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华中岚虎

111、大山里

　　大山里的素质教育不都是融洽和出色，两天里有不少的出乎意料和BUG，也让他们诸多的哭笑不得和手忙脚乱：
　　四十岁的仁真尔金这些年常独自一个人上山采收松茸、木耳等山货拿到镇上去卖，德钦县城都不去——他不认得字，不敢离开大山！他没有老婆，却有儿子洛绒彭措！那是九年前，憨厚老实的他拿出了省吃俭用的积蓄，又强借了老支书格桑次里的一万块钱，拿着柴刀逼迫流窜进山里的人贩子强买了一个有孕在身的汉族姑娘。他变着法儿哄姑娘开心，告诉她三个月之后送人家出大山回家，惊恐无助的姑娘装作信他，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大着肚子试图骑着牦牛逃跑……仁真尔金拉着褚修女在山坡上找到了失去牦牛代步、见到他们更加绝望的姑娘，姑娘在仁真尔金的小臂和掌缘咬了好几排牙印，生下了洛绒彭措……一个月后，仁真尔金背着身体恢复的姑娘出了大山，说只要她给他留下这个儿子，将来想了就悄悄地来看，不要打扰他们……仁真尔金含辛茹苦地把洛绒彭措养大，村里人自觉保守了他唯一的希望“让洛绒彭措幸福地活在我的身边，这大山里！”——他曾经孤独、一辈子与世无争，却凶神恶煞地说过“谁敢告诉洛绒彭措他的身世，仁真尔金就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洛绒彭措如今八岁，聪明狡黠，仁真尔金用他的朴实诚挚教育孩子要与人为善，努力纠正孩子一些来自人贩子亲爹的不良遗传，他不想洛绒彭措像亲爹或他一样一辈子……
　　周清爽的数学课上，孩子们已经从热情高涨、不亦乐乎的操作中进入了扳着手指计算和认真一笔一划写的阶段。
　　之前没有参与孩子们的动手，已经让跃跃欲试的仁真尔金手痒、心痒，这时洛绒彭措又只顾自己算术推拒了他，不高兴了：“兔崽子！会写1234很了不起吗？老子会算，认得钱就能和外面人买卖……”
　　洛绒彭措知道阿爸为什么来上课！——人民币又有了新版，阿爸不认得那些新的花花绿绿，和买家的交易出了问题，居然还有人拿日元和意大利里拉来骗他，这让他愤怒却觉得问题在他自己，也为了给洛绒彭措存钱储备将来，不惑之年的仁真尔金决定来和孩子们一起识数断字……
　　“阿爸！我学会了教你，你别急！我也可以跟着你去镇子上……”洛绒彭措天真无邪，摇头晃脑地向仁真尔金笑了。
　　“我，我才不要……你不能去镇上！”仁真尔金抬头、摇头，忽然变了脸色，声色俱厉地瞪了洛绒彭措，脸上流露出将要失去一切的哀伤……
　　就在前天，仁真尔金接到了一封信！不认得字，也一辈子没有接到过信件的仁真尔金只好让儿子读给他听，太多的字洛绒彭措不认识，也就读的磕磕绊绊、词不达意！仁真尔金却听明白了，因为这是他八年来一直在提心吊胆的——洛绒彭措的妈妈在深圳稳定了下来，依然独身，他的亲生父亲多年在逃这终于被抓获就要执行枪决！妈妈觉得他年龄太小无法承受负面，想带走他给他最优渥的读书、生活环境，最后还说了一句让“好人”仁真尔金也来……
　　不明白一向和颜悦色的阿爸怎么忽然发飙，洛绒彭措嘟了嘴巴，摇晃了肩膀，把稿纸揉成了团，渐渐地也嘟嘟囔囔阿爸不爱他、不懂得他要帮忙……父子俩的争执影响到了课堂，孩子们和几个大人都呆了，纷纷放下了手里的纸笔作壁上观，等待着周清爽维持课堂纪律或者下课铃声……
　　“仁真大叔！洛绒彭措的算术可好了，都有了三年级的水平！他是可以帮你算账，一定青出于蓝……”周清爽没有生气，赞扬了洛绒彭措，也间接地为仁真尔金鼓励：“洛绒彭措会考上大学进大城市，大叔就等着享……”
