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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

  •   空中飞出一片草梗,落在他的脸上。

      二狗有些恨恨的道:“城哥,我冷,求抱抱。”

      这一夜,有两个人睡得不错,其中一个八岁小男孩睡得四仰八叉,司马清一夜到天亮。

      他们不会知道,子夜时分,地宫里出现了一道黑影,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到了牢门口,接走了某人。

      只留下曼陀罗的花香,萦绕于心,寒室满园。

      到了地宫之上,执着夜明珠的人向一个高大的男子的点头致意。

      那男子披着狼皮大袄脸隐在黑色的帽下只露出两只眼睛,只静静看她一眼,一动不动。

      “殿下,一切如您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我们都被勒准留下,温婷暂代后宫之职。”

      男子目光移到宣极殿的侧门,那人又道:“随贡品入宫的先登营死士,一半混入了城外的流民之中此次被征入勒准的军队之中,一半正跟随殿下在地宫的流民之中,保护殿下。”

      男子点了点头,这一个多月,他一直处在昏迷之中,几次被温婷折磨得九死一生,但这些一切都是他施下的障眼法,不如此勒准不会放心的领兵出城,与石雷作战,他也无法让刘曜相信,先登营的二百士兵已死在平阳城内。

      他要让先登营的兵成为他的军队种子,一个教十个,十个练出百人,留滞于此一为躲避战事,二为养精蓄锐。

      “东西带来了?”他问。

      执珠人把手中的夜明珠放到那男子的掌中:“这是鲜卑段氏段狼之物,此前在蓟城与石雷一战,兵败。”

      男子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沉思片刻才道:“他一直与大晋交好,与东海的晋王司马睿一个据辽东,一个在封地辽西自立为王,怎么也落得如此田地。”

      “部族叛乱,被自已的部下给出卖了。此次他落败被关入了地宫里,正是殿下报昔日之仇的好机会。”

      “报仇?”男子淡淡道,将明珠收回袖内,“还君明珠,以图大业,才是正道。”

      寒殿寂静,脚步声由远而近。

      执珠之人向他行礼道:“殿下,温婷来了。”

      “你退下吧。”男子开腔道。

      执珠人犹豫不走,男子望向她:“还有事?”

      “殿下,这是上好的伤药。”执珠人上前,从宽袖之中伸出一只细嫩的手,掌中一只青瓷瓶子。

      男子冷言道:“不必了。”

      “殿下。”

      “我已经好了。”

      “好了?”执珠人咬了咬唇,低下头,把手缩回去。那几日拓跋城受酷刑时,她就在边上看着,心底一直想着为他寻药,现在看来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不对,是快了很多步。

      要不然,那样的伤,怎么可能他还能站在这里跟她说话。

      她道:“是谁帮助了殿下,我应该要感谢她。”

      男子挥了挥手,眼底升起一抹温柔之色:“我跟她……从不用这个字的。”

      执珠人眼中一黯,想到一月前看到温婷手中一方带着晋皇玉玺的帕子,那东西非比寻常,再听到男子嘴里亲切称“她”,心中便知是谁了,她不再言语,讷讷的把掌中物缩回宽袖之内,失落的勾头退下。

      手下走后,男子四处打量完殿内的后,确认殿中除了眼前的温婷之外,再无旁人时才将头顶上的兜帽摘掉,冲她道:“你失信了,温婷。”

      温婷捧着黄铜炭炉,在殿中央静静的看着眼前颀长的身影,惊讶他身体恢复的速度,如若是换了刘粲勒准之流只怕没有半年是站不起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佩服他惊人的恢复力与意志力,这天下还有谁能如他一样拥有野兽般的身体修复力,她以前小瞧了他,高估了自己对男人的判断。

      “你无话吗?”男子质问道。

      温婷:“我在想我们是敌还是友?”

      男子没料到温婷比想像中的要聪明,至少她并不是只会哭的无知后妃。

      他换了一种方式道:“司马清下地宫拿什么跟你做了交换?”

