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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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松打开了养心殿的门，把那些太医给放了进来，个个像上赶着投胎似的冲到皇帝龙床边，挨个上前观赏一番，皇帝是没断气儿，可宁王倒像不行了。
皇帝算是大病刚醒，一点也没有伤重之人的病态感，面色也比较正常，大概是蛊虫在体内搅和了会，精神头稍微有点欠佳，其他的一切正常，除了手上缠着的绷带，完全看不出他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倒像是刚睡醒，还没缓过神来。
……看来肖玉还真是个好帮手。
“父皇，您怎么样了？”李晟拨开重重御医，一把跪在皇帝床边。
皇帝呆愣的抚着太阳穴缓和了两口气，然后醒悟过来，慌忙起床，去看一边榻上的李霁。
“霁儿？……”
他抓住李霁的手，接触到的是满手的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细细端详着他的脸庞，简直是灰败的，毫无生气可言，要不是颤抖的用手去探他的鼻息，几不可察，他差点就以为这个儿子已经死了。
一帮太医全都呆立一边，宁王这个样子，怕是悬了。
李晟扶起皇帝：“父皇，您保重龙体”
皇帝任他搀着，看向宫灯下的乾云子，他神志清醒时，知道是乾云子施医救治，他慢慢的走了过去。
肖玉和白松一左一右，相互看了乾云子一眼，可他毫无任何可琢磨的情绪，只是静静的看着向他一步步走来的皇帝。
在太子的搀扶下，他看起来和行将朽木的老者差不多了，可他明明还不到花甲之年，穿过时间的重影，乾云子还能看到他珠冠龙袍笑容和蔼的问他拿着束梅花做什么，光阴不待啊，原来已经这么多年。
皇帝看着乾云子，“你，可有法子救他？”
乾云子有礼的向他行了礼，几不可察的勾了下嘴角，轻声道：“陛下，为了彻底清除出您身体里的蛊虫，宁王是心甘情愿耗干了血”。
皇帝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这，这，你既能医治我，就一定能有法子救宁王的”，他咽了下口水，手指颤抖的指着乾云子：“你与我有大恩，只要你能救活宁王，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
“呵，皇上言重，我不过是个四处云游的道人，机缘之下救了太子，如今救了皇上也是上天感念陛下仁德爱民，大恩之说，愧不敢当，况且恩重赏赐对我一个道士而言乃是凡俗之物”
乾云子面子上还是那派天塌了都一副事不关己，怡然自得的神态，可内心已经问候了一遍李霁的祖宗了。这小子打的什么算盘，现在自己舒舒服服的假死躺尸，他得在这边想办法把皇帝拉到坑里去，还得由头好，不露痕迹。
天地良心，他给皇帝下药，完全是想让李晟找到他来医治，然后顺理成章的做成自己计算好的事，可没想着要来这一出的，呵，好小子，挺精的啊。行，这出戏，我给你唱好咯。
“道长，朕知道你修道之人不看重那些金钱虚名，但只要你能救活宁王，什么条件，朕都答应你”。
皇帝精神回来了，说话也底气十足了，此时全身热血沸腾，仿佛年轻了一般，连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半百之躯有这般神气，肯定是宁王的功劳，他身上流着的全都是宁王那年轻的血。
乾云子微微皱了皱眉毛，仿佛有苦难言一般：“陛下，您这真是为难贫道了，不过，”，他又略微思索了一下，正色道：“贫道这几日在无极观讲道时曾听人说，这宫中有一位能卜会算还精通苗疆之术的太史，不知此人可否有方法？”。
皇帝若有所思的：“谷钦？”
乾云子轻描淡写道：“嗯，这太史是谁，贫道不知，只是苗疆一带本就秘术众多，苗疆人善蛊虫，听说有一种蛊可以生人血肉，起死回生，皇上，不防让那位太史大人看看”
他再次恭敬抱手的向皇上行礼：“望皇上赎罪，贫道见识不多，能有幸救得皇上，那是上天的垂怜，可宁王，恕贫道束手无策”。
皇上立刻得了救星似的，大叫道：“把谷钦叫来，另外，叫武英殿的人都散了！”。
宁王李霁现在是人睡着，神醒着，什么都听得见。
皇上抓住李霁的手，一副痛失爱子的悲哀，他搓了搓李霁冰凉的手：“皇儿！你放心，父皇不会让你有事的” 。
谷钦满腹疑惑的跟随使官来到养心殿，一进去没来得及下跪行礼，皇帝就急不可耐的让他看看宁王。
谷钦给宁王又是把脉又是翻看眼珠子，最后他起身冲皇上行礼：“回禀陛下，宁王这是血气亏损，导致心脉不得供给，五脏六腑逐渐衰弱所以昏迷不醒”
皇帝：“如何救他？”
谷钦笑了笑：“呃，其实不用使药，只需要用老山参吊几日就好了”
皇上一惊：“什么？这，就行了？”
被道长说的没救，到谷钦这却是小事一桩？
谷钦：“正是，用老山参吊几日，再配点补血益气的当归一起服用，宁王毕竟年轻，身体有自己的恢复能力”
“真的不需要用药？对，我听说你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蛊虫，或者你献给朕的那些丹药，真的不给他用上？”
