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上的少年》于竫

4、拍卖场

　　秋原理这次参加的拍卖会是由本城最大的拍卖行举办的，这次拍卖中有许多来自表里世界不同的宝物，引得众多行家前来。这位秋原理小姐对于好东西的痴迷不仅表现在购物上，更多的是收藏。
　　拍卖会上的他们需要更加正式，几个人都穿上了正装，护送着秋原理进入卖场后就呆在了会场外面，里面毕竟不是他们这个级别的人能够进入的。
　　“最后一件将要拍卖的是一双XII器体之一中的灰色临死瞳。”
　　这句话出来的时候，众人沸腾起来，喧嚣声就连在外面的七人都听见了。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心里知道应该是某件很好的东西被拍卖，但还是提高了警惕。
　　一道黑影快速地穿过不远的走廊，正在逼近他们。
　　“啊！”门奇的声音传来，转头时只看到一具没有头的尸体摇摇欲坠，血喷射得到处都是。明明还在身边的同伴瞬间就成了死人。梁介看向程次，他知道程次的能力中较为突出的一项即是感预来临危险的直觉，可是这次程次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保持冷静，俩俩结伴。”秋原栖皱紧眉头，手已经按在了腰上的武器上，那是一把并不显眼的刺刀，他的手按上去的时候有一道红色光芒附着在上面，像是刀具更像某种奇怪的高科技产品。他看向程次，犹豫了几秒，说：“程次和我一队进去探查理大人的情况。剩下的人自行组合，一队跟踪那个人，一队留在外面等待情况。”
　　程次点头，梁介走向那个同样来自表世界的异，示意组队。他也心领神会，二人一同去追刚才的黑影。异是以其优秀的痕迹追踪能力在几人中突出的，跟踪自然很好。梁介的能力以出色的眼力和外力攻击配合，应该问题不大。至于为什么秋原栖选择程次，没人清楚。
　　秋原栖推门进去的一瞬间两道刀光冲向他和程次，好在他们足够敏捷，堪堪跳开躲避了攻击。二人跳起后落在两侧，将发起攻击的那个人包围在中间。奇怪的是，会场内空无一人，灯光昏暗。
　　“你是谁？”
　　秋原栖看到阴暗中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双手按在腰间的两把中型刀具上，镜片后的恐惧和愤怒呼之欲出，他弯腰弓背，俨然是一副做好准备将要进攻的猛兽姿态。
　　“凭什么我就要死！凭什么我要变成你们这群人渣的玩物！我偏不！我偏不！”青年嘶吼着，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用上所有的力气冲向他们。腰间取下的那两柄刀在他的手上旋转出繁复的招式，只看得见残影，可见速度之快。秋原栖和程次交换眼神后，程次立刻凭借他耳朵灵敏的能力，在看不清对方来路的情况下主动发起攻击。而秋原栖在青年的身边不停地试探着，渐渐摸索出来这两把刀的轨迹，找到破绽。他心里欣赏这个人的本事，能够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同时对抗他和程次，实在不易。秋原栖在他露出破绽的瞬间用尽全力一刀刺进身体，将他踢倒在地，故意留下活口没有直接杀死。
　　青年摔倒在地，眼镜从鼻梁上掉落。
　　“为什么？我不明白。明明已经变得强大，明明可以活着，你们为什么要我死？为什么非要以别人的生命为代价获取愉悦？”
　　他两手各自撑在刀柄上，半跪在地上，伤口的血水滴在地上，他还是用着极其愤怒的眼神看着他们。
　　“我想活着啊！我想活着啊！强大的人可以活着，弱小的人也可以活着，为什么凭什么究竟是什么理由要让我去死呢？”
　　程次不知道这个人在说着什么，他只是看着这个人手里的两把刀，这东西很好，这个人也很强，但是现在他还不能够做一个强盗，得等交给秋原家或者拍卖行那边以后，才能要到这东西。
　　“先动手的人是你，这也要怪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各位大人都不在这里？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
　　秋原栖对这个会场漆黑一片感到莫名其妙，心中隐约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青年没有恢复他们的话，吐出一口污血，咬紧牙关，将要站起身继续对打的时刻，空旷的会场里突然从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射出一支冷箭，直插他的心脏。秋原栖和程次都没有发现这只箭的突袭，却已经来不及了。青年又跪回地上，捂着伤口，额头上的头发遮住他的表情。
