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居家大碗

21、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文丞提着自己熬的汤，一推门进来就看见凌夕在窗前吹风，他立刻放下汤盅，赶紧走过去把窗关上，数落道：“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开窗吹风。”

　　凌夕挑挑眉，这男人管天管地，还管她吹风赏景。她抛个白眼给文丞，凉凉说道：“这窗是护士开的，她还建议我多下去走走。”

　　“啊，这样啊。”文丞有些尴尬，讪讪地重新打开窗户。

　　凌夕知道文丞是关心自己，好心情地没有再跟他抬杠。她看着桌上的汤，说道：“我饿了，你今天带了什么汤？”

　　“排骨汤，你尝尝，特别鲜美。”文丞立刻殷勤地打开汤盅，取出汤水和勺子递给凌夕。一系列动作娴熟周到，看得出来是文丞这段时间的常规操作。

　　凌夕尝了一口，点头道：“比昨天有进步，今天这汤里的盐放得刚刚好。”

　　文丞听到后心里高兴，打算以后每天炖汤就按这个量放盐，可他仔细回想，今天到底放了多少盐来着？

　　凌夕一看他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十有八九这汤是他碰巧做出来的。第一天的鸡汤半生不熟让她记忆犹新，第二天他把糖当成盐，没把她甜齁死，昨天盐倒是放对了，就是量没掌握好，喝汤堪比行刑。

　　她看着文丞期待的小眼神，把汤喝得一滴不剩。

　　文丞满意地收回眼神，乐滋滋地收拾餐盒放在一边，又拿起一个水果削皮。

　　凌夕看着眼前专注削皮的男人，一个常年不下厨的单身汪，点外卖很拿手，但不要对他的厨艺有所期待，能煮熟已经是奇迹，好一点的就像今天文丞这顿汤，碰巧盐放对了就是最大的进步。

　　午饭后，文丞扶着凌夕来到晓宇的病房门外。

　　透过玻璃，凌夕看着病床上的晓宇，内心依然复杂。自从给晓宇输血晕倒后，文丞就将他们两个人的血样托人送到鉴定中心作比对，希望精准测定她和晓宇的血缘关系。虽然血缘报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但是经过输血前的初步检测比对，已经证实她和晓宇确实存在血缘关系，最大的可能就是姐弟关系。

　　此前她担心晓宇的病情，无暇顾及其他。此刻站在病房门口，知道晓宇恢复良好，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心态去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她有些犹豫，说道：“我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他，有些回忆......”

　　“不要想太多，不管他是不是你的亲弟弟，他都是你的晓宇，你唯一的亲人。再说，他是无辜的。试着接纳他的身份，再难解的心结都会被时间解开。”

　　凌夕朝文丞微微一笑。“谢谢你。”

　　文丞的开导总是像一场及时雨，浇灭凌夕心头的烦恼，让她释然。

　　两人轻轻推门走进去，见晓宇尚未苏醒。凌夕坐在病床旁，仔细看晓宇的容貌。这才发现，晓宇其实和她父亲的模样有几番相像，但更多的是继承了凌然的优秀。

　　她轻叹，有点担心晓宇醒来后找妈妈，她不想隐瞒他，却又害怕说出真相，让晓宇小小年纪就要承受亲人离世的痛苦。

　　文丞知道她的矛盾和忧虑，说道：“凌然的事，过一阵子再告诉晓宇，至于你和他的身份，你可以选择说与不说。”

　　凌夕点头，瞥一眼文丞，这人总是能精准猜出她的心事。

　　医生进来对两人说明晓宇的病情。总体来说，晓宇恢复的不错，但是脑震荡造成什么后遗症目前还不清楚，需要等他醒来才能判断。

　　凌夕伸手摸摸晓宇的小脑袋，想到她和晓宇经常拌嘴抬杠，这五岁小屁孩古灵精怪，总是振振有词，时常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能噎死人，那小模样让人又爱又恨。不过这孩子在凌然强势威压面前畏惧拘束，委屈巴巴的模样又让人心疼。

　　凌夕对凌然心存怨恨，但对晓宇不会，有的只是身份转换的不知所措。她五年前已经经历过父母离世的巨大痛苦，她承受太多悲伤和迷茫，太了解这种感受。所以她不希望晓宇也经历这些。她希望尽一切努力让他度过快乐无忧的人生。

　　两人回到凌夕的病房，发现陈警官已经等在里面，他在病房里踱来踱去，似乎心事重重。见到两人进来，他立刻换成笑脸，说道：“凌夕，恢复得不错啊。”

　　“嗯，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

　　陈警官有些迟疑，他来找凌夕有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文丞见他这样，试着问道：“怎么，凌然的案子有新进展？是…谋杀？”

　　陈警官点点头。他查出来之后也是很惊讶，“凌然的车祸确实查出些眉目，只是......”他看向凌夕，拿出一沓资料，递给她。

　　凌夕接过来，打开一看，惊讶道：“韩彬？怎么会是他？”

　　文丞拿过资料，看到调查结果，若有所思。

　　陈警官将高洁邮寄资料给他的事告诉两人。他也是凭这些资料查到车祸案的线索。

　　案件调查很曲折，在陈警官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找到些许蛛丝马迹，而他也把线索分享给车祸案的负责人，对方是他在交通科时的老部下，在陈警官再三保证下终于重新调整调查方向，经过多方查证，拿到一部分证据，负责人这才相信凌然车祸案另有隐情。

　　“凌然车祸的完整证据链已经差不多，就差高洁出示一份致幻剂的资料证明，目前还在等她提供证据。”

