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有女初长成》柯小胖

3、神秘叶家

　　许家的势力，在香港要查一个车牌号码，也是喝杯茶的功夫。从球场回来坐到餐厅上吃早饭时，秘书回复也来了，是叶家的车。
　　“嗯，好。”他只应了一声，便把电话挂了。
　　香港，只有一个叶家！
　　叶家可以不认识别人；但是香港的政商两界，都要知道叶家。连不算八卦的许卿玮，都熟习叶家的掌故。
　　叶家，和许家一样，也是香港最显赫的名门之一。不同的是，许家是单纯的商人；而叶家，是政治起家的。叶家先辈是大陆的红色革命家。二三代移居香港后，他们并不直接开设公司，但是控股了诸多大型公司，资本结构极为复杂，连带着叶氏也是极为神秘的一族。他们从不参加任何财富评比版，却对国内外的政治经济有着极强的影响力。
　　只是，叶氏的人丁更为凋零。叶氏如今的掌门人叶以宁，已年近七旬。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据说是48岁那年他36岁的太太诞下的。这个年纪，得了这么个女儿，叶氏夫妇自然是极为宝贝的。这位叶小姐相当神秘，照片从未曝光过，也从不参加任何上流社会的聚会。外界也有传言，叶以宁精子活力不行，这个女儿算是上天格外恩赐的礼物了。不过，这个礼物有点缺陷，据说是个残疾儿。哪里残疾？有说是自闭症，有说是畸形，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豪门的太太小姐们，下午茶时间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了。
　　昨晚那个容貌气质不凡的女孩，会是叶以宁的女儿吗？从车队的规模看像。至于残疾的传言，对比自己“性无能”的标签，卿玮有些不屑。他有几分确定，那个不染一丝俗色却容颜盛极的女孩，应该就是叶以宁的女儿。
　　其实找母亲或妹妹确认一下昨晚的受邀客人就知道了，可是卿玮不想这么惊动他们。他一直单身的很大原因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婚姻也是豪门联姻的产物。内心的深处，他还是向往那种纯粹的爱情的。豪门，太多的钱权色交易，也有太多的同床异梦太多的流言蜚语，卿玮的修养对那一套是不齿的。
　　对未来太太，他不是没有想象过。只是现实和想象差异大得让他提不起兴趣。那些盛妆华服的富家小姐，香粉和香水齐飞，人前精致得像仙女，背后却是整容、酒吧烂醉、滥交。在国外读书的那些年，卿玮对这些小姐和她们的秋波都是自带免疫的。
　　叶以宁的女儿，是这样吗？
　　从许家的宴会回来，叶子还是有些惊慌。她极少与生人接触，这一晚的经历对她来说，梦幻又惊心。
　　那个人，俊秀威严，有着一种不容脱身的气势。他犀利的眼神，仿佛把她吸进了心底。她有些不受控地被一种好奇吸引着，跟着他走，去了他的书房，拿了他拍的照片，还喝了他给的水，甚至和他一起坐着。她觉得自己像在玩一个惊险的走钢丝，心情慌得大脑一片空白，却又一直被他引着步步往前。铃声大作，她好像大梦被惊醒，却见那个人伸手过来要抓住她，她害怕极了，急忙慌地往外逃去，一直逃到车上，逃回了家。
　　传言半真半假。
　　她父亲确实是有生理上的不如意，她也确实算是上天格外恩赐的礼物。不过这个礼物极为完美。叶子美艳文静，匿名在香港书院读书时成绩就是极好的，她父母怕她成绩太好引人注目还专门要求学校把成绩保密不参加排名。
　　她酷爱画画，自幼师从名家。今年6月毕业于伦敦大学皇家霍洛威学院，专攻油画。化名“一口十”的油画作品在拍卖市场也是表现出色的。
　　同样怕引人注目，她从没办过任何画展，少部分作品零零星星玩票性质放到拍卖行。更多的作品，叶以宁专门建了一座展厅存放。只是这座展厅平时就是叶子自己看着玩玩，并不对任何人开放。
