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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邱岭与陆嘉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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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孙子,让我等这么久,”邱岭冷笑,“我要见陆哥,不要见你李欧阳,怎么是你先来了。”
“邱姐出门前总不磨磨你那口刀子牙,牙尖嘴利地要咬谁呢。”李欧阳无所谓地笑笑,接着给邱岭和黎韵相互介绍。
“这就是新人?”邱岭腰一软,窝进软凳,“还在读书上学吧,能有什么胆色?可别哪天拖着你后腿,活活把你害死了。”
“邱岭!”李欧阳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砸,杯里的饮料大半洒在了桌面,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闭嘴,没人当你哑巴。”
李欧阳绷着脸,握住黎韵的小臂把她往座位上拉,却发现黎韵被钉在地上似的纹丝不动。
黎韵站在灯下,眼睛却乌沉漆黑的没有半丝光亮,她安静地,直勾勾地盯着邱岭:“邱小姐,我不喜欢刚才那句话,不想听见第二次。”
邱岭的目光在李欧阳和黎韵之间来回徘徊,最后她饶有兴致地咧嘴一笑:“好,没有第二次。”
甜品和饮料陆续端上桌,三个人一开始吃喝便都安静了。
邱岭吃饱喝足,手盖在肚皮上满足地叹气,这才进入正题:“黎韵能做什么?”
“打扫屋子,做饭。”李欧阳还在从容地享用甜品,喝一口拿铁,咬一口马卡龙。
“不是这个!你脑子进水了吗?”邱岭踢了一脚桌腿。
李欧阳又答道:“招鬼,阴阳眼。”
“你能看到那些东西?”邱岭问黎韵。
黎韵瞥了眼邱岭后边四肢细长扭曲的东西,点头:“邱小姐背后就有。”
邱岭闭上眼,沉默了几秒:“居然是真的。”
黎韵咽了口黑森林蛋糕。
与灵异相通并多年接触的人,能够凭五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大致判断出它们的存在,位置,强弱以及是否有恶念。这她是知道的,李欧阳跟她提过,林小小的笔记本上也有写。
邱岭依旧阖着双眼,嘴角挑出若有若无的笑:“都说和人打交道,有来有往,既然你报了家门,我也不该瞒着。”
黎韵蓦地缩紧瞳孔。
那细长的面条人忽然一手掐住脖子,一手按住脑袋,用力拧动自己头颅,像拧一瓶矿泉水,并发出尖锐地惨叫。就在黎韵怀疑它要把自己活活拧成两段时,它停了下来,一步一步地后退,从邱岭附近退开,然后钻出门,再看不到了,想来是逃了。
“邱岭,你动手了?”李欧阳眉眼跳了跳。
邱岭不做回答,她摇铃,向服务员再要了一份吃的。
“邱姐,不是要害人的厉鬼,就别动它了,我劝你,也是为了你想。”
“重庆李怎么畏首畏尾的,你干脆别要这名号算了。”邱岭扯出张湿巾,慢慢擦拭叉子,“我以为是这位新人要说点什么,她毕竟视觉太突出,其他感官反而会弱,还分不清这鬼是不是冤魂,以为我故意招惹,没想到你李欧阳赶先开口。”
李欧阳垂下眼,倒是不说了。
“邱小姐,这是?”黎韵察觉不到气氛异常,一门心思都只在邱岭的本事上。
“科幻点类比就是电波脑控,我的思想能短时间内和那些东西重合,从而控制它们行动。”
黎韵得了答案,也垂下眼安静了,继续吃她的蛋糕。
等到邱岭把叉子擦出了镀银的效果,黎韵又开口。
“鬼可以装吗?”
“什么?”邱岭抬头。
李欧阳也看向黎韵。
“人可以伪装,鬼不一定不行吧?”
