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爱过吗》坐标

29、第 28 章

　　送到医院，石璞居然醒了。输液，继续给氧……石璞一声不吭的任人折腾，安静地出奇。
　　这样子的石璞与以往不同，让林润树平添几分担心。
　　石璞扫视着熟悉的白色、熟悉的仪器，两张焦虑的脸，呼吸着熟悉的消毒水味，生平第一次在昏迷醒来后庆幸：“我还活着。”
　　林润树心里颇多疑问，怕石璞劳神，忍住没问。
　　石璞抬手去拉氧气面罩，手上无力，竟扯不下来。
　　“你要干什么？”林润树忙问。
　　石璞动了动嘴，林润树给他拿下：“什么事？”
　　“明天的事情……”
　　“唉，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只是，你……”
　　“你先回去休息吧……”石璞声音微弱，“明天让小王来接我……”
　　“有没有搞错！”没等林润树反应，沈松低吼一声，令监视石璞的心电图仪液晶显示屏上的线条一阵胡乱波动，石璞忍不住皱了皱眉。沈松只得放低了声音：“就你这个样子明天还想出去？你什么时候赚钱这么卖力了？”
　　“不是赚钱，是去散钱……”石璞虚弱地笑。
　　林润树沉吟，石璞不出席肯定不好，但是他的状况实在堪忧。
　　“我明天去一下就回来，以后都听你的……”石璞把目光转向沈松，带着一点恳求的味道。
　　“你这个人……真不让人省心。”
　　石璞翘了翘嘴角，又把目光转向林润树。
　　林润树唯有叹息：“你先睡觉，明天看你自己的情况再定？”
　　“还是润树好……”石璞弱弱地说，“你也回去休息，让沈松陪我。”
　　沈松气的直瞪眼。
　　眼见石璞明天是势在必行，沈松只得给他点滴中加入了少量的镇静剂，让他好好休息以便积蓄一点体力。

　　第二天一早，小王就带了早饭，拿了石璞的衣服来到医院。
　　石璞睡了一夜，恢复了点人色。面对早餐食欲全无，只是想到胃里空空什么东西都没有，还要去应付繁琐的行程安排，没有体力是不行的，勉强的吃了点。
　　在小王的帮助下，石璞穿上正装，直觉得憋闷的慌。明显的全身乏力，心悸气促，站在地上如踩在棉花上一样，心知自己一定要出席动工仪式实在是太勉强了。
　　沈松冷着脸：“你肯定你能去？”
　　石璞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洗个脸穿个衣服就跟跑完马拉松一样的累。但是所有的程序都已经安排好，万事具备，只欠临门一脚。如果自己临时起意突然不去，谁知会引起什么样的猜测与变数！再说，林斐斐也会去吧……
　　“要不，你陪我去。”石璞对沈松笑着说，吃定了他不会拒绝。
　　“别对我笑，我不是女人，不是林润树，你这招对我没有。”沈松差点没被气得吐出血来。
　　终究还是收拾了些药物和急救用品，一起坐上了小王的车。
　　坐在车里，沈松还气哼哼地说：“我作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你这样的病人！你说我整天屁颠屁颠伺候你，还不招你待见，何苦来。”
　　石璞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你放心，怕是你想伺候我，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沈松心里一震：“胡说什么！”
　　石璞瞄了他一眼，失笑：“你这么紧张干吗。”
　　沈松别过头去不理他。过了一会，自己也觉得太紧张了点，于是打破沉默故作轻松地说：“我这么辛苦，你拿什么来报答我？”
　　石璞莞尔一笑：“以身相许，如何？”
　　沈松忙摇手：“免了。你长的是够妖孽了，不过我不好这口。我更怕被润树扁死，被你的女人们唾沫淹死。”
　　“什么我的女人们！”石璞不高兴了。
　　“是，我说错了，二少动了凡心了，你的女人现在只有一个。”
　　大家都看出来自己动了心吧，她却走得的那么绝决。想到林斐斐，石璞黯然。

