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沉睡的真爱》孤云生

3、友情，爱，分别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黑发少年热切的眼神注视着红发少女，”我可以教你如何使用魔法、酿造魔药——“

　　”西弗勒斯，“少女温和地微笑着，”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她叫他名字的时候，西弗勒斯嘴角浮现一个微小的笑涡。

　　“那么我的朋友，来吧，让我带你领略魔药的世界。”

　　他走上前，用最轻柔的力道从后小心地抱住女孩。莉莉因这唐突的接触僵了一下，又因这拥抱者的全无恶意而逐渐放松。

　　他们现在差不多高，女孩的一缕长发贴上西弗勒斯的额头，后者有些羞涩，却终究没有把它撩开。

　　“准备好......”西弗勒斯在莉莉耳畔低低地说，“起飞！”

　　强健的双翼猛地拍打空气，伴随着强烈的上升气流，地面渐渐远去。

　　“真不敢相信，我们真的在飞！”在男孩的怀抱中，女孩渐渐摆脱一开始的紧张，兴奋地睁大眼睛打量着高空的环境——身后是精灵张开的巨大双翼，耳畔是凛冽的风声，而在她的脚下，魔药王国壮丽的山川正飞速倒退.....

　　山谷、田园、溪流、林木都已缩成一个个斑驳的色块，从未见识过的景物再也不值得好奇的一瞥。在如此开阔的视野下，一切显得如此渺小；在这飞行的伟力面前，父亲那把无坚不摧的大斧头完全小巫见大巫......

　　她不禁抿嘴微笑。

　　“你真厉害，飞得那么好！”

　　”你不是也飞过吗，莉莉？“少年专注地控制着他有力的翅膀，温柔地看了看怀中少女柔顺的红发，“这没什么不同。”

　　“不，西弗，”莉莉认真地说着，甚至俏皮地回过头看了西弗勒斯一眼，“你飞得比我好多了，而且这里的景色远远胜过我居住的那片森林。”

　　“是这样吗？”西弗勒斯因为莉莉的夸赞有些红了脸。

　　“当然，”莉莉欢快地说道，但很快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伤感，“真可惜，那片森林本来是很好看的......”

　　她顿了顿，西弗勒斯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我很喜欢那些树，它们平均年龄至少有一百年呢。只是近几年贵族们大批征收木材，它们全被砍倒，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桩。平时我还不觉得，直到飞起来在空中俯瞰的时候才意识到变化有多大——如果以前的森林像一个貌美的少女，那么她现在连个秃顶的老头都不如！”

　　她愤愤地撇撇嘴，继续说：“那我们砍了树又得到了什么呢？木材用来修建城堡和别墅，可城堡和别墅只配让贵族住，真正出力的爸爸却因为平民身份，砍一棵大树只能得到几根火柴的钱。这不公平！“

　　他皱眉，沉默了一会儿再接着说：”没关系，莉莉。你是巫师，你也是'贵族'的一员，不必被这种不公困扰。”

　　”好吧。“少女露出一个忧伤的笑容，”爸爸妈妈天天劳作却只能换取微薄的报酬。那些城堡里的巫师自诩生而高贵，不用工作就理所应当——我不这样认为！我相信我一定能住在最高的城堡里的，带上我全部的家人。你说是吧，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他继续飞翔。平复了一会儿心绪，才缓缓地说，”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一定竭尽全力为你完成。“

　　......

　　日子就这样缓慢而充实地过去了。

　　几乎每个下午，莉莉都会避开家人，独自来到魔药王国的边境，和西弗勒斯相会。

　　他们一起学习魔咒、制作魔药；一起游历精灵静谧的栖息地中奇妙的山川、冰蓝色的飞流、郁郁葱葱的深翠色的森林。他们一起采摘新嫩的绿芽、新月之夜的流液草，一起研磨月长石，酿造简单而实用的魔药。

　　就这样，他们发展出坚固的友谊，似乎阴谋家们所鼓吹的人类与精灵注定敌对的宿命不再存在。

　　不，莉莉，这个幸运的人类得到的不只是精灵的友情——更升华、更耀眼、更长久——是爱。

　　西弗勒斯苍白的面孔渐渐有了血色，他僵硬的表情也逐渐被真心的笑容取代。他的眼神不再阴郁而冷漠——这个少年每次注视美丽的红发少女，双眼中就会充满柔和的渴慕。这是一种纯洁的感情。

　　而莉莉，她柔软的心被精灵的知识与少年的关怀所填满，让她从人类王国固化的阶级以及来自巫师的歧视中解脱出来，来到了无与伦比的天堂。她还没有察觉西弗勒斯对她的特殊的感情，但西弗勒斯已经准备好......

