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经文》飞天海苔biu

3、介绍

　　“之前说了晚上见的吧，”李欧阳冲着黎韵笑了笑，笑容与早上第一次遇见时一样柔媚又促狭，“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但算是初次自我介绍，我叫李欧阳，木子李的李，复姓欧阳的欧阳。”
　　“李欧阳……谢谢你救了我，我是……”
　　“黎韵，是吧，这样就算互相认识了。”李欧阳弯下膝盖，把黎韵拉起来，“还能道谢，精神不错嘛。”
　　黎韵正犹豫着该回答什么，忽然一个小小的孩子从李欧阳背后探出来，她看看黎韵，再看看李欧阳，扯了扯李欧阳的袖子。
　　“那东西逃掉了！”孩子一脸的不甘。
　　那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只有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脸蛋又软又胖，睫毛细长，眼睛顾盼生辉，穿着素白的长裙和藏蓝的口袋上绣着泰迪熊的粗毛线外套，像个昂贵的洋娃娃。
　　“今晚是抓不着了。”
　　“明天还会来的，就在这个地方。”孩子说。
　　“那我明天中午守在这里，”她轻轻把孩子从背后拉出来，“你站后面做什么，今晚挑大梁的可是你。”
　　黎韵一头雾水。
　　“好吧，这么说吧，”孩子故意咳了两声清清喉咙，走到李欧阳和黎韵之中，“我是来收徒的。”
　　她抱着手臂咧嘴笑了笑，那笑和李欧阳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狡猾如狐狸。

　　黎韵回头锁好家里的铁门后就跟着她们俩走了。李欧阳把她的红色宝马320i从车库里倒出来，特地下来给黎韵开了车门，中途还停在步行街前差小女孩去买了一大碗生煎包和三杯奶茶，在车上时孩子就捧着东西吃个不停，那孩子吃东西时很安静，低着头，倒让人想起仓鼠。
　　“咬一口？”小孩瞟了她两眼，见她不吃，夹了个生煎包，晃了晃。
　　“不用，谢谢。”黎韵礼貌地拒绝。
　　小孩把食物递得更近，还做了个“啊——”的嘴型，她把生煎包放在黎韵嘴边，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黎韵忍不住，一口咬了下去，汁水流进口腔里，鲜美得很，于是她几口就把整个生煎包吃干净了。
　　“林小小，你学我越来越像了啊，好的不学尽学坏的。”李欧阳在驾驶位上开口训人，又转而对黎韵说，“喜欢就吃，客气什么，饮料买的也是三人份。”
　　“李欧阳！”林小小用力拍打皮凳，“没大没小！”
　　黎韵看看嘟嘟囔囔发火的孩子，又看看手里的饮料：“可以吗？”
　　“当然，”李欧阳眨眨眼，“你喜欢就好。”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市郊，李欧阳领着黎韵下来，拐进了一个别墅区里，弯弯绕绕到了最边上的一栋。
　　别墅对黎韵来说挺罕见，她望向站在门前的李欧阳。
　　“这不是我的，”李欧阳缩了缩，把林小小推上前，“是她的。”
　　“闪开闪开。”林小小嘴里还衔着包子，说话模模糊糊的，她用手肘把李欧阳挤开，掌心覆在门上，轻轻往里一推，门便开了。
　　“没有锁门？”黎韵跟着李欧阳进门，看着林小小踮起脚尖打开灯。
　　“不是，她就是这儿的主人，是‘钥匙’，钥匙不在，谁也进不来，无论是人还是鬼。”
　　黎韵把鞋脱了认真摆放好，打量起屋内。
　　屋内相当整洁，简直到了朴素的地步，客厅摆着一台电视机，一套桌椅，连通厨房处用深色的屏风挡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李欧阳把椅子拉出来，黎韵和李欧阳坐在桌子的一头，孩子坐在另一头，场面看着倒是很有些庄严的样子，只是三个人都正悉悉索索地捧着奶茶在喝。
　　“好吧，”孩子把见底的杯子用力砸在桌上，仿佛公堂上扔板木的判官，“我从头说起，说得详细点。”
　　“崂山道士知道吗？最早的崂山道士记载是在《即墨县志》，起源于后汉，没于清末，一直跟神鬼灵异挂钩，本职就是捕鬼，不过最后还是失传啦，但没绝干净，我是崂山林氏一支这一代的传人，我得广收弟子，把崂山的术传下去，所以才到处找有灵异体质的人。”
　　黎韵安静地听着。
　　“当然，愿不愿意你自己决定，你也可以拒绝。”林小小局促不安，她低下头去，攥着裙子，脸色涨红，又忍不住满怀期待地偷偷瞥上黎韵几眼。
　　“请问……”黎韵开口。
　　林小小猛地抬起头，挺直腰背。
　　四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黎韵。
　　“崂山位于山东青岛，这别墅看着也不像是暂居的，崂山道士在重庆发展吗？”黎韵发问。
　　这问题问得跳脱出了所有重点之外，林小小一愣，眨巴眨巴眼睛，她的说辞都是早就背好的，完全招架不住牛头不对马嘴的反问，只得求助地看向李欧阳。
　　“得了，师父，”李欧阳握住林小小的肩，“剩下的我来说，你不是去的时候一直喊累吗，你先去睡吧，小孩子睡不高会不长个的。”

