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情剑法》木太郎

6、与虎谋皮

　　白飞絮想到刚才梁姝君对曲文浩奉承的模样，说：“你对曲文浩真虚伪。”
　　梁姝君对白飞絮眨眼，道：“小女子对曲白浩越是虚伪，不就说明小女子对白大侠越是真诚？”
　　白飞絮心说，那还真不见得，这梁姝君无非是想夺走炽成粉秘方，占为己有罢了。无论如何，这炽成粉都不会用于正途。反正自己也要帮助钱有德，自己暂且与梁姝君结盟，到关键时候再把秘方摧毁就成。
　　“你定是知道如何联系我的，有需要的地方给我纸条就成。”白飞絮不想再和这人浪费时间，用轻功回酒楼。
　　眼见白飞絮远去，梁姝君收敛笑意，她不悦白飞絮的无礼，想着若是要与曲家兄弟打起来，最好让白飞絮与曲家兄弟打得两败俱伤。

　　晚风带有刺骨的寒意，沈兰不是练家子，受不得寒冷，便回屋内，看到闻人事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读书。
　　闻人事见沈兰回来了，放下手中的书，饶有兴趣地看着沈兰，问道：“今日‘冰冻三尺’龙游秋来到咸州，明日你可要去找他？”
　　“不，我想听关于白飞絮的事。”沈兰坐在靠近闻人事的木椅上。
　　闻人事一手搂过沈兰的肩，在他耳边私语：“你怎么就对那小子青睐有加。论相貌，他连曲白浩都不如。”
　　沈兰讥笑：“我若是喜欢看相貌，大可照镜子。”
　　“唉，是我以己度人了。好在我大致猜到你对他感兴趣，此前去打听了他的身世。”闻人事道。
　　“说来听听。”
　　“他父母都出身自武学世家，他父亲祖上还是武将，后来加入江湖门派。他们家虽祖祖辈辈都在习武，却大多资质平庸，白飞絮这样的习武天才……”
　　沈兰打断：“你舍得用习武天才形容他？之前形容他的似乎都是一些烂词。”
　　闻人事无奈道：“这还不是为了投其所好。”
　　“继续说。”沈兰对闻人事的回答很满意。
　　“他母亲是金崇派平威老人的女儿，后嫁去春行派。白飞絮三岁时，平威老人想念外孙，接他去金崇派，躲过春行派被罗天教灭门那一劫，可他成了孤儿，那年他父母都葬身于春行派。后来便是众人皆知的，金崇派联合青曜派重振春行派，杀了当年惹事的甄无情。白飞絮在当时武功已经有所成就，金崇派与青曜派的胜利，白飞絮功不可没。”闻人事用说书人的语调叙述白飞絮的身世。
　　沈兰点头：“他也有杀父仇人，那他应该更理解我。”
　　闻人事意味深长道：“理解可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闻人事亲沈兰的脸，满嘴都是脂粉。

　　钱有德在得知白飞絮将走之后，心神不宁，一早便来找白飞絮，哀求道：“大侠，你给我一本武功秘籍吧，这样我在你走之后就有能力保护大姐、还有我那年迈的爹娘了。”
　　“你没有武功基础，没有旁人指导独自练武容易走火入魔。”白飞絮睡眼朦胧地在床上翻身，他夜中入睡，现在太阳都没升起。
　　钱有德跪下，大呼：“师父。”
　　白飞絮慌了，下床扶起钱有德，说：“你小子怎能如此轻易就给人跪下呢？男儿膝下有黄金，快给我起来！”
　　“师父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钱有德推开白飞絮的手，开始耍无赖。
　　“瞧你这德行，真不配你的名字，每次你给我跪下都没什么好事……行，我教你习武就是了，但是你记住，我不是你师父……你可以叫我师父，可我不会为你尽任何师父的义务。快起来，你姐看到又得责怪我了，她一责怪我，我就要少铜板了。”白飞絮无可奈何。
　　钱有德抱住白飞絮，冲进白飞絮的怀里，白飞絮把钱有德推开：“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这天，两人都没在酒楼工作，去了武器店。
　　“钱无德，你可有找到心仪的武器？”白飞絮见钱有德挑了好一段时间，心生不耐，朝武器店里问了一句。
　　“师父，弟子对打人着实没有经验，不知哪种武器较为强势，但求师父能进店里指点一二。”钱有德怕白飞絮听不清，说得很大声。
　　“武器不是适合打人就好……算了，你出来我再同你解释。”白飞絮见来往人多，他们两人如此大声对话，行人会多看他们两眼，白飞絮怕这群行人中有钱来酒楼的客官，他们这样大声对话影响酒楼形象。
　　至于为何白飞絮不在武器店里与钱有德谈话，那是因为白飞絮不愿进武器店，每次进武器店，都会激发他的购物欲望，并且能与店主聊上个三天三夜。

