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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爱恨分明 ...

  •   “找别人捐卵?那这个孩子和我太太还有关系吗?”叶以宁皱眉。
      “叶先生如果在意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先从叶太太这里努力。不过打促排卵针取卵,本身是个很艰难的过程,对女性的身体也是个极大的挑战。在此之前,叶太太需要先做一些身体的调理。”
      叶以宁有些纠结。
      医生又补充:“叶太太今年已经29岁了,做试管婴儿是需要时间的,建议你们尽快开展。如果到后面,叶太太年纪再大一些,我们担心胚胎放进去了,要孕育到生产,也很艰难。而且高龄产妇面临的生产风险更大。”
      她今年才29岁,就要她接受自己无法生育这个事实!这么残酷的信息,要伴随着她以后漫长的人生!她那么贪图安逸,不愿吃一口不喜欢的菜的人,要她这么艰难地做什么打针取卵,他于心不忍。更何况,即便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如果还是失败了,让她何以面对?如果他们这样开始做试管婴儿,这么漫长的时间,这个消息很难做到绝对保密。万一她无法生育这个事实被爆出去了,她自己的信心会被极大地打击不说,可能她在这个家的地位都会被觊觎。万一有个什么苗头让她觉得不安,她会不会直接就逃回美国了?
      叶以宁并没有思考很久,当场就告诉医生:“算了,我不接受这种方式。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吧,顺其自然。还有,您是签过保密协议的,请务必对这个结果保密!”
      晚上回家,言溪正呵呵笑着看动画片。见他来还问:“你下午去哪里啦?我找你都找不到。”
      “嗯,我出去和人开了个会,不太方便带你。”他若无其事。她也没有再问。
      他又去把她那堆“试验装备”全扔了。一回头,言溪在后面怯怯地看着他。他好久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眼神了!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还是笑着,问她:“怎么了?今天医生不是说了,不要压力太大,你搞这些,弄得我有阴影。”
      言溪点点头,还是一脸怀疑:“真的没有问题吗?我怎么觉得你脸色很不好?”
      女人的第六感真可怕!他摸摸脸,说:“没什么事,今天我的一个公司股票突然断崖式下跌,怀疑是被国际炒家做空了,我下午去开会也是因为这个事情。现在查不到原因,所以我有点烦。”
      她点点头,问:“要亏很多钱?”
      “嗯,搞不好你就吃不起鱼子酱了。”
      “那就不吃了吧,反正我也吃够了。”她倒是一脸满足地笑。言溪一贯大气,颇有酒肉穿肠过、钱财身外物的气场,从来不在意他财富的涨跌。
      “好,那别吃了。省点钱吧!最近经济形势不好,我压力也有点大。”他忽然觉得可以借这个机会优化一下她的饮食,天天这样胡吃海喝毫无节制,别身体出什么问题了,那就真的是他难以承受之痛了。
      孩子的事情,他后来又悄悄拿着检查结果咨询了另外的专家。对方倒是提议了一个他可以接受的方案:“叶太太这个情况,并不是绝对没有可能怀孕。只是,需要运气!如果调理得当,她排出比较优质的卵子,是有可能怀孕的。我倒建议,您可以请一位营养师,专门为叶太太调配饮食。”
      这位专家是一位资深老中医。还为他列了一些食补,他拿了,不过并没有任何动作,他不希望言溪有任何疑心的地方。
      转眼到了隔年11月。他投资的一个珠海团队给他送来许多新鲜肥美的横琴大蚝。言溪爱不释口,天天要吃碳烤生蚝。厨师便用小碳炉边烤边给她吃。她又兴致勃勃地要求要自己烤。也不知是她技术不过关,还是蚝没有处理好。有天晚上吃完上吐下泻,言溪整个人一下子全软了,路都不会走了。他忙把她送去医院,说是急性肠胃炎。折腾两天下来,言溪的小脸都削了一圈。
      肠胃炎好后又持续咳嗽低烧。可把他个吓个够呛,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她这个人一向无病无灾,忽然生了这么一场大病,苦头吃了个遍,又是十分娇气,吃药都要他哄许久。他有时都奇怪,自己怎么那么好耐心。
      她生病,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愿意吃。他为了哄她吃,自己在小厨房里熬粥,跟她说:“你老公亲手熬的爱心小粥,你一定要赏脸吃一点,嗯?”
