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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西域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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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顶和下撤的过程中,他们都没有遇到太大的风,只在即将抵达冲锋营地的时候遭遇了豆粒大的冰雹!整体看天气不错,方言卓的心情却有些七上八下——他是一向抵触忘年恋的,人们怎么能认为他和小庄百年好合?他怎么可以和小庄百年好合呢?李力提议的“雪地三人坐式滑降”他也直接了当地拒绝了,庄之蝶悒悒不乐!下撤中拍的照片不多,他没有仔细地听小杨说的下撤技巧:雪地下山脚后跟先着地,硬地石板路要走Z字形……
所以,方言卓在平缓的雪坡上摔了几个大跟头,回到冲锋营膝盖酸痛有积水迹象,更严重的是,范德哈赫在营地发现方言卓的高山靴补丁处开胶进水,右脚小指和侧面有轻度冻伤!于是告诉了庄之蝶,庄之蝶很生气:“老方,你心乱了!你是你,我是我,我们的交集在这里,有没有未来谁知道?我不强求什么!你也不必既定的方向……随缘罢了!这缘是什么谁知道?压力山大了么?看来我们的节拍不在一个点上……那么你乱什么?”
“我不是!人言可畏……”方言卓只能这样争辩。
“咱们是朋友,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那么清者自清、流言止于智者……”庄之蝶笑了,她心里有着计划,她一贯能够掌控大局。
“是我的问题!连累你了……”方言卓愧疚,道歉。
被年青但是财貌无双的庄之蝶和颜悦色地教训,方言卓反而心里平静、坦然下来!当年,小青就是这样强势、这样谆谆善诱,他也一贯听的,而且心悦诚服。也有后来觉得哪里不对想辩驳的时候,却时过境迁再不值一提!重大关头的选择他虽然深思熟虑,但是往往还错,他并不清,也不是智者……
“我经常要面对流言蜚语,我不觉得这是问题!那么,老方你何歉之有?”庄之蝶觉得她又一次掌控了局面,于是转换了关切的表情:“哎呀!你的脚……一定不要乱动,你太不爱惜自己了!还好咱们下撤到公路上的哈巴村骑马。咱们走吧!到那里我会安排医生,你要好好地歇着……”
夜幕降临,方言卓在哈巴村的房间里老老实实地泡脚、理疗,和孙梅、小青聊天……忽然,他觉得不对:一个二十年结发的妻子,一个相敬如宾的近似情人,一个此时坐在桌前一边安排工作一边和他聊天的红颜知己,而他居然1VS3在聊,虽然没有乱码或者聊错对象,还是不由得呆了!
几日来为了保持良好的状态登山,大家都没有喝酒和洗澡。这时,美酒佳肴堆满了面前,天南海北、各种口音的一群人因为对户外、对雪山有着一样的热爱,有了一次共同攀登的经历,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聊不完的话题……凯旋后的狂欢一直延续,还有的坚持到了清晨鸡叫头遍!
“范范,那个饮料还有吗?我想给小语求一瓶,她改主意了想明天再次冲顶!我觉得那会儿你要是给她一瓶‘最终征服’,她也许可以冲过绝望坡和我们一起登顶的……”安妮和赵诗语手舞足蹈地聊了一会儿,回来拉了范德哈赫的手软语相求,眼中是满满的希冀,从前她可是直接伸手要的。
“我有!可那就是普通的葡萄糖,瓶身是法文……”范德哈赫挠了后脑勺,咧了嘴,解释:“那会儿你们的身体可以坚持,可是意志力却出现问题!我用它发挥的更多的是心理作用,而且果然管用……”
“范范你骗人,你骗我!”安妮生气了,却温柔地靠近了范德哈赫:“这就是善意的谎言!你也是很聪明机变的嘛。可是,我怎么再向小语姐说呢?我刚已经自信满满地答应了她,她也无比的渴望……”
“你就说那是珍稀军用产品,没了!你快去说,她看着呢,还以为你这会儿全力以赴用美人计……”范德哈赫低声告诉,接着说明:“其实,她今天的消耗很大!连续冲顶就是喝原子弹也做不到……告诉她明年再来,带着鼓劲的男友来,一定可以!她只是体能、意志力两方面都差一点的问题!”