　　“他不去！他哪也不能去！”五大三粗的仁真尔金打断了周清爽，却萎靡了泪流满面：“他是我的洛绒彭措，我今生唯一的寄托，我会让他在大山里一辈子无忧无虑，娶上媳妇！求你了老师，不要让他离开我……”
　　旁听者达瓦曲主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被仁真尔金不小心讽刺到了，而且听说了仁真尔金的故事和洛绒彭措的妈妈要来接孩子，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事似乎太复杂，当事人也都很复杂……
　　被当做了救世主一般看待的周清爽一头雾水！以她的阅历和情商无法明白、应对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悲情苦情戏……
　　看着成年人的仁真尔金像个孩子一样哭泣，八岁的洛绒彭措让阿爸埋头进他怀里、懵懂小大人的模样，周清爽张牙舞爪、达瓦曲主手足无措，一样的窘迫……马（明敏）主任有预感——父子二人之间一定有着神奇莫测的事情发生！未必是和周清爽用心、认真的数学课教学相关……
　　让仁真尔金跟来了教务办公室，格桑次里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已经等在那里，女人站起来向他微笑，仁真尔金的目光却转作了惊恐躲闪！
　　“我是罗心初！罗荣的妈妈……”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女人面向被老支书拉住、拘谨悲伤地坐在排椅上的仁真尔金，一五一十地道出了来意：“仁真大哥，我不是来抢走你的儿子！虽然他是我的骨血，可是是你把他养大、给他爱，而我之前没有，还试图忘记他……在深圳的这些年里我试图忘掉一切打拼，那段不良记忆每每让我在梦中惊醒，也总会被仁真大哥你诚挚、温暖的笑容缓和，我不会装失忆，是你的温暖让我活下来、有今天！这许多年，我没有等到那个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的盖世英雄，也没有遇到如意的至尊宝……原本真的不想打扰，冬天要到了，回到曾经让我惊恐的大山里，却忽然有了暖意，因为我看到了罗荣和这大山、和你一样的灿烂阳光笑容！我想让你跟我走，和我组成为了罗荣好的家庭，他需要妈妈，我也需要你！因为你是暖的……我不傻，在事业上算是成功人士……我知道我说的让你感到不可思议也有些复杂，但是将来你会懂，如果我们不适合，仁真大哥你可以重新回到大山里自由自在……”
　　“这是现代版的童话吗？青蛙王子和白雪公主……”周清爽呆了，忽然告诉庄之蝶：“小庄姐！罗心初和仁真尔金都可以，我觉得你和方先生更加没有问题！”也有了悲伤、感慨：“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机缘呢？”
　　“罗心初必须迁就两个人，仁真尔金和洛绒彭措，也许还有世俗的目光……他们没有太多的彼此适应，应该有诸多难度！也许善始将来但也求善终了，我的状况比他们要乐观……”庄之蝶摇头，悠悠叹道。
　　罗荣一家接下来的故事足以写成一部都市小说：大山里长大的罗荣在深圳的贵族寄宿学校和别墅的家里诸多的闹剧，但是聪明机灵，展示了很多的非凡……罗心初和仁真尔金之间爆笑连连，然而终于相互温暖！一切像童话般美好的时候，社区民警区凌志进入了一家人生活的圈子，罗荣的生父也逃狱出来，罗心初惊慌失措之下错手推下了罗荣生父……从未暴力过的仁真尔金用园丁的铁锹拍碎了坏蛋的脑壳，到派出所投案自首……案件真相大白，仁真尔金却执意离开，罗荣背着仁真尔金亲手给他编的竹背篓追上了要沿途问路步行回大山的阿爸，含着泪却笑着一定要跟他回到阿诗曾，回到吴悠的教学点……

