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法命途》殇火本我

22、第二十章

　　封后大典结束后的第五天，冥帝暗霂大部队到达影州。
　　三王府。
　　祁：
　　以后的路，你我怕是再无交集，当日给你的承诺我已兑现，影界皇位我亲手奉上，也许我的手段伤你很深，但乱世怎可安家，仁慈君主不适合烽烟四起的世界。经过这一次，可懂我当日湖边茶话的告诫？七州回归，大影的事我不会再插手，好生坐稳冥帝位置。做一个贤明君主。
　　前尘两世，我知道你难以忘记，很不幸，百里那一世的一切我依然记忆模糊；前世，冰城已死；现在是杀戮无数的白炽瞻，是无名无姓的轩灵帝。情愫早在岁月中消磨殆尽。忘了和冰城的一切吧！忘了同百里轩辕的夫妻情分吧!也忘了与白炽瞻的同谋大业!我是宁王，你是冥帝。他日再遇，孤不会手下留情!
　　谨记：独善己身，莫问他国。
　　敬上。
　　城。
　　……
　　两行热流，男儿有泪，皆是苦涩，难咽又难耐，双手捧的还是那熟悉清秀的字迹书信。
　　二十年前，是她的决绝离开，没有一句话留下；五年前是他突然出现，扶持自己夺太子一位；两年前是他突然暴露冰城转世身份，又是没留一句话的离开。
　　暗祁没有说一句挽留，也没机会说，寻找多年无果，他就等待着，在阿城第一次离开的地方等她，等她回家。
　　怎料春去秋来，冬雪飞扬又消失天边，那人还是不曾回家，不曾回望等候着的他。
　　等来的却是绝情书……
　　怎么忘得了……你告诉我怎么忘？此生相伴数年不够留你心吗？
　　“哈哈!她还是要天下，要她的宏图大业，要她的天命!就放弃我们了两世感情!”暗祁长叹怅然道。
　　“祁哥!她有她的不得已，你也有你需要守的大影。”画玹在一旁递上锦绢，心疼男人的痴情，可她能做的除了陪伴还有什么，从五岁那年进宫学武认识祁哥开始，她就相伴左右，藏着小小心思，小心翼翼地爱着……转眼三十多年，陪伴祁哥的只有自己了……
　　画玹见过祁哥的眼泪，但从来为别人流……
　　看过祁哥的快乐，但永远痴情一人，可惜不是她……
　　还记得新婚之夜，她满怀期待，他怒目相视，她待他为丈夫，他却视她为陌生人。他说，他不爱我，只当她是妹妹。她记了三十年，孤苦了三十年，从未逾越。
　　可笑的是，那女子却决绝离开。她很想了解她，了解这个传奇女子。她想起冰城私见她的时候。
　　那晚——离开炎界的前夜。“她”突然到访自己住处。
　　儒雅温和的男子，没有了白日里帝王锋芒，一如五年前初见的白家五爷，翩翩公子，风华绝代，很难再看到曾经青涩天真的女子影子。
　　“参加宁王，不知宁王深夜造访是为何事。”按照炎界的礼，她屈身拜了一拜。面对算是情敌的人，说不紧张是假的，画玹尽量保持平淡微笑。
　　“会怪我这段时间对你父女两的作为吗？”
　　迟疑半分，画玹还是镇定地答道：“阵营不同，各自也有各自需求。自古成王败寇，玹是败将，就算宁王想杀我也无可厚非。”
　　“嗯。”男人淡笑一声，“孤这次来见你，是告诉你，此后孤都不会插手影界事。这封信交给他，如果好奇，你可以打开看，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容。你是他的良人，好好把握和他的余生，劝他别再眷念过去了。”
　　……
　　回大影的路上，她无数次想拆开信，但想起，那时问他，他的回答，就放弃念想。
　　你何不直接跟他说，写信不是太矫情了吗？呵!
　　“不关紧要的，孤不想浪费口舌，见了面，怕是断不了他念想。”
　　“除去这一世男儿身份，你当真对他绝情了吗？两世感情，说忘就忘。我是不信的，若真忘了，你会留下他的儿子吗？”她自西略城被捕，押送来炎界，一路上陪自己说话，解闷的“大少爷”就是冰城的儿子，那个虽然表面只有十七岁，但她清楚，这是祁哥的孩子，一样的眼眸。
　　“记不清了，已经习惯遗忘，即使心里有，也不会是他。如今的我是男儿身，叫我如何开口!哈哈!”