谷钦继续给他解释：“真的不用，宁王现下只是昏迷，还不到起死回生的地步”。
“那好，朕命你，负责医好宁王”
皇帝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看向乾云子，还不等他开口，乾云子先说话了。
“看来，这宫中确实能者倍出啊”，他又轻笑的看着太子：“其实皇上中的蛊，这位大人就可以医治的”。
谷钦突然一惊，“皇上中蛊了？”
乾云子叹了口气： “是啊，只可惜我不知解药，只知道换血的笨法子，这才苦了宁王”
“陛下，陛下”
皇后听闻皇上醒过来的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无意打断了房中人的对话。
皇后一脸关切的抓着皇帝的手臂：“陛下，您总算没事了，简直吓坏了臣妾”。
皇帝轻轻的将皇后抓着他的手给拿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向鹰一般，弄的皇后不知所措。
“朕问你，那碗莲子羹，为何会有蛊毒”
这话如晴天霹雳，皇后立马就俯身跪下：“陛下明查！臣妾实在不知那蛊毒从何而来啊！”
“那碗莲子羹是你亲自端给朕的，你还说那是你亲手熬的”
“陛下！陛下明查！那莲子羹确实是臣妾亲自做的，也是臣妾亲自端给陛下的，可是！臣妾从未想过害陛下！”
皇后已经满脸哀凄，死死地抓着皇帝的龙袍，太子也看不下去，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父皇，母后这多年一直恪尽职守，统管后宫从不懈怠，对父皇也是真心一片，此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请父皇明查”
所有的御医们都聪明的静默不语，恭敬的站在一边。
谷钦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的有些疑惑了，皇帝中蛊？是皇后端给他的那碗莲子羹所制，不应该啊，即使那碗莲子羹皇后没吃，给了皇帝，那也不应该是中蛊啊？而是中毒才对！因为他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毒死皇后，而并非是下蛊！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皇帝思索的看着面前跪下的两母子，一个是自己的皇后，一个是当朝太子，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无上的尊荣，又何必多此一举？想来，真不是他们所为。
乾云子看时机差不多了，该是起火的时候了，他对皇上行礼：“陛下，可否容贫道一言？”
皇帝点点头：“道长但说无妨”
轩和帝李誉是个颇信道门的皇帝，这辈子追求的就是能有个长生不老之躯，成个仙风道骨。所以但凡道者，他一概礼遇，乾云子身上那股自然流露的仙风灵气，更是让他好感倍生。恨不得凑近了他，也能吸上两口仙气。
乾云子对这皇帝的龌蹉心事一慨不知，此刻最要紧的，就是把这皇帝往坑里带，：“陛下，贫道之前当着太医和太子的面，检验过那碗莲子羹，那蛊虫见血现行，一旦入体就会认主，若无解药，必须得血亲的血才能将其引出，而且陛下中的是子蛊，子蛊是可以由母蛊控制的，所以，只要找到母蛊，就能找到下蛊的人”
“什么？还有母蛊？”，皇上惊讶的皱紧眉头，：“宫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乾云子又道： “是啊，京畿一带也很少出现这类东西，这原是出自苗疆和湘西，是秘术，将子蛊不知不觉的下到人的身体里，再让母蛊控制它，这样就可以操控中蛊之人，不懂此术者不会解药，所以解蛊才会有一命换一命的说法”。
乾云子摇了摇头，勉强一笑：“如此邪物，没想到会出现在宫里”
皇后一听完乾云子的话，立刻抓住皇帝的袖子，神情激动的说道：“陛下！臣妾知道是谁！”
“是他！”皇后指着谷钦，“陛下，这谷钦原本就是苗疆之人，他通晓医术，臣妾见过他用毒蛇制药！陛下！”
谷钦狠厉的看了皇后一眼，不得不跪地申辩：“陛下，臣冤枉，臣每日里尽心尽力为陛下炼药，臣不知！皇后娘娘为何要冤枉臣！”
皇后眼睛一亮，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了，这谷钦早晚都是要除的，不如趁现在，给他一棒子!不管是不是他，都要让皇上对他失去信任才好！
“是不是冤枉，派人去搜了就知道，你平日里给皇上炼丹送药，可以直接跳过太医的查看，直接就端给了皇上，若你真有心害陛下，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又一副委委屈屈的神情看着皇上：“臣妾关心皇上安慰，臣妾也从未谋害过皇上，今日若真是冤枉了谷大人，帮皇上证明了他是个安分守己一心只为皇上延年益寿的好人，那，臣妾甘愿受罚！”
好一个打着皇帝安危的旗号来辨别忠奸。
皇帝被她说动，命禁卫军在整个皇宫内进行搜查，不光是谷钦的司天监，所有宫院一律严查，包括后宫。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