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居家大碗

19、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凌夕脸色苍白，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刚才输血后她感觉浑身虚弱，医生让她先休息一下，等血样检测匹配合格后，她的血液才能给晓宇输注，目前她只能等。

　　文丞默默陪在她身边。刚才他听到医生交代的情况，晓宇的血型特殊，医院血库没有匹配的血型和库存，为了挽救生命，建议直系亲属输血抢救。

　　直系亲属......

　　文丞看着凌夕，她紧闭的眼皮微微抖动，文丞明白凌夕此时的复杂心情。她当时也听到医生的话，并且签了同意书。直系亲属几个字让她明白其中的意义，也明白很多事。如果她的血型匹配，那么晓宇毫无疑问是她的亲人，甚至是......亲弟弟。

　　她回忆起当初在父母卧室里，无意间撞破凌然和父亲的那一幕，不堪的记忆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当医生进来告知凌夕血液适合，可以输注抢救晓宇时，凌夕的心情既高兴又悲伤。

　　输完血液，凌夕脸色更加苍白，她精神萎顿，摇摇欲坠，在文丞和护士的劝阻下休息，文丞则站在抢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结果。

　　六个小时后，抢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医生出来后，文丞搀扶着凌夕，两人满脸急迫和期待看着他。

　　医生疲倦地微微一笑，对两人说：“还好输血及时，抢救成功，孩子的命算是保住了，这是最好的结果，想知道最终如何，还要等孩子从危险期醒来，只要能度过危险期，再修养一段时间，康复的几率很大，家长不必太担心。”医生对二人说明晓宇的抢救情况和结果后离开。

　　凌夕和文丞千恩万谢，追着被护士推出来的晓宇一起离开。

　　晓宇被转入ICU继续监测治疗。

　　凌夕看一眼晓宇熟睡的小脸，心里一松，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文丞时刻注意凌夕的状态，一见她晕倒立刻扶住，急忙抱着她去急救室。

　　陈警官在车祸现场协助勘察，与交警同仁交接完车祸现场的讯息，就先回警局做一份相关记录。他将资料和五年前的凌氏车祸案做一番对比分析，同样发现其中许多蹊跷之处，但需要进一步查实。

　　他忙完手头工作已经入夜，由于医院探视时间有规定，他来不及休息，立刻急匆匆赶到医院。当得知晓宇抢救成功，正在重症监护室，他刚要安下心来，就听见文丞说凌夕突然晕倒，至今昏迷不醒，陈警官还来不及松的一口气又提了上去。

　　两人来到凌夕病床前，看着床上睡得不甚安稳的人，见她额头冒汗，脸色惨白，似乎正在做噩梦。

　　“凌夕”文丞轻声叫道。

　　可任凭他怎么叫，凌夕都毫无所觉，文丞心里顿时恐慌，马上通知医生。

　　值班医生检查一遍，发现一切正常，给凌夕打了镇定剂，让她安静下来。

　　文丞急忙问：“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病人输血过多，身体虚弱，暂时没发现其他问题。”

　　文丞听到医生的话并没有安心，他皱起眉头，隐约觉得凌夕的状态不对，这是她以前发病时的状态，说明她身体里还残留凌家大宅里的致幻剂。可是致幻剂在人体存留时间不会很长，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凌家，又是如何再次沾染上？莫非，是凌然！

　　他回想起上午凌然离开餐厅时的诡异表情，顿时了然，想必那时凌然已经得手。

　　医生走后，陈警官看着文丞，心中叹息，文丞遇到凌夕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经过今天凌然的车祸，陈警官越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凌夕这女孩命途多舛，五年前父母车祸离世的阴影还没淡去，五年后仅有的亲人再次车祸去世，这种打击足以击垮一个人活着的信念，希望她能挺过去，也希望她能回应文丞的真心。

　　陈警官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文子，让凌夕休息吧，我们出去谈谈。”

　　两人走出病房，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谈话。关于凌然的车祸，文丞心里有很多疑问，迫不及待让陈警官解惑。

