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归》燕云十六州c

4、授兵权

　　那时的司马敬，还只是东宫的太子。而司马烈又常年在外东征西讨，这家国政事便放在了司马敬的头上。太子仁义爱民，性格温善，却唯独在感情方面优柔寡断。秦安璐和顾盼苼，两人都是世间难得的女子，却都想择一人而终。
　　初遇秦安璐，司马敬已有一位正宫的太子妃娘娘，但走马江南，惊鸿一瞥，便沉沦了一生。
　　女子温婉的面孔，轻柔的声音和触摸，让司马敬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拱手送到她的面前。但秦安璐彼时，已经有了一位良人。她想要的只想择一人而白首，过着青山绿水的日子和生活。
　　得知了司马敬的身份，秦安璐更是俱而远之，她虽性格柔弱，但在感情这一方面，却由不得软弱。司马敬一生挚爱，怎么会轻易放手，所以不顾她的感受，以她全家性命要挟，更是失手错杀了她的那个人，强行纳了她为侧妃。
　　大晋朝的太子想要一个女人，岂不是信手拈来。以至于秦安璐在司马策出生之前，被司马敬磨平了所有的情意，一度郁郁寡欢。还好有了一个孩儿，还好有了司马策。秦安璐同产婆瞒了所有的人，声称这是一位皇子。她恨司马敬，恨整个司马家，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折磨，谁能想到是那位道貌岸然的君王所能做出来的事情。
　　在司马策还未发育之前，就被秦安璐服了一些特殊的药物，没想到体内相冲，差一点便丢了性命。到最后虽如了她的意，却也彻底了断绝了司马策做女人的意愿。这也是秦安璐没有想到的事情，看着她这些年随军出征，出落的越发神采，直到后来有了淞儿，秦安璐心中更是愧疚至极，却不知怎么去弥补她。
　　“策儿，母妃恨不能以命抵你。”秦安璐俯下身，泪水缓缓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华贵的地毯之上。司马策于心不忍，伸出手扶住了秦安璐，“母妃，不必自责，策儿这些年一直在外，忽觉得做一位男子也是极好的。放眼天下，还未寻到能配得上策儿的男子，策儿独身一人，替大晋守着关中门户，岂不是更好？”
　　“母妃知你心苦。”秦安璐颤声说道，听到司马策这样说，自责不以。
　　司马策刚要开口，便听见门外大声的通报，“皇上驾到！”
　　听到声音，秦安璐慌忙擦干脸上的泪水，起身迎接，司马策亦不动声色，恭敬行礼。
　　“都起来吧。”司马敬换了一身常服，对二人挥了挥手。
　　“朕就知道你在这里。”司马敬提袍落座，意味深长的说道。“朕有话对你说，其他人下去等候。”说罢，也不看秦安璐的脸色，冷着脸吩咐道。
　　秦安璐低眉顺眼的行了一个礼，内心却是波涛汹涌，难不成刚刚的对话被他听到了，自己的性命无妨，倒是策儿该怎么办
　　门再次被合上，司马策倒没有想那么多，自己的身份对他来说，早已无谓。“父皇，不知唤儿臣何事？”
　　“策儿，朕希望你早日赶到长安。”
　　还以为司马敬这是在驱赶自己，司马策低头，应道，“这是自然，儿臣处理完军中之事，便会尽快出发。”
　　“此物予你。”司马敬自怀中拿出一物，轻放置于桌上。
　　司马策抬眼望去，似不敢置信般看着司马敬，“父皇，这，……”
　　青铜而制，作猛虎奔疾状，背面刻有北府铭文，这是，这是北府十六骑的另一半虎符。今日听司马荣那样说，司马策还以为司马敬这次是来收回的他手中的一半虎符，没想到……
　　北府军又称北府十六骑，乃是当年晋孝武帝时期所成立，战无不捷，曾在淝水之战中一举击败前秦大军，北府军从此一战，史上留名。后司马烈复国，重组北府十六骑，横扫天下，被喻为大晋皇家铁骑。
　　北府出，狼烟起，天下破！
　　司马策手中只有一半虎符，并没有调出十六骑的资格，如今二虎符合二为一，司马策不知司马敬是何意，茫然的看着他。
　　“朕予你北府十六骑，韬光养晦，可扩充，守好关中，十余年破北魏。”司马敬一字一顿的说道。
　　“父皇为何不予皇兄？”毕竟司马荣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这几十万铁骑在她手中，叫司马荣怎么想，叫天下人怎么看？
　　司马敬抬眼去看司马策，这几年司马策生的越发神朗，眉宇间竟像极了自己的父皇司马烈。太子书卷气息浓厚，却唯独缺了司马烈身上那股子气息，现在看起司马策，与父皇的气质简直如出一辙。司马敬这一生只恨自己当时年幼不懂事，平不了父皇想要的天下，不然母后断不会操劳至顽疾早逝，令父皇空叹一生。
　　司马敬十岁丧母，对慕容嫣的思念永远定格在了那个冬夜。司马敬永远记得那一夜，母后忽然病重，父皇得到消息后，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从与羌狄的战场上赶回。太医说母后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她只是在等一个人。
　　司马烈打马进入后宫，一身盔甲，连滚带爬跪在了母后的榻前。“嫣儿，嫣儿，我回来了。”司马烈哆哆嗦嗦的拿起慕容嫣的手，放在嘴边取暖，声音几近变了调，“手，手怎么这么凉。”
　　“司马烈……，照顾好敬儿。”慕容嫣眼角带泪，轻声说道。
　　懂事的司马敬跪在一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皇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嫣儿，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去打羌狄，我，我不打羌狄，我不应该跟你赌气，你就不会生病。”司马烈把慕容嫣冰冷的手，护在脸边，呜咽的说道。
　　“司马，司马烈。”慕容嫣费力的抬起手，抚摸着司马烈的脸，目光里的柔情仿佛看遍了春秋，“我真的好爱你……对不起，我……我不能陪你了。”
　　“你们这群废物！”司马烈忽的起身，抽出腰间佩剑，直指着地下跪着的一群人，狠戾的怒道，“连皇后都治不好，那就都去陪葬！”
　　“司马烈！断不可……断不可……”塌上的慕容嫣急促的劝道。
　　“嫣儿，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司马烈扔了佩剑，复又埋头抽泣着，握着慕容嫣的手，像一个孩子一样，说不出多余的话。
　　“放了他们这一次吧。”在司马烈的耳边说完最后一句话，慕容嫣用尽力气，展颜一笑，露出了最为明媚的笑容，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元烈七年，大晋朝慕容皇后薨，年仅3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