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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第 137 章 ...

  •   “不敢。”司马清心里打定主意,长安城内的女人不断的出现,母亲的容颜渐渐老去,再美丽的鲜花,也敌不过岁月的无情。

      她对崔喜恩道:“崔氏,吹一曲《胡不归》。”

      崔喜恩依吩咐幽幽吹出。

      这曲子,拓跋城很喜欢。

      他不长吹。

      但若吹的话,让人沉醉。

      崔喜恩教过他,她自是不比他差。

      以前小时候,两人扶持长大,现在却物是人非。

      因而曲调分外孤寂悲凉。

      羊献容道:“这可不好。”

      司马清看着殿门口人影绰绰,有人向这边望,淡淡道:“与其相求,不如他请。母亲你若怕了,自已回宫去吧。”

      羊献容笑道:“怎么会,我自是跟清儿一起面对。”

      内使监匆匆赶过来,一见司马清脸上一惊:“殿下,何故在此吹曲?”

      司马清:“皇上如此重视东海晋王,册封我为公主,嫁入东海,我思乡情切应景而为。”

      内使监明知不是,也不点破:“册封礼,要在殿下出嫁那日行礼,殿下现在就思家了,孝顺得很。”

      羊献容也跟着颔首道:“大监说得是,清儿对皇上的确感恩戴德,这不说是要来亲自谢恩。”

      内使监没有说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相携而行,路过一众后妃时,一片嫉妒与羡慕交杂的目光,将两人牢牢的锁定。

      司马清走到卜珍的跟前,欠了欠身:“娘娘,可是来看皇上。”

      卜珍气得很,自己皇后的位子一直只在别人的嘴里,没有册封,她一日就不能太过。

      如今司马清都封公主,说起来,位份比那些庶妃所生的女儿们都要尊贵。

      卜珍道:“司马清,哦不对,现在应该称你临海公主,今日打扮得如此华丽,不知的以为是哪个宫里的妃子,怎么你跟你娘都要入这明阳殿伴驾吗?”

      羊献容脸上一片阴寒,司马清倒是淡的道:“我此番要离宫了,要嫁也是去东海。要舍也是舍了皇上和母亲的养育恩情。我听说辽北的苍狼,很厉害,但最厉害的是母狼,为了巩固地位,不惜杀了那些不应该出生的小狼。”

      卜珍脸一怔:“你胡说八道什么?”

      司马清笑:“你的儿子,刘妃的儿子,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唉,我母亲的儿子,也是呀。”

      说完,她转身,牢牢握住羊献容的手,“母亲,我们进去吧。”

      殿内,酒香呛鼻。

      两个美人只裹一条纱在身上,身形丰满白净,高鼻深目,幽蓝的眼,透着异域的风情。

      腰肢扭动在刘曜的身上,脸上渗着细细的汗珠。

      “臣女,恭喜皇上,又得佳人!”司马清双眼空洞的看着方,嘴里的声音优美动听。

      卜珍硬闯进来,气呼呼的瞪着那两个女子b

      羊献容见状忙道:“姐姐可是来了。”

      刘曜听闻卜珍到了,一个翻身,把身上的女子推开,整了整衣衫,有些窘迫的道:“你怎么来了?”

      卜珍一腔怒火,强压道:“我送了鲜果给皇上尝尝。”

      “放着吧。”

      “皇上。”

      “还有事?”

      “皇上,您登基几个月了,后宫不能一日无主。”

      “知道了。”

      “皇上。”

      “以怎么了?”

      “皇上。”卜珍无从开口,扫到司马清,眼珠闪出光,“司马清几日后,要出嫁,这女儿出嫁,自是要有皇后打理才像活,要不然,让东海的司马氏笑话我们皇上不懂礼。”

      “放肆,卜珍,你越老越没有规矩,我要你来教训?”

      “皇上,我是琅琊王氏的女儿,你娶我时,曾指天立誓,尊汉学,学汉礼,守汉制,我带来的汉典书籍,助你在五胡之中异军突起。

      不过十几年,你从一个流浪匈奴各部的小兵,夺晋朝百余城垒,一路杀进金墉城,方得此位。”

      刘曜脸上一片寒色,忍耐的道:“这宫里,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这样没上没下的。”

      “你我先是夫妻,后才是君臣。”卜珍不退让的道,“想想我们的俭儿,何等聪明能干,要是看到今日我这个样子,他只怕会从坟里跳出来哭。”

      刘曜拍桌而起,冲到卜珍跟前,手指着她鼻子,嘴巴动了几次,又把话咽了回去。

      来回在殿中走来走去,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龇着最锋利的牙,却在最后关头,没有像眼前的老妇下口。

      他挥袖一指,“汉制汉制,我要先征服汉人的土地,喂饱我的战马,再来说那些你举之事。”

      说完,抬起腿,一脚踢在水果盒上。

      盒内的水果,咕噜噜往外跑。

      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的果子,满地散去,离他越来越远,就如人心一样。

      一枚橙色的东王梨,正好滚到了司马清的脚边,她轻轻拾起,眼瞥卜珍。

      卜珍见刘曜扫了她的面子,心中多年的忿懑压了又压。

      羊献容立即用她温婉的声音,劝道:“皇上,息怒。自古,妻以夫为纲,臣以君为纲,哪个时候,为妻,为臣都是为了皇上尽忠的。”

      说着,她弯腰将果子一个个捡入盒内:“这果子,由四方交好之国来朝时进贡,要保鲜到现在,想来姐姐也是花了心思的。

      皇上酒也喝了,汗也出了,想是渴了,何不吃些果子解解渴。”

      刘曜看羊献容一眼,这么多年里,她一直能如此温和待人,实在难得。

      比如外面那些争风吃醋的,好上百倍之止。

      他微扬眉的道;“给临海吃吧,她几日后要远嫁,只怕再无这样的果子可吃。”

      羊献容取了一枚东王梨,送到司马清跟前:“还不谢恩?”

