖这种陌生的情绪突然蹿进林涛的心田，男人回家的脚步加快，有点迫不及待。

　　恒温房间里，苏桃小小的人儿缩在床上，黑发散开，皎皎月光下像一只迷路的精灵，林涛看着这样的苏桃愣了愣，落下温柔一吻。

　　我今天最重要的行程是约当警察的哥哥吃饭，父母不在之后，哥哥除了工作，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要不是单位有规定，哥哥恨不得把我身边朋友的上下三代都翻出来。

　　从G岛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和哥哥见面，有些事逃不过只能面对。

　　“哥——这里这里。”我冲着外面的哥哥招手。“想吃什么随便点，这顿我请。”

　　苏军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兄妹两人五官很相似，只是苏军更为硬朗。职业原因，苏军表情严肃，很少笑。年纪不大，像个小老头，我经常这么想。

　　“哥，我一直有个疑问诶，为什么你脸帅人高工作好，却没有女人看上你呢。”

　　“我工作忙，没时间找。”

　　“不对哦。”我认真的说。“照你的意思，你同事都该单身光棍一辈子，可是你看你搭档都准备二胎了，所以我觉得不是你工作的原因哦。”我一本正经，表情装得严肃。

　　“你想说什么。”哥哥一眼看穿我。

　　“你——是不是管我太多啦，现在的小姑娘都不太能接受妹控哦。”我不甘心，据理力争。

　　“苏－桃－我看你是去外地采风把人采野了，我刚好有事问你，白薇薇说你找男朋友了？对方哪里人，干什么工作，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白薇薇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一直打我哥的主意，现在还把我卖了。

　　“我都24啦，早恋都没资格了，谈个恋爱很正常吧。”我顾左右言他。“吃饭什么的没问题啊，我找时间安排，对了，你别偷偷的调查人家啊，小心我去你单位举报你。”我咬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果汁。

　　“哥什么时候不让你谈恋爱了，你人际关系单纯，不知道现在社会人性险恶，我办的案子随便说一件都能让你怀疑人生。”苏军一副教育不懂事小辈的语气。

　　“那就别告诉我呗。”我接话。“我反正现在挺开心，而且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基因啊，我们都是同一个爸妈生的，你这么聪明，我就一定会笨到被别人骗嘛。”

　　“越说越没边了。”

　　“行啦，你有时间还是找个女朋友吧，我还想多个大嫂来疼我呢，我看薇薇就挺好，知根知底，还不会有姑嫂矛盾。”

　　“吃饭吃饭。”哥哥有点不自然得夹了口菜。

　　包厢里烟雾缭绕，男人女人脸上餍足，有不自然的潮红，一支加了料的烟，烦恼是什么？

　　嘴角痴痴的笑，连自己是谁都忘。灿坤长长的抽了口烟，胸腔起伏，欲望得到满足，仰头享受。

　　“坤哥，林涛那天在包厢里，当着海爷的面，喝了和事茶，万事一笔消。可他转头就去抢我们地盘，这件事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弟兄们咽不下这口气。”灿坤身边的小弟说。

　　“你是咽不下这口气，还是是舍不得凯悦华宫里的女人。”灿坤斜眼看着小弟。“一个凯悦华宫算什么，你看我手上的烟，小小一支，让人忘生死，这才是我灿坤要走的路，只要林涛不插手这个，其他无所谓。”

　　“你们要找事，林涛不是从G岛带回个女人么，好像是个画画的，弟兄们有空去捧个场，顺道陶冶陶冶情操。”灿坤眯着眼，看着天花板笑笑。

　　我开车到朋友开的宠物店，哥哥送我的退役警犬大黑寄养在那里，想到林涛别墅周围空旷的草地，终于有地方可以让大黑撒欢跑了，我这个主人也很欣慰。

　　一人一狗在院子里追追赶赶，狗是好狗，德国黑贝，就算是争抢主人手里的玩具也很有分寸，看得出是专门受过训练。林涛一回来就看到这幕。

　　“说你是小孩还不承认。”林涛走过去，顺手拿走我手里的玩具往远处一扔，大黑嗖的一声就跑了过去。

　　“你负责我，我负责大黑，我和大黑是打包出售的关系。”我朝林涛做了个鬼脸。

　　“大黑？名字倒是狗如其名，你买的？”