　　“凌然的车祸很蹊跷，交警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陈警官将两次车祸的细节对比分析告诉文丞。“虽然还没有结论，但确实蹊跷，手法跟五年前车祸几乎一致，造成车祸的原因如无意外是驾驶员超速行驶。

　　文丞惊讶：“怎么会这样？”

　　陈警官皱起眉，说道：“我也费解，我们一直以为凌然是五年前车祸的凶手，到头来，她也死于同一种手法，我们的线索又中断了。”

　　文丞思忖片刻，说道：“凌然肯定是五年前车祸的主谋之一，她被同伙灭口，是不是老魏查到什么引起对方的注意了？对了，你最近联系过老魏吗？”

　　陈警官摇摇头。他最近一直忙着查案，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络老魏，他想了一下，说道：“老魏跟泥鳅一样滑手，那些人想逮他可不容易，放心吧。”话虽如此，但他心里不免担忧。老魏曾警告他们凌家水深，让他们远离，他自己却为了兄弟去蹚这个浑水，以身涉险。

　　陈警官心里不是滋味，他拿下警帽，疲累的双眼低垂，眼周围已经泛青，他从来没有这么颓废丧气过。五年前，他以为是普通交通意外的车祸被证实是阴谋，查来查去，他以为的嫌疑人就是真凶。如今，那个嫌疑人却以同样的方式身亡，自己却毫无头绪，没有线索，他觉得自己愧对身上的警服和警徽。

　　五年前自己一手造成错案无法挽回，成了他的心结，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如今凌然车祸让他有机会查清五年前的真相，他不想放弃，可也无权干涉案件。

　　文丞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五年前的案子已经定论，谁也改变不了。凌然的案子目前只能等交警那边出结果。这两起车祸手法相似定然不是巧合，唯一解释是一开始我们调查的方向就有问题，被一些假象迷惑，或许是遗漏重要的信息和人。”

　　陈警官点点头，心里多少有点不甘。

　　文丞跟陈警官回到凌夕病房门口，推门进去，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凌夕的病床前，双眼直盯着凌夕仔细瞧。

　　“韩彬？”

　　“你是谁？”

　　文丞和陈警官两人同时叫出口。

　　陈警官听到文丞的话，诧异问道：“你认识？”

　　文丞摇头，他让老魏调查过凌夕这个前男友，看过照片而已。

　　凌夕和韩彬已经分手两年，似乎不怎么往来，当初高洁就是韩彬介绍给凌夕，为了治疗她的精神疾病和心理障碍。不过文丞也没想到韩彬和高洁竟然是那种关系，一想到之前老魏给他的照片，文丞浑身不自在。

　　不过两年不联系的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文丞眼里闪着疑惑。

　　听到声音，韩彬立刻转身，发现文丞是上午在餐厅和凌夕一起的男人。他看文丞的目光带着一丝敌意，他竟不知道凌夕什么时候认识其他男人，看来自己太疏忽大意了，凌夕这种身份，肯定有不少男人觊觎。

　　“我是韩彬，你们是？”

　　他盯着文丞，眼神在探寻文丞接近凌夕的目的，看是否和他一样。

　　“我是文丞，凌夕的朋友。”

　　文丞侧身，让出后面的陈警官说道：“他是市局刑警陈泽。”

　　韩彬听到‘刑警’两个字，身体瞬间紧绷，但他极力掩饰自己的局促。

　　陈警官从文丞背后站出来，暗自打量韩彬，问道：“你跟凌夕什么关系？”

　　那种警察自带的审问语气让韩彬有些反感。他躲避陈警官锐利审视的目光，答到：“我是她男......前男友。”

　　陈警官回忆凌夕的资料，终于记起她曾交往过一个男朋友，她的心理治疗师还是这位前男友介绍的，不过后来分手，他就没再关注这个人。前男友大晚上探病，看似关心凌夕，只是他既不询问凌夕病情，也不关心她的近况，更像是来确认什么事，无论如何都十分可疑。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如何知道凌夕在医院？

