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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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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肖昀难得约了许妗玟一起逛街。
在第十三次怂恿惨遭拒绝的时候,许妗玟再也不想伺候她了。
肖昀又只好撵在身后求饶道:“好看!好看!真的好看,我是真穿不来,我又没你那踩着十公分高跷也健步如飞的超能力,你说平时也就算了,年会毕竟是重要场合,摔一下多下不来台,你说呢?”
许妗玟嗤道:“得了吧,少来奉承我,真不懂你这女人是怎么当的!多么美好的武器,居然半点不心动。”
大概还是没解气,她说完就从包里掏了卡,一把拍进了身后销售的手里;“她不要我要了,拿一双我的码,我今晚非得穿着我的战靴踩爆蔡光头的猪头脸。”
许妗玟是个电台主播,主持情感访谈节目,是个不折不扣的夕阳产业。按着她的说法,深更半夜不睡觉还闲的没事听广播的也就是那些个吃饱了撑得的痴男怨女,多半还是些见不得光的。
佐证她的是:访谈围绕的话题不外乎是“他有妻有子,我无意插足却放不开他”、“老公出轨我该怎么办”、“老婆不育该不该离婚”,诸如此类。
这些倾诉的男男女女个个内心苦闷,黏黏糊糊,缠缠绵绵,既不能放弃自以为高尚的道德感,又高喊真爱无罪。
许妗玟为了不下岗,通常会按着蔡台长的台本要求,说了一番政治正确符合社会和谐发展观的空泛理论来疏导,指出插足不对,出轨可耻,再搭上未来和梦想,鼓励女性要自尊自强,男性要自谦自纠。
奈何深陷感情陷阱的男女个个有一番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战斗精神,丝毫不懂见好就收,许妗玟每每被逼到墙角,导播察言观色,立马顺势切上一首歌打断穷追不舍的人。
终于有一天,万能的歌声也阻止不了提问者了,许妗玟从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好性子,这天终于恼羞成怒,发起反击,言辞犀利,鞭辟入里,连嘲带讽,提问者被如此一番痛打落水狗,大哭一场,退场时还不忘声噎气堵的感谢她点醒自己。
从此一战成名。
蹿红网络的反击片段让本来不温不火的节目涌入了大批慕名而来的观瞻者,每有犀利之语,这些好事之人总要拍手要好,许妗玟也因着这“飞来横祸”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网红”,微博粉丝暴增,从夕阳主播成功转型成时髦的情感博主。
“怎么?你现在不是你们台里的顶梁柱?”
许妗玟嗤笑:“什么顶梁柱,台里组织学习十八大精神,这死菜头说为着构建和谐美好新社会,净化社会风气,鼓励多生多育,居然要给我开个恋爱频道,现在这世道,谁他妈还相信爱情,我看这情感主播改行去捉奸,行情也比在这指导人谈恋爱强。”
肖昀被她逗笑:“你领导思想觉悟挺高啊,我看你那个节目,痴男怨女不是挺多么?这年头情感博主还是有市场的。”
“算了吧,什么情感问题,还痴男怨女,这些人哪个单纯了?真要是为爱献身,我第一个去帮他们打倒卫道士,蠢倒是真的.....”
肖昀手机响了,不合时宜的打断了情感主播的愤慨言论。
“是肖小姐么,我是顾时易。”电话里是个年轻的男中音。
“你好,顾先生。”
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我以为咱们算得上聊的过去的...熟人?”哦,原来是笑她一板一正的回答。
“请问打我电话是项目方案有什么问题么?“肖昀刻意放轻了声音。
电话那边的人肯定也听出来了,这次笑的比较矜持,肖昀只隐约听出他含糊的闷笑。
“其实是有个忙想请你帮。”
那你可笑的不和时宜!
“那当然非常乐意,不过今天不是工作日,我有私人安排,并不在公司。”
“所以,我以私人关系求个人情。”
肖昀瞪了一眼摩挲着下巴笑的不怀好意的许妗玟,只想尽快结束对话,“好的,在哪儿,嗯,我去找你就行。没事,不用客气。”
挂了电话,见对面的人打量的目光越发诡异,没好气道:“干嘛,我难道不能有追求者?”
许妗玟耸耸肩:“哦,那看来是跟何承鸣彻底完蛋了。”
“你不是挺盼着我俩完蛋么?”
“我是不看好你们,但你跟着他吃糠咽菜这么多年,好容易人发达了,您这自动退位让贤,是不是爱的太无私了些。”
肖昀无奈:“你不要对他偏见这么深,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许妗玟撇了撇嘴:“当事人都没意见,我一吃瓜群众哪敢呀!”