　　然而，分离的那一天到了。

　　“西弗勒斯，”少女的红发已经垂至胸前，绿眸盈满了暗淡与失落，“我想我得走了。我要去人类王国的巫师学校上学。我想......我们恐怕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了。那里离这儿太远了。”

　　西弗勒斯勉强地笑了一下。他藏在身后的左手中卷着一张长长的信纸，但下一秒它就被魔力湮灭了。总还有机会的，西弗勒斯告诉自己，但不是现在。总还有机会告诉她，告诉她我的爱意。

　　“没关系啊，”西弗勒斯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我要教你的基本教完了，想必人类学校的课程再不会难道你，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学了。”他苦涩地品味着离别带来的不舍与痛苦，停顿片刻后艰难地开口：“莉莉，祝你崭露头角，让那些傲慢的贵族为你的卓越所慑服；祝你在巫师学校里能实现你的梦想。”

　　“谢谢你，”莉莉温柔地撩开着西弗勒斯额前的一缕黑发，“西弗，祝你的梦想也成真。”

　　我的梦想就是和你在一起！西弗勒斯几乎脱口而出。但他按捺住自己如激流一般的心情，淡淡地笑了：“好的。那么......”他突然想不到该说什么了。精灵关于魔药的知识几乎无穷无尽，但莉莉会用上的也只有那些了。而且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谈起魔药。

　　“对了......”他犹豫地开口，有件事如果莉莉不清楚，或许会出危险。

　　“莉莉，人类王国中有一群根深蒂固的'血统主义者'存在，他们自诩'纯血'，崇尚'纯血至上'...非常反感'麻瓜出身'的巫师。如果你遇上他们，千万行事小心，因为他们势力庞大；如果他们出言不逊，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轻蔑地说：“那些人类最擅长的就是自欺欺人，所谓'纯血'不过是一介笑谈。他们那些纯净的巫师血统追溯回去来源于谁呢？不还是一个麻瓜种巫师。他们依仗并为此充满优越感的，不是所谓'血统'，而是历经时间传承下的沉淀，可笑的是很多人早就失去了后者，却依然厚着脸皮以'纯血'沾沾自喜。”

　　莉莉点点头：“西弗，放心。我是禁得起挫折的，如果那些人真要欺负到我头上来，一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她微笑着，亲昵地拍拍西弗勒斯的肩：“再说，他们对我怎么样我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西弗，难道你会因为我是麻瓜出身就看不起我吗？”

　　“怎么会呢！”

　　“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不是吗？”

　　少年的脸红了。

　　“是这样。”他转过脸望着天空，“如果你在学校遇到什么困难，不要忘记我，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拥趸。”

　　“当然，路途如果实在太遥远，也不需要大费周章。总之，记住我，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

　　少女忧郁地笑了一下。她要远行了......

　　两人就这么相对坐，沉默着。

　　太阳一点点低垂下来，阴影洒遍了边境的百合森林，带走了最后一丝暖意。

　　莉莉火焰般的头发也黯淡下来，西弗勒斯抬手施了个保温咒。

　　“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他轻轻地说道。

　　“好的，西弗勒斯。”莉莉品味着离别的艰难，苦涩地开口，“你也是。”

　　“嗯。”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手拉着手坐在古老的树桩上。

　　.....

　　夕日终颓。弯弯的月亮升到了树林的最高点，柔和的月辉斑斑驳驳地洒下一片阴影。

　　莉莉缓缓地站了起来。

　　“西弗...”她犹豫地开口，紧咬着嘴唇，“我要走了。”

　　“那我送送你吧。”

　　西弗勒斯张开了翅膀。最后一次和她一起飞了.....

　　这次的旅途很沉默。景色依旧壮丽，但少了一个热情而好奇的少女的赞美，也少了一个阴郁而温柔的少年的微笑。

　　西弗勒斯飞得很快。

　　目的地到了。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渐渐分离。

　　“西弗。”

　　“......莉莉。”

　　柔和的月光投下的影子中，两个人再度靠近，最终在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之后......

　　男孩和女孩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