　　区区三十二个学生，却形成了大小的山头，学习、吃饭、玩耍也是一堆一簇泾渭分明，而且冲突总是有的，井水和河水常搅作一团，打架成了教学点的家常便饭，吴悠和马明敏也自发地向庄之蝶学习制暴术……
　　“又打架了！是初中班的四个和五六班的五个、三四班的三个，这次是男生全部参与，规模很大……”一二班的班长登巴进了办公室报告，很客观，却有着欣赏：“他们是到村子北山坡后面约架！赤手空拳，不允许带刀和棍子，还一定是大课间结束前就GAME OVER，然后回来上课……”
　　“打架的原因是什么？谁带头？”马明敏一边慌张跟着吴悠去后山坡，一边追问：“这回一定不是因为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
　　之前，马明敏处理了几起打架，诸多小起因：
　　“瞪我干啥？想打架吗？”
　　“5.1少一点就是5，不是51……”
　　……
　　“他们争执就小周老师和你谁是老师们里的第二美女……”登巴回答。
　　这理由让马明敏哭笑不得！她们一共三个年青女老师，小庄的第一毫无争议，她的成熟妩媚和周清爽的青春活力是难分伯仲，她们也没有正经当回事比较过，孩子们却要为此主力尽出、全员打架……
　　“其实我觉得他们支持自己的班主任和体育老师，互相不服当然拳头说话！”登巴看来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却等双方约架成交、已去打架之后才过来报告！脸上并没有惭愧之色或者坏事邀宠的得意，而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自己不能参与其中的口气：“我支持小周老师，她教我们数学和体育，按道理讲我们应该和三四班的一致，还多出一些力……嗯，带头的都是班长，女生们负责加油助威！只有五六班的次仁旺姆那个女汉子要独挑丹增普布，丹增普布可不是初中班最矮最弱的，这像生气的牦牛一样一定要掀翻次仁旺姆……”
　　登巴像个小导游一样一路叽叽呱呱，教学点距离约架地点的山坡不远，于是他意犹未尽推介未完的时候就到了……
　　现场让吴悠和马明敏瞠目结舌！孩子们脱了藏袍（应该是爱惜，或者担心被家长、老师发现），推搡、肩扛、抱摔……正在热火朝天，除了女汉子次仁旺姆和小胖子丹增普布是一对一竟然不落下风，小学生和初中生都是二三对一，但是不围攻，是正面的接二连三、前不行后继……
　　他们的到场让酣战却不敢大叫的孩子们瞬间冷场了，讪讪地退开就如对垒的两军鸣金收兵了一般，各自默默低头……
　　“看来你们知道错了！打架不好……”吴悠教导的话脱口而出。
　　不料，孩子们都抬起头来，异口同声：“不知道！打架没错……”次仁旺姆更加不以为然：“还没分胜负，怎么知道谁对谁错？”
　　这下吴悠被噎到了，张口结舌！马明敏只好挺身而出：“好了！这没有抓挠黑脚，都是正面对决，我认为不能算是打架，应该是文明比武！可是，理由却让马老师和吴老师觉得非常的意外……如果因为这个都要比武的话，那么，我们的注意力都到了哪里？我们还有时间和精力学习吗？”
　　孩子们的脑袋终于又低了下去，只有次仁旺姆追悔莫及，却让吴悠背过身去捂住自己的嘴巴，平静了几秒才转回身来，因为听到次仁旺姆在说：“你们几个混蛋说是统一战线，为了集体荣誉，没说是因为周老师和马老师谁更美！再说了，小庄老师是第一了，争议这个第二重要吗？”