“对了,你新男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哪天拉出来遛遛。”
肖昀一本正经的开玩笑:“那可不行,我这个可是个样样拔尖的稀缺品,拉给你看?我还怕到手的鸭子你勾勾手指就跟着走了!你看我像是缺心眼的人么”
这女人果然得意大笑:“我觉得你的担心很有道理。”
顿了顿,又肃着一张脸冷笑:“你不缺心眼?能死心塌地跟他一跑这么多年。“
“行了,姐姐。”肖昀伸手拉她从沙发起身,“你一吃瓜群众怎么戏这么多呢。”
许妗玟见她难得服软,从善如流的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一双精心描画的电眼斜着她:“你给我着调些,好好谈个恋爱。”
肖昀简直啼笑皆非,俩人是表姐妹,自己从小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乖巧礼貌爱学习,至于许小姐呢,自打幼儿园被小男生偷亲,开始朦胧有审美意识开始,就开始孜孜不倦的研习爱情这一千古难题,光荣成为早恋团伙中的一员。
她记得小学期末领成绩单,这人觉得两手空空抹不开面,就拿糖哄她,偷偷销毁了自己的一叠奖状,当然,她吃了糖后就悄悄告诉她妈了,听说当晚被小姨拿着衣架撵了两条街。
事到如今,许小姐的专用名词居然转嫁到她头上了,可见世事无常,这人大概是扬眉吐气了。
肖昀坐进车里的时候脸上笑容未消,顾时易打量她若隐若现的酒窝:“我还以为肖、小姐不肯赏光呢,看来是我不懂女人心了。”
肖昀听出他在“肖小姐”的刻意加重语气,打趣意味十分明显。
“恩,本来想使欲情故纵这招的,既然被你识破了,是不是该.....”肖昀故作一本正经的脸倏忽泄了丝笑:“恼羞成怒了。”
“比如...夺门而去?顺便爽下你的约,让你知道得罪女士的厉害。”
顾时易被她逗笑,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扭头看她:“我倒是不知道你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
确实,他们因为工作相识,她在他面前多数时候都扮演理智严谨的好员工。她去年刚回国,过五关斩六将面试进了中衡这家龙头实企,主要负责海外业务的品牌推广和市场开发。虽然有留学背景,碍着专业不对口,她除了英文不错和有海外工作经验之外实在也没别的优势,工作难免战战兢兢勤勤恳恳。
而且本土企业的工作模式一让她难以适应,常常一封邮件可以解决的问题需要几次三传四达,效果还不尽如人意,复杂的人事关系更是实在让她有些疲于奔命、焦头烂额。
顾时易是她经手的第一个大项目的合作伙伴,当时公司主推的一款针对欧美市场的红酒冰箱,她负责联系海外社交媒体平台的广告投放。她熬了两夜做了企划报告,关于中衡在中国市场无可匹敌的成绩,以及对于对方进军中方可从中获取的强大资源,罗列了一系列的相关数据作为佐证,力求严谨。没想到对方对中国市场简直了如指掌,操着纯正的伦敦腔轻飘飘一句:我听说您的竞争对手美地也有一款类似机型近期上市,恰巧也在跟我方接洽,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简直完败。
几次邮件磋商无果后,肖昀对这个电脑后稳坐钓鱼台的白人咬牙切齿,暗骂其老奸巨猾。
等见了面,才知道这人肯定不老,至于奸,这个从她进门就起身相迎,笑的一脸无害的人要说奸,只能是“内”奸了。
是的,她没想到中国区的负责人居然是个年轻的中国人,不过知道这人一点都不像他笑的那样温和,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后来公司花了大价钱,但总算是打败了竞争对手,拿下了欧美市场最大社交平台的独家广告投放权。
而她也总算有了些筹码,能在关系复杂的部门里立足了。
自己有心巩固这个难得的商业人脉,每逢特殊节日,她都要嘱咐助理备上一份礼物,既是商业礼节,又能拉近私人关系,当然这个颇具价值的商业伙伴自然值得她花几分心神去维护。
后来的几次商宴上,遇到过他两次,对方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几次攀谈下来还发现是校友,理所当然的熟了起来。
“上次我母亲的生日,谢谢你的礼物,她很喜欢。”
肖昀有些惊讶,虽然每次寄去礼物,对方助理总是会发邮件道谢。她一直以为那是公式化的礼节,毕竟她的礼物既不贵重也算不上费心,想来在他的位置,每年收到的礼物是实在是多不胜数,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个插曲。
对方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外,解释道:“我也是看我母亲少见的戴了两回,随口问了才知道的。”
这下轮到肖昀不好意思了,上回香港出差赶上小姨生日,她买礼物时想起助理苦恼不知如何准备他母亲生日礼物,便随手多带了一条。虽说有缘故,但现在说出来倒显得颇有暧昧。
“我助理准备的,倒是歪打正着,难得伯母喜欢。”
“替我谢谢你助理,歪打得“正正好”。”顾时易扭头冲她微笑。
肖昀看他挑了挑眉,随意落在她手包logo上的眼神,难得有种翻白眼的冲动。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怕麻烦了些,置装从来只选择那几个牌子。但这人是不是太敏锐了些。
“最近的男士难道都进化都如此敏锐了么?”肖昀忍不住吐槽。
“哦?那这么说,肯定有那么一个不敏锐的男人惯坏了你,男人也有第六感,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肖小姐。”这人又准确的抓住了她的语病,悠然回应道。
肖昀第二次翻了白眼:“你最近基因变异的有些厉害,so mean,你的绅士风度难道和南瓜马车一样一到晚上就消失不见么?”
“你确定是南瓜马车?消失的不是水晶鞋么?”
难道是我记错了,不爱看书的坏处太明显了,肖昀有些犹豫,趁着他忙着停车的功夫,忍不住掏出手机求证。
明明是南瓜马车。
耳边传来轻笑,肖昀抬头,也不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故意看着她出丑,真是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