　　“妈妈……妈妈啊……这是凭什么呢？难道我的眼睛就这么……”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有一张绝望年轻的脸庞，和那一双逐渐变成灰色的满是不甘心的眼睛。他手里捏着眼镜，仰头看着天花板死去。
　　“灰色临死瞳？”秋原栖神情有些许不安。
　　此时半昏暗的会场灯光突然全部亮起，就在那扇大门正对着的墙上，出现一块巨大的银幕，上面都是以阶梯形式分布坐下的拍卖者，秋原理也在其中，只是脸上的表情明显和大部分人不同——他们的贪婪和渴望与这女孩的惊讶和无助。
　　“果然是秋原家族的守门人啊，厉害。”原来这群人根本就不在这里进行拍卖，这里是一个幌子，“好的，那么这双新鲜的XII器体之一中的灰色临死瞳，在下相信各位都看见了。接下来就是拍卖的时间了……”
　　程次看到那个青年的尸身被两台机器捡走，拖开一片血迹，毫无感情可言。他的镜片被碾碎。程次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明明没有感觉到第四个人存在，却还会有一支冷箭出现，应该是机器射出的吧。
　　“我们出去吧。”秋原栖看到秋原理那里并没有什么问题后就往外走出去，虽然他心里对于被利用有些恼火，可是看到小主人安全也只能作罢。
　　他走到外面，一脚踩到了软乎乎的东西上。秋原栖低头，是一滩肉泥。外面的墙上都是粉碎的肉渣和遍地血迹，还有萨丽的耳环和甲更老爹的手杖碎渣，不忍直视。
　　他心中大惊，愤愤出声骂了一句“该死！”
　　程次捡起那两把失去主人的刀具，走出来环视一圈，纵然任务出过不少，这样残忍的场面也并不多见。这种不留后路的杀人手法，想也想得到是那群山雀了吧。
　　梁介应该还撑得住吧。
　　他叹口气，立刻高速奔跑起来，秋原栖也没有多做停留，立马追上程次。
　　“我们要先去找到真正的会场。”
　　“秋原理很安全，山雀是拍卖行雇佣的人。”
　　“山雀？拍卖行？”怎么会惹上那么棘手的东西……
　　“是，先找梁介他们，如果他们也死掉了，再找秋原理。”
　　“不行。理大人比他们更重要。”
　　“那只是对你而言。”
　　“你！”
　　“你想想吧，如果山雀真的要杀人，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杀死我们？无非是想要引我们这群人进入会场里面和那个家伙打一打，他死的后果就是临死瞳一双，是交易行得利。既然是交易行得利，他们肯定也不会得罪这座城里最大的秋原家族，况且你们的理大人还是拍卖行的金主。安全就不必担心了。”
　　“这次利用我们的原因我想无非也是有人想要借拍卖的机会，和秋原家过过招吧。我不了解你们秋原家是不是招惹了什么奇怪的大人物，但是足够他雇佣山雀就不会是简单的人，这个不归我管，秋原家自己有分寸。”程次一边奔跑一边解释，“他们刚刚说的，所谓见识一下守门人这种借口实在太蹩脚了，理由成立的话，那支箭放出来作什么？单等我们把他杀死就好了。这只能说明，那个家伙很强，贪生怕死的垃圾搞不定他，只好来捡别人的残渣了。而且……”程次突然嘲讽地笑了，说。
　　“秋原大家长根本就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吧。否则怎么会把秋原家的守门人全部换成我们这些雇佣人呢？他知道就算我们全部被杀死，你们的理大人也不会有丝毫损伤。他才不想叫外人知道你们守门人真正的实力不是吗？”
　　“欸，有钱真好。”
　　秋原栖的眼神黯淡下来，原来他也是一个被弃掉的棋子而已是吗？
　　“那为什么不直接雇佣山雀杀死那个眼镜，然后再直接和我们打一打呢？”
　　“你了解山雀吗？”
　　秋原栖沉默了，虽然他是常年随侍在秋原这种大家族里的守门人，但是他并不了解山雀，很少有人能够见过山雀的行踪，他们走过的地方就是屠宰场，但是却连表世界都没有办法到达。
　　“山雀是集体行动，但是却不喜欢和人正面交手，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次抬起头，“单独行动的山雀是回不去的，碰上山雀的人都是会死的。没有活人能够说出他们的模样与本事。”
　　“所以，真正危险的可是我的伙伴啊。”
　　“守门人什么的，杀死很简单的。”
　　程次说了一大堆话，可他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下来。至于刚才说的杀死守门人，秋原栖完全相信他有这个实力。就算秋原栖没有和程次共事过，他也相信。
　　这个人的强大，从多年前秋原栖认识他的时候，就见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