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五叶］《光载春秋》》夏勒

2、二

　　——真好，还有婚可逃。

　　梅川春子坐在小吃店外面的长凳上，手里举着一串甜乎乎的女孩子都很喜欢的三色丸子。右边的女孩小巧饱满的脸庞还透着稚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自己盘子里的那份，而春子自己还剩下三分之二。

　　“姐姐是不喜欢吃甜食吗？”女孩挽着清爽可爱的发髻，两只眼睛又圆又亮，像松鼠似得滴溜溜直转。小鬼头，可精明着呢。春子笑了笑，看着乖巧，还不是不声不响地就计划着把婚给逃了？

　　“喜欢呢，但是因为机会少有，所以总是吃的很慢，特别珍惜。”想想还真有点没出息。

　　她触了下鼻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不让那位先生来坐下休息么？”春子努努嘴。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一个高挑的年轻男人望着远方，作手一直按着腰，站姿挺拔训练有素。虽然没有看到他的佩刀，但绝对是武士没错的。

　　春子做侦查方面的实训已久，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就能分辨出那些人过着上等人的生活，哪些人四处流浪，哪些人像自己一样，承受着职业带来的流言蜚语和眼色。

　　她此刻换着女性和服，脚踏木屐，和日光之下的普通女子并无不同。

　　但是那双手还是很容易就会出卖她，常年握着冷兵器，指腹掌心、指侧和掌心早已磨出比普通武者还要厚些的茧子。春子注视着少女擎着空竹签的细嫩手指，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心里生出一点点羡慕。

　　“他啊，他是不会和我们坐在一起的。”幸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中的竹签，注意到春子的目光，愣了一下连忙解释：“不是那样的，忠次郎很尊重女性，正是因此才不想让人看见和未出阁的我们坐在一起，会招来闲话。”说着甜美地眯起眼睛，吃吃笑起来，“和我那个笨蛋大哥一样固执呢。”

　　春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如出水芙蓉的幸，阳光就在她脸上盛开，绽放成幸福的模样。这孩子明明比谁都期待简单快乐的生活吧，却在暗地里筹划着逃婚这种荒唐的事情。

　　“你们，是恋人吧。”春子说的“你们”还包括谁，实在不言而喻。“就这样对我说出来，不怕我去你的家人那里告密吗？”看着也不想没有丝毫警惕心的愚钝女孩。

　　“文之助哥哥知道这件事了啦。”幸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解释，“我告诉哥哥，如果无视我的意愿，幸哪怕离开他的庇护也在所不惜。”

　　年纪轻轻的口气倒不小，春子忍不住想打击她一下下，“生活没有你以为的那样容易，离开哥哥，也许一时半刻连吃饭都成问题。”听完她的话，女孩接着就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开心地拍了拍手。

　　“你看，连姐姐你也相信了。我当然只是吓唬哥哥罢了呀，都计划好了，离家出走前往江户投靠大哥，路上有保镖随同，不会有危险的。”

　　被摆了一道的春子无话可说，半天哑然，最后耸耸肩，决定还是专心吃丸子比较好。大小姐的想法果然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揣度吧，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两个哥哥一定因此伤透了脑筋。

　　有人宠着可真令人羡慕。

　　女孩子个头小巧，坐在凳子上晃着双腿，托起脸颊问道，“江户很大很美吧？姐姐既然是从江户来的，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我家不在江户。”春子随手把竹签往旁边一丢，“当啷”掉进竹筒中，幸回过头，目光里充满了好奇和跃跃欲试。

　　“我是忍者。”

　　顿了顿，她抱着不知什么心态还是决定实言相告。

　　让我来看看你的诚意吧，口口声声羡慕我自由自在随处可栖的幸，你是否会对我的身份，产生恐惧和鄙夷。

　　姬忍者，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比妓强不了多少。都是一样的，用身体换取生活来源。

　　然而幸也只是表现出几秒钟的怔忪，然后点点头，继续讲她老家的街坊邻居亲戚朋友，还有后院那棵据说长了四五十年至今仍存留下来的樱树。

　　如果不是处世未深被家人保护的太好，春子想，那就是心思深沉得极为可怕了。

　　“我该走了。”春子站起来整理衣摆，然后把两人的竹筒，连同签子送回店内，结算金钱。出来时幸正伸完一个懒腰，无所事事地和她的竹马忠次郎君聊着什么，间歇发出明亮但不失礼貌的笑声。

　　怪不得那位忠次郎先生宁可冒着舍弃仕途的风险，也要和幸在一起啊。有这样的一个女人陪伴渡过后半生，作为男人，想来也没什么是不能满足的了。

　　“要回‘家’，是吗？”幸歪着脑袋，眼睛黑溜溜，像可爱的小山雀。

　　她的两位哥哥不知是否也生有相同的眼睛，如果真有这般长相的男子，一定十分楚楚可怜、撩人心神吧。春子坏心眼地想到，尔后忍不住笑了。“算是吧。”

　　只不过稍作停留，打点好剩下的事就会重新踏上旅程罢了。她在心里悄悄加上后半句。

　　“那么，一路顺风哦。”幸举高手臂，用力挥了挥，宽大的袖摆滑落露出了嫩藕般的肌肤。“姐姐如果再回江户，我们有缘再见。”

　　春子多看了两眼，后知后觉地点头。“保重。”

　　没什么根据，但总觉得不久的将来一定会重逢。她轻巧地拎起个头不小的包裹，在路人敬畏的目光中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