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宁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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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斩手一抖，险些就将握着的烟斗掉了下去。
可他毕竟是三代目火影，仅呆愣了片刻，就凭借着执政多年的基本素养将失态掩过：“朔茂之死，我也很是惋惜......唉，事已至此，终归是无可奈何。”
倘若如今站在日斩面前的不是弥彦，他兴许还会昧着良心鬼扯几句谎话；但弥彦既然能当面发难，便意味着他已经足够了解，甚至有足够的把握来应对接踵而至的后果——想到这里，日斩竟罕见地生出几分焦虑来。
不能怪他向来高看一眼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年龄只是简单的数字，从不是繁重的限制；战国时代忍者的平均寿命也只有三十来岁，真要觉得违和，就不负责任地换算过去，四舍五入也算活半辈子了不是。
尽管弥彦平日里待人处事都谦恭礼让的很，但举手投足间还是散发出一股成熟稳重、不怒自威，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同为上位者的日斩——当然，这样说未免不太恰当，但弥彦给予他的第一印象确实如此，他可以较为清晰地辨识出：那是一种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凛冽风格，令人意外地熟悉，倒像极了......团藏。
明明弥彦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却又的确拥有着浓厚的气质，日斩一度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将其归咎于与生俱来的天赋加之那段平行时空的奇缘了。
日斩并没有单纯地把弥彦看作不谙世事的晚辈，反而以相对平等的视角去看待他。
说实在的，看着那张将年轻与成熟交织地淋漓尽致的矛盾面容，日斩有时都会生出诸如干脆同他平辈论交等乱七八糟的念头——随后又马上被自己亲手掐死。
正因此种种，面对弥彦的发难，日斩没有以装傻的方式来侮辱两人的智商，而是选择隐晦地向其递话：至少对于你来说，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日斩确信弥彦定能参透言外之意，他担心地无外乎那个答案。
当三代目火影略带希冀地望向低眉敛目的橙发少年时，几乎是同一刻，对方竟也抬起头来，坦然地与他对视。
——不要让我失望。
少年棕色的瞳孔中，映出的分明是自己的面容。
不知为何，日斩无端地错愕了片刻，很快便又回过神来。
真是奇怪。
他眨眨眼睛，企图将心中莫名其妙升腾而起的情绪尽数抛之脑后，却忽然听见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三代目。”
日斩下意识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是弥彦在叫他：“如果孩子犯了错，你会如何做？”
理所当然的，日斩最先想到的是自己那个臭小子阿斯玛，但转瞬间，脑海中儿子的模样又被眼前的少年所取代：“自然是秉公无私，谆谆教诲。”
“那么，你眼中的木叶是什么？”
“火影，又是什么？”
仿佛步步紧逼——骤然被如此提问，日斩神色难免有些难看。他虽略显困惑，但看见一脸认真的弥彦，还是将心中自年少而起就深信不疑的、早已回答过他人千遍万遍的答案复述道：“木叶是我的家，火影则是为了保护这个家而屹立的一根栋梁。”
“为什么会将村子看作是家？”
“木叶每年都会孕育出许多忍者，他们为保护村子而生、而战斗，会为了保护自己珍惜的事物而死……”
话未说完，日斩却突然停住了，像是意识到什么，原本舒展的眉间霎时锐利起来：“我知道了，但你——”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扉间无奈地摇摇头，抬手示意，轻而易举地制止了日斩的进一步言语——甚至连日斩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究竟有什么不对：“村子里的人，哪怕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对你而言，也应当是最让你珍惜的家人。”
“身为栋梁的火影，比起首领，更像是家长——在保护并喜欢村子的同时，还要相信与培养你的家人。”
“而后，方能将下个时代托付予他们。”
听了这一番话，日斩只觉得自己似乎于朦胧间抓住了什么：“你是指……”
“仁慈与严厉，应兼而有之——如若不然，朔茂之死，将只是个开始。”
话说到这份儿上，起初误解扉间的日斩终于顿悟：他还生怕这孩子因朔茂之死做出什么过激举动，谁曾想到头来，劝谏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毕竟团藏他……确实做得太过了。
“你说得对。”
默然间，日斩也不得不承认扉间之言的正确性。他回忆着两人刚才的对话，正想开口夸赞对方几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为什么……”日斩欲言又止。
为什么会说这些？
这些……长久珍藏于他心中的年少记忆。
“怎么？年纪大了，你也变得迟钝起来了吗？”
闻言，进一步印证了心中猜想的日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心脏都停跳了半拍。他面前的少年见此，更是嘴角一勾，直接笑了出来：“连同你愈演愈烈的宽厚，可真不是个好趋势啊。”
“你、不，您是——”
此时此刻，年近半百的三代目火影激动无比，语无伦次地活像个孩子。
就当那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之时：
“嘘——”
他将食指放在唇边，转而轻声道：“那把苦无，是我的。”
苦无？
日斩迷惑半晌，忽然想起当年玖辛奈被云隐劫持后的第二天，自己桌上平白无故出现的那把苦无——那把印有飞雷神术式的苦无。
恰巧，那段时间水门正在修习飞雷神之术，便借走了留存的几把飞雷神苦无。
兴许是为了方便借取，亦或是怀念故人，日斩干脆将仅剩的几把放在了桌下的抽屉中。
随后，一场无聊的“恶作剧”发生了。
彼时值守的暗部甚至都未曾察觉，最后碍于毫无头绪，且没有造成任何实际损失，此事只得不了了之。
可如今看来，这哪里是什么恶作剧，分明是赤裸丨裸的警示。
“原来如此……”
日斩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愧疚地低下了头：“是我让您失望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他难辞其咎。
“失望并不可怕，重要的是该如何解决。”严肃之中，对方的语气逐渐带上了几分揶揄，“这么多年，也该让我亲眼见识下三代目火影的手腕了吧？”
分不清究竟是激动还是紧张，日斩压下心中纷乱繁杂的心绪，异常坚定地回道：
“……还请您，拭目以待。”
再下一刻，略微颤抖的声音便与骤然扬起的微风一齐，重归于宁静。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