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肖昀没想到自己也有当应召女郎的那一天。
她往常也客串过一回她的女伴，作为回报，意外了几个外媒高层的人脉，收获颇丰。尝过甜头，这回应的特别痛快。
只是没想到顾时易这回的女伴是应付所谓的相亲宴的。
也只好自认倒霉，贪心不足蛇吞象啊，肖昀还是不情不愿的被拉进了试衣间。
等她换了第四套衣服出来时，顾时易正窝在沙发上对着两个捧着画册的柜姐窃窃私语，百忙之中抽了个空挡抬头看她，点评道：“不行，有点艳了，我以为你压得住这个颜色。”
肖昀虽然也并不满意这个充满无厘头花纹的裙子，但为了赶紧结束这场闹剧，恩，是的，闹剧，她努力回忆，实在没办法确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自己置身于三流言情剧本才有的场景：所谓的霸道总裁妙手回春拯救烂品味的灰姑娘的情景。
哎，都怪她自己，为了让顾时易实实在在买她一个人情，营造自己真的有正经事的假象，把新买的年会装备交给许妗玟，饶了个大圈约他在精英聚集的CBD见面，没先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居然得陪他玩这种幼稚的装扮游戏。
为了尽早结束这场闹剧，她只好昧着良心说：“我觉得挺好。”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甚至努力想了几个优点：“摸着像是丝绸的，首先舒适度就很好，而且你看这魔幻主义花纹一看就尊贵冷艳高不可攀，我穿着它肯定能打退一群肖想你的少女。”
柜姐扫了她一眼，不卑不亢的开了腔：“小姐，这款新款春装采用的是品牌新型面料，手感柔和细腻更胜真丝面料......”
“至于花纹，是我们品牌创始人于1899年为英国皇室公主所创，为了纪念其逝世96周年出的纪念版花色。”柜姐妆容精致的脸露出了个流水线般的标准笑容：“当然~，也是限量版。”
肖昀看着她微弯着45度的腰，面不改色从容应对，连嘴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深感其专业素质强，自己这段位，在人家眼里，估计连三流小明星都排不上，人家好歹还嫩、嗲会撒娇呢。
幸好她没尴尬太久，两个柜姐又在顾时易的指挥下拿来了她的新战袍，这回她二话没说就拎着去了试衣间。
一个小时后，肖昀彻底瘫倒在副驾驶上：这个人为什么会对女装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见解，这件横珠串的小礼服到底和之前竖着的有什么鬼区别，身上这件和第一件除了长了三公分到底有什么区别，这点视觉差居然足足折腾了她俩个小时，她在心中愤怒的吐槽一番后下了结论：男人，都是可耻的视觉动物，可恶的是还坐享其成。
“说真的，你真的没有女装癖么。”她到底忍不住，小小的反抗了一下。
“我姑且认作肖小姐对我审美品味的认可。”顾时易握着方向盘回应的游刃有余。
“我以为女人都热爱华服美衣。”
肖昀：“请收起你对女性的偏见。”
“你的助理呢，这种场合干嘛要找我。”肖昀忍不住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无奈感叹：华服在身，穷人真是不太适应。
“都是圈子里的长辈，虽说不是我本意，情还是要领，带我助理，敷衍的意思太明显，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没想到自己的随口抱怨，这人会费心解释，肖昀那点试衣服的不满也只好不甘不愿的烟消云散。
“再说，我认识的女性朋友中，肖小姐最是端庄可爱，应该很得长辈眼缘。”
“你可真记仇，我可只说了一回顾先生，你都回敬我几次了？端庄可爱？看来我的女性魅力值在你眼里很低？”肖昀半真半假的抱怨。
顾时易大概是真的被她逗笑了，“你今天抱怨真多，真怀念那个跟我据理力争的不认输小姐。”
肖昀无奈：“我又有外号了？”
他说的没错，今天她的抱怨真多。
其实她约许妗玟逛街，和什么年会无关，她在穿衣打扮上从来不愿意费太多心神，衣橱里几件礼服足够她应付各种宴会场合。
她今天只是有点心不在焉，其实和何承鸣的结束，从她决定回国那刻起，就早已没什么悬念可言。
距离两人最后一次争吵已经过去两周，她只记得电脑屏幕上那张模糊失真的脸，两人都不是什么善于争吵的人，几句失控的争执之后，两人各自沉默，大概都有些无话可说。
结束是他提的，何承鸣从不遵守什么女士优先、君子风度的世俗规则，他从来只做客观理智的决定。本该随着她回国就划上的句号被两人默契的推迟了一年，这一年的犹豫，大概可以安慰她片刻，至少自己在他心中还算有过落脚之地，至少他为了自己，能和他奉行三十年的理智背道而驰了片刻。
临近年末，满满的工作安排让她无暇他顾，刻意回避下，甚至连悲春伤秋的时间也找不出，好像这场维持6年的恋爱长跑结束的无声无息。
等忙完了这段，她有心维持自己繁忙充实的状态，甚至连自己的并不擅长的穿着打扮一课都要补上，决心给自己一片黑白灰的衣橱添上几抹色彩，不过今天被顾时易一折腾，她彻底死了要变精致女性的心。
嗯，朴实点也没什么不好。
“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在想等会怎么发挥，才能将你那些追求者一一击退？”肖昀觉得今天的顾时易有点话多，随口胡诌了句打发他。
顾时易无奈：“今天才发现你对我偏见颇多啊。”
其实肖昀有此随口之语并非偶然，顾时易并不缺女伴，几次宴会偶遇，每回所见女伴多是不同面孔，不免给她留下此人游戏人间的纨绔印象。
她努力回忆那些春华秋菊各自美的女伴脸上不约而同的矜持骄傲，不免怀疑自己是否具有此种印象派演技。
不过她并不打算对他剖露心迹，“怎么会，你可以认为是对你男性魅力的认可。”
“伶牙俐齿。”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场以慈善为名的相亲交友晚会，充满了争奇斗艳的各色美人，以及混迹其中的油头粉面宽肚谢顶的成功人士，其用意简直昭然若揭。
肖昀挽着顾时易的胳膊，小声道：“我觉得你可能欠了我一个大人情，瞧那些女士们恶毒眼光，大概我抢走了全场唯一一个“青年”才俊。”
顾时易一边对着场上的熟人微笑点头示意，嘴里却道：“我觉得你的定位十分准确，我现在可是人人眼热的唐僧肉，身娇体弱，你一会儿注意保护我。”
肖昀：“......”
