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经文》飞天海苔biu

36、卡片

　　她跌坐在凳子上，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边哭还边用袖子在脸蛋上抹，抹得脸上一塌糊涂。
　　眼泪和哭声都是立刻生效的武器，黎韵站起来就要去安抚孩子，可她屁股还没来得及彻底离开凳子，就被李欧阳攥住袖角。李欧阳不看她，只是安静地看着林小小。
　　林小小越哭越是大声，甚至伴随干呕。
　　“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瞒得这么死，平时一口一个师父，其实谁也没有把我看作师父！”她嚎得语无伦次，“我怕得不得了，把所有压箱底的都掏出来，我要救我徒弟，你们怀疑我有问题，你们怀疑我有问题……”
　　李欧阳脸上仍然云淡风轻，甚至铁一般坚硬，她问：“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我们都亲眼看见你死了。
　　“是操纵纸人……”
　　“操纵纸人可不是小本事。”李欧阳眯了眯眼，“你还藏着多少惊喜，林小小。”
　　“我什么都没有藏！”林小小用力地跺脚，无比愤怒，“你们中有人问过我吗？！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只把我当小孩子！只要负责吃和睡就好了！你怎么会关心小孩有什么本事！”
　　李欧阳愣了愣。
　　林小小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她的眼睛发肿发红，却还不停用手背去揉。
　　黎韵从没见过她这样情绪失控，林小小是个好孩子，有点儿老成，一直在努力支撑她们，努力做个称职的师父，被最亲近的人怀疑，大概是真难过。
　　黎韵掰开李欧阳的手，走到林小小跟前，把她搂在怀里。
　　“她说得不对吗？欧阳。”黎韵问，抚着林小小的脑袋，“我是有怀疑过你，但往后不会了，对不起。”
　　李欧阳沉吟许久，最后用力褥了把头发：“抱歉。”

　　林小小还在发脾气，她拍开黎韵伸来的手，不要她牵，更不要李欧阳，她只是垂着头，远远跟在她们后边。
　　李欧阳知道勉强不来，凑到黎韵耳边低声交待：“车在小洋楼那，暂时不回去取，我去叫的士，你陪会儿师父。”
　　“好。”
　　黎韵回头，林小小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于是女孩气鼓鼓地偏过脸。可那寸步不离林小小的，干瘪的老人，却与她四目相对了。
　　不是错觉，黎韵在它漆黑的眼睛里看见了饶有兴致的打量。

　　李欧阳停在街口等的士。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正是小生意最旺的时候，路两边尽是卖小玩意儿和小食品的摊子，例如七彩棉花糖，臭豆腐，小耳环和用车推的玩偶，叫卖不断。
　　李欧阳叹了口气，转身绕过发新游乐园传单的，穿整套大熊布偶服的人，和几个卖气球的小贩，最后买了一串棉花糖。
　　等她叫到的士，黎韵也领着林小小来了。
　　林小小抢先占了副驾驶座。
　　李欧阳叹气，自觉钻进后座，把棉花糖递往前边：“师父，我刚买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林小小挪远了点，既不回头，也不应话，任李欧阳怎么哄，就是坚决不出声，李欧阳黔驴技穷，靠回椅子里，她端详了棉花糖老半天，扭头打算问黎韵吃不吃，可她看见黎韵眼睛眨也不眨地正盯着副驾驶座。
　　她不像在看林小小，也不像在看路。

