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急需糖份

9、灿坤去画展

　　画展如期举行，大半年的工作成果都放在了这次画展上，薇薇和我都非常重视。

　　“真的不用我送你过去？”林涛倚在门口，双手环胸。

　　“今天真不行，一想到要应付那些画商和记者，我就很头大了，实在没精力招呼你，而且整个场馆都禁烟哦，你受得了？”我挑挑眉笑着看他。

　　“行，我等你回来，别喝酒。”男人一谈恋爱也变得啰哩啰嗦，像老妈子。

　　画展现场，闪光灯亮如白昼。

　　白薇薇好像动用了媒体圈的所有人脉，我出车门看着外面的记者，心里忐忑又期待。

　　“亲爱的，千万记得别眨眼，不然明天照片不好看。”白薇薇事先有准备，戴了副大墨镜。

　　“你搞的也太夸张了吧。”我小声说。

　　“嘘——这叫营销，光卖画不搞点高大上的包装怎么行，放心，这些费用都会算在你画价上的。”

　　白薇薇好像女明星，摆造型，打招呼。这里say hi，初次见面多多指教。那里幸会幸会，好久不见有空再约。

　　闪光灯追着她理所当然。

　　也不知道白薇薇哪里弄来的联系方式，我那些毕业后就没联系的同学都来了现场。

　　大家交叉握手，互相道贺，好像每个人都有喜事可贺。三五个人围着白薇薇，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认错人，把薇薇当成了我。

　　我上前悄悄把薇薇拉过来“你怎么联系到他们的，你和他们说什么了，都愿意过来捧场。”我实在好奇。

　　“我和他们说有免费星级自助餐，明天还有可能上报纸不就都来了。”薇薇歪头一笑，好像没有她搞不定的事。

　　我忽然想到只会刑侦抓坏人的警察哥哥，女强男弱，已成定局。

　　爱情场里，你情我愿，甘之如饴。

　　“小苏，你过来下，我给你介绍个人。”身着高级定制西装的高旭带着一位老者朝我走过来。

　　“小苏，这位是安迪教授，安迪教授是我在美国读研究生的导师，这次碰巧教授来北京，我特意请他过来，给你指导指导。”高旭一脸诚恳，带着得意。

　　“教授，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青年画家，苏桃女士。”高旭指指我介绍说。

　　怪不得我会觉得眼熟，原来是业界有名的安迪教授。

　　教授本人是美国近现代油画大师，草根出身更平添了励志话题，经过教授御用金牌宣传团队的一次次策划，安迪教授已然成为业内的权威。

　　被教授指导的过程相当于镀金，这也是高旭回国后很快在北京现代艺术交易展露头角的原因之一。

　　“你怎么没提前和我打招呼，我可以事先准备。”我轻声埋怨高旭。

　　“不需要的小苏，我对你的作品很有信心。”高旭神色宠溺。

　　“苏小姐，你的作品不空洞，不媚俗，有故事性，会让我好奇背后的故事，能让观众产生共鸣，果然年轻有为。”教授面容慈祥，语气诚恳，没有我想象中的清高严肃难以接近，我放松不少。

　　“谢谢，教授谬赞了。”我内心激动。

　　“苏小姐，我觉得我们会有合作机会。”

　　“我很期待，教授。”

　　送走教授后我仍然觉得有点不真实，好像上帝给我开了扇窗的时候又偷偷开了扇门。

　　馆内服务员打断了我，年轻的迎宾说门口来了10几个没有邀请函的人，并且指名找我。

　　馆厂门口，十几个精壮男人身着统一黑色修身西装，领头的男人穿着白色西装，脸上一副反光□□镜，嘴里叼着一根烟，没点燃，左手一束鲜花，右手插进口袋，站在门口，一派悠闲。

　　我的朋友？我朋友里除了白薇薇就没有这么高调的人。

　　“苏桃小姐？”领头的男人摘下□□镜，露出一双桃花眼。

　　“嗯，我是苏桃。”我点点头。

　　“我们…认识？”我内心犹豫，语气迟疑，怕得罪人。

　　眼前男人张扬的耀眼。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男朋友的好兄弟——灿坤，我听说苏小姐今天开个展，专程带几个兄弟过来捧场，希望苏小姐能赏脸。”