　　“我哥送我的，大黑退役前可是警队军犬里的明星，我哥是担心我一个住，申请过来保护我的。”

　　“你还有个哥？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林涛拿来一块干净毛巾，握着我的手仔细擦试。

　　“你之前也没问我啊。”我缩缩手。“先提醒你，我哥是干警察的，他说有空要请你吃饭。”

　　“警察好啊，是得吃个饭见见家长，饭得我请。”林涛回答得坦率。

　　“再说吧。”我嘟囔。

　　“怎么，我带不出去。”林涛轻点我额头。

　　“不是啦，你职业比较特殊嘛。”我观察男人脸色。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电影看多了？下次带你去看看。”林涛牵手带我进屋吃饭。

　　张妈的厨艺真的是深得我心，满意到哪天我从这里搬出去了都想把张妈打包带走。

　　“这个送你。”林涛随手丢过来一个长方形丝绒盒，铂金的细长链，中间挂着一个小天使吊坠，小天使镶满碎钻，灯光下，泛着低调奢华的光泽，好漂亮，看得出送礼物人精挑细选的心意。

　　“林涛，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好吗。”我摸着小天使吊坠。

　　“……不知道你们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收到礼物喜欢的话，说句谢谢不就好了。”林涛有点无奈地看着我。

　　女人就是喜欢在男朋友面前作，心里开心喜欢的紧，嘴上却说讨厌浪费钱。女人，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明明知道不该翻旧账，男人的过去是禁忌，可总是忍不住比较，自己是不是比前女友漂亮聪明，男人是不是最爱我，恨不得男人之前都是年少无知，守身如玉一心等着自己。

　　谁说女人一谈恋爱智商为零，实在是聪明。想要林涛这个大男子主义严重的男人懂女人的小心思，实在是强人所难。

　　“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我顺从内心，诚实回答。头发拨到一边，微微低头，反手戴上项链。

　　小小的天使贴着胸口的皮肉，林涛觉得有点晃眼。

　　“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包养了。”我双手托腮看着对面男人。

　　“那晚上我去你房间。”林涛点了支烟笑着看我。

　　“…….算我没说。”我闷头吃菜。

　　洗完澡，躺在床上，因为林涛晚饭时的一句玩笑话开始胡思乱想，辗转难眠。

　　“咚咚咚——”有人敲门。

　　“我知道你没睡。”是林涛。

　　“我一个人睡不着，书上说两个人比较好睡，过来找你试试。”林涛顺手掀开被子上床。

　　“你告诉我哪本书上会这么写。”有点好笑有点无奈。

　　“哪天找出来送你，上面还写了别的。”整个人被林涛拥入怀中，慢慢捁紧，胸前的柔软挤压变形，感受到身后明显变化，脸上发烫。

　　“你好软。”林涛声音沙哑，耳边轻轻呢喃，像电流过身，身体僵硬发烫。

　　“宝贝，放轻松—”粗粝的大手抚上我的脸，认真触摸，好像对待珍贵的瓷。

　　鸡皮疙瘩颤栗，我渴望着却不知道在渴望什么，身体凭本能回应，落下吻，绵长而又深入，彼此唾液交换却更渴，想要更多。

　　可是一方还没学会换气，好像脱水的鱼，无法呼吸。

　　男人浅笑，偃旗息鼓，暂时放过。

　　像父亲抚摸婴儿的背，男人一下一下耐心的轻拍脊背，我的身体慢慢放松。

　　刚刚好像作梦，脸埋在林涛胸口，不肯抬头，谁能相信24岁的女人今天是初吻，青涩粉红，酸酸甜甜像彩虹糖。

　　一夜无梦，在林涛怀里好像变的好睡，早上起来，林涛已经不在，被角却仔细掩好，早起男人的温柔和仔细。我想起昨晚，心里一片甜蜜。

　　西餐厅靠窗的位置坐着白薇薇和苏军，女人精心打扮面若桃花带笑，男人刚出任务回来，别说打扮没迟到已是万幸。

　　苏军小小别扭，相比需要一本正经端坐的西餐厅，其实他更喜欢充满烟火气的热炒小吃百年老店。

　　可是同事说女孩子穿裙化妆坐塑料板凳像什么话，第一次约会肯定要去西餐厅，牛排红酒，烛光晚餐，气氛暧昧，这才和佳人相配。

　　男人藏着别扭，对面的白薇薇察言观色是人精，将苏军一眼看穿。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饭，菜单看着没吸引力。”白薇薇歪头一笑，看着苏军。