关上了门窗、戴上了耳塞的方言卓开始了写作,此前的三天里只有昨天勉强完成了两千字,他有一种久违了的美梦陶醉般的成就感:
圣火熊熊的祭坛。
“这是什么?圣水吗?”月氏人大巫师默鹿延咄拿起了浅绿色的瓶子,没有敢打开瓶子去嗅其中的味道。听说麻葛的圣水可以操纵人的心智,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去杀戮、去死、去干一切从前未必敢做的事情……
“是呼玛圣水!”托卡洛不动声色,没有嗤笑默鹿延咄的没见识——没见过玻璃瓶子,不认得神秘的呼玛圣水,这个偷学拜火的人,居然还是三十余万鹊巢鸠占了塞人家园的月氏人至高无上的大巫师!
去年,月氏大军打跑塞王、冲进神殿的时候,托卡洛以为被师父不以为意地丢下的自己必死无疑!不料,默鹿延咄带领着月氏武士们齐刷刷地拜倒在祭坛前,恭敬地称呼他为神使,他一个配制圣水的普通弟子(只是比师父小了三岁)后来干脆被默鹿延咄将错就错地当做了大麻葛……
托卡洛来自安息(帕提亚)小商人家庭,兄长们要么经商,要么投入了势力扩张中的安息王的军队,作为小儿子的他从小被父母宠爱,偏执自私不善于和人交通,好勇斗狠、打打杀杀他不敢也不能。后来,母亲病死,父亲故去,他三十、三十二岁一事无成,然后很快败光了遗产,老婆也跟人跑了,兄长们给他的只有闭门羹和殴打,为了生计他只好投身神殿成为麻葛(火神的仆人)的弟子(仆人),有了基本的温饱,却也少不了师父的责骂和(贵族)少年弟子的颐指气使、百般羞辱,一直卑微苟且地活到了四十三岁,趴在阴暗的密室里钻研、配制呼玛圣水成为了他唯一的热衷,尤其试药的奴隶、犯人被他弄的□□、疯狂暴戾或者向他摇尾乞怜让他的头脑里充满了狂热、兴奋……
天上掉下来的荣宠地位让托卡洛开始的时候还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他的谦恭谨慎让默鹿延咄以为能够轻松控制,亲近民众、使用一些药物治愈几位病人之后,月氏人对他的尊敬赞扬更进一步,五体投地地顶礼膜拜了!
米罗巴提是师父的爱徒(安息贵族子弟,来神殿学习,不像其他弟子一生要奉献给火神),年青英俊、学识渊博,颇为同情和师父一样同为安息人的托卡洛,日常也很照拂他,救过他一次(密室失火,晕倒的托卡洛险些被烧死,米罗巴提冲进烟火里带出了他)。塞人战败以后,想回家的米罗巴提沿河上溯被贵霜翕侯孛列坎布所部追及抓获,俘虏队伍里的米罗巴提看到了飞黄腾达的托卡洛,于是请求援手相救。托卡洛一句话就救下了必将为奴的米罗巴提,把他奉为上宾其实是幽禁了起来……然后恩将仇报反而得利!托卡洛从米罗巴提的嘴里知道了很多拜火教的机密——仪式、法门、占卜、医药等,于是,托卡洛把自己包装的神秘伟大、无所不能了起来……为了控制想回家的米罗巴提,托卡洛终于撕下了伪装,用药物熏瞎了米罗巴提的双眼,挑断了他的脚筋,把他关进了密室!托卡洛完全自高自大起来,要求默鹿延咄定期给他奉献火神的女奴以及一些奢华靡费的东西作为祭品,试图奴役整个月氏部落……
“你的要求越来越多!我们得到绫罗绸缎、瓷器花瓶很难,这些要商队千辛万苦地从东土运来,因为匈奴人的垄断和重税,价格不菲;你要奴隶和女人献祭,此前我给你了战俘和掠夺来的塞人女人,可是你要的越来越多,我们和塞人之间不再有战争!处女必须从已经臣服的塞人家里带来,你又要求她们的容貌,这让富有的塞人家庭担忧,边境也发生了暴乱……”默鹿延咄知道托卡洛索要的东西是他本人在享用可胃口越来越大,负面的影响都是自己在承担。