　　叶子从小就在深宅大院深居简出。她的世界，很大又很小。她可以满世界逛，一路走一路画。可是，无论她走到哪里，身边都是固定的佣人保镖，他们照顾着她，也监视着她。她从不逾越规矩半步，严格遵守父亲的叮嘱，不随便外出，不与陌生人交往。
　　自然，她没有朋友没有谈过恋爱，除了到书院读书就是画画看书度日。她专攻风景，也不太需要和人打交道。出于安保的考虑，人间烟火这一课在她的人生履历是缺失的。
　　她会出现在许家的宴会，完全是因为母亲张言溪和许太太朱瑛，也就是许卿玮的母亲，是闺蜜。
　　在香港的豪门贵妇圈里，张言溪也是个神秘的角色。此人的一切信息都是坊间传说。她从不出席任何公开场合，更不参与任何太太圈的聚会。自然，她和城中其她阔太太也没有任何交往。不过，也没有人知道渊源，她和华人首富许建勋的太太关系相当不错，据说两人经常固定在某茶楼喝茶闲聚。
　　对此，八卦的太太们也给了一个刻薄的结论：她们两个肯定是互相怜悯！叶太太结婚12年才生了个女儿，丈夫的生理状态被半个香港揣度。许太太，生下许卿玮后连生了三个女儿。在豪门里，只有能生儿子、多生儿子，才谈得上地位。不能生儿子的女人，大概聚一起就是共同探讨如何防止其她女子觊觎代生了。
　　这不，今天叶太太和许太太又一起喝茶逛街。不过，她们的生活，大概比那些无聊揣度描述的要幸福许多，讨论的也不是那些本不存在的担忧。
　　许太想起来叶子，便问：“叶子毕业回来了吧？”
　　“回来了。”
　　“她爸爸还关着她不让她出门啊？”
　　“可不是么？叶子这孩子也奇怪，也不想出门，天天就在家里画画。”
　　“你们这样关着孩子不行的，会出问题的，要让孩子出去跟人交流。”许太太一副育儿专家的口吻。她的四个儿女，个个出色，她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她爸爸管得严，我说了也没有用啊。”言溪一直是柔和的，从不和夫君抗争什么。
　　“唔，晚上卿雅生日party，叫叶子过来玩啊，也让孩子们认识一下，啊？”许太太朝言溪暧昧地眨眨眼。
　　言溪也是止不住的笑意：“认识谁啊？许卿玮啊？”
　　“我儿子不好吗？”许太太不服气。
　　“好，太好了。”叶太太笑。许卿玮是好，一表人才，才华和手段在商界是传奇，眼光更是个传说。自己女儿单纯得像白宣纸，感觉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许太太看她一脸无所谓地笑。又开玩笑：“你的女儿，嫁到我们家，我肯定比自己女儿还宝贝，她不用到别人家去受婆婆的气，多好，啊！”
　　许太太嘴上积极，其实也没有往心里去。多年前言溪生孩子后她去看过。叶以宁对孩子的宝贝程度让她乍舌。叶家那时调动了荷枪实弹的军人，就驻守在医院。这么多年，她也没有见过叶子，只是在言溪那听过一些叶以宁对孩子的严防死守。看叶以宁这个架势，他的女儿，只有天上的星星才配得上，人间的凡人，就别痴心妄想了。
　　叶太太看许太太说得积极，也不好拂她的意。而且许太太说的这一点，也击中了她的软肋。她最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嫁出去，怕她受委屈。许太太人随和，做婆婆应该也是极好的。
　　叶太太便也笑呵呵地说：“好啊，正好她爸爸不在家，晚上就让她去。你帮我看着点啊，可别出什么事。”她有些不放心。
　　“没事，我们家的安保，原子弹都轰不进来。”许太嬉笑。
　　逛了一个下午，傍晚回到家，叶太太也有些乏了。叶以宁去北京了，这几天都不在家。叶太太便跟叶子说：“今晚你到妈妈的朋友朱阿姨家去玩一下吧，她家很漂亮，你可以去拍照。”又吩咐女儿的保姆说晚上带小姐去参加下许家的舞会，别的也没说太多。就自己回房间休息了。