　　“好吧，现在换我了。”这回和黎韵隔桌而坐的成了李欧阳，“那小屁孩，说也说不到最能拿捏人的点子上。”
　　“你没必要管什么崂山起源和道士历史，黎韵，你只要知道，离了我和她你活不了。”
　　李欧阳顿了顿，然而意想中的哭喊和不敢置信都没有出现，黎韵咬着吸管，把杯里最后一颗珍珠弄出来吃了。
　　“你也是崂山道士吗？李小姐。”她问。
　　李欧阳呆了呆，有点好笑：“我只是个孤儿院的孤儿，小时候因为她说的那什么灵异体质——天生可以驱鬼，才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收养，我养母一直有不治之症，养了我十几年后还是去世了，三年前她濒死时告诉我，她是崂山派后人，家里有个九岁的侄女，与先人的魂魄十分契合，百年难见，所以将先人的残魂融到了她的身上，让她熟识捉鬼的古法。”
　　“然后把她托给了你吗？”
　　“是，”李欧阳耸耸肩，“托给了我，让我拜她为师。”
　　“这对她不公平。”黎韵说。
　　“是她自己选择承担的，”李欧阳笑笑，“很厉害吧，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却要背这么重的包袱。”
　　“为什么我离了你们就会死呢？” 她的重点从十万八千里外又跳回来。
　　“你今天下午也遇见诡异的东西了吧？”
　　黎韵想起梧桐树包围的小路上黑伞黑衣的队伍。
　　“我一天遇了两次鬼？”她问。
　　“对，事实上你也天生跟灵异挂钩，我是驱鬼，”李欧阳指指自己，接着指向黎韵，“你是引鬼。”
　　“什么意思？”
　　“仔细想想，你不会从没注意到你身边经常发生些怪事吧。”
　　黎韵垂下眼，在被提醒后她才发觉，确实如此，从小她就会听见怪音碰见怪事，被湿冷的触感触碰，四顾时却又什么都看不见，夜里半梦半醒间听见嘈杂的说话声和女人的笑等等。
　　“你今天才出事是因为有那块玉镇着。”李欧阳看穿了她的心思，指指她颈上戴着的菩萨样式的玉坠。
　　“这是我奶奶的遗物。”黎韵摩挲着玉。
　　“是玉救了你，但现在，”李欧阳伸手越过桌面抚摸玉坠，指腹无意间与黎韵的肌肤相触，“它也快要被消耗干净了，过不了几天，‘它们’就会先后缠上你，你就能用肉眼见鬼，最后……”
　　李欧阳看着黎韵：“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