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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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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走了。”秦月背着个竹篓,站在院子里喊到。
“来了,来了。”浅浅数出一百个铜板,用布包了,放在一旁的竹篓里,复拿了姑姑的钱袋子,贴身收好,再将其它剩余的银子细细藏好。
这十天来,她跟秦月相处得很愉快,俩人年纪差不多,性格又合的来。
刘家的活昨天就干完了,她足足存了一百个铜板,秦月这些天来也没闲着,凭着会武艺,总能在山上打到些小野味,拿着去镇上卖,也赚了几吊钱。
浅浅不允许秦月唤她主子,既然那五千俩是要还给霍靖的,她也没收她的身契,秦月就还是自由身。
现在她们是一对好朋友。
秦月赚了钱,自己留一半,一半放在浅浅这里,由浅浅分配安排。
现在家里不缺肉吃,油盐酱醋也不少,今日去镇上,一是为了去看姑姑,二是想去打听一下书院的事。
秦月等浅浅锁了门,俩人肩并肩的出了村口往镇上去。
镇子离翠屏村不算远,也就五六里地,不到半个时辰,浅浅她们就到了。
小小的镇子,街上人倒是不少,有很多摆摊吆喝着卖货的,也有推着车给人送货的,更多的是提着篮子东看西瞅买东西的行人。
浅浅左看看,右看看,颇为新奇,这还是她第一次出来逛街,有那卖面具、捏小泥人、卖脂粉的都看着有趣。
“阿月,你知道哪里有好吃的糕点卖么?”去看姑姑,不能空着手去,她依稀记得姑姑跟她说过,自己最喜欢吃甜甜的糕点,浅浅准备多买几样,一定让姑姑吃个过瘾。
“桂芳斋应该不错,上次路过我看许多人排队。”秦月自己也没吃过,不过想着买的人多的肯定好吃。
“那咱们就去桂芳斋吧。”
俩人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了另外一条街,这条街没有刚才那条热闹,路上行人不多,车却不少。
这里的每家店铺都装饰得很有特色。
一溜看去,街两边开满了绸缎庄、首饰店、书店、笔墨店、票号、酒楼等等。
找到了桂芳斋,果真有很多人排队,浅浅和秦月看了,老老实实的从最后面排起。
站在她们前面的是一个小女孩,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坎肩,配着一条米黄色的裙子,扎着一对双丫髻,感觉后面来了人,回过头看是浅浅,没说话,又转了回去。
等队伍一点点缩短,浅浅她们后面又来了一波人,排前面的小丫头身子后倾,还用一只手挡了嘴巴,侧着脸,对浅浅悄悄的说道,“姐姐、姐姐,这里的糕点很贵的。”
“我知道。”
“上次我来给大小姐买豌豆黄,好不容易买到了,没成想不知在什么时候掉了钱包,少了银子付款,被好一通嘲笑。”
原来是担心自己买不起,也是一片好心,浅浅也不介意,顺着她的话问道,“豌豆黄怎么卖啊?”
“要一两银子一斤呢,这里的糕点最便宜的是绿豆糕,五百文一斤。”
浅浅一听,确实好贵,而且糕点体重,一斤糕点就没几块,想到刚才还准备多买一些,让姑姑吃个够,今日看来是没法兑现了。
吃不起,那就不吃了吧,等以后有钱了一定买个十斤八斤的请客。
浅浅也不排队了,走到了一边,拉了一把秦月道:“走了。”
秦月不解的看着浅浅问道,“好不容易就要排到了,怎么不买了?”
浅浅同秦月耳语道,“钱没带够。”
“你带了多少钱?”
“一百文。”
“怎么就带这么一点,你也太小气了吧。”秦月惊讶的道。
“不少了,我十天的工钱呢。”浅浅不大知道这里的物价,想着十天的工钱也很多了,没想到连一斤糕点都买不来。
“走了,走了,下次我多带点,一定让你吃到。”浅浅笑咪咪的推着秦月走了。
“嗤~没钱也来排队。”身后传来不屑的讥讽声。
我那个奶奶的,秦月可听不得这样的声音,怒气一上来,回头就喝问道,“站出来,刚才是哪张鸟嘴在叫?”