　　“新星花园”的破土动工仪式定在上午10：18。
　　一般的经济型住房都会选址在城郊偏远地区，以降低地价成本。“新星花园”却选在了H城新兴的商住区西城，所以石璞说他不是去赚钱而是去散钱。当时做这项规划的时候，董事会里多人反对，石璞做了大量的说服工作，保证一定不会亏本，肯定能赢得社会声誉，才算被通过。为此，石璞费了不少心血，与这个项目有关的一切都是亲自过问。
　　破土仪式举行的地点，选在工地某一侧。举行仪式的现场，事先已经被认真的清扫、平整、装饰。
　　10点，大部来宾和媒体已经到位了，除了省市的重量级领导，就差石璞了。总不能让领导等石璞吧。
　　石钟文穿了深色西装，前胸别了紫红色的洋兰，神采奕奕。发现石璞居然到这会儿还没来，一脸不悦，问林润树：“石璞怎么搞的，到现在还没来。”
　　小王从医院出发的时候给林润树打过电话，按说应该到了，所以林润树也分外着急。只得回应石钟文：“石璞昨天晚上突然晕倒，是我和沈松送他到医院的。小王一早就去医院接他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听到石璞又病了的消息，石钟文完全怔住，常常对他求全责备，忘了他身体不够强健。石璞在他书房差点晕倒的记忆犹新，担心地问：“他最近经常生病？”
　　“自从去年底出来工程质量问题之后，他工作量一直比较大。‘新星花园’这项工程他又竭尽全力，可能是过于疲劳，导致多次发病……”林润树面无表情的陈述，如果石钟文能在石璞的工作上多给些支持的话，也许能减轻石璞的一些压力。
　　石钟文默然，想说什么，石璞到了。
　　林润树对石钟文欠欠身，迎上去，仔细看了看石璞，深色的西服穿在他身上，越发显得他脸色苍白。身后是小王和沈松。“还好吗？”
　　石璞无力的笑笑。刚才在路上晕车，把早上吃的一点东西吐的一干二净，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沈松依然是黑着脸：“你说能好吗？血压太低，心动过速，刚才又晕车……”
　　还想说什么，大领导也到了，众人只得笑脸相应。
　　林斐斐站在人群中，看到石璞下车，慢慢地走过来；看到他目光扫视全场，最后停留在自己身上；然后，看到他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心一沉，“他不舒服吗？”随即就见石璞被众人拥了去迎接领导。
　　石璞脸上挂着他的招牌微笑，和领导来宾握手寒暄，任媒体拍照。

　　林润树主持仪式，于10：18准时宣布仪式开始。
　　首先是介绍来宾。
　　然后是石璞致词。石璞说话明显的中气不足，脸上的微笑倒是始终迷人。石璞介绍了这项工程的源起，及星洲集团对企业社会责任的理解，感谢了各方的支持。一时掌声雷动。
　　接下来是来宾致词祝贺。到会的最高领导不吝溢美之词，给星洲集团充分的肯定。那一刻，石璞知道自己的一番努力算是值了。
　　最后的程序是正式破土动工。众人环绕于破土之处的周围肃立，石钟文、石璞及省市领导双手执系有红绸的新锹垦土三次，以示良好的开端。全体在场者热烈鼓掌，礼花满天飞舞，喜庆的音乐充斥于耳。待众人离开，挖掘机、推土机开始对地基破土动工。
　　日理万机的领导打道回府，石璞微笑着躬送他们离开。眼瞅着那一干人上了车，石璞就感到自己的一身力气全被抽走了，再也站立不稳。小王一直在他身后紧跟着他，赶紧扶着了石璞。林润树还有很多后续工作，只能把石璞拜托给沈松了。沈松虽未紧跟，眼睛却一直盯着石璞，看到不妥也跑过来，和小王一起遮遮掩掩地扶了石璞到他车上。如果不幸被媒体看到，怕是又有很多文章好做了。
　　林斐斐今天的工作是给总裁助理林润树做助理，昨天伤心离去，心里却始终牵挂着石璞，尤其是看到他一脸的苍白。眼睁睁地看着小王扶着了身形不稳的石璞，恨不能自己冲上去抱住他。

　　石璞一上车就摊在了椅子上，无力地阖上眼。被虚汗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全身发冷。
　　沈松暗自庆幸石璞总算没在公众场合晕倒，忙忙碌碌地给他吸氧给他注射。小王把车开了飞快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