　　叶子来了许家，许太太亲自出来接她。她这应该算是第一次见到叶子。今年21岁已经大学毕业的叶子，却纤弱单薄得像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身素衣背个相机，被一群保镖保姆的簇拥着。不动声色的容颜下，是不谙世事的畏怯。许太太更不抱任何想法了。出于叶子低调的身份，许太太也没有跟任何人介绍，只是吩咐佣人注意这位小姐的安全，便随她到处逛。
　　许家的房子确实好像中世纪的古堡，园子里可以看夜晚的大海星辰，极为静美。叶子不让别人打扰，让随行人员在车上等着，自己举着相机到处拍。她喜欢把看到的美景拍回去，对着慢慢画，身边的人都知道，加上是在同样安保森严的许宅，便随小姐的意不打扰她。不曾想小姐在园子里呆了两个多小时，她又从来没有带手机这一说，一群人正要去找，就看到小姐慌慌张张跑出来了，上了车还很慌张，说：“快开车，我要回家。”
　　一群保镖今晚没有按照叶先生的吩咐、确保小姐在视线范围内，让她自己消失了两个多小时，心底也有些不安，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惊吓，还好看着没缺胳膊少腿，人平安，便赶紧发动车送她回家。
　　她来了舞会，但是当成来采风拍照的，压根没有留在正场。舞会的主人许卿雅也没有见过她，自然更不知道哥哥找的是什么。
　　叶子回到家，把那张照片悄悄放进书桌下面的抽屉。想想不放心，又拿出来夹进画册，把画册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她今晚违反了爸爸的规定，跟着那个人，做了那么多爸爸绝不允许的事情，心底里怕怕的。却又像小时候偷玩的小孩一样，要小心翼翼保护这张今晚的纪念品。她正鬼鬼祟祟藏着，佣人进来了。
　　“小姐，你在做什么？”
　　“没、没有。”她有些紧张。
　　“小姐，你今晚在许家，没事吧？”女佣还是不放心。
　　“没事、没事。”她慌地回答。
　　“那小姐去洗澡吧，你该睡觉了。”她的作息都是有规定的，10点要睡觉。
　　“嗯，好。”她慌地把画册塞进最下面的角落，站起来，跟着女佣去洗澡。
　　她洗澡，佣人会帮她整理好衣物，洗完出来再帮她吹干头发。照顾她上床睡觉，然后佣人就去旁边的佣人房睡觉了。
　　她估摸着佣人应该睡着了，又翻起身，蹑手蹑脚溜去书房，把那张照片拿出来，打算带回房间看。
　　佣人明明看着小姐睡了，怎么还有人进书房的样子，就起来看。正好叶子慌慌地拿着那张照片出来了。她一脸的惊恐。佣人更不安了。
　　“小姐，你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我要睡觉了，你打扰到我了。”她慌地踹着那张照片往睡房溜，顺手把门还反锁了。
　　进了房间，躲进被窝，她拿出那张照片，悄悄地看着。
　　那个人，不知道是谁，但是很好看。像……像个大哥哥，还拍了好多照片，有那么专业的天文望远镜。大概，他也是喜欢观测星星吧。她猜想着，捏着那张照片慢慢睡着了。
　　早上起来，照片还在，掉在被窝里了。还好没有弄坏。她怕爸爸看到了要问，又偷偷把它藏进书房。
　　佣人看她回来后总鬼鬼祟祟地，便也装着收拾房间，不动声色观察着。等她去吃早餐了，悄悄进了书房翻出叶子藏的画册。只是一本普通的画册，里面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也没有人，看着像拍星星。佣人不知道小姐在藏什么，她照顾叶子近二十年，看着她长大的，只觉得她大概是小孩心性，也放下不在意了。
　　叶子吃完早餐就按部就班到画室开工了。昨晚的经历，还像梦魂一样萦绕着她。她索性把画了一半的画撤下来，换了一版新的画布。又拿出相机，把昨晚拍的照片投出来，对着照片想画一幅《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