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沉睡的真爱》孤云生

19、选择

　　哈利沉睡着，或是昏迷着。总之，他双目紧闭，意识模糊。这是赫敏来到哈利房间，试图叫醒他却失败后，经过一番观察得出的结论。

　　一开始她以为哈利赖床想糊弄过去，可无论她使劲浑身解数，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这让她意识到事情可能严重了。轻轻摇了摇哈利伸出被子垂下床的手，却被传来的冰冷惊讶，赫敏不由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生病了？她思忖着，或许是水土不服导致的。昨天哈利就状态不佳，可能是吃坏肚子或者着凉了。精灵不怎么了解人类的病症，赫敏也不清楚出现昏迷的症状会有哪些诱因，于是没有往深处考虑。不过这些问题虽然简单，却也不是她一个两手空空的孩子能解决的。

　　找西弗勒斯！她想了想，打量一番哈利的卧室，随后将目光定格在床头的储物柜上。她跟哈利提过这个柜子，哈利一定也有印象。扫一眼房间没发现要找的东西，赫敏咬咬牙，为擅动他人物品感到抱歉，随后拉开柜子翻找起来——

　　扒开一本又一本书后，赫敏摸到了什么坚硬又冰冷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正是昨天她亲手交给哈利的魔法器具，立刻心头一松。虽然西弗勒斯让她只告诉哈利它只能指路，可它的功能却不止这些。

　　“真不会珍惜......”赫敏有些忿忿地说，手上动作却一点不停，迅速地把魔法核心外一层机关拆解开来。“怎么能随便到这种地步！直接把东西塞在柜子里，然后从书架上抽书把它埋住.......”说到这里她话音一滞，想到什么。“哈利不是这样的人哪。不会当时就出事了吧？”

　　担忧涌上头，赫敏加快速度，很快象征通讯的浅蓝色荧光闪现，伴随着一个平淡低冷的声音响起。

　　“格兰杰小姐，请说。”

　　“西弗勒斯！快来哈利的卧室，”赫敏急促地喊，顾不上哈利就在一旁睡着。“他昏迷了！”

　　浅蓝色的光剧烈闪动一秒又归为沉寂，象征通讯结束。连眨几下眼睛，强光留下的痕迹才缓缓与黑暗融为一体，赫敏攥紧手掌又缓缓松开，这才发现手心竟全是汗渍。依她的推断，哈利不过是太累了，可冥冥中她就有一种预感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然而，潜意识她不愿去想像任何其他可能性。

　　西弗勒斯没有任何回复。不过对他来说，沉默可能就是最好的回答，行动总比言语有效。

　　几分钟不到的时间似乎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尤为漫长。仿佛等待了好几个小时，门终于打开走进一片令人安心的暗色，赫敏轻轻呼出一口气。

　　西弗勒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径直向哈利走来。赫敏迅疾地退后一步空出床前的位置，他也不多话，走上前推了推哈利，没醒。将手放在孩子额头上，触手滚烫。

　　“发烧，昏迷。”西弗勒斯简短地做了初步判断，没有为这意外情况有任何表情变化。扫了一眼，他平淡地说，“如果这种失去对外界感知能力的现象是高烧引起，一剂药水喝下去几小时就能好。但如果不是......”

　　赫敏脸色变了变——聪明如她，尽管西弗勒斯没有作出任何提示，她也能模糊地猜到他省略的部分究竟是什么。

　　“西弗勒斯......”她迟疑一会儿，观察到西弗勒斯没什么失措，却也无法放弃担忧。她最终还是问出问题，“无论是后者还是前者，您一定能让他好起来吧？”

　　西弗勒斯没有立即作出回答。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沉默压抑着什么。

　　他侧过身背对着赫敏，自顾自地行动着，魔杖轻挥，哈利的身上跳动着魔法闪光。赫敏只看见白光与绿光纵横交错地跳动，还有少部分被西弗勒斯挡住，但她稍稍放心了些——白光象征机能完好，绿光表示没有严重伤害。

　　“你先走，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西弗勒斯仍背对着她，身体不动，只是侧过头向门口示意。赫敏得到了一个积极的结果，也没什么异议，等她推开门时，西弗勒斯对着她的背影低声道，“格兰杰小姐，你做得很好。”

　　女孩的脚步顿了顿又加快，轻轻掩上门。

　　西弗勒斯等脚步声渐远，这才移开一步，哈利身上的检测咒语终于露出全貌。除了白光绿光，还有在心脏部位，恰好被挡住的，不起眼的，象征诅咒的红光。

　　沉睡魔咒。

　　咒语的力量比他想象的强得多，明明离生效的时机还有很长时间，魔咒已经开始产生作用了。

　　他的考虑最终没有落到空处——仅是一次，坩埚爆炸就能激发出咒语的潜力，让一个身体康健的孩童昏迷不醒。这种昏迷自然不是高烧能引起的，甚至不是什么疾病所导致的。发烧只不过是身体无法承受、魔咒力量溢出的结果，真正致命的是沉睡。

　　之所以说赫敏做得好，因为咒语刚刚开始作用她就发现并及时叫来了他。现在，魔咒来得及阻止，也来得及.......使它进一步恶化。

　　想到此处，西弗勒斯将魔杖轻轻举起，光芒一点一点会聚起来，越来越亮。在这条咒语的刺激下，沉睡魔咒会提前爆发，这孩子的下场也不言而喻——

　　在杖尖荧光的照耀下，他下意识地低头，正好瞥见哈利沉睡的侧脸。孩子原先健康而红润的肌肤变得苍白，微微有些干枯，长长的眼睫毛覆在青乌色笼罩的眼睑上显得突兀。鼻翼扇动地极慢，薄被子下的胸膛几乎没有起伏，第一眼看上去仿佛已成了个死人。

　　他突然想起昨天夜里和小精灵的对话。他还妥协着，让哈利明天能继续吃他的垃圾食品，殊不知这个恬静乖巧的孩子，可能已经没有明天。这是怜悯吗？他抬起头，入眼的是一片暗翳的天花板，可小孩虚弱的影像盘踞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光芒已然会聚到极致蓄势待发，可就在迸发的一刹那，西弗勒斯下意识地压低杖尖。魔咒如离弦之箭射出，穿透脆弱的木质地板，木屑飞溅。

　　一块尖锐的碎片划过他的长袍撕出一条带血的痕迹，痛感渐渐如浪般拍打。为自己意想不到的软弱，一阵暴怒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再度举起魔杖，此时痛觉仿佛被放大许多倍一般，背上陈年的创口似乎又撕裂开，鲜血伴随着仇恨汹涌而出。

　　蓝光又闪烁起来，照得他的脸时亮时暗。

　　一个选择。旅人来到了十字路口，不知道哪条路通往光明，却仅有一次机会。他该怎么做，放弃这个难逢的机会，放过这个可怜又无知的孩子？他承认自己在同情。可又有谁会放过他呢？没有人。

　　望着哈利心口处的红光，西弗勒斯轻轻呼出一口气。

　　就算现在这孩子逃过一劫，在注定的那个生日仍会被夺去生命，无非是时间长短的区别罢了。他已经等了很久，他等得起。

　　更何况......他有能力控制自己的仇恨，主宰自己的命运，他有选择的权力。可哈利·波特呢？他的人生是一条注定戛然而止的轨迹，是一颗还未绽放出最璀璨光华，就陨灭消逝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