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惟道（剑气）》逐夜惊岚

3、我有故人抱剑去

　　“哐当——”剑身相错，剑气激荡，双剑交锋刹那内力汇聚，一招无我无剑蓄力而至，彦秋离的剑被击落在地。
　　虞非笙挑了挑眉：“勤加修炼。”“是吗。”彦秋离并没有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怎么偷懒了，他甚至可以从与其他弟子的交手中看出自己的进步是巨大且迅速的。可是面对虞非笙却是有心无力的，他强一分，虞非笙就强一分，他弱一分，虞非笙就跟着弱一分，不知极限，不知深浅。
　　彦秋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询问到：“你是要跨过那层障碍了吗？”
　　“没有。”虞非笙想了想，又说到，“不过快了。”对这个回答，彦秋离觉得惊讶，又觉得再正常不过。他是天资卓越，凤毛麟角的虞非笙，是以剑为伴，不曾驻足的虞非笙。
　　彦秋离隐隐有预感，即使要挑战的是小师兄他们，哪怕没有自己，虞非笙独自一人也定然胜出。

　　论剑当天太极广场已经围满了人，对于彦秋离和虞非笙组队，众人最初是诧异的，再一想又觉得不奇怪，强强联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其他人忽视虞非笙的存在，疏远他甚至排斥他，但没有任何人否定虞非笙的优秀。
　　果然，这一组从一上场便是摧枯拉朽的，大有几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在。虞非笙剑法凌厉，刁钻迫人，彦秋离剑势灵动，翩若惊鸿，即使是年长的一代，也徒有招架之力，却无还手之功。
　　一道剑气从彦秋离斜侧斩来，坐忘经运转却被轻松化解，彦秋离不如虞非笙，他是两人中唯一的破绽，想到这一点的对手不觉有些绝望。
　　唯一的破绽是彦秋离…这特么是什么笑话啊
　　四周气场起伏，人剑合一爆裂开，气势瞬间湮灭，彦秋离继而以五方行尽限制所有人，虞非笙吞日月紧随而至，小师兄知道这大概就是最后的交手了。几乎是孤注一掷，长剑拼命突破束缚，功法运转达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佩剑也因此共鸣微微颤声，剑尖泛起了若有若无的紫意，直掠彦秋离而去。
　　两人心中警铃大作，虞非笙剑势一转，几乎是同时，彦秋离迅速拉开距离，剑尖一点
　　——大道无形! !
　　——九转归一! !
　　虞非笙：“……”
　　彦秋离：“…我不是故意的。”

　　论剑以意料之中的优胜结束，众人也对这两人究竟有多强刷新了认知。就在虞非笙以为论剑结束彦秋离就养成了勤勉认真的好习惯的时候，却得知这人已经撒着欢儿跟着那群富家子弟跑下山玩儿了。
　　“……”行吧，是他高估彦秋离了，这人对练剑完全就是随随便便得过且过的态度，心态完美符合他家人将他送到纯阳宫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的定位了。
　　好像论剑只是为了答应自己去赢小师兄才勉勉强强勤奋一点的。
　　想到此处，虞非笙撇了撇嘴，也不想想不是想着督促他谁会去参加这种无聊的论剑。
　　再过几天就是纯阳宣教时了，林语元和素白天早带了观内优秀弟子去往长安，一时间整个纯阳宫都闲了下来。小团子们正扎堆在三清殿听年长一点的师姐们讲道德经，三言两语闹个不休，反倒是虞非笙坐的远远的，垂着眼不知在思考什么。
　　“师姐! !不好啦! !”一个小道童慌慌张张的冲进殿内，脚下踩住道袍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彦秋离，彦秋离被人抓走了! !”众人哗然，授课的师姐忙将小道童扶起来：“怎么回事!”
　　小道童心急如焚，急得眼泪啪嗒啪嗒滚下来了：“他们在山下市集...突然出现了黑衣人掳走人的…”这个他们自然就是指纯阳宫里暂住的那些富家子弟了，大部分无所事事，又自觉自己和观内弟子不同，便喜欢成群结队的，隔三差五下山逛逛，不然是忍受不了观内的清苦生活的。
　　“人多吗？”
　　“不多，也就三个，秋离师兄抵挡了片刻但是实在撑不住…怪我们学艺不精，才让他被抓走了……”
　　“只有他被抓走了吗？!”
　　“也有其他几个一道的弟子，但是似乎是冲着——”
　　“哗!”小道童话还没说完，虞非笙已经拿起剑转身就欲冲出去了，却被坐在门口洞察他意图的两个弟子拦得死死的。“虞非笙你别冲动行事! !”
　　虞非笙无法，转身询问：“师姐现在会带人去救吗？” 对方一时卡壳，现在的时机实在是太微妙了，纯阳六子早已不问世事，林素二人又动身长安，少不得要请示其他师兄师姐…可留在观内的也都不是能担得起大事的人，更何况……在二人对峙之时，有几个小团子见势不对，跟旁的师姐说了什么，便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了。
　　“虞非笙你冷静一点，事情总要弄清楚其中缘由…”授课的师姐斟酌了一下，继而开口，“更何况我们都知道他们身份特殊…不一定是因为纯阳宫的原因被抓，背后少不得大动作。”能来纯阳宫暂住的人，身后非富即贵，少不得和朝廷政治漩涡有所牵连。纯阳宫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道护身符，当然，出了纯阳宫，暗中盯着的人也就蠢蠢欲动了。
　　“师姐!师姐!”又一个小团子高声从殿外跑了过来，“我们找到邓屹杰师兄了，师兄说无事，会回来的，让我们继续等。”邓屹杰是祁进大弟子，聪慧有余却武力不足，在纯阳宫里边是也算是二代弟子的代表了，由他来发话，的确是有份量的。师姐见状舒了一口气。
　　虞非笙沉默了一晌，依旧欲出殿，还是被门口两个弟子拦得死死的。“让开，别逼我动手!”
　　“不行，你不能冲动去救人!”弟子不肯退让。“我不救，只是出去。”然而对这话俩弟子可是半点不信，虞非笙身上的剑势压的两人瑟瑟发抖，杀气已经要冲破三清殿顶了，两人去依旧坚持不肯放行。虞非笙见状直接动手，内景经悄然运转，突然发力，一掌拍去强行推开了右位的弟子，这一掌相比虞非笙平时的力道收敛了许多，却也让守门的弟子蹭蹭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虞非笙趁机冲出三清殿，正要下山时却被突然喝止：
　　“虞非笙，回来! !”
　　是卓凤鸣。声音洪亮如钟，气势若山，生生压下了虞非笙的内里的怒意。众小团子纷纷探头，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常年不见于人前的金虚子。
　　虞非笙见强行下山已是不可能的，于是一抱拳，做了一揖：“代掌门。” 卓凤鸣略一颔首：“此事我已知晓，这不是你们该掺和的事情，已经来了消息，两日之后，人都会悉数放归的。”
　　众人听闻这才放下心来，唯有虞非笙一动不动，却也未曾出言反驳。