      难得她配合,还真吃了一碗。他便娇惯着她,天天给她熬各种粥。佣人悄悄说:“叶先生我来吧,回头跟太太说是您做的就可以。”
      他不愿意:“不用了,谢谢你,还是我自己来吧。”生平第一次做饭,居然也是为了哄她。
      她站在厨房看他做饭,又兴致勃□□来:“我来我来,我也要试一下做饭。”
      叶以宁忙说:“算了吧,你自己烤个生蚝,差点把自己烤糊了!还是歇歇,你就安心享受就行,好不好?”
      她噘嘴,却也不多捣乱。
      借着她养病的机会,叶以宁顺手把营养师敲定了。跟言溪说:“你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体,不能这样暴饮暴食。万一哪天把小命吃没了,帅帅的老公就要拱手让给别人了,是不是?”
      言溪被长久的咳嗽折腾得死去活来,这次终于也学乖了,愉快地接受了饮食要节制这个事实了。
      恰好叶以宁在京都买的一座百年古宅改建装修好了。他干脆带着言溪到京都去住,想着换个地方换下空气,看看能不能让她的咳嗽好转一些。果然,到日本那边空气好一些,加上天天泡澡,言溪终于不咳嗽了。那年冬天,也是他头一年没有在中国过年。毕竟言溪平安比什么都重要,他也坚持不了什么仪式感了。
      京都的房子小了许多,不过精致秀美。也不需要那么多佣人工作人员,日子十分宁静。言溪到了京都,又爱上宇治抹茶,各种抹茶制品都要尝一遍。营养师不让她多吃,她倒还算听话。又去学做蛋糕,天天做各种造型的抹茶蛋糕。自己不能多吃,就分给佣人吃。她手艺大概不是特别好!叶以宁有天听到佣人跟言溪说:“太太,您还是别做蛋糕了,您想吃什么让厨房做就可以了。您这样浪费食材不好。”
      “没有浪费啊,不是让你们吃了嘛。”
      “太太,我们吃得脸都要绿了。”
      叶以宁在后面差点爆笑,却还是忍着,略微正经地跟言溪说:“你八字可能跟厨房不合,还是别折腾了,好不好?”
      言溪不折腾蛋糕了,折腾起了园艺。她新奇电动修剪器,自己拿着试用,一不小心把他几株价值连城的迎客松全给修秃头了。日本的园艺师非常敬业,来上班看到那几株精心呵护的迎客松成了这个鬼样,毫不客气地对言溪大喊:“八嘎!”又狠狠到叶以宁面前怒斥了一番言溪,最后直接要求辞职不干了。言溪倒是大度,非常主动地跟园艺师一再道歉。叶以宁是尊重员工的敬业精神的,觉得言溪这样糟蹋别人的心血十分不妥当,当着园艺师的面也装模作样地教育了言溪几句,什么:“下次注意啊,不要这样啊!”又一再安抚园艺师,才把他的怒气消掉一些,同意留下来努力挽救那几颗“和尚头”松。
      入了四月份,言溪又爱上看樱花。天天穿着和服到街上闲逛。京都的樱花祭人非常非常多,安保的难度很大。保镖有几次都跟丢了,回来有些不安地跟叶以宁抱怨:“先生,还是建议太太不要到人那么多的地方去,就算去也别在人堆里钻来钻去,不然我们压力很大。”
      叶以宁抚额。从前怎么会觉得她安静不多事呢!还有谁的事比她还多!他也不数落她了,下一次她被保镖跟丢了,叶以宁直接把她带回了香港。
      言溪这个人倒是有个重要优点,脾气极好!无论是佣人说她什么,还是叶以宁控制她什么,她三秒钟就能找到下一个玩闹的乐子了。从来没有见她发过什么脾气,天天就是乐呵呵地到处玩。叶以宁工作烦心的时候,反而十分喜欢看到她没心没肺的笑容,觉得她大概是专门来拯救自己压抑的内心世界的天使。
      大约是因为今年头回没有在春节前回去看望父亲母亲。加上正好香港回归了。父亲和母亲居然不约而同地提出要来香港小住一段时间。父亲今年刚刚从领导岗位退下来,叶以宁觉得他应该是在北京生活得相当落寞,便计划先接他过来。这次他索性不告诉言溪了。反正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提前说了只会让她紧张,没有任何好处。父亲来了,肯定不能去住客房。他和言溪住的小院还有另外三个套房,他便悄悄安排管家收拾好一间房准备迎接父亲。
      父亲来的那天,他恰好有工作实在走不开,只能安排工作人员直接把老先生接了送到叶宅安置好。言溪早上十点钟又溜出去了,说约了朱瑛逛街。一脸灿烂的笑容跟他说拜拜。他看她笑得那么开心,本来要说的话也不说了,想着让她先开开心心去逛街,回来再说。