　　“小洋楼的事还没完。”李欧阳换上干净的睡衣，“那东西不会放过到手的猎物，它迟早再来，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得想别的办法。”
　　“你看起来不大怕，欧阳。”
　　“有吗？”
　　“悠哉悠哉的。”
　　“说实话，差点死过几次，反而不怎么怕了。”李欧阳懒得扣扣子，她吻在黎韵嘴唇上，□□的皮肤贴着黎韵胸口的衣物，“反正你都在我身边，是不是？”
　　“是。”黎韵回应湿软的吻，边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桶，“不过师父说了，有它在，它们进不来。”
　　李欧阳啃着黎韵光滑的颈窝，想起几个小时前她看副驾驶位的样子，安静得诡异。
　　“阿韵，你怎么看那‘老人’？”她问，她知道黎韵一定有话要说。
　　“它很危险。”黎韵轻声说，“它一直在打量我们，让我想起玩弄老鼠的猫，就像……”
　　“像？”
　　黎韵猛然想起什么，她握住李欧阳的手臂：“那张照片！”
　　“什么……？”李欧阳愣了，看着黎韵粗鲁地扯开自己的抽屉，忽然她明白了黎韵在说什么，“是去年六月份你在笔记本里找到的那张？”
　　“嗯，我原本要找个机会告诉你，但事情一件件压下来，给压忘了。明明那么重要。”黎韵翻出旧照片，悔恨地咬牙切齿，“那种眼神我见过，在照片上。”
　　李欧阳接过照片：“照片上有什么？”
　　“鬼。”黎韵说。

　　李欧阳靠在床头，软趴趴的像被拿走了脊梁骨。她摸出烟咬在嘴里，半晌，还是点了，吞云吐雾。
　　她想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来得越来越怪诞，越来越诡谲，它们似乎互不干涉，却又像拼图上的零件，一片片的要把些重要的东西展示出来。
　　李欧阳用力晃动脑袋：“阿韵，你有没有觉得自相矛盾了？”
　　“你指什么？”
　　“我养母曾经告诉我，别墅墙缝间密密麻麻都刻有符，所以它们才没法轻易靠近，但师父说的却是因为那‘老人’。”李欧阳猛嘬一口烟，“是两个理由能同时成立，还是，其中一个人撒了谎。”
　　“我不认为师父会撒谎。”黎韵抱起洗衣篮，“我认为我们应该和她好好进行一次谈话。”
　　“谈什么？她只是个小孩子。”
　　黎韵正打开房门，要去楼上用洗衣机，她闻言回头看向李欧阳。
　　“你忘了，我也不大。”黎韵说，“她说得对，我们没人把她当一回事，李欧阳。”

　　木门被关上，李欧阳又重新陷进被褥里。
　　她烦得很，眼看指缝间的烟就要到底，她伸手去摸烟盒，准备再来一根。
　　然后黎韵就推开了门，准确地说是砸开了门，木门被用力摔在墙上，发出哐当的巨响。
　　女孩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握着门边，看着李欧阳，脸色苍白，举起的手上捏着一张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纸片。

　　黎韵把纸片递到李欧阳眼前：“从你衣服口袋里找着的。”
　　李欧阳接过仔细端详，这是张空白的铜版纸，通常用以制作名片。卡上只写了一句话。
　　李欧阳的脸色变了。
　　寥寥的一行字，字忽而几个挤在一起，忽而隔得很开，时大时小，歪斜扭曲得让李欧阳想到折断四肢的尸体。
　　上面写着——你 已经被 她 缠上 找我 三天后 八点你小区门口。
　　“你是什么时候被放进这张纸的？”黎韵问。
　　“不知道。”李欧阳撑着额头，仔细地想，“在咖啡屋时我下意识摸过烟，口袋里什么也没有，那就是在回来的路上，在丽街上。是卖棉花糖的人？还是卖气球的？或者是不小心撞到谁的时候……？”
　　黎韵忽然指向纸片上的字，指腹落在“她”上：“这里用的是‘她’，而不是‘它’。”
　　李欧阳依旧只是盯着那行字，一时没出声。
　　“你打算怎么办？”
　　李欧阳抬起头，瞳孔里沉静得像日出时的湖泊：“去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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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因为前段时间忙着考试实在没办法顾及坑，跟大家说声对不起，感谢没有放弃我的小天使们
之后的更新可能还是会有点慢，个人希望以保证质量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