      “我要的你一直知道。”温婷冷道:“自是公主之位。”

      温婷知道用拓跋城逼迫司马清交出公主印信,却没有想到这一逼,反而促成拓跋城因感叹司马清的痴情一片,而提早来与她见面。

      他不能让司马清陪着他受苦,只想尽早结束这一切。

      男子目光森森的看着她:“你还不算蠢,既然如此你以后可不要再后悔今日的选择。等到地宫里的人可以作战时,东海那边会有人来接你的。”

      “什么?还要等这么久”

      “久吗?”男子拉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其实也只是一年半载罢了。”

      “我说的是我为什么要等这么久?你在地宫里跟她一生一世都不关我的事!”她压着嗓子,狠狠的道。

      “别让勒准起疑,要不然你也等不到东海来人的时候。”

      男子冷静的道。

      “给我一个准信吧。这里我已是一刻也呆不下了。”

      男子清冽的笑了笑,这一生他有多少次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住时,也会自问方向在哪,希望何在,但每一次他都把目光望向北方,那里有一个有一个如神旨般的精神存在,引领着他一步一步往那个出生地走。

      他捏了一把手中的夜明珠:“不要跟一个生活的黑暗里的人谈期限,因为他的人生从没有底限。”

      温婷一口气堵得慌,脱口道:“司马清知道你是鲜卑王族吗?她知道你的计划是利用她和她的母亲跟晋王作交换,逼他们交出晋国的皇族玉玺吗?她知道她和她的母亲都被摆上了你拓跋城摆下的棋局吗?如果你不兑现承诺,我会让她知道你的真面目。”

      拓跋城左右看了看,慢不经心的靠近她,一步一步向前。

      温婷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逼得她退到了木柱上,身子抵住哪里也去不了时,他才停下脚步。

      他从容的看着温婷,心想她倒是有些城府,能看出这些,也难怪她能爬上太后之位,他轻轻一笑好像她刚刚所说的这一切于他只是一场风过了无痕的戏:“司马清将会是我的王妃,你说一个妻子会责怪一个为他们前程努力筹谋的丈夫吗?”

      “你?你居然娶一个汉人。”

      “她是我的。”拓跋城气定神闲的道,“这还是因为你让她放弃了皇族公主的身份。我只能还她一个不比这个身份差的王妃之尊。”

      “拓跋城,我也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我甚至可以为你把自己的太后之位都搭上。”

      拓跋城嘴角浮出一个“你与我无关”的轻谩之色,“你跟我不是一类人。”

      “我可以成为你想要的样子。”她执着的道。

      “我的王妃,做她自己就好。”

      温婷全身都在发抖,她一生追求的富贵荣华,看着高不可攀,让人羡慕,可是其中的苦楚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现在,司马清让给她的公主身份,本可以让她从此扬眉吐气,却不料,远不及拓跋城给一句承诺——王妃。

      她更想成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女人,为此她也想过放弃原来所拥有的一切。

      可是她输了。

      输在她没有司马清的勇气与不顾一切。

      公主,公主,听起来跟施舍没有两样的名字。

      她气恼的闭了嘴,眼中的怨毒之色犹胜以前,双拳紧握于袖内,此刻心中有再多的怨恨也不不得先压下来,她对自己说,来日方长。

      直到男子的身影隐入了宣极殿的地面之下,之前殿中间的地砖慢慢合上,不留下一点痕迹,她才展开袖内的指,掌心已被抠去一块皮,红色肌肉露出,痛苦漫上心头。

      司马清睁开眼睛时,牢室内的光线已比平时亮了不少,她诧异的抬头向四周看了一圈,才发现在墙上的一处放油灯的地方,居然有一颗荔枝大的夜明珠。

      二狗从草堆里坐起,打了个哈欠,眼睛四处望了望,也发现了室内的不同。

      他怪叫的扑到墙底下,伸长手去够,奈何他还未长大,连珠子的光晕都摸不到,跳了两把,均落空。

      “这是用来照明的,不是用来吃的。”拓跋城的声音从草堆里传出来。

      二狗扒在墙面上,抬头幽怨的看着发着白光的珠子,长长叹一声,深为自己的个头感到沮丧。

      过了一会,二狗转过头来,“城哥,你能把珠子弄进来,自然能把自己给弄出去,你为什么还要呆在这没有白如夜,夜如地狱的地宫里?”

      草堆悉悉索索的一会,扔出一条内裤,内里的人嗡声嗡气的道:“看样子,这几天的包子吃得太撑了,有人聪明过头了。”

      二狗马上换脸正色的道:“城哥,别扣我狗子的粮呀,我不问了,什么都不问了。就当好一只狗。”

      “啪”一声暴粟在印堂前炸开,他眼眼看到司马清又要敲下第二记,忙跳开。

      司马清道:“别把外面当世外桃源,兵荒马乱的世道跟地狱有什么分别。”

      “清姐说得对,外面的确乱得很。这不对面关了一群人,来十几日了,从没有出过声。好像这里比外面要好,好到他们都不愿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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