　　凌夕疑惑，“韩彬和高洁策划了车祸？”

　　陈警官摇头，“高洁并不知情，她只参与对你的治疗和催眠控制，韩彬策划实施车祸。车祸时高洁还在出国的飞机上。至于致幻剂，是之前高洁提供给韩彬的，为了控制你，高洁说这是她在国外特殊渠道拿到的。”

　　文丞看着凌夕，缓缓说道：“我当初以为韩彬、高洁和凌然合谋害你，之后证实他们三人没有交集，不过，他们的目的都是你。凌然仇恨凌家要杀你，韩彬图财想控制你，他们有利益冲突，所以韩彬才对凌然下手。”

　　陈警官点头，“以证据来看，文子说的没错。”

　　凌夕听完，呲笑一声，说：“韩彬谋求凌家财富，殊不知我这凌家独女有名无实，凌家财富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韩彬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警官感叹：“都是利益熏心惹的祸。”

　　文丞眉头紧皱，这个结果还是无法解释五年前的车祸案，他看向陈警官，“那五年前的车祸......”

　　陈警官摇摇头，说：“两起车祸手法确实相似，但也略有不同，这次车祸更像是一种模仿犯罪，应该是采用同一种药物，目前警方正在查，没有证据证明韩彬和五年前车祸有关。”

　　凌夕惊讶道：“药物？模仿犯罪？是不是致幻剂？当时我在车里好像闻到大宅里的熏香，当时没多想。可他们何时下药？又如何下药？”

　　她仔细回想五年前车祸发生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确实疏漏了很多细节，比如那股幽幽熏香，比如父母非正常人的诡异表情和举动，唯一解释就是父母当时已经被药物控制。

　　文丞明白她的想法，说道：“致幻剂发挥作用需要一定时间，不能长也不能短，我猜从餐厅出来时，你们已经着了道。”

　　陈警官也听出些门道。五年前他勘察现场时，因为截杀者加速的同时，凌家的车也在加速，让两个车痕之间没有直接联系，就像正常行驶状态。而凌然在车里放置致幻剂，让凌氏夫妇陷入幻象中，从而导致车祸，事后致幻剂挥发殆尽，凶器消失无踪。这种手法是警方万万没想到的，他们只针对现场勘察结果进行事故评判。可惜的是，目前没有办法证实这个推论，所以五年前的案子只能尘封，他歉疚地看向凌夕。

　　凌夕想了想，疑惑地说：“不对啊，那我为什么不受致幻剂影响？”

　　文丞看着凌夕，解释道：“那种致幻剂的效果因人而异，产生的幻境不同，对人的影响也不同。你不受影响，或许是体质特殊，又或者，你长期处于致幻剂环境，自身已经产生抗药性。”语毕，他眼眸深处划过一抹疼惜。

　　凌夕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陈警官回忆凌夕的资料。她十岁时遭遇绑架，而后神经失常，十几年来，她一直处于一种正常和非正常状态的交替轮换，或许这就是致幻剂造成的后果。

　　“若是这样，凌然又如何长期获取这种特殊的致幻剂？听高洁的意思，这种致幻剂只能通过特殊渠道拿到，有价无市。”

　　几人沉默下来，这个问题谁都无解。凌然的身份成谜，她在国外的讯息一片空白，随着她的离世，诸多秘密也将被尘封。

　　半晌，凌夕打破沉默，问陈警官：“警方什么时候逮捕韩彬？”

　　“等高洁的药剂资料一到，我们马上实施抓捕。”

　　警方需要按照法律程序办案，等证据一落实，不用凌夕多说，陈警官也会逮住那个伪君子。

　　“韩彬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高洁是助纣为虐，幸好幡然悔悟，为时不晚。”文丞感慨，同为心理学专家，他研究过高洁的精湛医术，也知道她和韩彬那层不清不楚的关系，她背叛韩彬，说明她良心未泯。凭她的条件，真的不需要围着韩彬转。

　　聊完事，文丞借口送送陈警官，把他拉出医院，问道：“老魏那边有消息了吗？我一直联系不上他。”

　　“我也联系不上，不过，老魏真有什么事，肯定会千方百计通知我们，安心等等。”陈警官安慰他。

　　两人担心老魏，怕他为了搜集证据陷入险境，之前两人确实联系过老魏，也确认他很安全。但是出国后，老魏就失联了，没有定位，谁都查不到他的行踪。

　　“凌家到底是何方神圣？”文丞了解凌家始于凌夕，但他逐渐意识到，凌家很神秘，作为商界的庞然大物屹立几十年，他所知晓的不过是九牛一毛。凌然的事虽然告一段落，但是凌夕父母的车祸案还是未解之谜，他总觉得凌夕的危险还没解除。

　　“凌家创办凌氏，在国外发家后重心转回国内，由专业团队继续运作，至于凌氏夫妇车祸后，大权旁落，由萧易执掌，凌氏管理层大换血，内部更像铁桶一般，如今的凌氏和凌家似乎已经没有关系。”

　　陈警官想了想，继续说道：“或许凌然知道些内幕，我去申请搜查她的房子，那里应该存有些重要资料。”

　　文丞忽然想起凌然对凌家大宅的动静了如指掌，说明她早就在大宅里设了监视，不忘叮嘱陈警官：“凌然家里应该有监控凌家大宅的设备，你查一下，看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凌夕的。”

　　陈警官低叹一声，他家文子已经彻底沦陷叫‘凌夕’的爱情沼泽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