　　两日转瞬即逝，又格外漫长，等纯阳宫收到去接人的消息的时候，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才总算落下。为了避免中途再出什么意外，高剑带着一队紫虚弟子下山接人。
　　当然，当紫虚小弟子发现走在自己身旁的虞非笙的时候，不约而同选择了默默移开视线。
　　…………可是压力好大啊，师兄我想回家!
　　“这就是所有人了，你们清点一下吧，一个没少。”蒙面的黑衣人不耐烦地将他们带到废弃的小院落，推开了破败的房门，一众弟子等在外面，由高剑和虞非笙进去领人，“你们看看吧。”
　　角落里的人们被捆得结结实实滚作一团，两日没有进食，看起来恹恹的，即使看到两人也只是有气无力地哼哼几声。高剑的目标扫过去清点人数:“少了一个…”
　　“彦秋离呢？”虞非笙已经开了口。黑衣人闻言笑了一声:“他你们就别管了，这些人送回去吧，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高剑正欲反驳，话却被堵住了“就这些人，你们爱领不领，没有多的。”对方态度强硬，高剑也没法，只得带这些人先走了。虞非笙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拇指却已顶上了剑柄。

　　“怎么？还不肯放人？”
　　“你非要赶尽杀绝吗？!早就说了这是上头要的人，我们跑腿的能干些什么事？”昏暗的小巷内倒躺着三人，其中有一人身上的黑衣还未褪下，竭力蹭着地面往后退，避开眼前直指的长剑。
　　虞非笙上前一步，撑着长剑蹲了下来，干净的手轻轻拍了拍那人满是血污的脸颊:“你没办法？”
　　“我也只是一个小锣罗，小道长手下留情…你说的这人身后牵扯的势力真的很大，朝廷政治之争岂是我等可以置喙的。我只是负责抓人罢了…”黑衣人见长剑蠢蠢欲动，语气更是急切了几分，“主上只说以彦秋离胁迫彦家，如今彦家已经让步，想必小道长的好友定是平安无事！”
　　虞非笙明了地点了点头，起身似乎欲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是他的？”“说来只说运气好…我听到那群小友里有人高声喊他的名字，心下在意了几分，差人一看果然和彦家小公子画像八九分相似，于是就动手了……”
　　“这样。”虞非笙了然，抬手两道剑气掠过，旁边的两人立即没有了气息。黑衣人登时慌了:“纯阳宫的小道长也如此滥杀无辜吗？！”
　　虞非笙轻嗤了一声，都知道自己是纯阳宫的了，做事再不干脆利落一点，留着把柄给纯阳找麻烦么？剑起剑落，黑衣人的余音消散在夜里里，小巷只回荡着虞非笙轻轻浅浅的一句话：
　　“不是无辜。第一次。”

　　碎碎念
　　其实这次挺想写出一种纯阳平时针锋相对，遇到大事依然一致对外。就像再畏惧虞非笙再疏远他，在虞非笙冲动的时候依然会挺身阻拦。
　　另外设定虞非笙彦秋离应该算纯阳第四代弟子。一个前辈与新起之秀针锋相对的时候吧。在这里李忘生已经彻底不问世事了，不知到底是依然在世还是羽化登仙或者坐化故去了，谢云流也是黯然退场了，老一辈的，比如唐老太太已经离世了，很多曾经的英雄已经垂垂老矣，虽然很多如唐老太太那样，老年也依然有青年之威，但到底是大不如前了。大概就是这么个背景。
　　顺便虞非笙的那句话我是想表达他这是第一次杀人，而杀的也不是无辜之人这个意思。
　　_(:зゝ∠)_顺便虞非笙的武力值是真的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