　　他和文丞对视一眼，暗自提高警觉，显然两人想法一致。韩彬企图控制凌夕的动机两人大概能猜到，只是不知道他跟五年前的车祸，还有凌然的车祸有没有关系？

　　文丞眯起眼睛，盯着韩彬问道：“你怎么知道凌夕在这里？”

　　面对两人怀疑的眼神，韩彬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次来看凌夕很失策，这样的举动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他脑中高速运转，思考如何圆谎，打消这两人的疑惑。

　　他强自镇定下来，“我看到网上流传的车祸视频，一下班就赶紧过来看看。凌夕怎么样？”

　　“没事，只是打击太大，伤心过度晕倒，休养一阵就好。”文丞仔细观察韩彬的言行举止和神态表情，想知道他此番来的目的。

　　韩彬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凌然毕竟是凌夕唯一的亲人，遇到这种事难免伤心，那警方查到车祸的原因了吗？”

　　陈警官说道：“案件还在调查，不方便告知。”

　　“希望警方尽快查明原因。”韩彬看下手表，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凌夕就拜托你们照顾。”说完，他朝两人点点头，离开病房。

　　韩彬走后，文丞心里琢磨，这人到底是关心凌夕呢，还是来打探情况？虽然他的回答滴水不漏，但是明显带着隐藏和试探。他看向陈警官，意味深长地说道：“韩彬的来意，耐人寻味啊。”

　　陈警官深以为然，他感觉不到韩彬对凌夕的关心，倒是觉得他更关心凌然的车祸，仅这点就很可疑。陈警官心思一动，一个念头闪过，立刻迫不及待回警局处理。

　　走之前，为了老朋友的幸福，他还是要多提醒一下文丞。“韩彬那人不实诚，不适合凌夕，文子，你要真喜欢那丫头，好好把握机会。”以他作为警察的敏锐眼光，很容易觉察出韩彬的伪善和浪荡，肯定不是凌夕的良配。

　　文丞苦笑，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心里装着凌夕，奈何凌夕总是拒他于心门之外。

　　陈警官看他模样，笑道：“你以前那么招女孩子喜欢，怎么遇到凌夕就怂了，拿出咱爷们儿的气势去追求，让那丫头唱征服。”

　　文丞乐了，调侃道：“敢情你就这么追到嫂子的？”

　　陈警官没想到拱火烧到自己，想到自家霸王花，立刻秒怂，家里从来都是媳妇说一不二，他夹着尾巴跪搓衣板唱征服，不过苦哈哈的日子依然甜蜜。他见文丞一脸看戏的表情，顿时结结巴巴说道：“我，我那是靠一身正气赢得你嫂子的芳心。不说了，我有事回警局一趟。”说完，陈警官转身快步离开。

　　文丞见陈警官逃也似的离开，微微一笑。嫂子方菲是个有主见的女人，老陈平时出勤没时间，家里都是她一个人操持，既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小家和双方家庭，所有事都是她一个人包揽，忙里忙外，周到细致，老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次聚会，老陈会向几个兄弟吐槽工作，发发牢骚，发泄情绪，他不愿意把那些负面情绪带回家烦媳妇，按照他的想法，媳妇那是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兄弟嘛就是打打闹闹吐吐槽。老陈和嫂子那种平淡欢乐的日子是文丞向往的，他也希望自己能够给凌夕这样的生活。

　　他坐在病床旁，看着昏迷不醒的凌夕，握住她的手。回想起和凌夕最初相遇的画面，文丞没想到一个偶然的缘分延续至今，一路走来，不知不觉已经两年。原本他只是对凌夕一时好奇，渐渐的，越陷越深，他的心意和目光完全放在这个女孩的身上。爱上凌夕，是文丞始料未及的。他知道凌夕的小毛病一箩筐，坏脾气更是令人发指，但那些他都可以忽略容忍。他知道凌夕心里藏着许多事，即便催眠她，只要她不想说就会强行清醒过来，这种蚌壳性格让他无从下手，心中生出一种近在咫尺又远隔天涯的颓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