“谦虚是美德，顾先生你的思政课显然很失败。”
“小易，你怎么回事啊，有女朋友也不吱个声，害你刘姨为你忙活半天。”这个迎面走来的这位刘姨涂一张大红唇，裹一拢孔雀绿的旗袍，手上带一汪水玉镯子，除了少了颗痔，就长着一副天生媒婆样，在宴会暧昧的灯光下，她这身复古打扮让肖昀恍惚间以为置身在张爱玲的笔下。
刘姨笑意盎然的看向肖昀，肖昀眼观鼻，鼻观心，垂首掩目，任其打量。
只听得顾时易笑道：“还得刘姨您给我费心，我这人可还没追到手呢！这不是耍了个小手段带您面前，让您给助一臂之力么！”
这人倒是会哄骗人，心机！肖昀在心里撇了撇嘴。
果然，这位刘姨半点没生气的意思，虽然明知这家伙滥竽充数，不肯迁就她的安排的这一出，却只是佯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就知道你不是个靠谱么，你妈那我可不去交代。”
说完便不再理他，轻轻拉住肖昀的手:“小姑娘别害羞，到了我这儿就开心玩儿，你刘姨这大好青年多着呢，有的是比这家伙优秀的。”
肖昀也不搭话，只抿嘴笑。她从小就演多了乖乖女形象，演技炉火纯青，水到渠成，一个拘谨害羞的笑信手拈来。
所幸那刘姨也不多为难她，瞪了顾时易一眼便翩然而去，想是又去撮合其他新人了。
顾时易看着一脸闲适转身就去吃糕点的肖昀笑的乐不可支：“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演员。”
肖昀正琢磨着奶油和巧克力到底哪个卡路里更高，闻言回他：“对比对象是你那些演技高超的女伴们么？我觉得还是略有逊色吧。”
顾时易又笑：“看来我在你心中负心汉的形象简直根深蒂固。”
“我觉得你可以理解为风流多情。”肖昀索性不多做挣扎，捻起一个裹着奶油撒满巧克力豆的放进托盘，“她们说不定觉得有此一遭人生体验也很丰富人生。”
“也包括你？”
“嗯...，如果只算增长见识的话。”
顾时易顿时大笑：“哦，原来在你看来我的女伴还有其他附属功能和增值服务。”
肖昀难得有点黑线：“我并没有这么说。”
顾时易笑声未歇：“看来，我必须要郑重声明一下了，我可没有收集女伴当床伴的嗜好。”
肖昀无语：“......你绕了一大圈，挖了一个巨坑，就为了你证明你冰清玉洁守身如玉？”
顾时易挑眉微笑：“我以为这是我表达好感和尊重的好方式！”
“显然你表达的对象并不怎么觉得。”肖昀接过侍者递上的酒点头致谢，“不过，我一向宽容大度，不打算多做计较，你只需要提供你们友司北美市场传媒总监的联系方式略作赔偿。”
顾时易故作失落：“我一直以为吸引你的是我姿色到位。”
肖昀微微一晒，捧着红酒美食，环顾四周，选了个人烟稀少的偏僻角落，厚重的丝绒窗帘下窝着个又小又窄的沙发，她也不挑剔，径自落了座，也不管顾时易如何，抿了一口红酒，半点不淑女的伸直了长腿。
“啧，你今天可真是反常。”
肖昀抬头，见顾时易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环臂半歪着身子倚在那似绸似缎的帘子下，长身玉立，说不清的风流。
她不满道：“你干嘛跟过来，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安静角落。”
“只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你怎么这么霸道。”
肖昀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她已经隐约收到几道来历不明的视线，看来马上这安静之地马上也要变成比美台和生意宴，她恶狠狠的挖了一口蛋糕送进嘴里，歪着身子不再理他。
“又生气？”顾时易不知哪来的闲心，大概今天不打算放过她，“我听说，失恋吃甜的有助于缓解焦虑和抑郁，尤其针对失恋症状。”
“又是前女友们传授的谬论么，难道她们没教你失恋的女人最可怕，看来你的前女友们都是大度潇洒的妙人。”不知触动了什么心事，肖昀的声音微妙的带了丝哽咽，倏忽又恢复冷清：“哦，差点忘了，冰清玉洁的你刚还解释过这个问题，大概女友和床伴还是有区别的。”
所幸这回顾时易没回击她，倒不是这人怜香惜玉或是认了输。是场上那些观望许久的男男女女们忍不住举着酒杯，以巧遇和敬仰为名对他发起了总攻，男的求利，女的求荣，当然求色的也理所当然。等他应付完第三个苏总时，沙发上的人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了几个空荡荡的酒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