“那么只有神谕!塞人和月氏人的好东西当然要先敬奉神……”托卡洛笑了,淫邪和猥亵的神色一闪而过,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性情和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觉得从前的苦和难都过去了,他要享受这种至高无上、生杀予夺——师父从前就是这样!但是他忽略了师父作为智者总是适度利用手中的权力,并不任意妄为!托卡洛的眼界和学识不高,当然也不知道“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名言)的箴言。
“贵霜部许多百姓皈依了佛陀,孛列坎布翕侯并不赞成,我们应该找个借口修理那些沙门和百姓……”默鹿延咄鄙视托卡洛的贪婪和自大,但是觉得还是要利用他,于是转移到了要他做事的话题。
托卡洛心里不由得一紧!他从前见过师父怎么对付异端——心狠手辣,秋风扫落叶一般!而且一定有对异教徒的审判,师父引经据典、诸多寓言故事,然后斩草除根……可是他所学所知甚少!行走不便、瞎眼的米罗巴提不能出现在大众面前,也不会再为他所用……再者,托卡洛见过诃罗迦叶沙门,聪明睿智、谈吐非凡,感觉比咄咄在上的师父都要圣贤亲和——当时,他从贵霜部众听讲的人群不远处经过,诃罗迦叶停下了佛法宣讲,招呼他,他没有驻足应声,低头在人们目送下上了马车绝尘而去……嗯,那时他看到了高女洛娜和她的战象,正在惊讶不已的时候,风华绝代、一笑倾城的明月公主在“狼神之火”、“战神”刘芃的陪伴下走出了帐篷,那使雪山消融的微笑倏然转为了冰山美人的傲骨泠然(明月惊讶于托卡洛的马车,在这草原上罕有人坐车),无论怎样的一颦一笑都完全地迷住了他,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得当时死了也值了!一切再无法裕如应对……后来,托卡洛知道了明月是月氏长公主,“战神”刘芃的当然良配,于是嫉妒的几乎发狂!可是,明月在世俗的身份地位太过尊崇又是拜火教圣女,亦列水河谷一战印证了预言的刘芃几近封神,让他徒呼奈何……
“托卡洛大麻葛!”默鹿延咄唤醒了失神中的托卡洛,再次强调了排除异己、铲除异端的必要:“佛教是多神,很多东西迎合了人们的需求!而且,许多年来我们拜火教在明处,老百姓已经大约地知道我们教义的不足和漏洞在哪里,沙门传法时有着针锋相对和粉饰,这样我们很被动……所以,我们应该找他们的漏洞,也必须打击佛教的旗帜人物,那就是诃罗迦叶沙门!舍妹曾经师从于游历的南方高姓人智者,懂得梵文,她可以帮我们并影响括克合山…………”
“嗯!双管齐下,打就打倒他们,让佛陀的人和思想都滚出月氏!”托卡洛点头,却想到了氏安王妃的妩媚风韵。听说氏安在嫁给粟可洛之前就很风流无忌,同时有两个情人,粟可洛冷落了她,她勾引从前强悍的括克合山夺了丈夫的王位。然而,括克合山立她为正妃却把她的情人派上了前线先后战死,因为身体的伤病拖累,括克合山根本不能临幸她却严控了她的沾花惹草,让她后悔失去了从前的纸醉金迷、风花雪月。括克合山觉得自己捱不了几年,也在担心氏安妻族的强大会影响尚在少年的伊什木的继位,不肯与氏安合卺……那可是久旱需甘霖的沃土良田!托卡洛心中一动,热忱了起来:“我马上准备丰厚的礼物派人到安息寻找总教的支持……既然氏安王妃懂得梵文!那么,请默鹿延咄大人在神殿附近建造王妃驻跸的行宫,搜罗翻译佛陀典籍,延请身毒(天竺,古印度)婆罗门教祭司,我们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弱点然后加以针对……”
