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经文》飞天海苔biu

22、色令智昏

　　两个人死死抿着嘴，瞪着手机，车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好一会儿后，李欧阳开口：“你看看四周，它在吗？”
　　黎韵从椅背的收纳袋里取出手电筒，打开，缓慢地转动手腕，借着光环顾四周，虽然车窗上贴着腐烂的脸，但的确不是宿舍里的那东西。
　　“有几个，但都不是它。”
　　“阿韵，我拓在你身上的血经文虽然理论上能消灭它，但实践起来还是很有难度的。”李欧阳问，“从学校出来时我就想说了，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不是要跟师父报平安吗？等那时候再说。”黎韵啪地关上手机盖，“这件事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听听。”

　　林小小终于把李欧阳和黎韵盼回来了，她冲过来给了李欧阳一个熊抱，抱了会儿又钻进黎韵怀里，然后转身去厨房拿特意煮好的奶茶，给她俩一人倒了一杯。
　　“喝了热奶茶好睡觉。”林小小满面红光地等表扬。
　　李欧阳揉了把她的脑袋：“乖。”
　　“好喝，好厉害。”黎韵抿了口，然后她坐到沙发上，“但不急着睡觉，我想说件事。”
　　黎韵言简意赅，从早上到刚才的事只用了短短十分钟不到就说完了，且清晰有理，她说的时候李欧阳安静地坐在一边喝奶茶，林小小则抱着软枕认真地听，偶尔问上几句。
　　直到黎韵说到把尸体从墙里拉出来，鬼便散掉了时，林小小愣了愣。
　　“……你没有用血经文吗？”她问。
　　“没有，因为一直想试试是不是非得用血经文不可。”黎韵定定地望着林小小，“事实上确实有别的解决方案，对吗，师父。”
　　林小小张嘴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闭上了，再想了想，她问：“………之后呢？”
　　黎韵顺势说了空号和短信的事，接着总结道：“就是这样了。”
　　“我从没收到过来自鬼的消息。”李欧阳从黎韵包里摸出翻盖手机，递过去，“我不敢妄下判断，师父，你怎么认为？”
　　林小小没有接，她指指黎韵的手机：“因为剩下的它就在这上面嘛。”
　　一片寂静。
　　不过几秒钟，李欧阳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黎韵从她手里拿回了手机。
　　“意思是你们没有把它完全剿灭。瞎猫碰着死耗子。”林小小站起来，哈欠连天，“你就让它这样散掉，怎么可能彻底杀死它，散了大半而已，要不是它弱，这个方法就是找死。而且之前也没有这种例子，剩下的那点儿鬼气可能会重新盘踞，也可能很快就散干净了。”
　　她伸了个懒腰，往楼上走去。
　　“那现在是盘踞着，还是散了？”李欧阳问。
　　“能进到这间房子里来，当然是散了。”林小小边走边回头答她，脸色不太好看，“下次千万别再这样乱搞了，先人传下来这个方法，不是没有道理的。”
　　“师父。”安静了许久的黎韵忽然出声，她抬起头，瞳孔在灯光下漆黑一片，“血经文用多了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小小对上她的目光。
　　“真的吗？”
　　“爱信不信，用了多少年的办法了。”林小小转身上楼。
　　直到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黎韵也站起来，准备去洗漱睡觉，李欧阳却叫住她。
　　“阿韵，你要一个人进宿舍，除了因为我热得难受，更因为这个吧？”李欧阳握着热烫的奶茶，“你不喜欢我用血经文，对吗？”
　　黎韵沉默地看着她。
　　“你擅自出手，说不准要赔上命的，你知道吗？”
　　“知道。”
　　李欧阳低下头，凝视着茶面，许久，笑了笑。

　　2010.3.16

　　黎韵半梦半醒间觉得脸颊被搔得发痒，她迷迷瞪瞪睁开眼，只看得到金色的发丝像流苏的帘子一样垂在眼前，李欧阳的脸压在她脸上，胸脯压在她肩上，腿压在她腰上，魅得就像只缠人的猫。
　　黎韵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却并不反抗，反而往李欧阳那边缩了缩。
　　“很晚了。”黎韵说。
　　“我知道。”李欧阳笑，“你明天跟我去个地方好不好？嗯？”
　　黎韵点点头，蹭两下枕面，又睡了。

　　“会化妆吗？”李欧阳问黎韵，边对着黎韵正翻炒的辣白菜咽唾沫。
　　“不会。”
　　“那我等会儿帮你。”
　　“帮我？”黎韵正要问，李欧阳却出了厨房。
　　黎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专心炒菜去了。
　　李欧阳忽然又折回来，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补充道：“晚上不在家吃，别做晚饭了。”

　　在黎韵的记忆里，自打跟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后李欧阳的打扮就越来越简洁，甚至简朴。常常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就出门了，秋冬的时候再套件羽绒服，往脸上扑脂粉的次数也少了，可她的脸太美丽，连眼睫都风情万种，即使是最简朴的穿着，也总招人侧目。
　　所以黎韵从厨房出来时，心跳漏了一拍。
　　李欧阳光着脚，在玄关挑选鞋子，她穿着收腰的藏青色连衣裙，腰肢纤细勾人，露着大半光滑的脊背，蝴蝶骨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动，活像要生出一双翅膀来。
　　李欧阳抬头，看向黎韵，灯光坠落在她的脸颊，她眼角金色的眼影熠熠生辉，嘴唇像柔软的牡丹花瓣，时隔五个月，黎韵忽然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被震慑后的昏沉感。
　　“阿韵！黎韵黎韵黎韵！”
　　啪地，黎韵的脑门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黎韵回过神，林小小正收回手，从凳子上爬下来。
　　李欧阳拎着高跟鞋，挨着鞋柜，笑意吟吟，见黎韵清醒过来，李欧阳冲她眨眼。
　　黎韵忙低下头。
　　“色令智昏。”林小小摇头哀叹。
　　“少看点三流言情。”李欧阳斥责。
　　林小小继续摇头：“我就不昏，她以前天天都这样，我早看腻了。”
　　“等会儿我就到你房间收缴所有小说。”李欧阳说。

　　李欧阳捧着黎韵的脸，她自己先看了老半天，再稍稍扭了扭，让黎韵看见镜子里精致的妆容。
　　“漂亮吧。”
　　黎韵只望一眼就没了兴趣：“要去哪里？”
　　“我先不回答，好不好？”

　　李欧阳没有带上林小小，只说是少儿不宜。
　　直到面对五光十色的牌匾，和门里透出的五光十色的灯光，黎韵才知道少儿不宜指的是什么，确实少儿不宜。
　　“只是来了结一件事而已，就半个小时，不会太久。”李欧阳握住她的手，手指钻进她指缝里，十指相扣。

　　李欧阳推开天鹅绒覆盖的大门往里头走，黎韵便跟着，灯光晃得她眼花，她环顾四周，发觉舞池和座位都空无一人。
　　黎韵警觉，下意识想把李欧阳往回扯，忽地听到头顶一声脆响，一大把细碎的东西哗啦啦落到黎韵头上脸上。
　　她一抹，全是泛着灯光的彩色纸片。
　　十几个人从布帘子后面窜出来，挥着亮晶晶的灯光棒子喊生日快乐。
　　李欧阳转过头来冲她笑。
　　黎韵这才想起，今天自己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