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有女初长成》柯小胖

24、许家太小

　　许卿玮带叶子回香港的时候已经临近过年。机场一片喜气洋洋。外面世界的热闹或冷清，叶子是感受不到的。私人飞机一抵港，他们就直接被接回叶宅了。
　　叶子大约是这个世界身价最高的精神病患者了吧。她有自己专用的私人飞机，有庞大的保镖、佣人、医生等等一系列专职照顾她的人。叶以宁成立了一个专门的信托基金，由这个信托支付叶子的费用。自然，这些叶子是不关心的。许卿玮关心过，表示许太太的一切开销他来支付。叶以宁只说：“我的女儿，我还是养得起的，放心！”
　　为了迎接他们回来，叶宅所有的建筑都亮起灯。他们的车直接到一座院子前停下。管家亲自打开车门迎接他们。还是从前那个礼貌客气的管家。这一次见到许卿玮的笑容格外灿烂：“先生、太太，欢迎回家！”
　　叶子有些好笑：“王伯，你叫我‘太太’我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好似在叫我妈妈。”
　　“小姐，叶先生专门跟我吩咐过了，这座房子送给许先生了，今后许先生是这里的主人，所以我们自然都要改称呼了。”
　　许卿玮跟这个管家打过无数次交道了。一直觉得他是那种巧言令色的人精。不过，都是为了生存嘛！过去他的主人是叶以宁，他站在叶以宁的角度思考，也没有错。许卿玮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他主动跟管家握了手：“王伯不用客气，我岳父岳母永远都是这里的主人！之前怎么做的，今后还怎么做就行！”
　　“好的，好的，先生。”管家迎着他们进院子。跟许卿玮介绍：“这座房子的设计是仿造苏州园林的布局，又兼顾了私密性的考量。所以每个功能区是分开的。这个院子，只有四间套房，分别是您和太太的卧室，还有一样布局的叶先生叶太太的卧室。另外有两个套房没有人居住。当然，不是客房。客房在另外一栋楼。”
　　许卿玮点点头。叶子倒有些噘嘴，说：“王伯，你抢了我的导游工作。”
　　许卿玮看这小院迎面两间正房，东边自然是叶以宁夫妇的房间。西边应该就是叶子的房间，自然现在是他们的房间了。两边这两间侧房，应该就是那两个没有人住的空房吧。叶家人丁稀落，这么大一个园子，空房应该相当多吧。所以叶以宁那么想招上门女婿，他的内心，也许真的是有莫大的遗憾吧。许卿玮其实真心不怨恨叶以宁。每个人不同的经历决定了他会有特别的坚持。他理解，尽管并不苟同。他默默想着，也自然地往西边那间房走过去。
　　叶子却拉着她的手，往东边那间走，说：“我的房间在那边。”许卿玮这下有点吃惊了。他家，他父母是住正房的，其它孩子的卧室都是次房。他是长子，房间格局和位置会比妹妹们的好一些而已。
　　王伯看出了许卿玮的讶异，一脸讨好的笑着：“叶先生一直把小姐看得重于一切，所以，我们这里，最好的位置自然都是小姐的。”
　　叶子不喜欢王伯把她讲得这么特殊，她怕给许卿玮压力，赶紧说：“王伯您去忙吧。我来介绍就可以。”
　　许卿玮笑笑，再次跟管家握手：“王伯不用客气。”
　　这管家自然也知趣离去不再打扰他们。叶子带着许卿玮进了房间。套房里面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有自己的小客厅、餐厅、睡房、书房、阳台等等，一个套房看着有两千多尺。
　　许卿玮打趣叶子：“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间，不会害怕吗？”
　　没想到叶子说：“我没有一个人住过，那边小厨房连着佣人的卧室，以前有两个阿姨会在那里住。”
　　“现在我保护你，不用让阿姨在这里睡了哈。”许卿玮忙说。
　　叶子咯咯笑着。专门负责照顾叶子的两个佣人敲门进来了，动作娴熟地把他们的行李分类放好。许卿玮看这阵势，忽然明白叶以宁为何把房子送给他们了。因为，许家，太小了！
　　许先生在这里，管家是不会安排佣人再住在这里的。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早混到头了。
　　许卿玮头回躺在叶家大宅的床上，倒生出几分不习惯。许久没有回家了，他也有点想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他跟叶子撒娇：“老婆大人，你这房子太大了，我住不习惯，明天我想回家了。”
　　叶子囧囧：“你回家了我怎么办？”
　　“你当然要跟我一起回去啦。”
　　“你家好多人，我紧张。”
　　“没事，他们都是演员，你就看戏就行，真人实幕演唱。”许大少爷忽悠起来毫无节操。叶子还是有点怕怕。他又继续无底线撒娇：“额～～好不好嘛？求你了……”
　　叶子只觉得天雷滚滚，等等，你撒娇就撒娇嘛，不要边撒娇边帮我脱衣服啊……我……我不要……不要的……做游戏好累……
　　许卿玮的字典里是没有“懒觉”这个定义的。早上六点起床要先运动清醒一下，然后吃早饭开始工作。在美国时因为要照顾叶子，没有打球的条件，他早起便绕楼跑两圈。叶以宁看到他在寒风中跑步，听说是自幼形成的习惯，都摇头：“许建勋太凶残！“
　　来了叶家大宅，他早起无聊，想着不如绕着这院子跑几圈。一出门，管家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早，先生！”管家热情招呼。
　　“早啊，王伯！”
　　“先生，我听说您早上喜欢打球，这园里便有球场，不如我送您过去？”
　　“王伯有心了，不过我没有带装备，今天可能打不了了。”
　　“没关系的，球场那边都准备好了。”
　　许卿玮便不拂他的意，随他上了车。