“是我,就凭你,你能拿我怎么办?我可是林大小姐的丫头,得罪了林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原来是排在她们后边的这人,看年纪也不大,长相也不出众,可这龅牙妹说话却嚣张得不行。
浅浅见她这副样子也看不怪得很,怼道,“咱们是不能拿你怎么办,可你今个坏了林大小姐善良温和的好名声,你且看等你回去,你主子能不能饶过你。”
“你、你想告状?”小丫头有一点慌张,不过又马上镇定下来道,“我家大小姐可不会见你们。”
浅浅觉得好笑,善意提醒道,“小妹妹,这里可是大厅广众啊。”
龅牙妹一惊,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整队人都在看着她们,而这些人里不乏是跟他们林家有走动的。
此时,她才惊怕起来,要是有人添油加醋到林家嚼舌根,万一不小心传到主子耳朵里去……
她的主子可是最爱惜名声,最喜欢装什么温婉良善。
越想越害怕,龅牙妹都想哭了。
“你到底买不买了?”这时,糕点房的伙计催促道。
“买、买一斤驴打滚,一斤千层糕。”龅牙妹结结巴巴的说道。
“三两银子。”
龅牙妹给了钱,接了糕点,不敢拿眼睛看大家,低着头就想跑,被秦月一把抓住了道,“哎,别急啊,让你看看这是什么?”
秦月拿出那张五千俩的银票,强迫龅牙妹抬起头,让她看清楚了后问,“这下你的狗眼看见了吧,姐姐就是想告诉你,姐姐不缺钱,这点糕点咱还买得起。”
龅牙妹唯唯诺诺的点头如捣蒜,一副极力忍着哭的样子。
“走吧,以后记住祸从口出。”秦月推了龅牙妹一把,龅牙妹一个踉跄,幸庆脱了秦月魔爪,哪敢再逗留,赶紧溜了。
看秦月贴身收好了银票,浅浅打趣道,“你呀,也是个孩子,忒幼稚。”
“没办法,姑奶奶我就这个性。”秦月骄傲的道。
俩人说说笑笑的又出了小巷。
“想好买什么了么?”
“买点糖果,再给姑姑扯块布吧。”浅浅决定道。
这次俩人买的很顺利,不一会儿就买好了一带桂花糖,一块深蓝色的棉布,总共才花了五十文钱。
按着记忆,浅浅带着秦月一起往街尾走去,浅浅记得姑姑家的杂货铺在街尾的倒数第四家,这是姑夫祖上留下来的铺子,前面开店,后面住人。
姑夫姓卫,是卫家的小儿子,他有个哥哥,叫卫伟,从小被父母带在身边学做生意。
姑夫卫庄,身体单薄,不喜经商,倒爱读书,自六七岁启蒙到如今二十七八的年纪一直在读书考试,只是从没考上过。
姑夫家是父母当家,因为二儿子读书花费不小,怕老大有意见,搞得兄弟不合,在很早以前就请族中长辈见证,家里的这个铺子以后是留给老大的。
唉,姑夫这些年死读书也没读出个结果倒是苦了姑姑,因为丈夫除了花钱没有贡献,所以婆婆、嫂子都是可劲的使唤姑姑干这干那,一家子的家务活都让姑姑担着,辛苦是难免的。
到了街尾,找到倒数第四家,哎,怎么不是杂货铺,变成了一家卖帛金的店面。
店面门口端坐着一个体型肥大的妇人,看到浅浅她们,热情的招呼道,“小姑娘,要买点么?”
浅浅皱皱鼻子,心里想着老板你是开帛金店的,这表现得也太热情了吧,“阿姨,请问这家原先是杂货铺么?”
“小姑娘,你好久不来了吧,这店半月之前就被我买下来了,现在它随我姓。”
“买下来了?”浅浅有些吃惊,不是说这是祖业要留给大儿子的么?怎么卖了,难道是家里出了事?
“阿姨那你还知道原先的卫家搬去了哪里?”
