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陈小锦

10、文学社里的往事（三）

　　午夜十点，我站在六层寝室楼上。窗外是漆黑的夜，远处的山脉沉浸在宁静的黛色里。山下村庄的万家灯火早已熄灭，此时，质朴的村民们一定是安享在美妙的梦乡里了。阿息也与质朴的乡民一亲，有着早起早睡的习惯。燕子和老朱细声而甜蜜地与新男友煲着电话粥。我也并不觉得她们有多吵闹，我的心就如这黛色的夜，一直宁静。
　　我用心地写着社团大会上的演讲稿，曾心说我最近的演讲有了很大的进步。对于这样的鼓励，我是无比欣喜的，所以，我要倍加努力，不能让他，不能让寄予我希望的老师和社员们失望。社团大会上，不仅全校所有社团的成员都会出席，还有我敬爱的老师们，其中我最崇敬的吾老师也会出席。每个人心中总有一盏明灯，这样的明灯总能指引着我们向前行。
　　突然感觉耳边更清静了，原来是燕子和老朱的电话粥煲完了。
　　“许悦啊！你怎么还不睡啊！你不是最遵守睡眠时间了吗？”老朱起来上了个厕所，走到我身旁瞧了我一眼。
　　“哦，我的演讲稿快写完了，等写完再睡。”
　　“我看啊，你最近被那个曾心迷住了吧！”老朱睡意朦胧地胡乱说道。
　　“没有啊，你在说梦话吧！”我心中郁闷，阿息这样说我，怎么连老朱也这样说。
　　当清晨的第一屡光亮透过窗帘，偷偷溜进室内。阿息就像早起的鸡儿似地，早早地爬起了床。
　　我说，我也要跟着她早起。她说我做不到。今天，我就在她早起的拍脸声中惊醒，急匆匆地下了床。
　　“怎么？你昨晚那么晚睡，今天还跟我一起早起啊！”阿息吃惊道。
　　“因为我们青春的时光是有限的，我要竭尽全力做得最好。”我无比感慨地说着。
　　“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典哲学啊！”
　　清晨的教室，空无一人。我和阿息各自买了个饭团，就在教室里有了各自努力的方向。她在朗读她的英语。我在背诵着我的演讲稿。
　　青春最美的样子是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一路向前，不畏艰难，不畏坎坷，光的方向，便是青春的方向。
　　社团大会使我在心中似装了一只忐忑的兔子，每日都不得平静。但它还是如期举行了。
　　社团大会迎着浓浓的秋意，在操场上举行了。由一个个白色塑料椅子组成的方阵，坐无虚席。我作为文学社社长，坐在了佳宾席，坐在了茂材老师身边。此时，激动的心情真是无法形容。就像萧红遇见了鲁迅，林微因陪伴着泰戈尔。
　　当院办主任、团委主任讲完话，茂材老师作为文学社的指导老师，也作为指导老师代表，发表了他精彩而独特的演说。曾心作为学生会主席，他的演说更是精彩绝伦，令掌声不断。观众席上还连连响起了女生的呼喊声，可见曾心在学院女生心中的份量。我用像每一个倾慕曾心的女孩注视他的目光一样，倾慕地注视着曾心。阿息和我们班的女人们在远处围观着，我看到阿息给我竖起了大拇指，我知道她们是为我来助阵的，我也向她们竖起了大拇指，给我自己一个坚定的信心。
　　当主持人宣布：下面由各社团社长发言时，我的心跳加快，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 紧张归紧张，方寸不能乱。”我对自己说。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稿子演讲完的，在这一过程中，我看到吾老师微笑着向我点着头，曾心眯着眼向我点头，阿息和女人们不停地向我竖起大拇指，还有远处的张浩然，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一直向我不停地招手。
　　当我讲演结束走下台的时候，我听到了对我而言从未如此剧烈的掌声。那掌声，就如暖春里初生的麦田，那嫩绿色，孕育着希望；又如初秋的凉风，满面袭来，令人神清气爽。
　　我走下台来，坐在吾老师和曾心中间。他们俩人都用笑意盈盈神情鼓励我，夸赞我。
　　不远处，我依稀看到了张浩然的脸，他的笑如晨星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却变得野兽般狰狞。
　　社团大会终于结束了。人群四散而开，吾老师拍着我的肩向我连连叫好；曾心则激动地双手握着我的手臂，“许悦，你终于成功了，我就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顿时，我似乎成了众矢之的。所有女孩的目光像箭一样射向我，射得我体无完肤，心血直流。我匆匆躲闪，躲到了阿息身边，躲到了我们班女人的包围之中。她们像一个堡垒，把我紧紧地保护起来，不被任何事，不被任何人，能够伤害。
　　在傍晚去图书馆的路上，还是被张浩然拦住了。他像个拦路的野人，恶狠狠的，显露着满脸的黑胡子，满目狰狞，“今天你一定很开心吧！你的意中人还握住你的手臂。”
　　“是啊！我很激动，也很开心，他握我的手臂就像吾老师拍我的肩是一种感觉，我和他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当然，也是我仰慕的人。”
　　“好一句‘我仰慕的人’！”张浩然的表情更为绝决了，简直把我恨到了骨子里。
　　“‘我仰慕的人’？吾老师也是我仰慕的人啊！你不要理解错了。”我向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得飞快，他紧跟在后面，似乎要跟着我去图书馆。
　　对于张浩然，他若有事找我，他只会在图书馆外边等着，也不会跟着我进图书馆，耐着性子读一些书。即使进了图书馆，他最先看的不是书，而是美人，他看啊，哪个坐位上有美女，他就凑上去，与人搭讪几句。我已经很清楚他的嘴脸了，所以，肯定是不想与他同进图书馆的，万一有人认为他是我的朋友，那岂不玷污了我的明洁。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与他解释那么大半天，还是解释不清楚，我也似乎没有太多的必要与他多解释。但他还是跟着来了图书馆。
　　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背诵我的《美学基础》。下个星期，就要参加这门科目的自考，我必须十拿九稳地取得好成绩。我一个个地背诵着美学理论家的冗长的名字。张浩然终于也停下了刚才那一路上的哆嗦，耐着性子看起他的漫画书来。
　　阿息看到我和张浩然对坐着看书，焦急地扑过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又没人约你，干嘛说自己来晚啊？”张浩然故意使阿息气愤。
　　“是我与许悦约好了6:30到图书馆看书的，没约好的是你吧！”阿息恶狠狠地朝张浩然白了一眼。
　　于是，三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直到图书馆的人都散了，我们三人还是坚持到了闭馆的时间。