      司马清立即接过梨子,欠身道:“皇上赐的,怎么可一人独食。”

      说完叫人拿小刀切成几份。

      她拔下金钗数了数,正好四份。

      钗头扭了一下,一股香灰落下,白玉般的梨块上粘了些许,别的落在了盘中。

      捧果盘的陈妈见状,眼垂下,躬身送到了羊献容的跟前。

      羊献容推辞:“姐姐送给皇上的,妾怎么能吃。”

      陈妈捧盒到刘曜面前,他哪有味口,也摇手不要。

      卜珍一脸高傲的道:“我送给皇上,哪有我先吃的道理。”

      司马清笑,拈一块尽数吞下,四块全部吃下后,还赞叹不已。

      陈妈撤回果盘,走到角落里,趁人不注意,将果盘放在袖内用帕子狠狠的擦了几遍。

      司马清整装肃颜,撩起裙摆,盈盈跪下,磕头于地:“多谢谢皇上赐“梨”,临海的母亲,弟弟们,全仰仗皇上的恩典才有今天。

      皇上又赐婚安排临海的后半生,可以说恩同再造。”

      刘曜惊讶司马清如何能向自己行大礼,谢册婚,态度恳切温和如羊献容。

      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像今日这样美丽亲切,心中连叹可惜,可惜。

      羊献容眼中神色复杂,带着深深的歉意和自责看着三叩九拜行大礼的司马清,眼中跃进出宫变那日,她被废时,一身红衣踏着永安殿的血水,跪在殿中的情景。

      多少凶险,多少磨难,让这个不愿低头的公主,向亡她母国的人谢恩拜叩。

      人是会变的,变得为了生存,去说去做更多以前断然不会做的事。

      身份也是会失去的,曾经有多荣耀,如今就有多落魄。

      让人觊觎的皇权,像一根永不消失的鞭子,抽打着为之疯狂旋转的人心。

      眼见司马清大礼毕,陈妈上前扶起,她全身汗湿,双眼呆滞,不曾站稳,哇一声吐出来。

      “殿下!”

      “临海!”

      “清儿!”

      声音同时从三个人嘴里发出,每一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羊献容抱着司马清,手摸到她的嘴角,一抹鲜红刺目。

      “皇上,皇上,清儿中毒了。”

      刘曜阴冷的看着四周,目光落在卜珍的身上。

      卜珍一脸淡然,看到司马清七窍流血,她不知不为何,高兴得很。

      羊献容泪如雨下的扶着司马清,手指伸进她的喉间,用力一抠,司马清再度呕出一滩血。

      羊献容大哭:“清儿,你别吓娘,清儿,怎么会这样,谁要害我的孩子,皇上,这东西有毒,有毒呀,我的清儿,是为了皇上试毒了呀。”

      虽不知司马清为何突然中毒,可是羊献容在宫中活了半辈子,她多少有数。

      见司马清半晌不醒,羊献容赫然看向一旁冷眼旁观的卜珍,双眼露出凶兽才有的狠决,“皇上,卜珍要害您,是卜珍要害您……”

      她跪爬到刘曜的脚下,揪住他的龙袍,放声大哭,“十年了,我的清儿跟在皇上十年,就是一条狗,也是忠心不二的狗,她竟不如一个杀皇子的毒妇吗?”

      刘曜眼看实事就在眼前,司马清吃了卜珍送来的梨,当时,她还想着人人都吃,最后一个人吃了,才落得如此。

      卜珍这梨若要说是来杀自己的,他可能不太信,但用来杀自己身边的美人,他相信她的确做得出来。

      想到刘鹏之死,多有疑点。

      刘芬刘芳,也是死的死,呆的呆。

      再加上今日,卜珍求皇后之位,他不得不想到,她为了皇后位……

      羊献容哭声震天,连同殿外的人都往里看。

      羊仲武一马当先冲进来,看到地上的司马清奄奄一息,惊得大叫“护驾”。

      众人在外听到羊献容的哭诉,已知是跟卜珍闹起来,跟进来才发现事情远比想像中的要难以收拾。

      张太医匆匆赶来,翻一下司马清的眼皮,大骇:“殿下这是中毒,中了曙曼陀罗之毒。”

      卜珍一脸淡然:“她本就是个病壳子,又非今日才这样。”

      司马清微微睁开眼:“娘,我觉得好难受。”

      羊献容手指冰凉,仰头看向刘曜:“皇上,今日的事,不能这么算了,清儿是您赐婚给东海曹家,如今被毒杀,不怕东海以此为口实,向我们举师问罪吗?”

      卜珍:“来就来,还怕他不成?一个流亡的败族,有何颜面跟我们要人?我们能给他,也能不给他。”

      “皇上,她疯了,她把您和您的长安城当成了赌注。”

      卜珍森森一笑:“皇上,莫要让人骗了,我怎么会傻到下毒在这些果子里,这不明摆告诉别人我要害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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