　　“那你想吃什么。”苏军放下全是英文的菜单。

　　“我想吃你平时吃的东西。”白薇薇笑容更深，对面男人一怔。

　　“我平时和同事工作忙，没什么时间吃饭，都是热炒店随便对付一口。”

　　“走，去热炒店。”白薇薇转身拿包，动作利落潇洒。

　　小吃一条街，人声鼎沸，人挤人，肩膀碰肩膀，挨着走，能闻到陌生人的体味。苏军担心白薇薇撞到人或是扭伤脚，故意放慢速度，迁就女人。

　　白薇薇6寸细高跟，嗒嗒嗒，走的平稳。

　　精致女人像孩子进了游乐园，左边看看，右边瞧瞧，满眼新奇，突然一拽男人手，这个好吃，那个好像也不错。

　　小吃店猛火重油快炒，邻里街坊嘴巴叼，又要好吃又要实惠，店面开起来撑下去，凭得都是手艺。

　　苏军熟门熟路钻进其中一家店，老板看到今天苏军带着女人一愣，亲自过来招呼。

　　“苏队，今天老三样？”老板问。

　　“再加个毛血旺，多加辣椒和香菜。”白薇薇插了一句。

　　“老三样，加个毛血旺。”苏军笑笑。

　　热辣辣的毛血旺下肚，胃和心都暖了起来，白薇薇露出满足的表情。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辣。”

　　“你以为我只吃牛排配红酒吗。”女人的唇沾了辣油，微肿性感，苏军觉得今天的啤酒没有以前解渴，猛灌了几口。

　　“漂亮女人不都是喜欢吃牛排吗。”苏军说。

　　“我不是一般的漂亮女人。”白薇薇眯眯眼。“我是最好看的漂亮女人，哈哈哈。”女人笑得张扬。

　　油烟也盖不住对面女人的香水味，苏军以前闻不惯香水味，可能因为自己妹妹从来不用香水，今天却感觉这味道不赖。

　　“苏桃男朋友你见过吗。”苏军问。

　　“你请我吃饭就是为了问苏桃的事啊。”白薇薇声音里故作委屈。

　　女人轻轻一句话呛的苏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觉得口更渴，今天的啤酒真怪。

　　“别紧张，我和你们兄妹从小一起长大，会不知道你是妹控？”白薇薇一脸玩味。

　　“我没见过桃桃男朋友，不过感觉桃桃好像很开心，这不就够了吗，而且如果有人欺负桃桃，别说你不答应，我也不会放过那个人，所以你现在能认认真真地和我约会了吗。”

　　头顶白炽灯亮的晃眼，白薇薇有意小小一个手段，苏军觉得今天要栽。

　　来到画室，白薇薇驾着腿刷手机一派惬意。看到我进来眼神一瞄，算是打招呼。

　　“以后记得叫我大嫂。”白薇薇语气轻松带着得意。

　　我瞪大眼“你还真搞定我哥啦，行啊。”

　　“手到擒来。”白薇薇伸伸懒腰。“你要把你男朋友藏到什么时候，是太好怕别人抢还是太差带不出来啊。”

　　“都不是，是没合适机会，行了吧。”我转身收拾画具。

　　“机会都是人创造的，现在长嫂如母，我以母亲的身份送你三个字，藏不住。”白薇薇笑的灿烂。

　　“感觉你在占我便宜啊。”

　　“你的感觉很正确，哈哈哈。”

　　“画展下礼拜就要开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白薇薇好像突然想起自己是我的经纪人，一本正经的问。

　　“没问题！”我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