　　他的苦笑，苦涩无奈，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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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哥!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何必执著……”画玹看着面前哭的撕心裂肺的大男孩，心莫名的刺痛，鼻子酸酸的，“还有我在这。”
　　想起冰城的话，她迟疑的缓缓上前，从暗祁背后，轻轻地抱住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也是第一次以一个妻子的身份劝他。冰城说的对，过去的都开始模糊不清了!剩下能记的是未来，她有祁哥的余生，真正的爱一次吧！不管祁哥接不接受，好好爱他，也不枉此生。
　　“前世，她用一生去爱你，守护你，这一世她也会累，也会疲倦!再怎么纠缠，你也破不了法则，你还想看着她困于七情，命陨天法吗？”画玹痛颤声说道。
　　“画玹!我……我知道!我什么也做不了!前世是，这一世还是，我除了远远地看着，还能干什么!”
　　暗祁嘶吼着，他绝望了，最爱的人如此决绝的划分界限，他知道，转世的她已经习惯现在的身份，早就放下与他的一切，甚至爱上一个名义上的妻子，但得知白炽瞻只是冰城原体血元中的一滴颗血滴子化成的，便抱有最后的幻想——总有一天她会涅槃，恢复女儿身。
　　但她的无情，漠然，一封绝情书斩断了所有的希望。此时此刻，痛苦与悔恨交织缠绕在暗祁的心上，折磨着，所有被压抑的情绪一瞬间涌上他的心头，这种痛比前世身死枪下的痛更甚。
　　他沉默了。
　　身后的女人静静地抱着他，暗祁能感受到女子对他的纵容和关心，他清楚画玹喜欢自己，十多年的陪伴，换作他人怕是会接受。只是前世欠轩辕太多，下过咒的他拥有两世记忆，那是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爱。
　　“画玹。对不起。耽误你多年，如果有喜欢的人，我们可以和……”
　　“嘘!不用，我没什么其他动心的人……玹儿喜欢的就是祁哥！试试在一起，可以吗？”画玹慌忙放开双手，转身来到暗祁面前，右手食指贴上他一张一合的唇，目光温柔又坚定地说道。
　　“我……”
　　暗祁不知如何拒绝，以往是等爱的人回来，现在呢？
　　四目相望，谁都没再开口，就这么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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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的方画玹绝对想不到，多年后的她会很庆幸自己此时此刻勇敢把爱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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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天前离开界城的大冷使团，通过炎界北境边线，到达了吉山城在客栈落脚，休整。
　　天刚刚黑，去南野军中军商议军事的雨玫、雨珊还未返回客栈。
　　何北昆，也就是逐月，一人在客栈写信上报宁王。
　　刚打开窗户，逐月就觉察到屋顶的身影，迅速收起信条，跃出窗口，翻身飞上屋顶。
　　此时屋顶正在思考的红发女子，被逐月飞身动作惊到，转身准备逃。
　　逐月伸手抓住女子的左肩，向后用力拉，女子一个回身，向后撞去，拍下逐月的手，随后右手聚元，金色火焰环绕，直接震开逐月的青色元气。
　　逐月眼底划过光亮，不会这么巧吧！他想。但迅速掩去惊讶目光，极力控制住体内活跃起来的金色火元。冷声问道：
　　“你是谁？为何藏匿在此。一路上跟踪我的黑影是不是也是你？有何预谋!”
　　红发女子朗声大笑，扯下面巾。再次抬起右手，凝聚金色元力，火焰燃燃烧起。
　　“哈哈!是我跟踪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随即，女子眼中一道厉光划过，勾唇邪魅一笑，“你!可认识这个!”
　　逐月瞬间定住，瞳孔紧缩，体内的火元愈加活跃，更加难以抑制它的咆哮。而眼前满面英气的红发女子身后显现出上古神兽——烛龙。
　　女子剑眉微挑，嘴角邪魅地笑着：
　　“既然认识，想必这位兄台和本小姐一样!都姓‘烛’!”
　　“我说的对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