大量金银财帛送到了安息,总教顺势承认了托卡洛的教区大麻葛地位,派了几名麻葛和随从兼程来帮助托卡洛巩固教义和拜火教主导地位,也有找寻安息王第六子米罗巴提的秘密任务。此时的身毒佛教方兴未艾,封建领主上层纷纷皈依,各地大兴土木营建寺宇,供奉布施,婆罗门大祭司接到托卡洛的盛情邀请,立马派了一个学识渊博的祭司团队而来,并应约刺杀了托卡洛的师父让他后顾无忧,然而托卡洛虽然把祭司团奉为上宾却只是让他们作为智囊,并没有皈依婆罗门的半点意思,后来双方关系弄僵,托卡洛处死了一名祭司和几名身毒人,继续高压贯彻他的宗教恐怖主义。白石殿行宫一个月建成,氏安王妃来了,日以继夜地在高处的八面亭翻译佛经(时有是贴身侍女穿她的衣服装作)。托卡洛和默鹿延咄容光焕发,从各方面大肆准备了针对佛教和刘芃、明月,他们却一无所知,悠然自在地在草原上放牧驯马、卿卿我我……
又是春天。善于训练和用兵的坎莫罗投靠猎骄靡一年了,让乌孙人不再一哄而上的冲锋,而是进退有据——进攻时如惊涛拍岸,迎头痛击、迂回包抄,一波又一波源源不竭;防守时,渐次快慢,互有支援,还有强力预备队的反冲锋……看到中军大旗一直屹立不倒的猎骄靡不禁目瞪口呆、心潮澎湃,然后也不明所以:“坎莫罗大将!今日看你用兵如此,我觉得就算和右贤王一战都能立于不败之境,甚至能胜之!可是,据我所知月氏人和匈奴每战必败,溃退失众,远遁万里到了亦列水和天池之间的河谷草原……时下兹阿真瓯常以万人出击就可以轻松劫掠,那些月氏战士不也曾被你节制吗?他们的战斗力……”
“此一时彼一时!而且,月氏人不与匈奴战不意味着他们见了乌孙勇士也会溃退!”坎莫罗拱手,侃侃而谈:“兹阿真瓯部悍勇,匈奴人又是常胜之师,所以月氏人已经怕了惧了,也就常败!如果我们冒匈奴之名,一样可以轻松战胜月氏。但是,一旦月氏人知道真相,返身而战胜败就未可知了!我从前精于练兵,没有这么善于用兵,那时就发现如果双方势均力敌,士气是决定胜败的关键!主将的英勇无畏、阵前屹立会刺激士兵们死战,主将无能惧怕则使士兵们瓦解四散……我遇到了芃大将,今日的月氏战神!是他和我交流了一些战阵心得,那时的他还没有亦列水河谷一战,我却醍醐灌顶……如果我们此时和月氏一战,很可能两败俱伤!河谷一战打出了月氏人久违的士气,连带着他们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击败了塞人……如果面临生死存亡,嗯,再向西是连绵无际的大漠!哪怕匈奴大军压境,那时只要战神刘芃振臂一呼,月氏人必将团结在他的周围,悍不畏死、全力一战!就是十五万匈奴铁骑,我觉得也是必败……”
“那么,我的三年之期将到,不去攻击月氏报仇吗?这金山脚下没有足够的牧场,无法发展壮大,养活不了我大乌孙的二十万之众!又有呼揭王的猜忌……此时和匈奴翻脸并非时机……”猎骄靡想了想,面有难色。
“有办法!”坎莫罗摸了下巴,接道:“让月氏人士气低落!就是说如果刘芃不在战场,或者在却不战、不肯为月氏而战!那么,月氏还是一盘散沙,任我们宰割!我觉得要对付明处的一个人,办法还是有的……”
“请坎莫罗大将为大昆莫绸缪!”几名将军异口同声。
“那是自然!我将为大昆莫为乌孙尽心尽力!我不能也不会面对月氏,那么只有更多幕后运筹……”坎莫罗拱手向了猎骄靡。坎莫罗的母亲是月氏屈珊部人(如今是贵霜一支),他在月氏长大,十四岁才回到乌孙部落并成长为一名将领,三十岁降了月氏,不与乌孙打仗依然累功至大将统制一半的月氏战士,三十七岁终于又回到了乌孙部落,他断然不会率兵与月氏打仗……