胖老板娘吸吸鼻子道,“具体我就不知道了,好像说是去了兴宁府,给小儿子找书院去了。”
找书院?铺子都卖了,是一家都搬走了么?看来姑姑也不在这里了。
浅浅有些情绪低落,早知道就去金家找姑姑了,当时碍于个人情感,讨厌金家就一直没去,想不到今日特意过来已经找不到了。
姑姑随家人一起去了兴宁府,也不知他们一家有没有可投奔、依靠的亲戚,要是在兴宁毫无根基,安定下来可处处都是开销。
而姑姑的私房却在她手上。
浅浅更觉得这钱是烫手山芋了,拿着总让她心里不安,暗暗决定,这几天就去一趟兴宁,也许能在书院打听到消息呢。
今天是见不到姑姑了,那就走吧,浅浅和秦月跟胖老板说了声谢谢,正要走,就听得老板问道, “啊呀,不客气,你们真不买点么?”
想到这个身体的生身父母,也许他们也在牵挂女儿,现在自己算稳定下来,也该去看看他们,报声平安,浅浅道,“那就买些回去看看爹娘。”
老板娘见生意上门,高兴得不行,拿了一个袋子,笑咪咪的看着她们,“要点什么?有元宝,房子,美人,统统都有,你看好了,我给你装。”
来买帛金的都是家里失了亲人的,这老板招呼生意的态度总让浅浅感到膈应,正想着要不去别处走走,也许还有其他店能买到呢。
却见一个竹制的蹴鞠从斜对面飞来,砸在了帛金铺外面的摊位上,将金元宝洒落了一地。
“是哪个兔崽子?”老板娘气势突变,两手叉腰,双目圆瞪,凶狠狠的看向街对过,指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道,“死孩子,是不是你,你过来!”
小男孩咚咚咚的跑过来,捡起了蹴鞠,对着胖老板说道,“对不起,奶奶。”
“你别走!”看着道了歉就要走的男孩,胖阿姨一把扯住了孩子的后衣领道,“奶奶?我是你大姨!弄坏了东西就想跑?你家大人呢?叫他来赔钱。”
浅浅劝道,“老板娘,你看这些元宝咱们帮你捡起来整整,没有坏,你别抓孩子衣领,卡着他脖子会伤到喉咙的。”
胖阿姨下意识的松了手,改成抓着孩子的一只胳膊,腾出一只手,指着地上被蹴鞠压扁的两只元宝道, “你们看看,这就是压坏的,还能卖么?死孩子,你得赔我损失。”
两个帛纸做的元宝而已,没必要这么大阵仗吧,浅浅直感觉这老板娘有点小题大做了,让这孩子把摊位整理齐,最多再出两个元宝钱也就是了。
她正想再劝劝呢,就见一逢头垢面,衣服上、头发上都沾着不少面粉的妇人从对面粮米店跑过来,见着这架势,立马火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了胖老板一把,拉过孩子,质问老板娘道,“你作什么呢?欺负我家孩子。”
胖老板指了指地上的元宝道“你自己看看,都是被你家孩子糟蹋的,你说怎么解决吧。”
“他一个小孩你为难他干什么?有事你找我这个娘就是了。”妇人扫了眼一地的元宝,不以为然的道,不就是元宝掉地上了么?捡起来就是喽,就这点事值得如此气哄哄的对付我家孩子?!
“好,你认赔就好,拿一吊钱来。”
胖老板伸伸手,语气轻松,故意为难道。
“什么?一吊钱,只是打翻了你的摊子,就要一吊钱?你不如去抢算了,这些个帛金又不是坏了,不能卖了,即便这些都坏得卖不了了,也不值这么些钱。”
“来,你来看看这两只,还不叫坏了么?”胖老板用手指了指被蹴鞠压坏的两个元宝道:“这些个元宝可都是我整整念足了一百遍往生经,耗费十几日才得的,而且每次念经我都得沐浴焚香,这样算下来要你一吊钱可算便宜了你。”
呃,还有这种算法,乍一听倒也是一番道理,只是不说这一百遍作不作得数,就说这念一次元宝的数量也不可能只有两个。
假设一吊钱成立,这么多元宝的平均成本也不是这个数。
何况你平时卖也没如此贵啊。
秦月看得有趣,这摆明了是一个想讹钱,一个护崽子的,都是不讲理的人。
压坏两个元宝虽然事不大,可这家长不应该是这道歉的态度。
老板娘就更夸张,小账算得精,讹人有一套。
“帮不帮?”秦月悄悄的问浅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