　　马明敏一头的黑线，却强忍了喜怒，谆谆教诲：“我们在课堂上要动脑动手，课余时间可以放松一下，打打球，各种的游戏……这个比武太激烈，还可能受伤，气喘吁吁也影响之后的课堂！那么，各班班长回去民主集中一下，看哪些更好的运动可以在课间、课余！需要的器材老师们去买、去借……”
　　“马主任！你的处理极好，尤其在强忍了苦笑和怒气之后……”孩子们回去教室，吴悠对马明敏大加赞赏，向她翘了双手的拇指，也有疑问：“之前在中学你也这样教导吗？那你可是大神、教育家！”
　　“不是！城市里的孩子接受了较为正统、规范的善恶教育，解决的手段也不斥诸暴力！这里不同，相逢一动手泯争执……”马明敏笑了，对自己因地制宜的处理方式颇为自得：“如果定性为恶劣的打架，那量刑太过！这样的解决方式又不能提倡，也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

　　初中班的六个少年两天里不断地有人请假或者翘课，不能让学生无故就离开教学点，吴悠负责审核假条。可是孩子们的理由是给家里人帮忙或者为教堂做工——这个打草，那个喂猪，他去修房子，她去当伴娘，桑珠明天早上要干很多活，我下午去给羊配种……吴悠知道拒绝一定会让请假的孩子不高兴，也许之后他们不请假就走或者从此再不来教学点！这些学生是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主动失学（山村的人们并不忽视教育，也尊重孩子的选择）的状态下三四顾茅庐请回来的，留下来的意义大于提高他们的学业水准——他认为这些孩子智力水平一般、学习习惯不好、走在向成年人柴米油盐的路上，可塑性已经不强，不是教学点工作的重心！马明敏批评了他，说教学点是旗帜！那么，把消极因素改造为积极正能量更是重中之重，不能把定性和世故作为出发点，要“知不可为而为之！”几年后这些少年成家立业，必将成为教学点的坚强后盾……
　　“你会配种！？好本事！”吴悠灵机一动，决定曲线救国。
　　“吴老师，什么意思！？”洛呷愕然张大了嘴巴，看吴悠的笑意和热情不像是在讽刺或者嘲笑他，于是摸了脑袋，尴尬极了：“我只是帮阿爸！有点子力气追或者抱住种羊，阿爸不让我看过程，说少儿不宜……”
　　“我的意思是这是一项技能，老师不会……”吴悠的发挥歧路亡羊，自己在心里也笑了，连忙收束回来：“这活儿能在天黑以后吗？老师去帮你管羊，我想一定可以提高效率，或者你去写作业，我来帮你阿爸……”
　　“能！谢谢老师。”洛呷愣了一下，点头了。
　　晚饭后出去一个多小时回来的吴悠一身腥臊，脏兮兮的，头发都乱了，却也得意炫耀：“我想，再去几次我就能学会这项技能了！洛呷的阿爸夸我细心细致，一学就会！说我一个月后就能接活了……”
　　“什么活？可不要抢了人家生意，我们不缺钱……”赵倩问了，也强调。
　　“配种！给羊和猪配……”看妻子忽然一头雾水、面红耳赤，吴悠指手画脚，语无伦次：“不是我，是洛呷的阿爸，不，是羊，和猪……”
　　好大一会儿，赵倩明白了，吴悠额头还在滴汗，也灵光一现：“将来我们去村民家里帮忙，分担一些孩子的家务，也作家访，还可以用我们的知识帮助他们，记录藏地风俗，改进这里人的观念，一举数得……”
　　“改变、改进也不好！还是尊重，也防止一些不良的东西……嗯，卫道除魔！”赵倩有她的见地，也想到了一项切实可行的做法：“除了村子里的孩子，在这里吃饭的孩子不多，我做的菜也不太合他们的口味，小庄他们走之后吃我做的饭的就更少了，不如把这项开支给村里人，让他们准备几个、十几个人的饭，也联络感情，我也要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帮你教学上……”
