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指点江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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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把玩着手中的木簪，深深地思索着什么。一旁低头沉默的正儿喃喃问到：“我再也见不到杨奶奶了吗？”
赵嫣怜爱地抚少年头：“人都是会死的，妈妈有一天也会死的…”
“人死了然后呢？”
“然后就埋到土里去。”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的灵魂是皇天给的，□□是后土赐的。我们在人间的任务结束后，灵魂就还给天，□□就还给地，还留在人间做任务的人就见不到我们了。”
少年默然。
吕不韦直起身问赵嫣：“七年啦。马上就要回到秦国，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赵嫣想了想：“你这七年过得怎么样？”
吕不韦吃惊半秒，旋即答：
“当年长平一战，赵国元气大伤，秦国也自损八百，白起是主张一鼓作气拿下赵国，但范雎认为秦国损失惨重，坚持收兵。错过最佳时机，又换了将领，我们围住邯郸城也无法奈何赵国。
当时秦军围住邯郸城，白起却在那时遭谗言被处死。秦国的狼牙掉了一颗，赵王便不那么忌惮秦国，于是要子楚人头泄愤。我们赶紧逃走，本以为局势已明朗，最多一年赵国就会被拿下，谁晓得平原君赵胜说服了楚国和魏国联合出兵，联军力量强大，我们好几年都没能拿下赵国。
说起这个魏国，有个很厉害的人，就是魏王的弟弟信陵君。”
“信陵君？是魏无忌吗？”少年突然抬起头。
“正是！”尊者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和赞许，“你都知道魏无忌？”
“他在赵国很有名。听说他本来是魏国王子，赵国在灭国之际，他从魏国过来救了赵国，赵王对他特别恭敬，还说要送他一块封地。”
“是啊！”吕不韦面含笑意，继续道：“信陵君很会结交人，手下的食客个个是人才！
他的亲姐是平原君之妻，邯郸被围之际，魏王按兵不肯相救，他不放心姐姐，就让魏王的宠妃偷出虎符，自己到军营杀了大将晋鄙，代为魏将指挥魏赵楚三国联军伐秦。我们秦军再骁勇也敌不过联军力量，只能依仗函谷关之险阻止他们西进。”
“为什么不瓦解掉他们的联合呢？”少年凝眉思索，“我听说，联军合纵不过以利相交，利尽则散，总有突破点可以瓦解掉他们的联合啊！”
“有很多方面的原因。”尊者正起身，“但最重要的是，六年前的联军首领是魏无忌。”
“他有那么厉害吗？”
“确实有德行有能力。他为人正直宽厚，礼贤下士，跟食客吃住都是同样的标准；食客再怎么怠慢无礼，他都能包容原谅，所以手下的人都很为他卖命。他能成为赵楚魏三国联军的牵头人，自然能力极其出众。”
少年瞪大眼睛：“那他现在死了吗？”
吕不韦笑笑摇头，继续道：
“所以，我们本打算回秦国一年内灭掉赵国，接你们回来，却未能如愿。
后来，西周赧王看到赵魏楚联合攻秦，竟背叛了我们之前的盟约。明明自己还积贫积弱，却强行筹借举国之财、汇集五国之兵，攻打秦国，反而被昭王击败。当年借钱给西周君的债主找到赧王，他连旧债都还不起，只得认输投降，恭敬奉上三十六座城池并其人口三万，向秦国叩首谢罪。
五年前，西周人民纷纷逃到东周国，九鼎也给了我们，周室名存实亡。
四年前，各国纷纷入秦约定臣服友睦。我们少了白起这员大将，赵国又还有大声望的信陵君，不敢轻易毁约攻赵。
就这样一直拖着，直到一年前，昭襄王和孝文王相继薨掉，华阳太后和昌文君昌平君极力扶持子楚继位。
东周君以为秦国几日内连丧两君，国内必乱，想趁此时机联合各路诸侯攻秦。我在宫殿内主张把残存的周室空壳一次性灭掉，省得时不时闹些幺蛾子。子楚和我毕竟是兄弟，他信任我，派我领兵攻打西周，我自然没让他失望。
因为是东周先挑事儿，所以我们出兵有理。况且我们灭掉东周，只收了他们的人力财力兵力，宗庙还是为他们做好安顿，因此诸侯国只能更畏惧秦国，却无法指责秦国，更无法从这上面做文章，借口联军攻秦。”
“巧妙！”赵嫣不由赞叹。
“现在国内政局已稳，国际上暂时不会有大风浪，子楚便要求赵丹把你俩送回。这也是我现在才来接你们的缘由。”吕不韦看着赵嫣，“不过，你没别的要问的吗？”
赵嫣仔细想了想：“秦国现在怎么样？”
“万乘之国，地大物博。百姓安居乐业，要人有人，要财有财。特别是三年前，蜀郡太守筑成湔堋，巴蜀粮仓更为充盈，也充实了咸阳粮仓。”
“修个土垛子有那么大贡献吗？”少年批判精神十足。
尊者宽容地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土垛，这是降伏水患。”他追溯道，“五帝时期，帝尧为什么禅让给帝舜？就是因为帝尧用人失败，降不住水患，民不聊生。帝舜上位后，杀了治水失败的鲧，改用大禹。大禹治水成效卓著，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又把帝位禅让给他。”他抬头看向远方，“李冰真是贤能！以前蜀地非涝即旱，多亏这些土垛，才变害为利，为咸阳不断输入粮草。”
“李冰是谁？土垛是他堆的吗？”
尊者哈哈大笑，“李冰就是你太爷爷任命的蜀郡太守，湔堋是他征集大量人力物力修建的。”
“我可不可以去蜀郡见见他？”少年眼里闪烁着倾慕的星光。
“他已经死了。就在前年，你太爷爷和你爷爷相继薨掉不久后。”
少年垂下长眸，不再说话。
尊者又看着女子：“问完了？”
赵嫣沉默半晌，终于问道：“子楚这些年过得如何？”
“王子当然是衣食无忧，何须担心？”尊者大笑，“虽然宫室之争残酷激烈，但不从中脱颖而出，不足为秦王。显然，子楚是十分合格的秦王。”他顿了顿，“四年前，他娶了个郑国女子，生的儿子，现在两岁。”
赵嫣垂首沉默，不再说话。少年抬起狭长的凤眼，死死盯着吕不韦。
两岁的男孩？就是他夺走了我素未谋面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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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河渠书》有记：
于蜀，蜀守冰凿离碓，辟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
作者有话说第7章 指点江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