　　一大束红玫瑰，艳俗张扬，娇艳欲滴，花骨朵上还挂着水。

　　男人想学西方绅士，可惜我不喜欢红色玫瑰。礼貌接过，几句寒暄道谢，陌生人变成朋友。

　　跟班小弟都在门口候着，灿坤的意思是那些都是粗人，欣赏不了苏小姐的高雅艺术，还回影响其他来宾，好好招待他一个人就够了。

　　逛了一圈，灿坤问我这些画能不能买，果然土豪的朋友也是土豪，我没看出来灿坤对我的画有多感兴趣，事实上一圈下来他都没看几眼挂着的画。

　　相反灿坤好像对我的事比较感兴趣。家庭关系，和林涛怎么认识，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男人声音低沉，一字一句轻轻道来让人无法拒绝。

　　不过有人愿意买画，我求之不得，灿坤也很爽快，一口气订了3副，我答应他画展结束后亲自送过去。

　　“不急。”灿坤双眼含笑。“对待艺术要有耐心，对待女人也是。”男人有桃花眼天生多情。

　　“刚刚那个男人是你朋友？”白薇薇走到我身边，指着灿坤的背影问。

　　“林涛的朋友。”我如实回答。

　　“看着邪性，不像好人。”

　　“你看一眼就知道啦。”

　　“我白薇薇看男人，是好是坏，不需要第二眼。”

　　“他刚刚买了我三幅画。”

　　“哦，有钱的坏人。”白薇薇语气轻快。“以后多联系。”

　　“……”

　　林涛现在每晚都会到我房间，两个成年人也不做别的，只是一张床睡。

　　林涛理由明确：实践出真知，两个人比较好睡，我好笑又无奈。

　　“今天你有个叫灿坤的朋友来画展了，现场订了三幅画，这么捧场，你们交情是不是很好。”

　　林涛忽然困意全无，瞬间清醒。

　　“你说我的朋友灿坤找你买画？”

　　“对啊，你没看到他那天出场造型，我还以为在拍电影。”我想到那副画面觉得好笑。

　　“他…不是好人，有些事你不懂，以后少接触，交给我处理。”林涛搂紧我，害怕失去。

　　从G岛回来后，我和林涛像普通的男女朋友一样，吃饭逛街谈恋爱，好像忘了他是做什么的。

　　今天听说了灿坤的事被拉回现实，好像12点钟声响起，魔法消失，灰姑娘被打回原形。

　　害怕犹豫，患得患失，我甩甩头，安抚自己，内心坚定。我要的只是眼前这个男人，如此纯粹。

　　凯悦华宫，舞池里男男女女眼神迷离，陶醉不已。

　　大家好像在比赛谁的服装更谁布料，肢体像蛇，重金属音乐。

　　烦人的工作，秃头爱占便宜的领导，家里的糟糠妻，统统忘掉，这里只有跳舞只有开心。

　　包厢里，女人柔若无骨的手拿着酒杯，眼中带媚，想问你爱我有多深，来来来，倒满干杯，大肚腩男人喝不下，什么，留着养金鱼啊，唤来守在门口的服务员，再开一瓶马爹利，男人得到了温柔，女人得到了钱，男人女人都开心，真好。

　　林涛坐在二楼暗处，长条形真皮沙发，抽着烟，俯瞰着一楼男女，像地下世界的王，孤独深沉。

　　“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红毛说你交了个小女朋友，不用陪她？”林美红打开打火机，低头点了支烟，霓虹灯晃眼，她看不清林涛此刻神色。

　　“灿坤去找过她。”林涛低低的说。

　　林美红夹着烟的手一顿“人没事吧。”

　　“没事，说了几句话而已。”

　　“是不是因为我上次托你办事得罪他了。”

　　“你别多想，这里灿坤本来就看不上，他是怕我插手金三角那条线，我们走的道不同，他不信我不贪财，本来也没交情，谈不上得罪。”

　　“对了，你那小女朋友什么时候有空带过看看，就是怕她会看不起我们干这行的。”林美红自嘲的笑笑。

　　“她不是那种人。”林涛想到苏桃，紧绷的脸色出现温柔。“有空我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