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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 170 章 ...


  •   “简单吗?”拓跋城喃喃的说着,年轻人才敢不畏生死的往前冲,而暮年者往往守着规矩,但他们这些规矩的制定者,往往又是把规矩破坏得最彻底的一群。

      他望向铁铺前的火塘,上面黑烟袅袅,却不见明火,“你为自己活,容易。但你要为你的死去的儿子和周大人活着。”

      刘为眉心紧皱,咬了咬牙:“我明白了。”

      袁季月拎着两只包袱过来,“大人想明白,就上路吧。”

      刘为道:“我去的可不一定是一条生路,你确定一起走?”

      袁季月:“我按自己喜欢的路走,好过让人摆布。”

      刘为:“好,走自己的路。”

      说完,接过包袱,往西北角的方向去。

      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回首见到拓跋城在怀中摸了摸,手掌大小的麻桑布飞掷过来。

      刘为一把接住,布角露出“长安城防”几个字样。

      他惊讶抬目。

      拓跋城沉沉的道:“大人,我知道你心系大晋,大晋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

      刘为握着城防图默了默,走到拓跋城的跟前,从袖中抽出一方白绢,拍在拓跋城掌中。

      他按了按拓跋城的手掌道:“代王,盛乐、云中宫是辽北最适合驻军开垦之地。这是地图。”

      拓跋城听司马清提过,太子许诺给之两块地方。

      为何刘为走时也赠他地图?

      他展开一看,要到达这两处地方,要经过石雷所守的运城。

      许他的原来只是一片是非之地。

      怪不得刘为临走,用一块地图提醒他。

      此时,司马绍负手站在东宫城楼之上,看着远去的“王”旗默默出神。

      向整个宫城眺望,他才发现“王”旗虽尽去换上了代表皇权的禁军龙旗,但西北角的“代”王旗,却屹立在那,迎风招展。

      太子妃上前给他披上披风,“太子,外面风大。”

      司马绍拢了拢肩头上的披风,“走了王敦这个近忧,本宫却高兴不起来。”

      太子妃:“太子能在危难之中,力挽狂澜,枉死的大人们也会为殿下高兴的。”

      司马绍面色铁青,责备的目光投向太子妃,她马上改口:“臣妾失言,无人枉死,一切都是天意。”

      司马绍拂袖道:“没事下去吧。”

      太子妃压了压心口,走近几步:“太子,危困已除,为何还要留下拓跋城?他在这里久留也不是个事。”

      司马绍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太子妃无奈,只得领着宫女下了城楼。

      迎面看到一名内侍急匆匆跑过来。

      内侍一见太子妃,忙垂首让行。

      太子妃走到他跟前:“有事?”

      内侍袖中的手握着一个纸卷,却不敢示人,只把头低得更低些。

      太子妃逼问道:“有什么连本宫也不能问的吗?”

      内侍咬牙不出声,目光稍斜,看向太子所在位置。

      “你先下去。”司马绍在太子妃身后道。

      太子妃神色微变,忙退开。

      内侍将手中的密信交到司马绍手上,随后退下。

      司马绍走到一直僻静处方展开看……

      平静的日子,不过数天。

      一纸密书,放在了司马绍的案头。

      刘为投奔石雷。

      几个简单的字,晴天霹雳般,将王导等人劈在了司马绍的跟前。

      之前还在商议要将盛乐、云中宫两地当作重镇好好规划,以做军队战马牧场。

      收复失地,招兵买马,铸造兵器,哪一样都是水一样的银子往坑里倒,能不能听到响,还得看领兵的人能不能一举拿下被占的城池。

      踌躇满志还未实现,现在已情绪低落,将那一纸地图放在一边。

      众心担心刘为会助石雷进攻江东,危及建康,纷纷请司马绍定夺,是否要屯兵御敌。

      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毁了与司马清、拓跋城盟约,他可以不认账了。

      不曾想到拓跋城还留了这么一手。

      刘为的死活他并不在意。

      可他现在为石雷效力,成了心腹大患,着实让人头痛。

      不等跟王导说出个头绪,司马绍称头痛不已,坚持不下去。

      *

      殿外,几个宫女向疾步而来的太子下跪,来不及把请安的话说完,太子的衣袂已消失在殿门的拐角处。

      内侍正在捧着太子妃下令赏赐给司马清的东西,一排排往里走,不想被太子走过带起的风,给震在了原地。

      众人纷纷侧目,一向沉稳的太子,何时会毛燥起来了?