车师诸部附近的山麓,连绵的营帐。
久未攻击月氏人的兹阿真瓯如今拥兵两万,身为僮仆都尉势力却大于了匈奴二十四王部中的任何一部。他刚刚送走了同样拥兵两万的呼揭王派来的信使——自觉正面交锋,他一半兵力就可以打的呼揭王丢盔弃甲,占有金山下肥美的草原!但是,他不能这么做——这破坏秩序,大单于会几十万大军灭了他;他目前拥有天湖以西的山北草原,并役使山南城廓诸国,日子过的富足,不想和谁拼老本;还有,那里有乌孙部二十万众,正面交手奥犍部一万骑兵会拼掉他最精锐的乌布朵仆丸所部乌桓战士和亲卫营勇士。所以,在军师景恺的示意下,兹阿真瓯没有答应呼揭王使者的要求——移师金山脚下!那样会和猎骄靡的关系恶化,而是说从长计议,等待大单于和右贤王的谕示。
“猎骄靡势力大涨,三年之期已满,他一定会进击月氏……”兹阿真瓯如今对景恺完全地信任,大小诸事都问计于他:“我们远离从前的塞地,即使打胜了也是掳掠人口,土地必然会被猎骄靡取得!敢问先生,有什么计策可以让我不必为他人嫁衣,又能周旋于大单于和各方之间?”
“我想大单于这会儿也一定觉得乌孙部尾大不掉,但是有言在先……所以,真心帮助猎骄靡反而会获罪于大单于!不帮他就是违背诺言,而且无法抢夺月氏以壮大自己……”景恺思索过这个问题,心里有谱,却故作思考状停顿了一下,然后胸有成竹:“乌孙壮大,复仇之战势必进行!匈奴不得不出。王子可以亲自带领亲卫营和莫啜将军所部万人参战,莫啜将军抢夺经验丰富,我们获利不会少又不必太出力拼掉实力!乌布将军所部可以作为战略后备,只在前方战事不利时出兵保护王子,退守我们的地盘……”
“嗯!很好。”兹阿真瓯点头,转而疑问道:“难道先生以为蓄势已久的乌孙七万大军会败不成?不算呼揭王所部,猎骄靡仍然有奥犍人和匈奴两部的助力,十万精兵!月氏久败不堪,只有八万可战之士……”
“猎骄靡和塞王一战靠的是奥犍一万精骑,但是他是乌孙!”景恺不以为然,接道:“乌孙人和月氏人交战二十年,胜少负多,就像月氏对大匈奴一样!所以,乌孙人面对月氏人并不自信……月氏人面对大匈奴是避我锋芒、保存实力,面对手下败将的乌孙人却会想不战是奇耻大辱!而且,一年来乌布将军没有进袭月氏,他们的疮疤养的差不多了……亦列水河谷一战,我从前的部下刘芃击败了盛名的佣兵之城伊格拉斯,应了西域流传的预言成为了新战神!时下,龟兹和城廓诸国都在流传他的不可战胜,月氏人的士气今非昔比……”
“这个我也听说了!打败伊格拉斯第一勇士,左拳挡十一尺巨人,右拳一击毙马,以光芒万丈的悍勇震慑三万西域联军,神话一般……”兹阿真瓯先是笑了,想起了乌布朵仆丸和钵咄禄有怀疑,拿了一匹战马尝试,龟兹使者说马小了……战马被两拳夹击摇晃了一下跑了还险些踢伤钵咄禄……然后,摸了下巴:“这个汉兵是月氏人强大的号召,我们巨大的阻力!民谚说‘砍倒山上的大树,野兽们将无所遁形!’敢问先生有什么妙计可以除掉他?”
景恺在营帐内逡巡了数步,抬起头来:“刺杀不现实!他在月氏部,身边是熟悉的人,我们的人渗入很难,我们见过他的实力,他警觉之下无法接近,派人过去相当于送人头……但是据我所知他是侯门子弟,一定思念家乡!目前汉王朝整兵备武和大匈奴开战,正是他这样有边塞经验的贵族子弟大展宏图、封侯拜将、飞黄腾达的大好机会!而且,车师王子向我提过,刘芃曾经三次询问大漠之中的蜃景,不厌其烦,似乎有着极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