　　管家显然做了细致的功课的。球杆球鞋一应俱全。球鞋不但码数刚好，连牌子都是许卿玮习惯的。管家亲自陪着许卿玮下场挥杆，他水平还颇高。叶氏实力深藏不露，糜下自然藏龙卧虎。许卿玮倒不以为讶。
　　“王伯好球技啊！”许卿玮和他闲聊。
　　“先生过奖！我这也是陪着叶先生打球练的。”
　　“哦，你在这里工作很多年了？”
　　“嗯，叶先生建这座房子时我就在这里了。小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显然还是更习惯称呼叶子“小姐”。
　　许卿玮点点头：“王伯辛苦了！”
　　“叶先生和太太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倒也说不上辛苦。”王伯对叶以宁是真的很忠诚。
　　“叶子不好相处啊？”许卿玮开了个玩笑。
　　“怎么会，小姐…哎…怎么说呢，她啊，是个没啥主见的人。叶先生说什么，她便听什么。从小被圈惯了。其实我们小姐很聪明的。如果好好培养，也是能有所作为的。”王伯的惋惜是溢于言表的。
　　这管家能真情流露，许卿玮反而觉得亲近一些。人啊，总是虚虚假假的，这个距离就会总横在那里。只是，说叶子不好的话，许卿玮是不爱听的。他浓眉一挑，笑着看管家：“王伯对叶先生的教女之道很不认同啊。”
　　“哈哈，说笑的。叶先生老来得女，也谈不上道不道了，就一味宝贝着。”王伯走了几步，还是意犹未尽，继续说：“所以，叶先生那时候会有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啊，先生您不要见怪。”
　　许卿玮哈哈大笑：“王伯你很实诚！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免得叶子起床找不到人。“
　　“好、好，先生这边请。”
　　从老板的角度，王伯是个非常出色的员工，许卿玮对他的表现还是满意的。王管家也暗松一口气。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家小姐是不管事的，以后这个家肯定是许先生说了算的。这一早上闲聊下来，感觉许卿玮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
　　回到房间。叶子已经起床了，佣人正在帮她梳头发。她捧着画册看着，边嘟囔：“随便扎一下就行，不要那么麻烦。”
　　许卿玮笑着看她。她长发及腰，黑中透着棕泽，发梢还带点自然卷，甚是好看。即便是在美国生病的时候，叶太太也不舍得剪掉，每天亲自帮她梳理。
　　叶子一抬头，看到镜子后面许卿玮站着看她。“啊，你来了。”叶子一脸欣喜。
　　“许太太，我昨晚就在这里的。”许卿玮拿不准她到底能记住些什么。
　　叶子有点不好意思，一定要强调你昨晚……么……
　　许卿玮看她神色，猜她状态应该还好。便问： “吃早饭了吗？我们一起？”
　　“嗯，好啊。”话说着，头发也扎好了。叶子起身带他去吃饭。
　　吃饭的餐厅不远，走路就能到。看样子叶家应该是有几个饭厅，比如此刻他们在的应该是平常自己家人吃饭的小厅。一张长桌，只四个座位。许卿玮和叶子面对面坐着。吃饭也有佣人在旁边照顾着，叶子几乎没有机会动筷子的，佣人在旁边时不时就帮她夹菜。她只是抓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吃着。
　　许卿玮看着她吃饭的样子，忽然生出几分怜悯。他自幼接受的是狼文化。小时候上学，家里不派车接送他，让他自己跑步去，风雨天也是如此。这叶以宁，真是把自己女儿弱智化！
　　“许太太在美国都是可以自己吃饭的，不需要这样，我们自己吃吧，有事会叫你的。”他对那位佣人说。
　　女佣愣了一下。她们照顾叶子很多年了，叶子即便出国，也是她们跟着的。只是在美国的时候，因为叶子看到熟悉的人经常会发病，所有那时候都换成护士了。过去她们一直是这个工作标准的。这看着许先生好像不太满意，她赶紧点点头出去了。
　　叶子听着他说话，停下来，怯怯地看着他。
　　许卿玮觉得自己可能神色有些严肃了。又笑着哄她：“我不喜欢总是有人影响我们的二人世界。嗯？”
　　叶子抿着嘴笑了，低头继续吃饭。她其实没啥意见，怎么样都可以的。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许卿玮问她。
　　叶子又停下来，看着他：“没啥安排啊，画画吧。”
　　许卿玮是可以边吃饭边说话的！看她呆萌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叶子这个样子，到许家去，她是没法生活的。他心里想着，便又说：“我几个月没有去公司了，今天得去上班。我下午来带你到我家里去，见一下我爸爸妈妈，晚上看情况，如果你不想在那里吃饭，我们就还回来吃，好不好？”
　　要去见他爸爸妈妈，叶子有点紧张，眼神怯怯的。
　　许卿玮忙说：“不要紧张，你在美国都见过的。你忘记了而已。而且我爸爸妈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的。”他张大嘴，比了一个老虎吃人的表情。
　　叶子笑，但是还是有点紧张的样子。许卿玮又哄她：“嗯，没关系，你不想去，不去也没关系的。你在家可以吗？要不要跟我去上班算了？”
　　叶子低头吃饭。默默吃着。过一会，停下来，说：“嗯，还是去吧，你不是说想家了吗？而且我还没有见过你房间是什么样的呢。”
　　许卿玮高兴道：“对啊对啊，我还可以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我小时候，嗯，很帅的！”
　　叶子笑：“你现在也很帅。”
　　“许太太果然眼观很好！”许卿玮的赞许是发自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