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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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日悬中天。耀眼夺目的阳光自窗槛直直射入，长久驻足于他挺直的脊背。
暖意早已渗透衣衫，温热尚且在背部升腾。闭目跪坐于此许久，宛若入定般静默的旗木朔茂蓦地神色微变，转瞬又恢复如常。
“既然来了，就请出来吧。”
他的嗓音略显嘶哑疲惫，却依旧沉稳平缓。
不出所料，下一刻，他的肩膀便被人压上了轻微的重量......这种时候，还有谁会来呢？
在头脑中迅速筛选着可能的人选，朔茂忽然忆起前几日亲自带着徒弟们登门慰藉的自来也，虽然依旧觉得不太可能，但囿于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询问出口：“自来也？”
“我可不是自来也。”
清朗正气，一听便是年轻人的声音。尽管与水门相去甚远，朔茂却仍觉得熟悉，只是一时叫不出姓名来，眉间不自觉地拧成一团。仿佛知晓他心中所思所想，那声音轻笑着抖了抖，继续道，“怎么，前几日才刚见过，您还能忘了不成？”
难道......
朔茂这才如梦方醒，当下睁开双眼侧头望去：果不其然，是一名橙发青年，不紧不慢地敛了笑意，正定定地看着他。
对方的目光实在过于锐利，锐利到竟令他如芒在背，坐立不安起来。
“弥彦。”兴许是心虚，亦或是其他，朔茂开口唤了声他的名字。是，他当然认得这孩子。尽管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过，此时此刻出现的竟然是弥彦。
“我只身前来，您不必紧张。”扉间颔首示意，出言解释道。
然而，不待朔茂稍稍安心，扉间来回踱了几步，似是不经意地瞥了眼被擦拭洁净、整齐搁置在朔茂面前的白牙短刀，和他手边近在咫尺的苦无，骤然发问：“何至于此？”
尖锐问题的攻击力丝毫不亚于流言蜚语，犹如一把锋利的快刀，直插向朔茂胸前。他似乎不愿再聊，缓缓转过头去，留给扉间的唯有那依旧挺直的脊背。
与随之而来的沉默。
“何至于此……”
他喟叹一声，缓缓重复着刚才的话语，透露出的却已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请回吧。”
极为决绝的答案。
真是意料之中。
既然能有此一行，未达目的之前，扉间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如果我说，此事尚且留有斡旋余地呢？”
跪坐的男人只是对此视若罔闻，不为所动。
“不信？这才对。”扉间并未因忽视而受到分毫影响，依旧不急不恼地理性分析道，“任凭我一张嘴舌绽莲花，说的天花乱坠，你或许会些许意动，却也绝不会相信我。”
“毕竟连威震忍界的木叶白牙都被逼的无可奈何，一心求死了，我一个无名小卒又来瞎凑什么热闹呢——对吧？”
对，也不对。
朔茂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将其吐出，最后仅是如此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你们都是木叶未来的火种。”
而他，即将成为过去的木叶白牙——或许也早就是了。
“事到如今，我相信尽管有些东西不必言明，你也定然知道该如何作为才最是正确。弥彦，最后的话，虽然对你这么说未免不太恰当，但卡卡西还请你们务必照拂一二。”
从时人皆许的英雄到千夫所指的罪人，朔茂一刻也不曾后悔自己的选择。
唯一的遗憾，是卡卡西。
包括他思量许久，最终也没能选择用白牙短刀自丨杀……这其中都蕴含着属于一位父亲的私心：他想将白牙留给自己的儿子。
一把未曾沾染罪人污浊之血的白牙，才配得上卡卡西。
“抱歉了……”
他终究是愧对很多人，但好在问心无愧。
说罢，不等扉间回应，朔茂便骤然动作拿起手边的苦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插向自己的心脏位置。
……
火影办公室。
卡卡西目眦欲裂，猛地跨步上前一把拽住扉间的衣领，尽量压低的声音仍旧饱含着无法令人忽视的深沉怒意：“你说什么？！”
“该说的我都说了。”扉间微微皱眉，伸手试图将他紧拽自己衣领的手拿开，卡卡西不曾躲闪，反倒竭力抵抗，手中霎时攥得更紧了些。
“卡卡西……”见状，一旁的日斩刚想出言制止，扉间却悄悄对他摇了摇头。
盛怒中的卡卡西甚至没能注意到这算不上隐蔽的举动，只看见近在眼前的扉间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重复道：“你的父亲自丨尽身亡，我没能拦下他。”
说实在的，扉间本以为眼前的银发少年会接着怒气冲天地质问他为什么没能救下自己的父亲，不曾想转瞬间卡卡西的手就忽然松了力，直直垂了下去。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身体颤抖，半晌，竟然极为平静地说道：“不遵守规则的忍者……死了也好。”
“慰灵碑上更不可能有他的名字——什么木叶白牙，他根本连一名合格的忍者都不是！”
卡卡西咬牙切齿，不知究竟在埋怨谁。
“待来日……还请允许我将他安葬于旗木祖坟。”
就这样吧——对他这个一点儿都不合格的忍者来说，应当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顾面面相觑的扉间与日斩如何作想，卡卡西直接转身离去。
日斩倒还想多嘱咐卡卡西几句，奈何根本叫不住这小子。好在他提前通知水门来一趟，不然卡卡西这样根本无法令人安心……若是再因此出了点什么意外，他又如何对得起朔茂。
最近的糟心事一桩接一桩，着实令他应接不暇——日斩颇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烟瘾又犯了。
不过他心里还记着被无辜牵连的弥彦，于是日斩一面伸手去摸烟斗，一面饱含歉意地对扉间道：“弥彦，真是不好意思，我代卡卡西向你道歉。毕竟朔茂……唉。”
“托大了，您说的我都理解。”扉间低头整理了一下被拽得已经皱皱巴巴的衣领，“但我确实还有一个问题不解，还望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问吧。”
日斩点头同意，用打火机将烟斗点燃，就要往嘴中送去。
“那我便问了。”
扉间沉下声音，一字一顿道：“今日，木叶可以逼死白牙；来日，是不是也可以逼死他人？”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