　　白飞絮靠着武器店的墙，开始对着艳阳哼歌，调子来自他的家乡魏州，那是一首在魏州闻名的乡间小调，歌词关于趁着好日子去赶集。
　　有人因为这歌多看了白飞絮几眼，白飞絮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没收到几个回应。
　　突然，白飞絮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怪异，转头一看，一个魁梧男子走进武器店。白飞絮不再哼歌，被这人的气场扰乱了心情。
　　这人绝对是个高手。白飞絮如此想来。

　　良久，没见钱有德有准备出来的迹象，白飞絮掀开武器店的帘子一看，瞧见钱有德在与那魁梧男子聊天。看那魁梧男子动作，似乎在跟钱有德讲解武器。白飞絮有一种爱徒被抢走的紧张感，顾不上购物欲，冲进武器店内。
　　钱有德看到白飞絮进入武器店，有些不情愿地中断与魁梧男子的对话，向两人说：“……师父，这位是龙游秋先生。龙先生，这是我师父。”
　　白飞絮没好气地说：“哟，先生，龙先生好。”
　　龙游秋面相虽彪悍，内在却是个君子，向白飞絮略行礼，说：“有德，你师父我是认得的。白师弟，你如此称呼敝人真是折煞敝人了，敝人如何当得起武林新秀的先生。”
　　“武林新秀？多少年前的称呼了。至于先生一词，好说，龙先生如此高大壮实，令我心生向往，这便是我崇拜且想要请教龙先生的地方了。除了如何变得高大之外，在下还有两个问题想请教龙先生，敢问龙先生师承何处？为何叫我白师弟？”白飞絮不回礼，像个长辈般受了龙游秋的行礼。白飞絮的用词较为客气，语气却是一点不客气，带着点轻浮的味道，使他的话也有讽刺的意味。
　　龙游秋脸上不见恼怒，笑道：“白师弟，若不是你相貌没有变化，我定认不出你……”
　　“我知道，现在像个痞子，怎么了？还有，我被逐出师门了，那个老头再也不是我是师父了，没人可以叫我师弟。”白飞絮打断龙游秋叙旧的寒暄话，双手环胸。他对龙游秋这个乱认亲戚的小子没有一点印象。龙游秋几年前应是籍籍无名的小辈，以他现在的气场，白飞絮不可能忘记第二次。

　　龙游秋不嫌尴尬，一句白兄就要出口，白飞絮给钱有德丢了一个眼神，钱有德似懂非懂，说：“师叔，好巧，远在咸州都能遇到你。”
　　“他是龙先生，不是龙师叔。”白飞絮纠正道。他对龙游秋没好感，他认为龙游秋是知道钱有德与他的关系，才与钱有德讲解，其人奔着他白飞絮而来，刚出在门外还假装没看到他。
　　钱有德干笑两声，不愿开罪龙游秋，说：“龙先生，您可否继续讲这兵神钯？我适才听着着实入迷。”
　　这君子龙游秋是个明白人，不想抢白飞絮的风头，便说：“白兄在武器这一领域上可谓是出类拔萃，敝人怎敢在白兄面前班门弄斧。”
　　过度的谦辞使得白飞絮不爽，龙游秋越是谦让，白飞絮越是恼火。白飞絮似笑非笑道：“别，怎么敢与龙先生比较呢？”
　　龙游秋比钱有德懂得看脸色，不再推辞，徐徐道来：“兵神钯的故事很长。这钯原本是农具，很多年前，皇帝暴政，民不聊生，一农民善用钯，便用钯作为武器，带领他的兄弟们起义……”
　　白飞絮打了个哈欠，不理会听得津津有味的钱有德，开始和武器店店主聊天，龙游秋实在是他最厌恶的那一类人，他连和龙游秋一起呼吸空气都不愿。

　　龙游秋见白飞絮兴趣缺缺，心底不免着急，自己再这样讲故事，白飞絮也许更不愿理他，也不会再理睬钱有德，而自己则会免费给钱有德这平庸小市民讲一天武器，吃力不讨好。
　　于是龙游秋匆匆结束为钱有德准备的故事汇，对白飞絮道：“白兄，我与你许久未见，有许多心里话想要和你说……”
　　白飞絮嘴上在与店主聊天，耳朵却在用心听龙钱二人对话。听到龙游秋匆匆结束与钱有德的对话时，白飞絮不禁嘴角上扬，果不其然，这人目的暴露了。
　　“龙兄，你这样就爽快很多，我喜欢。现在我们就找一处安静地方，好好说心里话。”白飞絮又跟店主说了两句话，让店主跟钱有德介绍武器，自己则与龙游秋来到店铺外面。

　　“白兄真是慧眼识人……”
　　白飞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了一声，说：“龙兄，我待会还要给那傻小子挑武器。时间宝贵，说重点。”
　　“我听闻白兄在咸州有些时日了，应当听说过炽成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