李欧阳咽了口唾沫:“……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那些你们靠直觉和触感判断无害的鬼,是不是把一些东西藏起来了。”黎韵解释,“像是石鱼,为了捕猎会潜伏在珊瑚丛里,就算仔细瞧也分不清它和珊瑚。”
邱岭一震,叉子在她手上划出血痕,她几乎整个人都炸起来:“开什么玩笑,有这种事的话怎么前所未闻?不可能几千年来都没人发觉过。”
李欧阳忽然搂住黎韵的肩,把她往自己怀里带,笑道:“这话说出来要证据的,阿韵。”
黎韵抬眼看她,看见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往下落。
“欧阳,暖气开得太大了吗?”黎韵疑惑。
李欧阳愤怒地拧了把她的脸。
邱岭把这顿自己请的下午茶一拖再拖,拖到五点整也没等来要等的人,倒是李欧阳,带着女孩吃饱喝足,还一个劲地打哈欠,最后说了句走了,就握着车钥匙站起来。
黎韵立刻跟着起立。
邱岭诧异地盯着她们俩,脸色可谓狰狞。
李欧阳看了她两眼:“邱姐订宾馆了吗?没有的话我帮你?”
“陆……”邱岭气都有点喘不匀,“陆哥呢?”
“哦,我想起来了,”李欧阳笑道,“我不记得碰头时间了,跟陆哥说晚了一天,他明天才会到。”
“李欧阳!”邱岭拍桌而起。
李欧阳留给她一个最甜蜜最温柔的笑,顺手揽了黎韵的肩,溜达溜达着走了。
“陆哥是师父说过的那个吗?北京陆?”黎韵扯开窗帘,清晨亮得刺眼的阳光便倾泻进卧室。
李欧阳咕哝一声,脸朝下趴进枕头里。
“我洗漱的时候顺便帮你准备牙刷牙膏,”黎韵把她翻过来,“你手机有消息,是陆哥,他说他到机场了,连夜的飞机,问在哪见?”
“帮我回一下,就说渝中区,十点见,顺便发给邱岭。”李欧阳捋了把乱糟糟的头发,“陆哥……等你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北京陆,重庆李。
陆嘉任,李欧阳。
黎韵今天见着了这话里的另一位。
男人看着像二十五六,尽管李欧阳说他有三十了,他一件素T恤配牛仔裤,干净利落,看着稳重又可靠,男人的五官俊朗深邃,皮肤白净,戴着副眼镜,细碎的短刘海铺在额头上,几乎整个人融进阳光里。
陆嘉任到得快了些,邱岭则是早就等在那里了,她今天穿了件酒红的裙子,裙角缀木耳边,把整个人刀锋一样的气质给柔和了。
黎韵愣了愣,她看得出来,邱岭站在陆嘉任身边显得局促不安,手足无措。
“欧阳。”陆嘉任打了个招呼。
“陆哥。”李欧阳笑道,拍拍黎韵的肩,“这是黎韵,阿韵,叫陆哥就好。”
黎韵跟着叫了。
“我订了桌当地菜,你们难得来一趟,不吃道好的辣子鸡和烧白,就对不起机票钱了。”李欧阳牵着黎韵在前面带路。
邱岭和陆嘉任走在后边,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他们安静地,不约而同地谁都不说话。
菜早做好了,只等他们一落座就都热腾腾端上桌。
“黎韵,对吧?我听欧阳说她已经带着你去交过手了是吗?”陆嘉任夹了块肉。
“是的。”
“十月份的事,”李欧阳说,“其实我救她也是发生在那几天。”
“欧阳在电话里跟我说,这出事也太密集了点,”邱岭用筷子磨着碗边,“以往一年大约七八件,十月一个月就占了三件,确实怪。”
“邱姐那边是这样吗?”
邱岭摇头。
“虽然邱岭不是,但我刚算了下北京的,是变得稍微密了点。”陆嘉任说。
“你们觉得这像什么?”李欧阳舔了舔下唇,“虽然我也会觉得自己多心,但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们和它们,这之间的路越来越宽了,所以它们出现得才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频繁,我甚至想,到最后会一发不可收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