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县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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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骑着毛驴，踢踢跶跶地拐过泰安桥往东走。
经过通津路的石板街上，渐渐热闹起来，这条街离河岸不远，鱼腥味混杂着漆器铺的桐油味，街两旁的铺子次第开张。过了丝行埭，便是漕运所，水龙会的屋檐悬着的铜铃被风吹过铛铛作响。
已有清晨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小贩。
“刀鱼，卖刀鱼，清蒸最鲜，姑娘要不要来点？”
明珠笑着摇摇头，见明珠不买，又马上展示另一担里的清水螺。
“清明螺赛肥鹅，姑娘买螺吗？”
明珠有些心动，这个季节的螺用紫苏和姜片炒着，最是鲜美入味，她和明月都爱吃，正犹豫时，一旁铺户的老板爽朗地笑起来：
“都过了清明了，还赛什么肥鹅。”
明珠抬头，是朱记书坊的掌柜，他正在柜台后打着算盘，冷不丁瞅见明珠经过，特意放下算盘跟明珠打招呼。
“史大姑娘早啊。”
“朱老板早。”
小贩嚷道：
“过了清明也好吃，不信你买去尝尝。”
朱老板倒还真的要买。
“你且等等。”
朱老板先扭过头和明珠说话。
“史大姑娘，劳侬回家跟侬爹说一声，他前些日子要的那本《鹤林玉露》已经到了，方便的话随时过来取。”
“好哩，谢谢老板。”
明珠应道，又有小贩挑着担子叫卖：
“塌饼，麦芽塌饼……”
明珠扭头一看，是糯米粉参着麦芽，包了豆沙，用艾草枝染绿，托在粽叶里，这样的点心，最是甜甜糯糯又绵软，还有艾草的清香。
正是上一世她心心念念的家乡糕点。
见明珠看过来，小贩忙道：
“两文钱一个。”
两文钱并不多，可惜明珠身上没钱。
朱老板这时已经称了螺，扭头看见明珠盯着塌糕看，连忙要掏钱给明珠买，明珠不肯要，也连忙骑着小毛驴走开了。
“谢谢老板了，回头我让爹来取书。”
朱老板看着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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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通津路便是宝善街，没想到还真让谢家婶子说中，天空飘起起小雨，正当明珠发愁，一旁的伞具铺的老伯叫住明珠，塞给她一把小油纸伞。
“史大姑娘，别淋雨了。”
明珠扭头一看，伞具铺门面小小的，棕编蓑衣挂满了铺墙，这位老伯面容和善，有些上了年纪，却仍旧精神叟叟，看着明珠疑惑，老伯笑道：
“史大姑娘不认识我？”
里间编蓑衣的老妇撂下手里的活，走过来骂道：
“死老头子，人家哪里就见过你了？姑娘别理他，我们可都认识你爹你娘呢。”
老妇人还笑眯眯地说：
“回头等池塘结莲藕了，来婆婆家玩，婆婆给你做桂花糖藕吃。”
说到桂花糖藕，明珠可算想起来他们老夫妻两是谁了，往年常常给他们家送莲藕，家里有一亩莲塘的安老伯。
“是安老伯？谢谢您的伞，回头我送回来。”
见明珠认出他们，安老伯也笑眯眯地：
“你拿着吧，一把伞才值多少钱，倒是昨夜县衙着火，你们离得近，没事吧？”
南程县没什么新鲜事，县衙着火又是大事，一夜过去众人都在议论。
“我们全家都安好，有劳老伯挂心。”
安老伯的两个小孙子都是史父开的蒙，他常跟孙子说，好好读书，长大了也去县学读书。
史家在南程县很得人心，人缘很好，这不仅仅是因为史父是县学的教谕，还因为他最好育人，常常免费在私塾给小孩开蒙讲课，教谕夫人又擅长刺绣，常教给妇人一些不常见的刺绣花样。
他们夫妻二人从来没有架子，总是和和气气。这样好的老师，又经常帮着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上学，总是清贫拮据，百姓们心里也总是想回报一二。
大家都知道，史大姑娘好吃，史二姑娘爱美。
史夫人家教管得严，从来不许她们收乡亲们的东西，因此大家只能私下见到她，偷偷给她们塞吃的玩的。
明珠心里沉甸甸的，她爱南程县，虽然日子清贫，却很有人情味，这里的一草一木，老人小孩，她都发自内心地喜欢。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南程县变成人间地狱。
明珠谢过安老伯，打着小伞，小毛驴急急地往幽塘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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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县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