      这天是新加坡一个领导人和他见面,见面时间大大超出原定时间。结束了会谈,他匆匆赶回家。进了院子就听到言溪很气愤很大声的声音:“你出去!”声音在他安排给父亲住的那间房。
      他吓了一大跳,赶紧进去。言溪一脸愠怒地站着,父亲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也是一脸怒气。他忙过去拉住言溪:“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言溪却一下哭了,指着他父亲问:“这是你爸爸?”
      “嗯,怎么了?”
      “你为什么让他来我们家?”
      “言溪,他是我父亲,你冷静一点!”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
      “他要杀我!你还让他来!”言溪是真的哭了,边哭着边十分气愤地喊着。
      父亲一脸怒气地盯着他。言溪的情绪也十分激动。他忙把她拉回自己房间。
      她呜呜哭着,非常伤心。他也理解,她受了那样的折磨,那么可怕的阴影,怎么可能这样原谅父亲!他懊恼自己的大意,应该先给她做一下心理建设的。眼下,她那么撕心裂肺地捂着被子大哭,他便只能先让她哭一会发泄一下。自己先走到小书房,内线吩咐管家过来,把老爷子稳住,别老爷子也一甩手走了。
      打完电话回去,言溪的哭声小了一些。他掀开被子,摸着她,那么温柔那么心疼地说:“言溪,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平静一下好不好?”
      她咬着唇,稍微好了一点,却还是一抽一抽地哭着。
      “他是我父亲。我父母离婚了,我和他很少一起生活。这一次,他难得想来和我一起住一段时间。而且,上次的事情,也不是他安排的。”
      “他打电话来叫我们去北京的,他知道我去了就会没命,他还让我去送死!”
      “言溪,我父亲那一代的革命军人,党性和原则性强到你无法理解。如果那一天,人家要抓的是我,他也一样会把我送去的。”
      言溪平静了一些。他又接着补充:“我不是随便吓唬你的。开过元勋XX的孙子,只是因为一些男女关系方面的问题,又遇到了严打,居然直接就被枪毙了,他的家人也没有动用特殊关系去营救他。我父亲他们干革命,是无私的。自然,对自己的家庭,也不存在什么私心。我们这么多孩子,没有一个人获得父亲的任何关照。所以,人家把资料给他送去,说怀疑你是间谍,要调查你,他自然会全力配合。他不是要杀你的意思,在他看来就是合理怀疑、合理调查。”
      “我是清白的,那个所谓的调查,就是栽赃陷害!”言溪坐起来,语气激动。
      “言溪,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但是,即便是美国的司法系统,也不是那么完美无暇的!也有出于各种利益的谋杀和陷害!无论如何,最终你平安回来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是不是?”
      言溪没有说话,久违的面无表情又出来了。许久,她又哭着说:“我在里面,被像死刑犯一样套着头套,带着重镣。”
      “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他搂着她,努力地安抚她,却觉得自己那么苍白和无力。
      言溪最后还是让了一步,说:“今晚让我静一静,你自己去陪他吃饭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他。”
      他点点头。一直温柔地摸着她的背安抚她。她大概从未这么怒气冲天,一下又哭又闹的,平静下来也累了,饭都没有吃,就沉沉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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