      月余了,太子第一次来司马清的殿中,让人不禁侧目。

      司马清见到司马绍时,并无太多惊讶,只是淡淡的把晾在案几上的伤臂,默默收回广袖之内。

      目光清冷,神色傲然。

      她不是臣,也不是奴,是不可欺的人。

      司马绍见状,步子突然迟滞。

      犹豫了一会,转身又风一样的出去了。

      不过几柱香的时间,殿外来了两个面生的宫女。

      新来宫女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生得一模一样,说话声音,神态举止都分不出的倒是很奇怪。

      司马清一见心头一喜,连连叫道:“小琪、小婳快进来。”

      故人相见,未语泪先流。

      两人与司马清一起,坐于殿中,略说了此拓跋城在西北城外的事儿。

      又从中暗示,刘为已安全送出城。

      言下之意,拓跋城很快就要离开建康。

      司马清听到此处,没有再追问下去。

      只道:“你们为何进宫?”

      “当然是接您出去的。”

      “出去?”司马清忐忑的道,“我毕竟是刘曜用来牵制江东的棋子。”

      “公主殿下,那就不走了吗?代王可一直在等您。”

      “公主殿下,要不是您在这建康城,代王怎么会亲自去救刘为。这根本就不关我们代王的事。”

      司马清想若不是出宫跟拓跋城再见上一面,只怕拓跋城还会滞留不走。

      到时给王导抓住把柄又要生出事端。

      司马绍命富琳毁掉她手上的血令,不过是不想兑现承诺罢了。

      她低头想了想:“我出宫易,但要随代王去辽北,只怕不是一时可以决定的。”

      “殿下,你怎么变得婆妈了。”小琪嘴快的道。

      小婳向小琪使了一个眼色,“殿下跟曹公子有婚约,怎么能说走就走?到时江东跟长安城为此事闹起来,你以为去了辽北就安生了。”

      小姐压下不满之色,把脸别向一边,对着空气道;“前怕狼后怕虎,当年怎么不随了刘家父子的心愿,嫁人生子,从此不现姓司马氏,也就没有这么多事。”

      “啪”一记耳光打得极重,小琪直接扑到地上,半天起不来。

      司马清右臂露出,上面红红一片的血肉,让不不忍直视。

      受伤了。

      小婳吃惊叫了一声:“殿下息怒。”

      “你们也算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平日嘴碎也就算了,今日倒长本事了,敢教训本宫。”

      司马清一边起身一边高声道。

      殿外人听到她怒声怒气,都伸脖过来看。

      小琪捂住脸痛哭:“公主殿下,我刚进宫你就教训我,我哪里说错了。”

      随后,殿内传来一片“哔哩吧啦”的掌嘴声。

      其中杂着司马清的喝斥。

      软禁在宫中,又哪里都去不得,下手重也是自然的。殿外的宫人们心底同情刚入宫的小琪,只叹都是奴才命,才会让人如此责打。

      不一会,殿中越吵越凶,打骂声里传来几句难听的诅咒。

      是以,打脸的声音比之前更甚。

      突然,一道身影夺门而出。

      跑在前面的捂住脸,跑得飞快。

      后面跟着宫女打扮的小婳,呼天喊地的叫了一声;“妹妹别想不开。”

      宫人都愣愣的看着。

      这年月,被主子打得受不了去投湖的不在少数。

      通常也无人敢拦,更别说去劝。

      各自都只叹息下辈子别投生成奴才,做狗做猫,也好过做人下人的奴婢。

      长吁短叹后,一前一后跑出的身影消失在殿外。

      转眼,行到宫门下。

      捂脸的宫女哭哭啼啼的跟守城的士兵说了几句。

      士兵刚刚当值,未见到她们进去。听到说是太子妃安排她们进宫陪临海公主解闷的,这会要回去,也没有为难她们。

      “怎么哭了。”

      “想着公主一个人在宫里,没有相熟的人陪心里难过。”

      士兵马上露出肯定之色,如今能这样忠心为主的不多,让开一条道,目送两人走出宫城大门才摇头叹息。

      “男人都不如女人讲道义的世道呀。”

      小婳在旁低声安慰了几句,两人一副愁云惨雾的上了马车,一路疾奔而去。

      西北营房之中,拓跋城见到一双女人的脚,在书桌前缓缓移动,他抬眼望了片刻,眼中淡然化为一片灼热。

      “决定了吗?”拓跋城期待的问。

      对面的人原本满心欢喜,此时笑意固在嘴角,只生出一丝苦涩。

      “我已嫁了,你知道的。”

      拓跋城双手撑在桌面上,掌下一张沙黄色的城防图,赫然写着“江东”二字。

      那是临来江东时,刘曜给他的。

      意思很明白,伺机而动。

      眼见司马清目光泪光闪闪,在看到图纸时,眼光流动恢复平静的道:“我不可能跟着你,又助你灭江东。”

      “你知道了。”

      拓跋城眼中复起灼热的光,他一直没有挑明,暗藏心底的心事,到底是瞒不住了。

      “城哥,你出手救刘为,到底为了什么?”

      “你不也在救他吗?”

      “我是为了公道。”

      “公道?”拓跋城笑笑,伸手握住司马清的右臂,伤痕累累,让人不敢看,“这是宫里那位给你的公道?这是你们司马氏的公道?还是你觉得司马氏的姓,比我拓跋城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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