　　“好呀！给公道的饭钱，多给了他们会不高兴，在这里尊重是第一位的……”吴悠抚掌笑了，赞扬了妻子：“心如小时候你也是主动的，可能我管的太宽后来你就懒了，这终于又有了当年妇女干部的风采……让老夫心仪！”
　　“滚吧！仪你个老怪物个锤子……”赵倩笑了，接道：“你身上的味道好臭！太阳能里有的是水，你洗洗备课去吧，真难闻……”
　　吴悠被嫌弃了，只好摸着脑袋拐去了浴室……

　　一二年级的四个县城回来的孩子在两天新奇有趣的课堂之后，想起了官方的承诺“如果觉得在教学点学不到知识，提高不了成绩，那么可以告诉家长，我们研究一下，让你们回到县小来……”他们觉得从前的玩伴们还是那些山旮旯里的土包子，也怀念他们已经适应了的（县小紧张有序的）学习、生活和新交的文明又不乏诚挚的朋友，所以，必须弄出点动静……
　　“周老师教的太简单！我们俩是二年级，还要和那些啥也不会的小家伙一起学加减，我们要学乘除，学四则运算……”
　　“语文课为什么不用普通话？我们要学标准的普通话，阿爸说将来去到广州深圳，不说普通话不行……”
　　“好老师都在县小里，我们要好老师，要本科老师来教……”
　　……
　　罗织的理由丰富多彩，即使方言卓也被说了丑，和庄之蝶的太漂亮……都会影响听课！旁听的达瓦曲主和来帮忙的吉少聪也不能幸免，一个被封憨实的熊大，一个成了猥琐的汤姆猫，让他俩满脸通红……
　　“我是硕士！也承认因为性格缺陷又回头考了佛学院本科……”吉少聪终于怒了，人也忽然高大了，说到了让他得意的文凭，他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来，炫耀：“我想你们老师没有硕士吧？也一定不都是本科！”
　　四个孩子面面相觑，他们哪里知道硕士是什么？本科也是听大人们说的只知是好大学。但是显然的，吉少聪说的学历“硕士”一定高于他们县小老师的本科！这样的高人目前还没有捞到教他们，只能旁观揣摩……
　　“我是医学院本科，方老师是本科，庄老师是双本科，留学美国的海龟……”周清爽也抓准了应对方向，强调：“马老师师范大学本科，教过我，教育心理学在读硕士；吴老师更牛，不但本科，还是MBA……”
　　四个孩子显然被不知道的东西给唬住了，眨眼间就要归降：
　　“阿爸说来支边的老师都厉害，我信了……”
　　“小庄老师是大老板，可以买下来县城，教我们几天就去干大事……”
　　“吴老师也许是故意的，他都说要引导我们学习……”
　　“我觉得山里家里蛮不错！老师好，天天能见到阿爸阿妈……”
　　……
　　“你很棒！只是之前没找到发挥能量的地方……”孩子们偃旗息鼓了，这算解决了一个人心不稳的大问题，周清爽终于吁了一口气，给了吉少聪极高的评价，兴高采烈地：“我去建议马老师和吴老师让你来教书！你要工资吗？要是能义务就好了，庙里那边能放你吗？我是说兼职……”她要求的有点多，也就对吉少聪青睐有加，颇为期待地拉了他的手，拍了他的肩膀。
　　“我是佛学院毕业生，得到了寺庙的正式聘用，所以可以兼职！大喇嘛也说修行在心在行，我想他会支持我的……”吉少聪也很兴奋，脸红了，却依依不舍放开周清爽的拉手，觉得红颜知己、暖心暖意。
　　没能在周清爽面前表现自己也被吉少聪抢了风头，失落的达瓦曲主又看到了周清爽和吉少聪之间的暧昧，不由得呆了……悒悒不乐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左思右想怎么才能博得伊人一笑、一拉手一拍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